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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阅读

作品:抢来的新娘|作者:无人识得|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21:19:16|下载:抢来的新娘TXT下载
  家的牲畜来此宰杀、烘烤,而王府内正由士兵抬出一大桶又一大桶的美酒,所有的族人都在等待狂欢。

  君绮罗霎时忘了寒冷,看着四方黑压压的人群,一族簇的火光,与随之而起的笑语。不知何处传来笙乐声,助长了热闹的塞外风光。

  原来,凶恶如豺狼的契丹人也有这么亲切和善的一面。而他们的休闲与欢笑,就是一堆人围在一起,不讲究华丽排场,处处可随地而坐,便是快乐了!

  然后,她看到耶律烈举起了左手,所有人全都静默下来,只有火光依然明亮。那真是王者的气势,不必任何言语上的命令,所有的敬畏目光全忠诚的看向他。然后,他扶她站起来,所有人也立刻起身。

  十个身披彩衣、秃发的巫师,手捧着一口造形奇异的金质容器,赤足的恭身在耶律烈面前,喃喃念着祈文,再绕向营火走了三圈,最后容器中的液体全倒向族长面前一只金龙盆子中。十个巫师全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入盆中,再围成拱形,双手合十念一些咒语;耶律烈则以右手深入盆子中,以祈咒水点额头、点心直到巫师完成祈福仪式,退下之后,人民才高声欢呼出来。接着就是一群背背着弓箭、光着上身的勇士围着火光跳狩猎舞。热闹的夜晚于焉开启!

  看着一大块有如她头颅这么大的肉块放在她面前,她不知该如何吃才好,即使它非常香!契丹人是用手抓食的,但是她做不来,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以往与耶律烈一同用餐时,有匙、有筷的,毕竟契丹建国后汉化很深,可是今天这场面,是非常辽化的聚会,除了刀子用来割肉外,唯一的进食用具就是双手了。

  耶律烈看出了她的困窘,将她环在怀中,拿出匕首为她把肉切成一小块。

  「你该尝尝大口吃肉喝酒的感觉,别有一番滋味。」他喂她吃了一小块瘦肉。

  大口吃肉喝酒?然后变成跟那些女人一样?

  君绮罗看着不远处几个衣饰华丽的少女,以大宋的审美眼光而言,她们又高、又壮、略胖,是相当粗糙的美丽的女人;不过,大辽女人对她这大宋女人的评价也不会好到那里去。她这薄弱的身子扛不起牛羊,担不起家务,又没有大胸脯来蕴藏丰富的乳汁,恐怕养不活北方的小孩。聪明一点的男人都不会将她列为妻室对象。如果她真的嫁给辽人,恐怕活不过一季冬天。她的面孔是她唯一可以让大辽女人妒忌的地方;身材丰满与否分界了长城内外的审美标准,但是面貌的精致美丽却同是美人必备的条件。否则她凭甚么让耶律烈紧抓她不放?又这般怜惜?

  她发现他的易怒来自她言语的刺激。每当她不言不语时,他就会很温柔的待她!以往在贺兰出直当他是盗匪,忙着维持自己的尊严,又为了怀孕的事经历到他的盛怒,根本没有认清这一点。

  对她温柔的背后,又有甚么意图?

  其实所谓的「温柔」也不像是江南男子所表现的那般温文儒雅。他是豪迈不拘又粗旷不群的,这类男人的温柔表现只是较平常小心翼翼,并且会注意到她的需求而已。

  但,就只是这样却已让她的心日渐撤防。

  她有预感,这只是短暂情况!他会对她这般好,若不是因为他即将与她分别,就是以为她已甘心臣服,愿一辈子老死在这里。她知道后天他就要去辽国的首都,并且这一去是一个冬天。

