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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阅读

作品:纯0时代|作者:鼠小九|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9:11:12|下载:纯0时代TXT下载
  这一刻,我这样想着,如斯期盼着,却也难以形容地心痛着。

  ◇

  「沉没森林」,深夜。

  看到我,坐在吧台的乐嘉便张开双臂,笑容满面,如同欢迎刚从残酷战场归来的士兵,「魏杨,你没失身吧?」

  劈头便是这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乐嘉将我牢牢抱住,捏捏肩膀,又摸摸胸肌,然后将魔爪伸向我臀部,我抬手将他格开,示意阿b来杯烈酒。

  「几天不见,怎的这般憔悴?酷脸消瘦不少啊。」乐嘉吃惊地东瞅瞅,西瞧瞧,「莫非,你真的听从我劝告,和那位痴情少爷滚上床,大战三百回合,精力都被榨干了?」

  「滚!」我冷眼吐出一个字,掏出一根烟,点上。

  「哇,脸色这么吓人,都没人敢请你喝酒了。」乐嘉坐在我身旁。

  「别在我面前提及那小兔崽子。」我没好气道。

  听乐嘉提及越展鹏,原本就很差的心情,更加恶劣。我拿过一片柠檬,在杯缘上转一圈,朝手背洒点盐粒,喝一口酒,再用舌尖舔一口盐……咸酸辣顿时像把火,猛地从喉咙窜入胃部……

  「哎呀,说曹操,曹操就到。」

  顺着乐嘉视线,我转头一看,全身温度即降到冰点。

  「好冷……」乐嘉看了我一眼,搓搓手臂。

  来人无声无息,轻盈似猫。不敢太接近我,拣了个西侧位置坐下。角度很巧妙,我眼角余光恰能瞥到他。

  「越看越觉得你家少爷出落得一表人材、俊美非凡,穿着搭配很有品味不说,全身还散发出微妙的倨傲感,反而更显优雅贵气,真是吸引人眼球啊。」乐嘉摸着下巴,叫道:「哇,你看,才刚坐下,就有三个人上来跟他搭讪!靠,这简直破了『森林』最快被搭讪的纪录,魏杨,你的宝座要让给他了……」

  我理也不理乐嘉老妈子式的唠叨,继续喝酒。

  「你家少爷01通吃耶,请他喝酒的有0也有1,甚至还有0。5,真是受欢迎啊。」

  「咦?他怎么跟这些搭讪者谈笑风生,甚至还让他们坐在身边?哇,不会吧,他肯定会被人吃豆腐的!」

  「哦卖糕,我看到一个人的贼手已经摸上他大腿,还有一个人,用手揽住他肩膀捏来捏去……」

  「不得了不得了,你家少爷竟然站起来,与他们勾肩搭背往外走……难道,他们要玩4p?哦不,他的小菊花或小黄瓜会爆掉的,爆掉的……」

  「吵死了!」我喝道,一把重重将酒杯搁到吧台,起身几步,便拦在越展鹏面前。

  我凝视他,他也凝视着我。

  如同凝视无底深渊。

  我面无表情,他同样不动声色。

  内心惊涛拍岸,汹涌咆哮。

  「放开他。」我冷冷道,挥开搁在越展鹏肩头的禄山之爪,将他一把拉入我怀中,宣告独占权。

  「魏哥,他是你的……」搭讪者们期期艾艾地问。

  「他是我的人,你们少来惹他。」

  这几人面面相觑,摸摸鼻子,灰溜溜散开。

  「哥,我算看出来了,嘴上骂得凶,心里根本很在乎我。」耳畔传来戏谑笑声,亮晶晶的眼眸,有止不住的喜悦。

  我头顶一把无名火熊熊燃烧,揪住他衣领,拖到角落,「越展鹏,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凭什么?你不能剥夺我的人身自由。」

  「你就这么想跟男人上床?」我的手紧了紧。

  「我只想见你,哥,我想你!」

  直击球永远最有效,我想控制住面部的僵硬,却显然不太成功。

  「你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对不对?」

  「你可以继续装,继续使用拒绝的权利;但我,也有继续喜欢的权利,你阻止不了!什么缘分、什么平行世界,别拿这么虚幻的东西来搪塞我!」

  我揉着额角,一阵头疼欲裂。

  「更何况,你刚刚还在大庭广众下,承认我是你的人,这不正确定了你我之间特殊的关系吗?」越展鹏弯起嘴角,露出几分促狭意味。

  我败了,彻底败了,「我送你回家。」

  「可夜才刚刚开始……」

  「闭嘴!」我理也不理,拖着他往外走。

  ◇

  车子停在高级公寓楼前,我打开车门。

  越展鹏缩头垮肩,乖乖下车,还不时哀声叹气,如同向主人讨好却受了斥责的宠物犬,可怜极了。

  我不会心软。

  这小兔崽子鬼主意多的很,装腔作势也最擅长,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早点睡,我回去了。」

