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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此情脉脉(连城耽美vip完结)|作者:U_u茵茵|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21:59:02|下载:此情脉脉(连城耽美vip完结)TXT下载
  轻轻巧巧几句话便把洛恬这个别有用心的见面安排编排得冠冕堂皇,既捧了眼前这个骄傲别扭的少年,又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自己的“倾慕”之情,这就是冯谦,一个市井流氓和王孙公子的混合体。

  “啊……不不,冯公子言重了。冯公子一表人才谦谦君子,洛某自然是极愿意结交的。”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挤在牙缝中说出,洛恬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两颊火烧一般地滚烫,不由低下了头。

  “哈哈,好,那在下先干为敬,敬洛贤弟一杯!”

  冯谦自然是顺竿爬,称谓立刻从洛公子变成了洛贤弟,一只大掌大大方方地拍在了他的削肩上,偏偏还有意无意地在他后背上揉弄了几下。

  洛恬久惯风月身体早已十分敏感,如今面对心仪的对象正在心猿意马满怀春心之时,哪里禁得起他这样挑逗,当下双手一颤手中的酒杯便落在了地上。

  啪!

  清脆的陶瓷声响彻整间雅室。

  “快走!”

  洛恬几乎只是忡愣了一秒,便迅速回过神来,大力地将冯谦往外推去,口中大喊要他们快跑。

  莫忧与冯谦早有准备,自然知道这不会是个寻常的约会,当下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运足真气汇聚掌心,腰间的寒铁软剑也蓄势待出。

  “有埋伏,你快走!”

  冯谦见四周的雕花窗洞皆有黑衣人冲入,粗略一看不下八人,忙长剑当胸护卫在前,一手将莫忧护在身后,一双星眸却似有怨愤地看了一眼洛恬。

  “我……”

  洛恬正与他处在心甜意洽之时哪里受得了他带着恨意地眼神,一咬牙狠狠心铁扇一开就要冲上去帮忙,却猛地被一阵风朝后一带,迅速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一双铁臂牢牢箍住了他的蜂腰,自然不用想,便是风天傲。

  这里莫忧与冯谦也渐渐不敌,他是风天傲一手培养出来的,他的武功路数风天傲再熟悉不过了,因此这次他带来的八人招招都冲着莫忧的空门,令他很快便招架不住。

  “夜,我们又见面了,你还是这么美,差点把我家小美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风天傲冷笑着说道,手下却暗暗用劲,一把掐在洛恬的纤腰上。洛恬碍于人前不想失了威严,自然不敢痛呼出声,骊双凤目却是忍不住红了。原来风天傲在外面埋伏多时,见洛恬一直对着莫忧他们巧笑嫣然,当他们约定好的碎杯之约响起之后他竟然还试图提醒他们,只当他真的爱上了莫忧,心里不由打翻了醋瓶,忍不住要罚他一下。

  “二哥说笑了,这话可不能叫我家萧然听去,要不保准会掐得我三天起不来床啦!”

  莫忧一面应付着刀剑一面信口开河,仿佛面前的不是劲敌,倒当真是他自家二伯一般。原本想分散对方的注意好放出信号引门外跟来保护的死士进来,谁知只听洛恬一阵轻呼,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就要朝地上倒去。

  风天傲见状忙一把将他拉住,莫忧与冯谦趁机奋力一扫,剑气将面前的几人摔出老远,朝窗外纵身一跃便没了踪影。

  “小的去追!”

  “罢了!他既然敢来,外头怎么可能没有埋伏,如今给他们的人接应了去,追上也捉不到了,先回吧。”

  风天傲脸色阴沉地扫了怀中昏迷的人一眼,随手将他塞给一个手下,便甩了甩袖子忿然离去。

  第097回江心和谈

  真正的和谈之会便到了,时间定为三日,而地点就选在了泯江中间的一点小洲之上。

  和谈所用的馆舍是当年星瀚的一个老王爷所建的别馆,用以闲暇时小住,如今虽空置多年,但早已有人将里面各处打点清理妥当,并收拾得精致舒适,毕竟能来到这里的,都是咳嗽一声就能变一方天色的人物。

  这日还真是日朗天清万里无云,想是天公作美,莫忧带着一行人弃舟登岸,便见早有几个家仆打扮的人垂手候在码头边。因早有默契边队不许上岛,因此岛上最多也就带上几个乔装的亲兵护卫罢了,莫忧身负绝世武功,最擅长的便是杀人与逃命,自然并不过分担心。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朝行馆走去,一路随意欣赏这小岛上的别样风情,自然也是不动声色地查探四周的地势以及埋伏情况。

