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对我来说是个意外,可也是恩赐。
如果你不能属于我,那么我拥有你的孩子,也是心满意足。
但是,我错了。
一直以来,我只曾以为顾修意不喜欢我,殊不知,原来,他是恨我入骨。
我仍清楚地记得,婚礼前天的晚上,他喝得醉熏熏地回家,我可以自欺欺人地麻痹自己——他也许只是和朋友们聚聚,高兴得喝多了。
可是,他却醉的那么清醒,连我这点小小的自我安慰都不肯成全我。
我看着他青筋暴起的双掌狠狠地桎梏住我纤细的脖颈,我挣扎着双手推开他,于事无补。
我感觉到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稀少,我涨红了脸,艰难地吐字着:“修……修……意……”
而他被酒意染红的双眼,j□j着的杀意是多么地刺目惊心,他一字一顿地,咬牙道:“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杀——了——你!”
我一惊,身上的冷意迅速蹿起,眼泪在框中打转,始终不肯落下。
他笑了笑,松了手,冷嘲般地看着我,“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吗?”
我双脚发软,身体顺着白色的墙壁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眼泪,终于还是夺眶而出了。
“季雪凌,我最后悔的,就是,让你有了这个孩子!”
后悔吗?
后悔?
顾修意,后悔的,又何曾只有你?
我又想起了在顾家居住的那段时间,他每天早出晚归,或者根本不回家。
我天天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想见他,却难比登天。
而他,竟然有一次,毫无顾忌地带着韦灵娓回来。
我穿着休闲装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客厅正在上演的一幕,扶在楼梯上的手紧紧地扣住了那冰冷的手把,眼眸中升腾起,不只是心酸,还有,悔恨。
我为了什么这样糟蹋自己?
韦灵娓俯身亲吻着坐在沙发上的他,短裙因为俯身的弧度而撩到了大腿以上,他的手紧扣着她纤细的腰肢,回吻着。
空气中的暧昧不言而喻。
我不知何来的勇气,竟然就那样站在了楼上,看着他们长吻结束。
韦灵娓转身看见我的时候,故作惊讶地说:“呀!原来季小姐在啊!”
我没有回答,只是冷眼看着他们,一步步走了下去。
千斤重的脚步,我竟然走得面无表情。
顾修意,你看,我终于能够坦然地面对你和我之间的距离了。
不管我朝着你走了多少步,在终点陪着你的,还是韦灵娓。
顾修意看了我一眼后,转而对韦灵娓说:“我上去换下衣服。”
她欺身又给了他一个吻,然后笑容甜美地说:“我等你。”
胸口那不停衍生的疼痛感让我无法忽略。
我还能忍受多久?
“季小姐,看到了吧?”韦灵娓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顾修意,爱的是我。”
“那又如何?和他结婚的人,是我,不是你。”我无意与她争论,但是该还击的,还是得奉还。
她抬手,看着手中妖艳的红色美甲,笑着说:“那拭目以待。听说婚礼快到了,祝福你那天——找不到新郎。当然,不用谢我,这是贺礼。”
她将“找不到新郎”五个字咬得格外重,也格外地清晰。
我眸光闪烁地看着她,原来,爱情会让一个女人变得这么面目全非。
如她所料,婚礼进行地相当合乎心意,合乎他顾修意的心意,也合乎她韦灵娓的心意。
独独,伤了我自己。
半夜里,我是流着泪醒过来的。
客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有隐隐的光线越过门底的缝隙传过来。
大概是颜颜回来了。
随即,传来敲门声,是颜颜的声音:“雪凌,睡了吗?”
我抽了几张面巾纸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然后起身开门。
李若颜身上还是工作装,脸色有些憔悴,她直接走进我房间,朝着床正面倒了下去,然后悠悠开口:“高琴琴救回来了,而且,姓韦的因为离开了青城,所以撤销了赔偿要求。”
“那不是很好吗?”我出声,才知道声音因为哭过,有些沙哑低沉。
颜颜立刻起身看向我,因为没有开灯,光线有些黑暗,借着窗外跃进来的依稀月光,颜颜警觉地问:“你哭了?”
“没事了。”我并不隐瞒。
她又看了看我,“因为顾修意?”
不想否认,但我还是回道:“为什么你直觉就是他?”
颜颜“哼”了声,把身子埋进被子里,许久,声音才飘过来:“因为能让你哭的,就只有他了。而且,我刚才看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路虎……”
颜颜的话让我心里的涟漪微微荡漾,黑色的路虎?
我走到窗口的一侧,轻轻地撩起了窗帘的一角,晕黄的路灯下,黑色的车子静静地停靠在路边,而他,降下了驾驶座上的窗户,手中的烟头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红光。
安静地道路上,不见人影,只有一簇簇的美观草丛,还有偶尔传来的蟋蟀声。
夜月静好。
黑色的车身在月光的照耀下,流淌着不一样的光泽,耀眼明丽。
顾修意,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我静静地呆立了会,狠心将窗帘放下,走回了床上。
颜颜似睡似醒,声音低低地说:“季雪凌,不要忘了你的以前。”
我闻言,站在了床边,没有俯身掀起被角,仿佛想了很久般,继而低缓地回道:“我知道。”
v28、以后是多长v 最新更新:20130829 11:36:20
从昨晚和衣躺下后,睡得一直不安稳,甚至很多时候,心里想着的都是临睡前看到的黑色路虎车。
颜颜昨晚在我床上磨蹭了半个多小时后,还是起身去沐浴,然后回了自己房间。
我翻转过身,看着窗帘外淡淡泻进的微弱光亮,他还在吗?