  那么,这段期间便是她逃跑的机会了,只要他不在,便成。

  有了这份计划,她便不再违抗他,对他的示好也不再表示推拒,即使明知他深沉的内心正用着不同手段想逼她丢弃一切抗拒。就让他以为这种攻势奏效了吧!她只是在虚应他不是吗?他明白对她硬来只会引起她强烈的反弹,而她也明白直接对他挑衅只会让他更想征服她。所以他们同时改变了对待彼此的方式。

  他不是真心的,他根本没有心!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要逃!一定要逃!逃开他的掠夺!再不走,她一定会完全如他所愿的臣服。而她此刻的恩宠只是一时的迷恋而已!当她将心交给他,他就会开始弃之如敝屉,到时就不再是尊严或人格的问题了。她会放弃一切,卑微的乞求他的目光!但他却已玩腻了她,看上新目标,再夺来一个佳人。

  那时,她一定会死,并且在很卑微、又很羞辱的情况下因心碎而死!

  这是女人的悲哀!当她被一个男子侵占了身体之后,便会产生仅专属于那男人的想法,再如何不堪的情况下,都能委曲求全,只求那男人会是自己终生所依恃的良人。

  她不允许自己落到这种下场!是的,她和全天下女子一样,无法再接受第二个男人,但她不要委曲求全,死也不要等到男人厌倦之后的鄙视眼光!她宁愿舍弃一切!不要丈夫、不要婚姻。事实上,他也不会给她名份。

  历代以来,那一个靠美色事人的美女会有好下场的?毕竟她从商了四年,也不再是天真无知、心存幢憬的少女;即使他的温柔会使她迷网,但只要想到没有希望的未来,心头就再也热情不起来。

  她总是冰冷的;耶律烈端详她好久,她的眼光放在远处,既缥渺又疏离,彷若二芒寒冰。每当她浮现这种孤绝的神色,他就会想紧紧搂住她,以证明她仍在他怀中,没有消失。

  他该拿她怎么办?她钢铁般的心志要如何占领?甚么样的热情才可以换得她的笑容?

  从来没看她展眉而笑,她会笑吗?她比冰雕成的雪人更冰冷,她会笑吗?

  他真的很想看到她为他而笑。只为他笑!

  可是,他还得等多久?或者,这是一辈子的奢想?

  音乐声倏止,换上浑厚、震荡人心的巨大击鼓声……

  君绮罗看到有人牵来耶律烈的坐骑,而四周的人潮也由原来的圆圈,改成左右二方排排站,而一些年轻人,约莫三十个,也牵出了自己的骏马站在远处的空地;站成一列的勇士背上都挂着大弓,正在接受家人或少女的祝福。有的是母亲对儿子交代甚么,有的是妻子或恋人站在自己男人面前,以一种特殊的手势为男伴祝福;而男人则解下肩上的贾哈交给女人。

  在她还来不及看向耶律烈时,颈子上已披上他那件金色的贾哈了,同时也看到耶律烈的母亲气得煞白的面孔。德王妃早已站在儿子身后,以为儿子会把贾哈交给她,想不到他竟给了那个婊子!

  啪!

  迅雷不及掩耳的。德王妃厚大的手掌已结实拍向君绮罗的脸上,使得她跌落帐子外,倒在黄土中。

  「你……」耶律烈原本已出帐外的身形倏地闪进帐内,抓住德王妃还想踢踹君绮罗的身体,他没料到母亲会如此失风范,并且是在族民面前。

  德王妃感觉手掌快碎掉了,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她更没料到她儿子会为了一个妓女给她难堪。

  「来人,送她回府!」他将德王妃丢给那几个女侍,迳自扶起一边面孔已肿胀的君绮罗。

  「还好吗?」他心疼的想抚摸她的面孔。

  却被她躲开!她痛得说不出话,怕眼泪会随着开口而掉出来,只能紧咬牙关。

  这情形看得耶律烈怒火更炽!