  老远便见三四个随从一声不吭地肃立在院子里,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在他们面前焦躁不安地晃来晃去,背影修长而略有些单薄,细细一看正是星瀚大王洛恬。

  “长明王有礼。”

  莫忧站在门前扬声招呼了一声,那身影似乎受了点惊吓一般蓦地转身,愣愣地看了莫忧一眼,目光绕过他见到他身后长身玉立的冯谦,也正向他投来暖煦的笑容,这才如梦初醒般迎了上来。

  “莫皇后有礼,冯……诸位大人有礼,里面请。”

  似乎怕别人注意到他那点小心思,原来脱口而出想唤一声冯大哥的他随即改口,面上不易察觉地飞起了一抹红晕,忙转身朝大堂走去,几个随从有条不紊地引着大夜来的贵宾前行。

  和谈会议在午后正式开始,令莫忧等人颇为吃惊的是,风天傲作为大夜国的叛逃这人,如今两国谈判竟然一点也不避讳,而是堂而皇之地坐在星瀚长明王的身侧,甚至言语傲慢态度冷硬,时常打断洛恬的话自作主张一顿抢白,仿佛这星瀚国如今真正作主的人是他。

  若说这洛恬的修改最是随和,也最是冷酷。他可以因为幼年时期受到过一位宫女的额外照顾点滴恩惠,便在登基后将她提拔为后宫总管事,百般信任重用;也可以因为几位兄弟少年时的玩笑话嘲笑他像个娘们或者看不起他母妃地位低下,便在得势后眼皮也不眨地赶尽杀绝,哪怕是对根本无心与他争夺王位的小弟,也不曾有一点心慈手软。

  当初他倾幕风天傲,自然事事随他做主,他说什么他都觉得又对又有道理。可如今他心里忽然撞进了个冯谦,偏偏这风天傲还不拿他当回事,那日他催动内力吐血想助冯谦逃走,没想到风天傲居然对他漠不关心,事后连一句问候也没有,因此也彻底冷了他的心。

  一旦没有了所谓情爱,人就会变得无比冷静,尤其是个帝王。风天傲不过是想借他的手重掌权柄,但一个对他毫无情意的人,他又为何要助他,甚至拿自己全国子民的身家性命去拼?

  越是想得透彻,也便越发觉得风天傲可恶无理,因此当他又一次驳斥了他的话之后,洛恬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莫忧原本就在一门心思寻找破除这两人同盟的机会,自然在洛恬的身上下足了功夫,也绝不会错过他这转瞬即逝的一点情绪转变。

  因此不管风天傲如何故意激怒他,错乱他们的阵脚,甚至恶意诋毁他们的建议,他都始终不愠不火,一双美目真诚地看着洛恬,真心实意地提出了他在帝都便开始思虑的两国共荣计划。

  话说这星瀚国地处偏僻民风纯朴,在农业和商业各方面都比不上大夜。但其族人多数以狩猎为生,骁勇善战长袖善舞,勇猛残忍的天性令莫忧想到了历史上真正存在的一个民族,契丹。

  契丹人祖居草原,以游牧为生,他们垂涎中原大地是因为草原上自然环境恶劣垂涎艰难,而中原富庶太平,令人神往。这与如今星瀚和大夜的关系差不多。

  星瀚如今国力强盛,主要是因为地缘关系,其国内生产各种珍稀药材和飞禽走兽,而且珠宝美玉也极为普遍。但这一切都不能吃啊,还是需要依靠贸易。

  因此莫忧以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考虑,像洛恬提出由大夜国向星瀚提供先进的农耕、种桑养蚕、纺纱织布等技术,并大力开拓两国之间的来往贸易,促进两族人口通婚,真正做到邻国友邦,守望相助,共同繁荣。

  洛恬显然被莫忧新奇的提议给吸引住了,除了在他阐述观点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之外,在他说完后也立刻陷入了沉思。虽然这些事情都是他闻所未闻的,但作为一个帝王来说他还是有着很敏感的政治触觉和长远眼光。

  莫忧所提到的星瀚国的弱点一针见血,真相想要强大起来,一定要有自己的士农工商完整体系,只有这样才能自强,才不会被人称为蛮夷。

  而当他正冥思苦想想思虑越觉得这个提议妙极的时候,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正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里。冯谦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个脂粉气的纨绔王孙,却没想到他在为国家大事筹谋时那张秀气过多英武不足的美人脸上却多了几分令人心醉的魅力。

  而一直坐在洛恬身边的风天傲却越来越坐不住了。

  夜霄云从小被他当做杀人工具来训练,因此除了杀人和自保的生存技能以外,根本就什么也没教他,他也不会笨到去教个工具如何明辨是非,如何经国济世,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谁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他竟一套套说的全是富国安帮的真知灼见,妙计宝典,实在是低估了他啊……莫非那借尸还魂,竟是真的?