  「我睡不着。」越展鹏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那就吞颗安眠药。」

  「哥,最近好像一直有人在窥伺我。」

  「你神经错乱了吧。」

  「哥,我真的觉得自己需要保护。」

  「你以为我还会再上当?」我压低声音,额头似乎又冒青筋。

  「这次我没有骗你……」

  有些……不对劲……

  我猛地伸手止住他,屏息凝神。

  夜已深,万籁俱寂,行人寥落。大街上几片枯叶,被风一吹,擦地发出细碎声响……

  凭多年习武练就的野兽般直觉,我本能意识到,这附近有人。

  而且,来者不善!

  我环顾四周,约五百米外,是一处公园。

  一片苍郁灌木林,矗立巨大阴影,仿佛蛰伏已久的猛兽,忽然,光芒一闪,我的瞳孔霎时放大……

  「危险!」

  我心知不妙,一个箭步挡在越展鹏面前,却被反应敏捷的他一把摄住手腕,向后一扯,反挡在我身上……

  所有事情,均发生在电光火石那一瞬。

  「越展鹏!」

  我痛彻心肺的声音、子弹击中肉体的声音与他的闷哼声几乎同时响起,脸颊一热,溅上好几滴温暖液体,鼻间闻到浓重的血腥气。

  可恶!

  我左手揽住越展鹏摇摇欲坠的身躯,右腕手扬刀起,将藏在身上的一柄薄薄银刃,笔直如箭般射入灌木丛中……

  惨呼声传来,我心知已中目标,凭丢刀的力道,凶手非伤即残,根本跑不了。我抱住越展鹏,将他缓缓放在地上……

  心脏怦怦直跳,手颤抖得厉害,我尽可能迅速地替他止血。虽然有经验,然而枪伤在左胸靠近心脏要害处,岂能那么容易止得住?只见鲜血如涌泉般,不断冒出,很快染红他的前襟,触目惊心。

  「哥……你……没事吧……」越展鹏躺在我怀里,咳嗽几声,嘴角缓缓溢出几缕鲜血。

  殷红的血液在大量流失,仿佛他年轻的生命。察觉他气息渐弱,我不由心如刀绞。

  「你个蠢货!为什么要替老子挡子弹,我他妈不会感激你的!」我向他咆哮道。

  「到现在……你还是对我这么凶……」

  「如果你没受伤,我会把你揍到死!」

  「可我……从没见过……你这种表情……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

  「给我闭嘴,再废话,一拳打昏你!」

  不愿他说话浪费体力,我小心翼翼护住他伤口。掏起手机叫救护车,同时通知乐嘉及银狐马上赶来……

  表面看,我依然镇定;可内心,早已天翻地覆。

  这一枪,本该是我受的,却被他挡住,以自己的生命,换取我的安全!

  一切都是我的疏忽!

  以为他曾佯叫狼来了,便以为狼永远不会来,才如此放松警惕,送他回家时竟不入地下车库,而是直接停在公寓外。

  须知再怎样,以他的家世背景,必背负着各种利害关系,想除之后快的人恐怕不少。我是他保镳,在这行打混这么些年,怎可如此大意?

  愈想愈痛悔,若手上有家伙,我真恨不得一枪崩了自己!

  「魏杨……」一分钟后,救护车与乐嘉银狐他们几乎同时到达。

  「越展鹏被枪击中了?凶手逃了吗?」乐嘉急问道。

  「没有,被我用刀刺中,逮住了。乐嘉,你负责处理后事,并通知辜建华他们。银狐跟我来,送越展鹏去医院。」

  「是。」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手脚麻利地替越展鹏简单止血,我坐在一旁,紧紧握住他的手,一眨不眨看着他。

  掌中温度,一点点低下去。

  我的心,亦一点点往下沉……

  以颤抖指尖,轻抚他蜡白似纸的脸庞,内心不由阵阵绞痛。

  前一秒,他还在我身边嬉笑怒骂,此刻却死气沉沉,我从未像现在,这么害怕一个人的离去。

  「越展鹏,你他妈给我打起精神,我不允许你就这么挂了!」

  或许是我的威胁太狰狞,他动了动,微微睁开眼睛,「哥……如果……我没事……你就答应……做我的bf……好吗……」

  我靠,生死关头,小王八羔子居然满脑想着这个!