  「太师!」他吼。

  「在!」耶律宽和连忙由右方帐幕出来。

  「在我游猎回来后,别再让我看到任何德家的人!连同我母亲,全部遣回德族,一个也不许留下。王府内属于我母亲的手下,也全部不许留在府内。」

  「是!」

  德家是很贫瘠的一族,从未强盛过,甚至没资格列入八部大人的候选名单中。

  一直以来,在各部族夷离董逝世后,其嫔妃遗孀,便得遣送回去,再不就由新任族长安排再嫁。

  原本耶律烈不曾考虑要遣他母亲走,他是顾念多年来德族依附耶律族而生存,将她留下来可保不受他族侵犯;再加上多年汉化的薰陶,也令他有了尊亲养亲的观念,不忍心将德王妃送回德族的领地。

  但是,这一次她太过份了!没有要她马上滚就算恩赐了。以往的颐指气使,怕失势而布满人手、心腹在王府中,他还可以忍受;偏袒德族人在耶律族中作恶且不缴税已使他动怒,却仍隐忍,也任由她继续占着王妃的头衔作威作福。够了!连他也不忍出手伤害的人,别人对她动手就得死--他的母亲的确该走了!

  「表……表哥……你不是说真的呢?」德锦 奔到帐前尖声叫着。她不要回去!不要去过那种餐风宿露、卖苦力的生活!不要天天拆营、扎营、管一大堆航脏的羊马!

  耶律烈扶君绮罗坐好,迳自步下帐营,他需要活动来发泄怒气。

  「表哥!」德锦 拉住他的衣袖,不肯放开。

  「滚开…咄罗奇!马上安排她上路!」他挥手甩开她,跃上马背,接过手下奉上的弓箭,策马而去。

  咄罗奇吁了口气,少主终于开窍了,德家人早走早好!在不属于他们的领地上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引起公愤是早晚的事。目前大家都还是咬着牙忍着而已,相信此刻目睹这一幕的人们,心中都在大大的欢呼吧!而明天全耶律族会传遍这个消息。并且杀猪宰羊、放鞭炮庆贺!

  「表小姐。请!」他故作恭敬的指着已备好的驴子。

  「哼!」德锦 跳起来怒指着君绮罗。「你这该死的大宋女人!我等着看你的下场。大辽容不下你的!妖精!狐怪!」骂完,便恨恨的跺脚离开了。

  她深知耶律烈的脾气,一但他再回来见她未走,下场将无法预料。

  「君姑娘!」大贺机遥递给她一个包着冰块的布包。

  君绮罗接过,却迟迟不敢贴在自己正火热、刺痛的脸颊上,而且在身体好不容易暖和了之后,她并不想让任何一块肌肤去贴着冰凉的东西。

  一定肿得很难看!当初她打了耶律烈一巴掌,那力道恐怕只适合拍蚊子吧!

  虽然是侮辱了他,但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现在,她终于见识到粗壮女人的好处,随时可以把人打得很痛!

  不想让耶律烈回来再细看她的脸,于是起身往帐外走去。

  「君姑娘?」咄罗奇与大贺机遥拦住她,表情很为难。

  「跟他说我累了,想先休息。」她捂住右颊,见他们仍犹豫,便绕过他们,迳自走向王府大门。他们只静静跟在她身后,直护送她安全回寝室,才从十二骑中派四人来守护她。

  一会后,他也回来了,见到满室昏暗。

  「不要打灯。」她在床上低语,不想以变形的面孔示人。

  但他仍点了一盏油灯,放在床头旁的圆几上。

  「来,我看看!」

  他拉开她捂住脸的双手,轻触到那仍火热的掌印。

  直到她感觉到右颊一片清凉,她才疑惑的睁开眼,他手上正拿着一只晶莹剔透、香味扑鼻的果子,像只剥了壳的荔枝似的。挑开了果子上方一个蒂口,他将汁液抹在她脸上。却奇异的发现疼痛正在逐渐消失中,脸上的火热感也被舒服的冰凉取代。这是甚么东西?君家富甲天下,甚么奇珍异品她没见识过?