  越想越惊心,他不由提出各种无理取闹的问题和要求来难倒莫忧,却都一一被莫忧轻描淡写地化解,而洛恬和他带来的几位大臣,又都对莫忧提出的建议深感兴趣,竟也忘了之前早已计划好的刁难之计,只是乖乖地朝着莫忧的思路走下去,眼看和谈成功有望。

  “陛下,今日天色已晚,你前日刚刚吐血龙体欠安,还是早点休息吧,这些事情明日再议。”

  正当星瀚国的左相薛大人正饶有兴味地向赵学棋请教如何拦水为坝,在雨季防涝旱季灌溉农田的时候,风天傲终于耐不住了,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想尽快结束今天的会议。

  这个洛恬,显然是被莫忧说动了,看来今晚得给他下点猛料,想就此甩开本座,你还嫩了点!

  并不理会洛恬的抗拒和在座诸位大臣的不悦,风天傲冷冷地暼了莫忧一眼,便一把拽起洛恬细白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半拖半拽朝厅外走去。

  薛相到底是官场上打滚惯了的人,他们的国君如此失仪地离开显然不妥,他在忡愣了三秒钟后却立刻恢复了常态,大大方方地宣布了今日和谈到此为止,并热络地安排手下给大夜国来的贵客们安排晚膳,打理住处。

  “那厮凭什么?洛恬好歹是个皇帝,他怎么能那么无礼?太可恶了!什么东西!”

  莫忧等人所居住的东苑内,一个怒气冲冲的家伙正冲着莫忧大发牢骚,连手中的茶盏洒了都不曾发觉,此人正是冯谦。

  莫忧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品了一口香茗,不由扯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你不觉得他犯贱吗?明明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偏偏作践自己给男人压,活该给风天傲这个禽兽折磨。据我所知风天傲以前在大夜的时候就很好男色吧,身边男宠无数,各个给他折磨地体无完肤,当初的冷妃娘娘不就没个好下场。”

  “亏你是个有见识的,怎么也这么说话?什么叫犯贱,我倒觉得那是他重感情,有真心!是个性情中人……”

  冯谦没想到好友会对洛恬下这么一个世俗偏见的判断,立刻想也没想就替他辩护了起来,直到看到莫忧眼底一抹狡黠的精光,这才发现自己入了套,立刻警觉地闭嘴不提。

  “你厉害,又作弄我。”

  “哪里是作弄你了?你若没有这个心,我说什么也白搭。不过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有情,那我做股春风送你们一程又何妨?我说洛恬犯贱是假,但风天傲残暴确实真,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莫忧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便起身出门,留给他一个自己好好考虑的私密空间。

  毕竟感情的事,除了自己,谁也帮不上忙。

  而洛恬等人下榻的西苑,此刻也并不平静。

  “你到底是怎么了?这几天对我都冷冰冰地,是我哪里伺候不周到了?”

  风天傲看着洛恬别扭地掩着胸前的衣物避在床角,摆明了是躲着他,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利落地一跃上床,长臂一带便将那人纤细的身子带入怀内,一把捉住他小巧的下巴带着蛊惑地质问着,口中的热气暧昧地喷在他的脸上。

  “没啊……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身上不舒服,不想做。”

  洛恬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了他这么用力一捏,立刻痛得眼冒金星,但周围的影卫有一半以上是风天傲的人,就算他呼喊也不会有人出来为他出头,只得隐忍着求饶。

  “是吗?本座只当是你被莫忧那小子迷得魂都丢了,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呢。”

  风天傲眯着眼睛危险地狞笑着,另一只手紧紧地托住了洛恬的腰,另他无法再往后退。

  “怎么可能,你我是什么情意,我自然为你着想的。今日不过是故布迷阵,稳稳他们罢了,看你都往哪儿想了?”