  「只要你没事,别说bf,就算你要上了我,我都会张开大腿,任你干到爽,他妈的总行了吧!」

  救护车上除了银狐,还有医生护士一干闲杂人等,奶奶的,老子一世英名,付诸东流。

  「真的?你可要……说到做到……」越展鹏眸光蓦然发亮,如同瞬间被注入强大活力。

  「好好保持清醒,上手术台前,都不许晕过去!」

  手指插入他发间,语气很粗鲁,动作却异常温柔。我低头,轻轻的,在他宽阔额头,印下虔诚一吻。

  「我会一直陪着你。」

  贴着他耳畔,我缓缓道。那时,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与誓言并无二致。

  第十三章

  三天后。

  市第一医院,vip加护病房。

  脚步不疾不徐间,带了一丝平时未有的迫切,我朝熟悉的病房走去……

  远远便看到越家派来的三个佣人,百无聊赖地在房外晃来晃去,煞是引人注目。

  幸亏止血及救治及时,再加上越展鹏年轻,身体素质强,弹头虽击中他左胸,却未伤及心脏,经过急救手术后,已无大碍。监护室重点看守一晚后,他被转入特级病房。

  vip病房设施先进,有医生精心看护,条件相当不错。但越家担心医院的护士照料不周,又派了三位经验丰富的佣人,专门来伺候他。我虽觉如此排场没有必要,但毕竟要体谅越展鹏身分特殊。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皱眉。

  「魏先生,您可终于来了。」其中一位年长佣人,看到我,感动得老泪纵横,「我们一直在等您呢。」

  「怎么不进去服侍你家少爷?」

  「可是少爷不要我们服侍,嫌我们吵,硬把我们都赶出来了。刚才家里厨师特地送来热腾腾的饭菜,他也没胃口吃,都晾在一边呢。」

  「怎么如此任性?」

  我示意他们留在外面,自己推门而入。

  干净整洁的病房,一片雪白,床上有位俊美的年轻男子,闭目静躺。

  春光明丽,透过薄薄窗帘照在他脸上,映出一层柔软光圈。

  他赤裸着上身,胸口被层层纱布包裹。失血过多的脸色,苍白若纸,却别有一种脆弱的性感。

  我无声接近,内心仿佛有道暖流,缓缓涌过,一路流转,将我曾冰封的坚硬内心,一点点软化,悉数融解为疼惜的温柔。

  没错,我一直在欺负他、打击他、拒绝他,一遍又一遍,将他狠狠挡于门外,那是我深知现实的残酷与无奈,不愿他遭受痛苦。可我从不曾讨厌他,正相反,四年前,当我逼出他眼泪的那一刻,他便在我心里占据重要一席。

  经历生死关头,他毅然挡在我面前这一幕,已成永恒,深深刻入我的血肉中。从来,我都习惯了为别人刀山火海,从未想到,有一天,别人竟会奋不顾身地保护我。

  当他在我怀中气息赢弱,我便知道,自己再无法掩耳盗铃,一味逃避。

  因我真的害怕,怕子弹穿透身体那一刻、短暂生命消逝那一时,我还未及与他签下鲜血盟约。届时,我将会,抱憾今生、来世,生生世世。

  坐到床边,侧身抚摸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消瘦多了。大拇指在他性感唇瓣轻轻滑动,温柔情愫点点涌上心头。

  很想品尝他口中的味道……

  四年前,是青涩稚果,四年后呢?

  正待低头时,只听他轻哼一声,把头偏过去,拒绝我手指的「侵犯」。

  「什么时候醒的?」我抬起身体。

  他一动不动,死死闭着眼睛,浑身散发出抗拒的气息。

  「怎么了?在生气?」捏住下巴,将他的脸硬掰过来,我不无好笑地看着他。

  「你个骗子!」

  终于肯睁眼,却是这么怨气冲天的一句。

  「哦?请问我骗了你哪里?是纯洁的内心,还是……」我忍俊不禁地扬起眉毛。

  「明明说过会一直陪我,谁知手术刚结束,你就不知所踪。从住院到现在,你来看过我几次?一只手就数得过来!」

  原来是为这个,大少爷果然骄横,竟会为这种事大发脾气。然而,我却觉得他很可爱。

  「我是怕被你家人看到不好。」我笑着低头……

  「借口!」

  「那我现在不是来陪你了?」

  「喂……」他的声音被我全部吞噬,怕伤到他,我只是温柔覆上他双唇,不会用力。

  这家伙的体温似乎有点偏低,嘴唇尝起来凉凉的,很舒服。将他下唇瓣叼住,用湿热舌尖一遍遍巡扫,并用牙齿轻轻啃咬,又怕将他咬痛了,含入嘴里,轻轻吮舔,像品尝诱人的果冻。

