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点头。
……
这一夜韩煊带着一身伤回了大宅,出来喝水的韩老爷子乍一看孙子这样吓得把杯子都给掉地上了,连拐杖都没拿他走到他身边盯着他看,又急又气。
“你这混小子怎么才几天没见就这样了?你还让不让人省心啊?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男子汉大丈夫该动手的时候还是要动手的……”
老爷子围着他数落了一通,察觉到他闷着声趴在沙发上时才觉得不对劲儿,习惯性的要用拐杖敲他的屁股伸了手才发现拐杖还靠在桌角上。他挪着步子在旁边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思忖了会儿才道:“是不是……又跟哪家的兔崽子打架了?”
不管老爷子怎么软磨硬泡他都没吭声,老爷子最后气得跳脚,直嚷嚷着睡觉去以后他被人打死也不去给他收尸。
韩煊在客厅躺了一夜,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是被手臂上的刺痛弄醒的,他睁开眼时便看到管家在给他上药,老爷子撑着拐杖俯视着他,眼底的火能熬上一锅小米粥了。
管家给他掀开衣服上药的时候老爷子不时地用鼻子哼着气,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处理好了伤口老爷子严肃地下了命令,“你跟我过来。”
他低垂着头赤脚踩在地板上跟着老爷子往餐桌旁走。
“坐下。”
老爷子看着孙子这样子,心里直感叹上次这么听话得是多少年前了啊。
“昨晚上跟谁打架了?”
“没有。”说话间佣人已经端来了早饭,他推开面前的面条把老爷子面前的碗拉了过来,大口喝了几口粥他探手拿来一颗咸鸭蛋敲击着桌角,也不顾对面眉毛胡子一把翘的老人。
“身上都挂彩了还没打架?难不成自己走路磕到的?”韩老爷子一副‘你别把我当傻子我偏不信’的样子,他接过佣人重新送来的粥,豪气地吸了两口后才道:“被打成这样说出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我小时候和我们那村的一伙儿打架那次不是鼻青脸肿可磕了半颗牙回家的?你这样别跟我讲丢不丢人的,要说丢人我可比你丢大了。”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见他还是在喝着粥并没给出什么反应不免有些失望,这么丢脸的事儿都拿来给他治愈了他怎么还一副腌了的模样呢?他这孙子什么时候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充满活力的?
怎么这秋天还没到就提前乏了呢?
老爷子咳嗽一声,挑了一筷子蛋黄送进嘴巴里,“不会是被女人打的吧?这样的话确实比较丢人。”他深有体会道:“我以前跟你奶奶吵架,被你奶奶用扫帚打了就几天都不出家门,一出去院儿里的都爱拿我笑话,那多丢人啊,我好歹也是领导,上过大小战场无数次怎么能被女人拿着扫帚追着满院子跑呢?”说着老爷子不由叹了口气,“要是你奶奶还在的话,天天打我我也愿意。”
这时韩煊抬起头,神色认真地看着他,“那是不是每次打过你后你们就和好了?”
老爷子沉吟片刻,喟叹道:“哪儿那么容易啊?你当是过家家吗?”
闻言他又失落地低下头去。
韩老爷子纳闷儿了,自个儿也没说错什么呀?怎么又一副要活不活要死不死的样子了?
chapter 20 买鱼
这几日韩家大宅开始忙碌起来了,老爷子八十大寿怎么也不能寒碜了。老人家嘴上虽然客气直说随便过过就好了,可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从准备请帖的时候就开始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来参加寿宴的肯定有不好好看的女娃,他合计着一下子把两孙子的事儿给整了,省得自己都奔九的人了还给小辈们操心姻缘。
韩家的两个儿子都是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大儿媳在银行任职,平日里上班也不怎么在家,这次为了公公大寿特意请了几天的假在家里操持着。
瞿清是个成熟贵妇,全身上下都能看得出优雅大方。她正指挥着佣人把花瓶放好的当儿瞥见从楼梯上闲闲走下来的人,忙笑着走上前几步。“今天怎么没去约会?”
韩眠明显听出这是在损他,顶着这么一张花脸出去像样吗?他扯了扯长衣袖,就着栏杆半趴着身子瞧着站在低处的长辈,“您又欺负我了。”
瞿清笑出了声,一手撑腰一手搭在扶手末端的圆球上,“你这可冤枉大妈了,你妈走的时候对我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你照顾好。”她打量着他脸上的印痕,老爷子硬是要他每天照三餐擦药,这也好得七七八八了,韩煊身上的她也听自家老公提过,对方下手不轻,不过能让他被打成这样还没叫喊着报仇的,想必对方打得也是有理。
“你爸妈这几天就要回来了,你说我这不是要成罪人了吗?”
韩煊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角,“她才不会管我这样。”
瞿清知道他是在说气话了,他妈打小儿就没怎么管过他,对这唯一的儿子也采取了放养政策,也是因为这样,韩煊更加像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
“你可别这么说,也不知道是谁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我还得捡好听的跟她说,就你上次打了老齐家的宝贝我都没告诉她。”瞿清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他的脸色,见他一脸的别扭她又转了话题道:“在家都三四天了,今天没事儿陪我去买些东西,长这么大个儿也能出出力。”
“司机呢?”
“送你爷爷去棋社了。”
韩煊摸摸自己的脸,满不情愿地应了一声。
车子停在传统菜市场外头,韩煊降下车窗往外看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这么乱,我们还是去超市好了。”
“就这里。”说话间瞿清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道:“是不是没来过,大妈带你去见识一下。”
韩煊嘟囔了一声,“谁说的,以前来过几次。”
瞿清一听,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一脸的不置信。
怕被拷问他率先下了车,看着脚下的水坑小心的移着步子,不时还得跳上一跳。反观瞿清,踩着一双高跟鞋就这么踩在那儿一点儿也不在意。
“我前几天就跟人定了几只老母鸡,一会儿再买点儿新鲜的草莓回去,你爷爷爱吃。”瞿清回头看着后面的侄子,提醒道:“记住没?”