  洛恬见风天傲笑得可怖,不由浑身发寒,记得上一次他这样笑的时候,谈笑间便轻轻巧巧一下子拍碎了一个犯了错的手下的琵琶骨,双掌只那么一拂便又击碎了他两只膝盖,那人立时成了废人。

  想着想着心下一阵凉意,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笑意盈盈地安抚着他,一双宛若无骨的小手也别无选择讨好地探向他的胯间。

  98结成同盟

  夏日清晨的阳光刚刚伴着和煦的春风调皮地跃上窗棂,莫忧一行人已经优哉游哉地坐在了和谈大厅中。

  “经过一夜思量,臣以为星瀚长明王应该会了解殿下的提议是对大家最好的,若是一切顺利,只怕我们明日就可踏上归途。”

  一位专门负责会议纪要的文官一面翻看着昨日的记录,一面微笑着说道。

  “臣以为不然。依如今的局势,臣看那长明王竟半点也做不得主的,只怕那风天傲未必肯就此罢手。”

  赵学棋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颇有忧色。|

  “冯兄怎么看?〃莫忧对着赵学棋安抚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冯谦。

  “只要洛恬赞同我们的意见,他到底上星瀚的皇帝,风天傲就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不甘心,也只能暗地里动作罢了,如今只要星瀚撤兵,我们这趟就不算白来。”

  “冯兄说得有理。今日的会议,我们只要能近得洛恬说出一句让步的话,就算大获全胜。君无戏言,他堂堂一国之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话,就算风天傲再怎么受宠,也决计没有为他食言的道理。大家好好合计合计吧,他们也快到了。”|

  莫忧淡淡地理了理胸前的衣襟,触手之处一块硬物,正是当年文王府中初相识,风萧然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萧然,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轻轻将手掌覆在胸前,莫忧以一种几近虔诚和态度隔着窗子遥望着帝都的方向。那里有这个时空中最让他牵挂和温暖的人,也有这个时空中最需要他关怀和照顾的人。真想回去呐……

  胡思乱想间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知道是对方的人来了,他忙收敛心神,与身边的冯谦、赵学棋交换了一下眼神。

  最先进来的是风天傲,这厮今天红光满面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想来昨夜睡得不错。莫忧心中隐隐不安,余光瞥向冯谦,果然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似乎根本没有见到紧跟风天傲身后进来的洛恬。

  洛恬今日走路的姿势颇为怪异,似乎有些一瘸一拐,又似乎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脸色还是很白,很是原来那种白嫩的白,而是苍白的白。一双水雾蒙蒙的大眼睛似乎可以地低着,当风天傲回头和他说笑或一伸手搭在他的肩头时,他瘦削的肩膀竟不由得微微发颤,目光也总躲闪着不知道看着何方。

  他明明看到了,哎……

  莫忧无奈地看着好友故意做出的漠然表情,这家伙,倔强起来谁也没辙,只能看老天给他们的缘分究竟是深是浅了。|

  果然不出赵学棋所料,今日星瀚一行人的态度忽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由昨天的极感光趣变成了今天的丝毫不为所动。

  很快,和谈会议僵在某个点上。

  风天傲容色诡异一脸慵懒地半躺在椅背上,一脸似笑非笑地斜睨着莫忧着人。活恬却似乎有些不安,不知为何美玉般光洁的前额总是汗涔涔的,坐着也不是那么稳当,时不时便不适地挪动几下身子,脸上带着痛苦而隐忍的神色。

  大局完全被风天傲一手把握,直到莫忧以很小声却偏偏又能保证对面的洛恬等人完全可以听到的音量对着赵学棋说起了“悄悄话”。

  “昨日帝都过来的信怎么说,陛下身子可好?”

  “好是好,就是思念殿下得紧。”

  “等这茬结束了就能回了,他一个人太辛苦,这人哪找个伴这件事上,可真真是半步也错不得。你说我家亲亲萧然吧,看他是个皇帝,能文能武,偏偏这两年生了孩子身体受了损,平时头痛脑热的也多了,身边要没个可心的人,以后长长几十年,可不好过啊。”

  “殿下说得极是,殿下对陛下的情意真真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这二人看似无意地一唱一和地唱着双簧,对面的洛恬却越发白了脸。原本昨夜被风天傲又是吓又是哄的,多少也有些回心转意了,决意今日继续助他,可如今听了莫忧的当头棒喝,无疑如同金钟大吕醍醐灌顶一般,立刻整个人都清醒了。|

  风天傲是只狼,他根本就没有真心。现在以他的皇权退却来换他的一点点温情,那等他退无可退的时候,这点原来就淡薄到极点的温情,又将何以为继?