  「混蛋……别想蒙混过关……」他一开口,便被我趁隙钻了进去。他开始左右摆头,想挣脱我,但这不过是欲迎还拒。我捧住他的脸颊固定,毫不客气地捲住他舌尖,深深吮吸……

  这是我和他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吻。

  虽说四年前,我被他强吻过,但那最多只能算被小狗舔了一下,算不得真正的吻。只有现在这一刻,才是首次亲密接触。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纠缠的舌尖传来。

  我吮吸口中柔韧温软的存在,不时用舌尖轻轻摩擦,或整个搅在一起,抵死缠绵。

  一开始,完全由我主动,他还表现出「不乐意」的抵抗姿态。但没几下,他的呼吸便急促起来,一把搂住我脖子,将我拉得更近,右手扣在我后脑勺,夺回主导权,激烈地缠住我的舌尖,狠狠吮吸。

  唾液湿濡、唇齿相依。

  从未感觉如此贴近一个人的灵魂,彷佛呼吸与共。

  怕他太激动,我一边任他予取予求,一边抚摸他修长颈部,顺着优美线条上下摩挲,还用指尖轻揉他绵软耳朵,试图令他放松下来。

  他口中的气息清爽而阳刚,可坦白讲,吻技真的不怎么样,笨拙、不得章法、乱扫一气,唯一优点便是热情,令人难以招架的热情。

  我十分诧异于他的浅薄经验,以他的条件,身经百战都不奇怪,为何如此生涩?

  可恰是这份异常,令我这颗早已老僧入定的心脏,猛然悸跳起来……

  宛若初恋般的晕眩感,缓缓覆上……

  他的吻渐渐加温,热情如沸,像要将我整个人焚烧殆尽!

  执拗的舌尖绵绵不绝,不断榨取我口中的唾液,贪婪而饥渴地索求着我,炽热气息将我牢牢环抱……

  被呵护、被珍惜、被强烈需要着,被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当成生命的最重要……

  不,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阳光倾泻、乌云消退。几乎以为不可能得到的光明,在绵长而萦绕不散的霜风雪雨后,终于,劈开阴霾!

  不知吻过了多久,我们才缓缓松开。

  彼此的气息都有些紊乱,他的胸膛上下起伏,性感不羁的薄唇亮亮的,被唾液濡湿,渲染出异样撩人的风情,电得我的心脏一阵狂跳。

  若不是顾及他伤口,再折腾下去恐怕会挂掉,只怕我早已剥光他,骑上去上下其手,好好销魂一番……

  「我的味道如何?」双手撑在枕头两侧,我舔舔唇角,冲他邪魅一笑。

  「还……还行……」越展鹏嘶声道,胸膛仍在上下起伏。

  「哦?只是还行?」我低头,以几乎碰到他唇瓣的距离,暧昧吐气,「我看你怎么有点灵魂出窍,跟四年前强吻我那时一样,没半点长进?」

  「哼,我是重病号,你趁我虚弱时强吻民男,胜之不武。等我伤好了,再跟你大战三百回合,一定干得你哭爹叫娘!」

  呵,他张牙舞爪的样子真是可爱。

  「哦?我拭目以待,三百回合,到时可别让我失望。」

  这时,传来敲门声,一位佣人战战兢兢地探出头来,「少爷,你该吃饭了,厨房看你没吃午饭,又做了几样新菜送过来。」

  「说了我没胃口,还送来做什么?真浪费,全部拿回去。」越展鹏不悦道。

  「等一下,端进来。」我扬声道。佣人看看他,再看我,一溜烟跑开。五分钟后,推来一车香气四溢的营养大餐。

  「我真没地位,连佣人都听你的。」越展鹏嘟囔道。

  「别闹小孩子脾气,来,乖乖吃饭。」我把菜端过来,放在病床上的简易餐桌上,并扶他坐起。

  「你喂我就吃。」他冲我坏笑。

  「你还真知道得寸进尺。」

  「我没有啊,只是手一动,胸口就疼得厉害。你看,哎唷,好痛……」越展鹏哼哼唧唧起来。

  「我喂可以,不过你要把这些饭菜全部吃光。」

  「没有问题,只要你肯喂。」

  我还从来没有喂人吃过饭,感觉真他妈别扭,动作更是笨拙,好几次差点洒了。

  越展鹏倒是一脸赚到的样子,笑咪咪看着我,不似刚才那般任性,我喂一勺,他便吃一口,很乖很配合。

  我不禁怀疑,他之前的诸多姿态,难道都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亏我还觉得他成熟,原来,仍是小屁孩一个。