  可是,她就是没见过这种红色星形闲的坐在栏杆上,表情深沉的回视那女子。

  老天!她在做甚么?君绮罗抓紧披风领口,仓皇的自问着。他带女人回来与她何干?她为甚么会觉得心疼?像被狠狠 了一巴掌,又似是心口在淌血……

  这是好情况不是吗?他有了新目标,那么她的逃脱将会更顺利!

  拥着不定的心,她加快脚步想尽快穿过长廊回房,但是……

  「喂!你是谁?」红裘袍美人用着契丹语扬声对她叫着,口气娇蛮。

  她根本充耳不闻,反正她「不懂」契丹语。她的步子没停,眼见可以在转一个回廊后回到房中;但更快的,她却跌入耶律烈倏然出现的怀抱中。

  一旋身,她的腰被高举起来,坐到长廊两旁高高的横木上,双脚悬空。君绮罗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惧高症,现在她知道了;她只要看到长廊外头比长廊地板低了三尺的石板地,她就无法自主的按住耶律烈的肩颈。

  「她是谁?」

  「她是……」他笑看她一眼,才转身以契丹语告诉那少女。「我的爱人。」

  她浑身颤抖了一下,他回过头,轻抚她的脸。「冷吗?」

  「不冷!」她推开他的手,身体摇晃了一下,连忙又搂紧了他。

  「我真喜欢看你这模样。」耶律烈放开原本扶着她的腰的双手,满意的看到她拉紧他。

  「故我下来!」她脸色苍白,微征泌出冷汗,低低的在他耳边道:「我……我……」

  他的眼神瞬间柔似秋水,抱她入怀。

  「可怜的小东西。」

  「烈哥哥!」红袍女孩忍不住娇嗔出声,她不能忍受这种忽视、与他对别的女展现温柔!

  「青蔻,你该回宫了!」

  「不要!我要留下来晚膳。我与皇额娘请示过了!」耶律青蔻挽住他手臂,不满地叫:「她该不是不会走路的瘸子?为甚么要抱着她!」要不是碍于心上人在,她早一鞭子抽过去了。这个不要脸的贱民,胆敢依入烈哥哥高贵的怀抱!

  「啊!我舍不得让她走路呀!况且她轻得像是可以飞起来似的。」

  「我也不重呀!你为甚么不抱我?」她用力扯他的手;那女人若敢再倒在堂哥的怀中,她真的要打人了。以着她仅懂的汉语词汇指君绮罗,说:「你,滚开。」

  「青蔻|我要生气了!」耶律烈脸色沉了下来。

  「你为了那女人生我的气!」耶律青蔻尖叫出声,抽起红鞭挥了过去,目标是想抽花那女人的脸。除了那张脸,她根本一无可取!

  啪!

  她打到了耶律烈横挡着的手臂,将他左臂抽出血丝,也划破了衣服。他抢过她的鞭子。「胡闹!」

  「你……你……我要告诉皇兄!」青蔻公主猛跺脚,眼泪豆大的滴了出来。

  「咄罗奇,送公主回宫!」

  「是!」咄罗奇连忙奔过来。

  而青蔻公主早已冲向大门而去。

  他无言的抱她回房。

  「少主…你的手臂!」冬银低呼了出来,连忙翻出药箱。

  耶律烈放下她后,看着自己的左手臂,舔了一下血丝;那丫头该好好打一顿,愈来愈骄纵任性!