  虚弱地挺了挺腰杆,他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风天傲充满威胁和力量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却还是不曾发出任何声响。

  “长明王陛下若觉得我国皇后殿下的提议有一分可行,在下愿意即刻回国整顿人手,带足工匠农夫树苗稻种,尽快赶赴贵国效力,不见成效,誓不回国。”|

  响当当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洛恬抬头一看,正对上冯谦真挚热切的眼神。

  “……什么?你愿意到星瀚来?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事,你……你家中妻儿如何是好?”

  洛恬没想到他竟愿意随他回星瀚,一时也没想到问这些话是否有失身份,竟是脱口而出了,一双美目痴痴地盯在他的脸上。

  “陛下放心,在下尚未成家孑然一身,如今有了报效大夜又造福友邦的机会,真是求之不得。再者……在下也真的想为那日一起共饮赏月的好朋友做一点事情。”|

  98结成同盟

  夏日清晨的阳光刚刚伴着和煦的春风调皮地跃上窗棂,莫忧一行人已经优哉游哉地坐在了和谈大厅中。

  “经过一夜思量,臣以为星瀚长明王应该会了解殿下的提议是对大家最好的,若是一切顺利,只怕我们明日就可踏上归途。”

  一位专门负责会议纪要的文官一面翻看着昨日的记录,一面微笑着说道。

  “臣以为不然。依如今的局势,臣看那长明王竟半点也做不得主的,只怕那风天傲未必肯就此罢手。”

  赵学棋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颇有忧色。

  “冯兄怎么看?〃莫忧对着赵学棋安抚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冯谦。

  “只要洛恬赞同我们的意见,他到底上星瀚的皇帝,风天傲就是再怎么不情愿也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就算不甘心,也只能暗地里动作罢了,如今只要星瀚撤兵,我们这趟就不算白来。”

  “冯兄说得有理。今日的会议,我们只要能近得洛恬说出一句让步的话,就算大获全胜。君无戏言,他堂堂一国之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话,就算风天傲再怎么受宠,也决计没有为他食言的道理。大家好好合计合计吧,他们也快到了。”

  莫忧淡淡地理了理胸前的衣襟,触手之处一块硬物,正是当年文王府中初相识,风萧然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萧然,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轻轻将手掌覆在胸前,莫忧以一种几近虔诚和态度隔着窗子遥望着帝都的方向。那里有这个时空中最让他牵挂和温暖的人,也有这个时空中最需要他关怀和照顾的人。真想回去呐……

  胡思乱想间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知道是对方的人来了,他忙收敛心神,与身边的冯谦、赵学棋交换了一下眼神。

  最先进来的是风天傲,这厮今天红光满面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想来昨夜睡得不错。莫忧心中隐隐不安,余光瞥向冯谦,果然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似乎根本没有见到紧跟风天傲身后进来的洛恬。

  洛恬今日走路的姿势颇为怪异,似乎有些一瘸一拐,又似乎有些说不上来的味道。脸色还是很白,很是原来那种白嫩的白,而是苍白的白。一双水雾蒙蒙的大眼睛似乎可以地低着,当风天傲回头和他说笑或一伸手搭在他的肩头时,他瘦削的肩膀竟不由得微微发颤,目光也总躲闪着不知道看着何方。

  他明明看到了,哎……

  莫忧无奈地看着好友故意做出的漠然表情,这家伙,倔强起来谁也没辙,只能看老天给他们的缘分究竟是深是浅了。

  果然不出赵学棋所料,今日星瀚一行人的态度忽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由昨天的极感光趣变成了今天的丝毫不为所动。

  很快,和谈会议僵在某个点上。

  风天傲容色诡异一脸慵懒地半躺在椅背上,一脸似笑非笑地斜睨着莫忧着人。活恬却似乎有些不安,不知为何美玉般光洁的前额总是汗涔涔的,坐着也不是那么稳当,时不时便不适地挪动几下身子,脸上带着痛苦而隐忍的神色。

  大局完全被风天傲一手把握,直到莫忧以很小声却偏偏又能保证对面的洛恬等人完全可以听到的音量对着赵学棋说起了“悄悄话”。

  “昨日帝都过来的信怎么说,陛下身子可好?”