  好不容易喂完饭后,他又吵着要吃水果。

  「你不是胃口不好吗,刚才吃的东西,足可抵得上一头牛!」

  「看到你,我的胃口就变好了,别说一头牛,十头也吞得下去。」越展鹏笑咪咪道。

  我黑着脸,丢给他一只洗净的梨。

  「你就这样对待重伤号?」他叫了起来。

  「饭都喂了,你还想我怎么样?」快暴走的乌云,在我头顶一点点凝聚……

  「难道不是应该把梨削好,一片片切下,端到我面前,再一口一口喂我吃吗?」越展鹏笑得很贼很欢乐,「哥,你这是什么表情?也不想想我到底是为了谁才躺在这里半死不活奄奄一息胸口疼痛现在不过是想吃片梨你就给我脸色看妈呀我的命比黄莲还苦……」

  「吵死了!」我眼角抽搐,只能认命自己煞到这个小魔头。

  粗鲁地擦了擦梨,我没好气地拿过摆在床头柜的水果刀,一点点开始削……

  虽说我惯于摆弄各种枪械,手指应该很灵活才对,可老子真的没干过伺候人的事,平时吃梨,都是带皮几大口嚼完,哪像这位少爷这么骄气,还要削皮。

  手一抖,原本打算连成一圈的梨皮又断了。我不耐咋舌,耳畔听到嗤笑声……

  舒舒服服倚在床上的家伙,单手支着下颔,一脸好整以暇,欣赏我出糗的模样。

  「哥,你真可爱,连削皮都削得这么勾人。」

  爱你妹啊!

  奶奶的,被调戏了。从来只有我调戏别人,没人敢调戏我,这小王八羔子是第一个。

  「吃你的吧。」我将一片梨塞进他嘴里,换得片刻清静。

  伺候这位大少爷吃完后,我与他谈正事。

  「这几天没能一直陪你,并非我食言,而是一直在调查枪击你的幕后主谋。」我翻开带来的资料夹,递到他面前。

  「查出来了?」他伸手接过。

  「越济深买凶杀人的罪证。他做得很隐密,却瞒不过我的调查网。我还没有交给警方,先让你过目。」

  文档第一页,便是男子毫无温度的阴霾脸庞。

  越济深,就是躲在幕后的主谋人!

  不由记起,第一次与越济深见面时,他寡淡莫测的神情。此人隐藏极深,野心点滴不漏,若非我人脉够广,否则很难怀疑到他头上。

  越展鹏瞥了一眼,脸上并无太多震惊,只是轻叹一声,「我也猜到,可能是他。自从我进入董事局后,他明里帮我,暗中却下了不少套。我为顾及亲戚情分,一直装作不知,没想到……」

  「那颗威胁你的弹头,是真的?」我不由问。

  越展鹏点点头,「是,这点我并没有骗你。」

  「怎么不早跟我说!」我有些生气。

  「想解释的,可你根本听不进去。」

  「是我的错。」心里一阵强烈的自责,当时我正在气头上,他的任何话都听不进去。

  「不关你的事。」越展鹏轻轻拉住我的手。

  「既然你有所察觉,为何不及早防范?」我蹙紧眉头。他知不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危险之中?

  「都是自家人,就算有疑心,但若无确凿证据,我实在不想无故猜忌。毕竟,我和济深从小一起长大,纵然他对越氏集团虎视眈眈,我却不愿意亲手将他送入监狱。这对我二叔而言,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你二叔?」

  「嗯。哥,你知道吗,堂哥跟我,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什么?」我吃了一惊。

  「他是我二叔的养子,五岁时从孤儿院领养的。」越展鹏缓缓道出缘由,「二叔是早产儿,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他从小身体就不好,不能激动,腿也有残疾,出入都坐轮椅,一直在家深居简出。他至今未婚,身边只有堂哥这么一个养子,相依为命。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二叔绝不会独活。」

  「我从小就很喜欢二叔,那时父母忙于生意,只有他,会不厌其烦地给我讲故事听,笑着看我和堂哥打打闹闹。哥,你看到他,也会喜欢他的,我真的不想让他伤心。」

  「宽容是好事,但过度的宽容,便是纵容。已经养虎为患,难道还要任它四处咬人?纵然你答应,我也不会同意!」我皱眉凝视他被纱布层层包裹的胸口。这种失去的惊惶感,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