“知道了。”韩煊戴着鸭舌帽,帽檐拉低遮在脸上。他突然抬起头,然后就这么定住了身型。
瞿清看他一下子愣在那儿了,满是好奇地循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带着小孩儿的女人,蹲在卖鱼的摊贩前挑挑拣拣,那小孩儿正伸着手进盆儿里去抓鱼,玩儿得还挺高兴的。
“认识的?”瞿清收回视线看着他,“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韩煊避开她探究的视线,往里面望了望,“哪儿有卖老母鸡的?”
瞿清笑笑,体谅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了就来。”
韩煊一个大男人很不自在的站在那儿,挡了别人的路他左右避让,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拉了拉帽子往那边走去。
沫沫的余光看见有双长腿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他反射性的抬头看了一眼,随即欢呼着从水里收回了手,湿漉漉还带着腥味的双手一下子抱住了韩煊的腿,“超人!”
他看着仰着脸看着他的小家伙,刻意偏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伤,突然对上韩眠的视线,他友善地笑了笑,见她没什么反应他有些失落但随即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把沫沫报到一边去自己挨着她蹲了下来,自顾说道:“我和我大妈来买点儿东西,你要卖鱼吗?”不等她回答他扬声朝对面的老板喊道:“老板,两条大的。”
“好嘞。”老板爽快地拿了漏孔篮子就捞了两条大的出来,在手里掂了掂老板夸口道:“这两条够大,还满意吗?”
其实韩煊什么也不懂,只要看着够肥就行,他忙让老板去称了结账。
那鱼被装进袋子里了还活蹦乱跳的,老板递过来一个黑色袋子,“一共二十二块三毛,就收您二十二好了。”
他接过袋子拿离一段距离勾在手指上,余光看见韩眠正指着一条小鱼让老板捞起来他忙阻止道:“我给你买了。”说着他还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想不到那鱼一阵跳腾他险些没拿住,“看看,还挺活泼的。”
到这时韩眠才无奈地看着他,质问道:“我让你买了吗?”
“我……”他舌头像是打结了一般,一下子没了主张。
韩眠看了他一眼故作冷淡道:“我买鲫鱼给沫沫熬汤喝,你那个自个儿带回去,清蒸也好红烧也好,随便你。”
他听了突然咧开嘴笑了,不是因为她跟他说话而是因为她愿意解释那么多。
韩煊坚持给她付了钱,她也随着他去了,刻意忽视他脸上的伤,那天她好像没往他脸上打吧,心里虽然好奇可她忍着没问。她牵了沫沫的的手站在他面前,“没事儿我先走了。”
“今天不用去店里吗?”今天她的脾气出奇的好,韩煊私心地想多待会儿,随便问道。
“有小夏在。”韩眠已经两天没去了,说不上为什么她去了总提不起精神来。
他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继续说道:“不去也好。”他朝沫沫挥了挥手他便挣开韩眠的手往他扑了过来,单手使力抱起他把他托在自己手臂上,沫沫好奇地要来抓他的帽子被他给让开了,“小孩子不能拿哦,不然你妈妈不带你回家了。”
沫沫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可怜兮兮地看向韩眠,“妈妈……你带我回家吗?”
“听话就带,不听话就不带。”
“哦。”沫沫突然抱住了韩煊的脖子,欢快地对着韩眠宣示道:“你不带我回家我就跟超人回去。”
本就是小孩子无心的话,却提醒着他一件事,似乎是可以带回家里去了。韩眠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她出声道:“我们先回去了。”说罢就要接过孩子却被他让开了。
“有空的话去一趟吧,我是认真的,我也跟你爸讲清楚了。”
“我爸?”韩眠先是一愣,接着疑惑地看着他。
“嗯,上次见到了就跟他说清楚了。”
她看着他有些了然,她爸是个火爆脾气,这下他脸上那些伤就好解释了。
“伤得重吗?”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她自己也惊讶了一下,可想要收回那已是不可能的的,她张着唇见他扬起的唇角,吱吱呜呜道:“我……我爸下手……不轻吧?”
怎么可能轻的了?只差没把他往死里打了!那一棍子下去可都是大老爷们儿的劲儿,他被打得腿软倒在路边,磕得一脸的伤出来了。见韩眠盯着她的脸看他露出一口白牙笑笑,“还行吧,没毁容就成。”
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就知道他在装了,轻哼一声她再次探手过去要接过沫沫,韩煊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踩进了积水里,他低头瞧着自己的鞋子,一脸的惋惜。
韩眠在心里头直骂他活该。
这时瞿清两手都拎满了东西过来了,她见了韩眠先是笑笑才朝韩煊道:“也不给大妈介绍一下?”
韩眠心里咯噔一声,她警惕地看向韩煊,冷冽着眼神算是一种警告,手里提着的鱼还不死心地挣扎着像是要从里面跑出来。她提着一颗心,看着他唇边绽开的笑她心里头一紧。
“咕咕……咕咕……”
老母鸡不奈寂寞地叫了几声,韩煊瞄了一眼,视线经过韩眠落在瞿清脸上,“这是韩眠,这个她儿子,沫沫。来,沫沫,叫奶奶。”
“奶奶。”
“唉!”瞿清笑开了眉眼,有些莫名地激动道:“终于盼到有孩子叫我奶奶了,呵呵。”她瞪了韩煊一眼,“指望你们哥两儿还真指望不上。”
韩眠暗自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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