  “好是好,就是思念殿下得紧。”

  “等这茬结束了就能回了,他一个人太辛苦,这人哪找个伴这件事上,可真真是半步也错不得。你说我家亲亲萧然吧,看他是个皇帝,能文能武,偏偏这两年生了孩子身体受了损,平时头痛脑热的也多了,身边要没个可心的人,以后长长几十年,可不好过啊。”

  “殿下说得极是,殿下对陛下的情意真真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这二人看似无意地一唱一和地唱着双簧,对面的洛恬却越发白了脸。原本昨夜被风天傲又是吓又是哄的,多少也有些回心转意了,决意今日继续助他,可如今听了莫忧的当头棒喝,无疑如同金钟大吕醍醐灌顶一般,立刻整个人都清醒了。

  风天傲是只狼,他根本就没有真心。现在以他的皇权退却来换他的一点点温情,那等他退无可退的时候,这点原来就淡薄到极点的温情,又将何以为继?

  虚弱地挺了挺腰杆,他想说些什么,但看着风天傲充满威胁和力量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却还是不曾发出任何声响。

  “长明王陛下若觉得我国皇后殿下的提议有一分可行,在下愿意即刻回国整顿人手,带足工匠农夫树苗稻种,尽快赶赴贵国效力,不见成效,誓不回国。”

  响当当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洛恬抬头一看,正对上冯谦真挚热切的眼神。

  “……什么?你愿意到星瀚来?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事,你……你家中妻儿如何是好?”

  洛恬没想到他竟愿意随他回星瀚,一时也没想到问这些话是否有失身份,竟是脱口而出了,一双美目痴痴地盯在他的脸上。

  “陛下放心,在下尚未成家孑然一身,如今有了报效大夜又造福友邦的机会,真是求之不得。再者……在下也真的想为那日一起共饮赏月的好朋友做一点事情。”

  冯谦回答得滴水不漏,最后一句却是压低了喉咙正对着洛恬说的,果然见到他脸上红云薄染,颜色微醺。

  莫忧不曾想到冯谦竟然会牺牲自己来促成这次和谈,待要出言阻止,已经太迟了。

  “好!”

  洛恬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拍案而起,似乎还扯痛了那难言的伤处一般,抽痛地咧着嘴嘶了一声,却立刻又恢复了寻常的神色。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莫皇后感意拳拳,我星瀚也不是不识时务的蛮夷之人,多少还能分出些好歹,今日我洛恬就以星瀚长明王的名义向莫皇后保证,只要大夜国不忘承诺,我星瀚绝对不会忘恩负义。”

  “好!”

  “你?!”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莫忧和风天傲都站了起来。

  “陛下,你想清楚了吗?四十万大军就在对岸,军队调度作战可不是儿戏。”

  风天傲一把捉住洛恬的手腕,口中阴测测地说道。

  站在四周的的星瀚护卫有几个想要拔刀,却又被身边的“同伴”按了回去。

  洛恬心意坚决后似乎胆子也大了很多,终于敢直视风天傲的眼睛,冷冷地抽出了自己的手。一边揉按着被他捏疼的部位,一边谈谈地说道:“正是因为不可儿戏,朕才决定选择最不伤亡人命,也对我国最好的方案。莫非在风兄心里我星瀚军民几十万的性命就边么不值钱么?”

  这是洛恬第一次在风天傲面前展露自己犀利凶悍的一面,风天傲不由一愣,随即也知道此时勉强无益,便恨恨地瞪了莫忧和冯谦一眼拂礼袖而去。

  这里莫忧自然是假装没看到这个星瀚皇帝跟他的老情人之间的纠葛,双方继续议定了立下合约,由双方负责文书的官员草拟,两人各自盖上自己的大印,一场蓄势待发揪人心弦的战祸,就这么四两拨千斤地和平解决了。

  西苑的厢房中,老远便传来瓷器桌椅摔打的声音,屋内更加狼籍一片。

  风天傲一把推倒眼前的花木几子,还不解恨,转身又要朝身边的半人高大花瓶砸去。

  “尊主息怒,造成要保重贵体,不值得和那见异思迁的贱人一般见识。”

  身边一个侍卫模样的青年男子一把拉住了他,见他手中一只茶孟早已被捏得粉身碎骨,手掌中也汩汩渗出了血迹,忙一把拉过他坐到床前,仔细为他挑出手中的碎瓷,包扎妥帖。

  风天傲仍沉浸在刚才的失败中,兀自喘着粗气,并未注意到身边这个从水榭开始便一直跟随他的死士。

  那人见他气息不稳,眼眶气得通红,忙又端来一杯热茶,一面给他拍背顺气。

  “尊主请息怒。如今答应他们放手的是星瀚那个见了男人就摇尾巴的贱人,我们可没答应。现下他们寥寥数人,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风天傲眼中精关一闪,嘴角不由的扯出一抹嗜血的笑意。不错,真的不错。