  「济深为人虽然偏执阴隼,但他最听二叔的话。他想铲除我,一半是自己的野心,一半是为了二叔。他的所作所为,二叔完全被蒙在鼓里。这并非死结,应该有比较好的方法,将它化解。」

  「看来你心里早已有数,我多说无益。」我不悦道。

  「哥,交给我处理吧。给我点时间,好吗?」越展鹏紧了紧我的手。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我绝不允许别人再伤害你。若越济深还敢做些什么,我不保证会不会直接拧断他的脖子!」

  「放心吧,哥,我会好好先跟二叔谈一谈。」越展鹏笑得很开心。

  「等你伤好一点再说。」

  「嗯。」他点点头,打了个长长呵欠,面露倦意。

  「累了?」

  「有一点。」

  「那就睡一会儿。」我把搁在他腰后的枕头抽出来,放好,扶他躺下。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

  「哥,你对我真温柔,我好幸福喔。」

  叹息般的低喃,深深揪紧我的心。

  他一脸满足地看着我,浓密睫毛轻轻颤动,似振翅欲飞的蝶翼;慵懒眸色,在午后闲散阳光中,顺眼角下垂弧度,划出道道浅漾水光……这家伙,有时性感得能将人秒杀。

  「谁叫你现在是重病号。」我粗声粗气道。

  「哦?仅仅因为这个原因?」

  「否则还能有什么?」

  「我可是在上手术台前,听某人亲口在大庭广众下昭告,不仅愿意当我的bf,还会张开……」他津津有味作回忆状。

  「闭嘴!」若手上有针,我发誓现在就把他那鸟嘴给缝了!

  「呵呵,莫非你想赖帐?」

  「谁赖帐?老子说到做到!」

  靠,应得太快,似乎一脚踩入某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中,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哦呵呵呵,哥,这可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本来我还以为你打算不认帐呢。」越展鹏笑得很得意。

  「你小子,那时装的吧。」

  十有八九被他设计了!

  虽说当时情况看上去的确很糟,但还不至于像他表现的那样,仿佛我若不答应他下一秒便会翘辫子,害我脑子一热发出惊人的「豪言壮语」。现在才回味过来不对劲,为时已晚。

  「哪有,我可是真的命在旦夕啊,若不是你那句话,我怎么能撑得过去呢?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再刺激我。」

  我现在才发现,这家伙的脸皮厚得令人发指!

  「有谁敢冒这个大不违刺激你?快睡觉!」

  越展鹏总算听话地闭上眼睛,正当我以为他快睡着时,忽又睁眼,嘿嘿偷笑,「哥,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别说bf,哪怕你要上了我……』」

  「你找死!」我目露凶光。

  「你凶起来的样子好性感……」他一脸花痴状,耍无赖道:「再亲我一下嘛,亲一下我就乖乖睡觉。」

  「你还是小孩子吗?」瞪他半晌,我败了。

  无奈低头,在他薄薄嘴唇落下一吻,然后,又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笑着闭目,手却握住我不放。我不忍扯离,只能侧身坐到病床上,他立即像阳光下打盹的大猫,蠕动着蹭到我身边。我以指尖轻抚他硬硬发梢,内心被久违的温柔深深包裹。

  这一刻,希望时间就此凝固;整个世界,唯剩下我与他相对。

  然后,我竟像块石头,与他一起,沉沉进入甜美梦乡。

  第十四章

  住院才一周,这位任性的大少爷便嚷嚷着要出院,嫌枕头太硬、床单太糙、床又太窄,四壁雪白令他眼花、窗外绿荫又晃得他头痛,空气中充满了消毒气味让他作呕,护士们嗲声嗲声及浑身香水又让他皮肤过敏……我靠,豌豆王子都没他难伺候!

  好在越家有的是钱,家庭医生随叫随到,再加上他伤口愈合得不错,出院应该问题不大,我便没有反对。

  手上拎着大包小包,都是越展鹏爱吃的零食,我站在电梯前,等待降落。

  「叮」地一声,直达顶层的专属电梯,缓缓打开。不同以往,电梯内竟有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

  他独自一人,行动不便,一手抵着门,一边抓着轮椅,略为艰难地挪动,我连忙上前,将他推了出去。

  「多谢。」中年男子极有礼貌地道谢。

  他五官清癯端正,与越展鹏有几分相似。或许是坐在轮椅上的缘故,有些消瘦,但神情却内蕴坚定,近似参禅般的宁静气质,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你一定是小鹏的私人保镖——魏杨先生?」他看着我,微微一笑。