看了下手机时间,时针和分针刚好构成了直线,六点钟。
我起身,换了身衣服,浅色的纺纱圆领上衣,米色的七分裤,随手将发丝盘在脑后,取过一直放在身边,却没怎么用的白玉木兰花簪子插上,发丝稳稳地盘在脑后。
我侧过身子,看着发型,发丝有些不整齐,可却呈现出了另一种凌乱美,松垮程度恰到好处,我整晚不太欢悦的心情顿时好转了许多。
因为发丝全部盘起,露出了白皙的颈部,映衬着小巧玲珑的白玉簪子,更加圆润粉嫩了些。
原来,美颜不仅悦人也悦己。
我小心翼翼地从鞋柜取出了双白色的高跟凉鞋,穿上,然后尽量小幅动作地关上门。
颜颜还在睡,我不想吵醒她。
而我现在,想去做我思索了一整晚的事情。
凌晨六点的小区里,人影稀少,只有几个外出散步的老人,还有赶着早市的阿姨们。
我下楼,视线望向我卧室相对的道路,正对我窗户下,那辆黑色的路虎车还安安稳稳地停着。
清晨的温度还算低,我感觉双臂有些发冷,打了个冷颤后,还是朝着车子走了过去。
今早的天气并不好,阴阴沉沉地,云朵染上了灰蒙的色彩,整片天空都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我停在车子前,驾驶座上的窗户没有升上,我清楚地看着他的睡颜。
双眼紧闭,浓黑的眉毛微蹙着,双手环胸,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他将座椅调平了些,侧躺着,因为空间不大,他的双脚还停放在刹车档那里。
西装外套一侧搭在他右肩上,另一侧早已滑落到手臂下。
我抬足,用高跟鞋底,踢了他车身几下。
刚开始他只是不舒服地哼了声,调整摆正了身体后,又继续睡,眼眸睁都没睁开过。
这样都不醒?
我又狠力地踢了几下后,他才不悦地半眯半睁那惺松的睡眼,然后坐起身,将座椅调回原来的角度,问:“有事吗?”
有事吗?顾修意,你在我公寓楼下停了一个晚上的车,害我失眠,竟然还可以这么无害地问我“有事吗?”
我原本为这次谈话内容而产生的低落阴沉的心情,瞬间消失了大半。
我脸色沉了下来,回讽道:“没事,只是麻烦顾总,如果真心没有住的地方,也将车子开远一点,别挡了小区里的路,也别碍了我的眼。”
“碍眼?你不觉得一大早打扮得这么漂亮来叫醒我的你,更可疑吗?季雪凌,不要……”
“不要爱上你,我知道!”我急急地接了他的话,“顾修意,我想我们之间是结束的了,在四百多天前就已经结束了的。你爱韦灵娓,我明白,我也承认了这个事实,你说你恨我,你说你后悔让我有了那个孩子,你说你恨不得杀我,我都能够理解。从进入顾家后,我就没奢望你能够接受我,答应结婚,也只是希望给孩子一个相对完整的家,但是,随着那个孩子消失,我们之间一点羁绊也没有了。当你的双手狠狠地掐在我的脖颈,我灼热的肌肤感受得到你的冰冷无情,你说你恨不得杀了我,我才知道,你还是恨我的,你终究还是恨我了。”
“我昨晚将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四年多的时间,如今回忆起来,我都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喜欢上你!我也忘了,当初我那么执着是为了什么?来青城后我每天都在反思,上次阴错阳差地回越阳市,更让我确定了一个事实——我不想见到你。我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你。顾修意,我想,我应该是不爱你的,不然,现在的我回想当初来,为什么会连一点点甜蜜心动的回忆和心情都没有?”
我长长的一番话讲完后,他还是没有开口。
“所以,顾修意,不要为难你自己,也不要为难我。”
我话既然已说出,便不打算收回来了。
如果对一个人来说,有关爱情的回忆,只剩下无数的辛酸和悲恸,那么,这不是爱情,起码不是及格的爱情。
真正的爱情,是会让你在悲伤的时候感到安慰,在你孤独的时候觉得温暖,在你受挫的时候能够得到支持。
而所有的这些,顾修意都没办法给我。
年轻时,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得至死不渝,喜欢一个人就该长相厮守,就该白头偕老。
现在想想,多么天真的想法啊?
顾修意原本搭在车把上的手滞了滞,抬眸看我,眸色沉淀着我看不出的神色,他将衬衫的袖口抚平,状似漫不经心地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没有爱过我?”
他的双瞳紧紧地盯着我,并迸出冷冽尖锐的寒光,这样的目光,像极了婚礼前晚他喝醉酒对我动手时的目光,不对,是更加寒光逼人。
我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稳了稳,一字字地说:“或许年幼无知爱过,现在,不爱了,以后,也不会再爱。”
他冷冷地挑起了嘴角的弧度,“季雪凌,以后是多长?四百多天?四年?还是四十年?”
他的音调不断上扬着,听得心里直泛寒。
我没有回应,也找不到话反驳。
曾经我以为一辈子很长,足以等到你爱我的那一天。
从四百多天前开始,我便不期待一辈子了,我怕一辈子太长,而我一个人太煎熬。
“季雪凌,‘以后’太长,不要过早轻言!”音落,车子从我身前滑开,急速向前,直至消失无影。
而我看着地上遗落的烟灰,轻轻地笑了,我解脱了。
以前的季雪凌,就跟这烟灰一样,风轻轻一吹,了无痕。不被忆起,也不会被忆起。
从今起,顾修意和季雪凌,情断,缘也断。
v29、登门的无赖v 最新更新:20130830 22:57:34
高琴琴的事情虽然算是解决了,但是余波还在,受此事影响,董事长今天一早便找了所有的高层开会,针对这件事情,批评且警告。
各部门经理回去,将此番话只增不减地通告了下属:“范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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