  夜,你既对我无情,也不要怪我对你无意。

  “说说你的计划。”

  收拾了心情再端起那杯热茶,风天傲又变成了那个高深莫测的水榭尊主。

  “小的拙见,不过在于四个字:击其暮归。”

  那人阴阴一笑,殷勤地凑到风天傲的耳边细细说来。

  ————————————————

  第99章莫忧归来

  曾楼绮阁已含春,凝妆艳粉复如神。

  细细轻裙全漏影,离离薄扇讵障尘。

  “陛下,早晨风凉,您好歹添件衣裳。”

  那人仅着一件单袍慵懒地倚在城楼上,凭栏远眺,对身边的一切浑然不觉,只是千里望君归。

  自从前些日子收到最城来的快报,算算日子莫皇后就这两天该到了,这人便成了这个样子,每日下了早朝便爬上这皇城中最高的楼台望着,知道暮霭降临,才不甘地归去。

  默默叹了一口气,阿林还是体贴地为他披上了一件厚毛坎肩。自从生了三殿下,他的身子真的大不如前了,清晨风寒露重,他也尤其畏寒。皇后不过走了一个月没到,他已经病了两场,皆是风寒所致。

  “启禀陛下,有赵大人的密函。”

  楼台下有人扬声疾报,风萧然始终如石雕般凝望着远方的俊颜终于有了些动静,剑眉微蹙,淡色的薄唇抿的更紧了。

  按理说即将抵达帝都,何事还需密奏?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才好……

  心中没来由的阴影越来越重,强撑着精神快步赶回飞龙殿,却见一人低着头跪在阶下,身形有些许熟悉,却一时认不出来。

  那人听见脚步声,忙回转身来行了个礼,风萧然这才认出原来是重影。

  “出了什么事?”

  知道他一向跟在莫忧身边,只对他一个人负责,如今却见他一人出现在这里,风萧然胸中的不安越发焦灼起来,胡乱的撩起袍角在龙椅上坐下,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重影不断闪烁的双眼。

  “启禀陛下,我们在回来的途中遭到突袭,是……是风天傲。”

  “说下去。”

  风萧然的声音冷若冰霜,平静中却透着阵阵杀气,令重影这个常年生活在杀手堆里的人也不由背后一阵发凉。

  “他们人多,而且个个出手狠辣也不要命,好似只要能折损我们的人,个个都愿意陪葬一般。我们的人马被困在一个山坳里进退两难,殿下为了保存大家,揣着火药将风天傲引入了一个山洞……”

  重影的声音越说越低,直到实在说不下去了,才悄悄抬头觑了一眼风萧然的神色。

  原本以为那人受不了打击定会大发雷霆,谁知他竟像听不到一般,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目光继续游离在门边,又继续发问。

  “其他人呢?肖影回来了吗?”

  “启禀皇上,因我们事后折返回去并不曾找到尸首,是以肖大人认定殿下一定找了其他法子逃了,目前仍在四处搜索中。”

  “很好。你既回来了,朕就再拨给你八千骠骑精兵,你带上他们给朕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细细抚弄着衣袖上的镶边花纹,风萧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重影何时下去,柳明源何时进来的也不知道。

  柳明源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此刻的他,表现的越平静,正是越令人担忧。听到爱人生死未卜,或者说凶多吉少,有谁还能保持这样的镇定呢?

  “陛下……”

  “嘘……别吵。你听到马蹄声了吗?朕在听呢,忧儿马上就要回来了,马蹄声也越来越响了呢,你听,你快来听听!”

  风萧然伸出食指抵在唇边不叫柳明源出声,另一支手却虚握着附在耳边,身体稍稍朝前倾着,仿佛真的能听到什么响动一般。

  然而偌大的宫室,根本就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哪里来的马蹄声?

  “皇上!柳大人,您看这……”

  林栋站在柳明源身后一下急红了眼,皇上看上去明显神志不对了,这可怎么是好?

  “别嚷嚷,他这是急火攻心迷住了,等我帮他推宫过穴,你去把两位殿下带来,一会儿陛下清醒过来看到孩子们在身边,只怕会好受些。”

  “是,老奴这就去办。”

  这是什么地方?好吵……好热!

  天上怎么有三个太阳?全都明晃晃地放着金光,一闪一闪不遗余力地放射着热量,空气中似乎着了火一般的灼热。

  四周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们穿着铁甲战衣,持着刀枪剑戟,有人纵马而战,有人近身肉搏,乒乒乓乓阵阵金属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鲜红的血,流成了一片。

  萧然!