  「惭愧,世上最没用的保镖。」

  「魏杨先生不必自责,这件事,都是济深这小畜生的错!」他的声音倏然变得冷凝。

  「您是展鹏的二叔,越启明先生?」

  「我是。」越启明轻轻叹息。近看才发现,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似是经历过极大的情绪波动。

  「展鹏跟您谈了越济深的事?」

  「我刚从小鹏那里知道来龙去脉,照理我该亲手将这逆子送上法庭,才不会让他继续贻害人间!都是我的错,这几年对他疏于管教,总以为他成年了,就该放手让他去做事,没想到……」

  他的痛悔自责不似伪装,看来的确不知道越济深的所作所为。

  「孽障啊孽障!全是我的错,早知道我就不该把他领回来。」越启明面露痛苦之色,「这个逆子,我会带他彻底消失在大家面前,不再给他犯错的机会。」

  「您打算……」

  「我会带济深远走他乡,今生今世,绝不再踏足本市与美国半步。」

  什么?我吃了一惊。

  「这刻起,我与他,再不配做越氏家族的人。这个姓氏,我从此绝口不提,希望能减轻我与他的罪孽。」

  「越先生,您何须如此自责?展鹏并没有怪您,要不然,他不会压下我搜集的证据。」

  「我知道,正因为他如此宽宏大量,才令我更加无地自容。我的确一无所知,但这并不是借口。子不教,父之过!」

  「越先生……」

  「我意已决。」越启明止住我,坚定道:「谢谢你,并替我谢谢小鹏,他长大了,完全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他在,整个家族公司,毫无疑问会越来越兴旺稳定,我很欣慰。」

  我缓缓将他推出公寓楼,「越先生,我送你回去?」

  「不,司机会来接我,」越启明谢绝了我的好意,诚恳道:「你去陪小鹏吧,越是这个时候,他越需要有人在身边。」

  我点点头,目送他上车后,才转身走入公寓大门。

  我有公寓钥匙,打开门长驱直入。

  「魏先生回来了。」管家向我躬身示意,我点点头,作个手势让他下去休息,然后轻轻推开卧室。

  越展鹏一个人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

  是镜框,里面一张老照片,三位男子对镜头露出阳光笑容。

  我一眼看出,左边是年轻十岁的越展鹏,中间是越启明,年轻十岁的他清秀俊逸,而右边,是儿时便略显阴沉的越济深。

  「这是我和二叔在济深生日时一起照的合影,也是唯一的一张合影。」越展鹏淡淡道,情绪罕见的低落。

  我知道,他与越启明的这次谈话,绝不轻松。

  「那时候,大家明明那么开心,却不知为了什么,搞到今天这步田地。」

  「你做得很好,已经仁至义尽。」

  「你碰到我二叔了?」

  「嗯,你说得没错。」我坐到他床边,「你二叔是个很特别的人物,我原以为恨屋及乌,谁知才交谈几句,便令我肃然起敬。」

  「我从小就很敬重二叔,而他对济深寄予厚望。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我能感受到,二叔有多么痛心。他决定带济深远走,再不踏足我在的地方,也是为了遏制他日益膨胀的野心。有二叔在身边,济深应该不会再走错路。」越展鹏深深叹息,「刚才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的错?如果我不是越展鹏,如果我不曾这么早接手公司,是不是……」

  「我不允许你这么想,你根本没做错什么!」我打断道,他自责的模样,令我心疼。

  「哥,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再没有第三人知,好吗?」他恳切哀求,我无法拒绝。

  「我给二叔他们设了一千万美元的投资基金,确保他们无论在世界哪个角落,都可衣食无虞。只是,今后看不到他们,难免会感觉寂寞。」

  「还有很多人,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找安慰他。

  「包括你吗?」

  我迟疑了一下,随即道:「当然。」

  「我以前曾觉得济深对二叔的感情太偏执扭曲,可看到他们终于抛开一切在一起,心里还是忍不住羡慕,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对彼此的感情,却比血更浓,能够为了对方生而生,为了对方死而死。」

  听他这么说,我即醒悟到:这对父子,绝对不止于表面上的「父子关系」,但这是别人的私事,我不便多问。

  「哥,你什么时候也能对我这样?」

  话锋—转,直指向我。

  越展鹏盯着我,黑眸极为罕见,有一抹淡淡的悒郁之色。

  「我对你还不够好?」我挑了挑眉,没好气道:「你想要我做bf,我答应了;想我喂饭,我就喂;想我削水果,我就削;想我天天陪你,我就像只狗一样守在你身边……」

  这段时间,我对他百依百顺,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若是被乐嘉小京他们看到,绝对眼珠子掉满地。