  「少主,奴婢替你上药……」

  「不必,你退下。」他挥手让冬银退出去。

  君绮罗有些明了的看向他。

  「你是故意在她面前对我亲热!让她以为你心中有人?」这足以解释刚才他特别温柔的原因了。她居然会有晕眩惑,实在是太可笑了。

  耶律烈淡淡扫了她一眼,独自走到桌旁,将拉高袖子的左臂浸入水中,洗涤流出来的血。她总是有法子将他的善待想出一个合理又别有用心的解释。他若想控制怒气就得别理她的问题。她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聪明又世故,并且爱憎分明,永远不会原谅错待她的人;也不相信会有人平白对另一个人好。她不愧来自君家;也是因为她有着高明的经商手腕,否则不会如此难缠。

  可是,也正因为她的难缠、冷傲,以及坚强的意志才真正吸引住他。

  乍见时的美貌是感官直觉上的娇艳;但是,如果她是个软弱、或毫无个性的女人的话,也许他连碰也不会想碰她。

  在他二十五年来的岁月中,女人对他而言,并没有占着重要的地位,甚至是无足轻重的。每年各国进贡的美女多不胜数,可汗皆会赐与各部族夷离董,但他从来不接受美女。虽说君绮罗的美貌少见,但绝对不是独一无二的。可以与她相较的美人,他见过几个,但是总引不起他占有的心思。

  她是个矛盾的组合体,拥有脆弱的形体,却比任何女人还坚强不屈!那种心志力量,几乎可以与他这个大男人相抗衡。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以她那薄弱的身子,傲然的生存在北方艰难的气候环境中吧!

  她是朵寒梅,不及牡丹华丽,不比玫瑰娇艳,但却独独能在霜雪中展颜怒放。小小的,淡淡雅雅的,不与百花争春,不与秋月咏情,独力抗拒霜雪。

  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的心是珍贵的。他想得到她的心,也势在必得,即使穷尽一生,他也无怨无悔。

  她盯着他的手臂,他似乎没有上药的打算,一迳儿的坐在椅子上看她,像在思考着甚么。

  她绞着手指,眼光总是不争气的看向他的手臂。血又流出来了!他是故意在逞英雄气概的吗?

  再钢筋铁骨的身子到底仍是肉做的,那有受伤不会疼的?

  还是被那女孩打过的伤分外舍不得让它太快痊愈?

  「你扮男装几年了?」他问出令她意外的问题。

  君绮罗迟疑了一下,才道:「四年。」

  「没人发现!」

  她摇头。这人为甚么突然对她的过往好奇了起来?之前除了逗弄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举动。

  他起身改坐到床沿,搂她的肩膀入怀。

  「你一定表现得让君成柳恨不得你是男儿身,所以一直不让你嫁人是吗?」

  「不!是我决意不嫁人的。我不要让任何一个男人来当我的主人、主宰我未来的生命。」她双目炯炯的迎上他;用着美丽而坚定的眼睬,诉说着她是自己的主人。

  耶律烈扯开了笑意,得到了他要的答案。

  「原来,你不是拒绝我,而是拒绝全天下的男人!」

  「没有差别!」

  「是吗?至少我的挫败感不再那么深。」

  「你的血滴到我衣服上了!」她低首瞪着雪白锦袍上的血滴,多得像已死了一条人命似的,他的血会流光口「再换一件袍子不就得了!」他不在意,反倒像是很有调情的兴致,直想亲吻她的粉颊。

  她忍不住低叫:「你为甚么不止住它?」

  「给女人打出的伤口死不了!」

  「是吗?那我也来划一道血口,让你的伤口有个伴!」她拿过桌上的剪子,做势要戳他的手。心中就是气不过他那不在乎的模样,更气不过自己的在意!