  是谁在叫他?怎么这么熟悉,这么熟悉?

  好想转过头去,可他的身子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脖子竟有千斤重,怎么也扭转不动。

  不一样的打斗声越来越近,眼前的场景蓦然转换到了一个幽暗的山洞里。

  前面有两个人正在搏斗,他们的身上都沾了殷红的血迹,看不出谁占上风,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忧儿!

  那人分明是忧儿!他想上去帮他,可一步也挪不出去,双脚仿佛在地面上一了根。

  眼看着那黑衣人的刀锋深深没入了莫忧的心脏,血流如注。

  不!忧儿……忧儿!

  “陛下,陛下您醒了。”

  “父皇,父皇你怎么了,你看看桓儿啊,父皇……呜呜呜……”

  风萧然疲惫地抬了抬铁块般沉重的眼皮,眼前全是人头,周围好亮,定神一看,原来是在自己的寝宫里,阿林带着桓儿和慕儿簇拥在他床前。

  林栋和柳明源侍立在他们身边。

  “朕怎么了?”

  无力地扯了扯嘴唇,喉咙口火烧般的痛,竟只发出一点低哑艰涩的声音。

  “陛下,您发烧了,昏迷了三天,可把两位殿下给吓坏了。”

  阿林哽咽着说道,风萧然愣愣地看着他,竟有三天这么长了?

  目光缓缓落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小小的脸蛋还一团稚气,却都挂着晶莹的泪水。

  “快别哭,父皇没事。你们要乖乖地听嬷嬷的话,等你们父后回来背几首好诗给他听。”

  “父皇,忧儿还会回来吗?慕儿今天在园子里听到几个小太监说忧儿回不来了,是真的吗?慕儿不要,慕儿要他回来!”

  小家伙哭着扑倒在父亲的怀中,身边的几个大人想劝,却不知从何劝起。

  反倒是风萧然经过这几日的昏迷似乎清醒了许多,莫忧机敏伶俐身手又好,且一心记挂着他们父子四个,又怎么可能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这么愚蠢的死法?他必定是在那山洞中找到了其他出口吧?或许是受了伤,现下正躲在什么地方疗伤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的心便定下了许多,抚着儿子柔软的后脑,他勉力扯出一抹微笑。

  “不会的,他很快就会回来。下次再听到谁胡说,你就掌他的嘴。”

  或许真是天可怜见,在经历了半个多月熬心熬肺的等待后,终于让他们盼来了莫忧的消息。

  “陛下,肖影发回飞鸽传书,在帝都郊外的一个小村庄里找到了皇后殿下。是当地的村民将他救起的,不过他受了伤,一直没有清醒,肖影已经带了马车去接,明日即可回宫。”

  “好。”

  风萧然静坐在摇篮前看着熟睡的婴儿,明儿,这个让他九死一生吃尽了苦头的孩子,生下来就没见过他的另一个父亲几面,如今可好,他快回来了。

  “明儿,明儿乖,父后要回来了,你高兴吗?”

  喃喃地轻轻推着摇篮,日日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了下来,伸出手指轻轻滑过孩子白嫩的脸颊,心里又开始涌现出活下去的希望。

  莫忧是在昏睡中被人抬回来的,柳明源第一时间给他把了脉,看样子是失血过多真气损耗过度的原因,伤势并不是十分严重,好好调理并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只是他胸中似乎有一股不同于以往的真气正在慢慢流窜,与他本身的内力构架并不相融合,倒向是来自一股外力,这究竟是什么呢?

  柳明源不禁暗自烦恼,但对上风萧然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又有些说不出来。罢了,练武之人内力日日有变,或许没有任何问题,又何必说出来更让他担心?

  “陛下放心吧,皇后殿下十日内必能醒转。”

  “谢谢你,明源。”

  风萧然轻轻拍了拍柳明源的肩膀,便转身坐在莫忧的床边,不再说一句话。柳明源识趣地带走了闻讯赶来犹在兴奋不已的两位皇子,也悄悄遣退了寝宫中服侍的宫人,叫他们统统去外殿等候传唤。

  “看你,也不知道别人会为你担心,在外面逗留这么久,连封信也不捎回来,下次可不许这样。”

  风萧然轻轻地婆娑着莫忧满是胡茬的脸,眼中柔光流转,好似莫忧并不曾昏迷,而是躺在床上安静地同他说着话。

  拧了热毛巾利索地为他净面、擦身,换上干净衫子,又取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