  「这正是问题所在!哥,你从不曾主动为我做什么,都是我想,你才做。」

  我一怔,微微蹙眉。

  咄咄逼人的口吻,他从未以这样的态度对我。

  「我知道,自从中枪后,你一直很内疚自责,其实大可不必。挡在你面前,是我瞬间下意识的本能,与你无关。你真的不必因为这个,觉得有所亏欠,才对我百依百顺。」越展鹏一脸认真道。

  原来,他竟是别扭这个!

  「我不会因为内疚,就去亲一个男人。」我正视着他,「越展鹏,这么多年,我从不交bf,人人皆知。现在只为你一人破例,够意思了吧?」

  「哥,你明知我要的不仅仅是bf!」

  黑曜石般的眼眸透出慑人流光,令我难以逼视。

  一阵风暴自内心刮过……

  这小子想要的东西,显然比我能给的更多、更深入。

  「别跟我说你要天上的月亮,我可没这本事去摘。」我笑着耸肩,试图以戏虐缓解眼前僵局。

  对话已朝极其危险的方向偏去,不得不悬崖勒马,否则,定会两败俱伤!

  以前这种话题,可谓我的雷穴。只要任何人胆敢稍微触及,我即拂袖离去、毫不留清,可这次不同以往,这个人,也完全不同那些轻易挥手说再见的419对象。

  我不可能再冷漠拒绝,却也无法任他予取予求。

  他当然很重要,非常重要,可愈珍视,往往愈容易失去。

  「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若不喜欢,怎么可能主动亲你?」我轻轻一笑,俯身吻他的唇。线条优美的薄唇是那样柔软,尝起来甜甜的,令人着迷。

  他的气息顿时乱了,所有想说的话,悉数被我堵回口中,「可恶……别又这样敷衍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这个时候就闭嘴吧。」我伸出舌尖,将他耳垂整个含入口中,用力吮吸起来。

  我很喜欢亲他的耳朵,厚实而柔软,耳廓的形状亦很优美,顺着线条用湿润舌头挑逗,听到他舒服的呻吟。上次亲吻时我就发现了,耳朵似乎是他的敏感带,一舔他便异常激动。

  「豌豆少爷,你想不想要我?」我一边咬他的耳朵,一边朝里面吹热气。

  他的伤口愈合得不错,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精心调养,稍微「运动」一下,应该没事吧,省得他还有精力烦东烦西。

  「要……当然想要……」他紧紧抱住我,上下乱摸,哪还回得过神喋喋不休。

  「那你有跟男人做过吗?」我把热热的舌尖伸入他耳廓,轻轻绕转舔舐。

  「没有……我怎么可能跟别人做……不过你别担心……我找了一堆热门gv……好好研究学习……也准备了……润滑剂……是……最有名的牌子……」

  「这正是我讨厌跟比我小的男人交往的原因之一,他们的话,听上去没一句可靠,尤其是刚才这句。」我挑了挑眉。

  「我会让你改观的!」

  别,这句听上去更不可靠。

  「算了,你别动,省得伤口裂开,只要好好给我躺着就行。」我直起身,大腿横跨于他身体两侧,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衬衫脱了下来,露出精瘦上身……

  「哥,你身材好棒。」越展鹏两眼贼亮,像头饿了很久总算见到肉的狼,恨不得立马扑上来。

  怕他太激动会影响身体,我按住他胸膛,舔了舔嘴唇,邪魅一笑,「没什么经验的菜鸟先学习前辈的技术,老子会让你神魂颠倒,欲仙欲死的!」

  第十五章

  我覆在他身上,趁与他交换亲吻的间隙,脱去他碍事的上衣。原本胸前包裹的层层纱布已经除下,只留有左胸伤口的一小块方形纱布,白色映衬着健康麦色,格外醒目。

  「还疼不疼?」我轻抚他伤口周边肌理。

  「你要是一直亲我,我就不疼。」

  我发现自从受伤后,他就很会装可怜,经常向我撒娇。原本还算精干成熟的男人,转眼变成家养型大犬,还学会了耍无赖,真让人拿他没办法。

  「你瘦了些。」

  毕竟受了重伤,这段时间,他比以前略为消瘦,但裸露的年轻身体,看上去仍然肌理分明、性感诱人。

  我的手指抚上他棱线鲜明的胸膛、平坦光滑的小腹,若隐若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