  他大笑着躲开,迳往床内缩,像在取笑她没那个胆似的。她爬上床,右手拿剪子,左手成拳;明明床榻就那么点大,不难打到他巨大的身形,可是她就是沾不到他的衣袖。

  终于抓住他一片衣角,却正好是他手臂的伤口,想刺也刺不下手,打也打不下去,就这么个迟疑让他抱了个满怀。

  「啊!」而她却吓飞了剪子,又被耶律烈快手的接住;否则剪子落下来的地方绝对是正对着她的花容月貌。

  他将她压在床榻上,吁了口气。

  「你是我见过最悍的女人。」

  「我不是!」她拒绝他的说法!甚么形容词她都可以接受,但她自认没有泼辣这一项「美德」。「我可没有你那青蔻公主那般娇蛮。」

  「当然!她年幼无知,没有你的成熟风韵,也沉不住气。」他吻住她,意图很明显,他想要她。

  君绮罗推着他的身子。

  「不要!你受伤了,而且,大白天的……」

  「这不是理由!你这是欲迎还拒吗?」他毫不领情,那一双转为墨蓝的眼眸充满期待的兴奋。

  欲迎还拒?她咬住牙关,狠狠瞪着他。

  「就让你血流到死算了!」

  「多体贴的话儿哟!够味!我喜欢!」他豪迈大笑,一手挥开了床柱上的挂钓,雪白的纱帐像波浪一般的垂落,立即盖住满室搪旋风光,更不让渐升的瑰丽霞光偷瞧。

  渐渐失落的两颗心紧贴对方心口,互诉着不能言传的情意……

  冬雪时刻,花园内不再有百花争艳的景象,只有梅林一隅缓缓绽放的清香怡人心性。梅林下,笙歌正起,琴声悠扬有若天籁;数十个着羽衣霓裳的美女随着乐曲轻盈地舞动。是这场初雪冷瑟中缤纷的彩蝶,使人不觉地忘了寒冷的低温。

  「听说昨儿个,青蔻那妮子在你那边撒野?」一个着黄袍汉服,外披裘袍的年轻男子,带着笑意开口。但即使语气亲切温和,仍能让人感受到威武的气息。身形高大与耶律烈不分上下,但面皮白皙,温文尔雅,蓄着八字胡,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拥有一双睿智的深蓝眼瞳。

  他就是耶律隆绪,十二岁登基为帝,是大辽史上着名的明君:发扬大辽武功,威镇各国,带领出太平盛世。

  历代耶律家族的领袖都会有一双奇特的蓝眼。在塞外,尤其是契丹与苏揭(俄罗斯)接壤,血统上就与中原人不同;处处可见红发、金发的人种,但仍以黑发、黑眼居多。

  而非常奇异的,近几代以来,凡是继承者,必有蓝眼。耶律烈因为是独生子,没有第二人选;而耶律隆绪则是皇太子中唯一具有蓝眼的后代,也注定了他帝王的命运,为契丹一族写下辉煌的历史。

  耶律烈缓缓啜着烈酒;大冷天的,他却着短袖上衣。戴着毛皮腕套。左手臂上包扎的伤口一目了然。

  「她打的?」耶律隆绪皱眉问着。

  「还会有谁?」

  「胡闹!她竟然还有脸向我哭诉你欺负她。」

  「早些安排她出阁早省事。」耶律烈不想多谈。改口道:「太后有甚么打算?」

  耶律隆绪抚着下巴的胡子,轻道:「当今八部族中,虽以我族军力最多、物产最丰饶。但是,占地最广的却是奚族。母后希望以联姻方式使咱更加强大。咄罗质洼的企图心很明显,若不用联姻手段,就得想法子削减他的兵权。上个月窟哥延德曾上表,要求朕作主将他的女儿呼娃许配于你……」

  「别告诉我,你要我娶她们!」耶律烈当场沉下了脸色。

  「联姻是最快的手段!而你,是当今每位少女心目中的得意郎君;连青蔻都对你死心塌地,若非血缘太近,朕早敖不过她,将她许配于你了。」耶律隆绪微微笑着,又道:「而你,早该为咱们耶律族生下继承人了。太后一直在为你找妻子呢!」

  耶律烈凝目向他。

  「要我接收几个?正妃的位子只有一个,却有三个女人在争;而她们地位相当,另两位若收为夫人,不怕会惹怒另两族?皇上倒是可以全收为妃子!」

  耶律隆绪笑道:「咱们大辽虽不若中原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