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啦。”弯弯笑脸盈盈，就像个撒娇的孩子。

“嗯。”顾墨却显得格外的冷淡，径自往前走。

弯弯的笑容僵在脸上，接过司机手里的行李，跟着往前走。

弯弯看着顾墨沉默地直接往楼上去，把行李交给阿姨，心里突然忐忑起来。

顾母闲适的品着早茶，好久没有这么美妙的香味了，眼神里闪现一丝窃喜。

弯弯追着顾墨到了书房，屏着气尴尬的站着。

“顾墨。”弯弯走上前去，拉住顾墨的袖子，试探的叫了一声。

顾墨却突然用力挥开她的手，沉默着背对弯弯，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弯弯还想上前，却在触碰到顾墨的前一秒，顾墨发疯一样的把书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然后还嫌不够似的把书架上的书、摆设的古董也全部都挥了下来。

弯弯震惊地退到一边，落下的书或砸到弯弯的身上，但她也感觉不到疼痛，害怕地瑟瑟发抖。

“顾墨，你怎么了？”弯弯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啪——”顾墨把牛皮包裹狠狠地甩在桌子上，用力把牛皮纸一抽，各种弯弯和蒋弋的照片就全数散落在书房里。

弯弯看了一眼，“我和蒋弋的关系，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你还发什么神经。”又是这样，弯弯的火也开始冒上来。

“普通朋友？当初信你的我才是白痴。”

“你什么意思！”

“看了这个，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吗？”

顾墨把几张精彩的照片甩在弯弯脚跟前，弯弯俯身捡起来，一脸难以置信。“顾墨，我没有！你相信我。”

照片里，有弯弯跟蒋弋一起站在妇产科门口，蒋弋的手环着弯弯的腰扶着她。有酒店里，男人的衣服，弯弯的衣服，凌乱的四散在地上，床上也是不堪入目。有医院里，蒋弋照顾她的场景。反正，一切能引人遐想误会的照片应有尽有。

“相信你？你干嘛跑去医院堕胎啊，你直接说孩子是我的多好，让我这绿帽子戴得更彻底一点。”

“堕胎！我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孩子，我也不可能……”

“够了！”顾墨厉声喝止弯弯的解释，“证据就在这里，你签的字，你总该认得。”弯弯不知道，为什么引产同意书上会有她的签名。

“假的，我没有。”

“那我问你，你去医院了是吗？”

“……是，可是”弯弯急于解释。

“不要解释，你只要说是还是不是。”顾墨这时候显得格外冷静。

“是。”弯弯咬牙回答。

“你说去沈月月家，其实你当时在医院。”

“是。”

“医院里，蒋弋在你身边。”

“是。”不过肯定不是他想象的样子。

“所以，你在我出差的这几天，去堕了胎，然后，去了酒店，和另一个男人。”

“不是！”弯弯极力否认，“不是！不是！不是！我没有堕胎，我是去了医院，去了酒店，我是骗了你，但是，顾墨，相信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这样的手术同意书，我去医院是去拿掉了环，在待在刘世昌身边那段时间，我害怕会怀上孩子，所以去医院做的手术，现在和你在一起了，是时候拿下来了我才去拿掉的。之后去酒店是因为手术好像有点问题，我害怕被你妈妈发现引来不必要的误会才去住的酒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蒋弋会出现在照片里，为什么有男人的衣服和她的衣服四散，这些都是假的！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就是我去医院拿掉环，希望你原谅我之前一直没有去，因为我真的害怕躺在那里，那里就像是一个噩梦。”

在弯弯急躁的解释声后，顾墨冰冷的声音响起，“林弯弯，对我来说，你才是一个噩梦。”

“顾墨，你相信我。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弯弯急的只想哭。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问我？”顾墨怒极反笑，“照你说的来理解，你跟我在一起那么久，为什么到了现在才想做手术拿掉，之前我还想先努力造人，真是难以想象，你是不是觉得当时的我很好笑。”

“没有。”弯弯急速疲惫下来，越是急切越是恼火，头更是疼。“顾墨，我当年被自己的妈妈逼着做了别人的情妇，我恶心你知道吗？又害怕会怀上他的孩子，为了防止怀上孩子，我什么都做，吃大把大把的避孕药，吃到全身过敏被送去医院，但还是害怕，要是有意外怎么办呢？扼杀孩子生命这种事情我做不出的，所以才去做了结扎。你能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吗？连婚都没有结，却要一个人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没人知道，也没有人心疼，当时觉得连□都没有自己来的廉价。所以，对那个地方，那个场景亦或是那段回忆有了深深的恐惧，留下了阴影，想到就觉得害怕，觉得恶心。跟你在一起后，那一直是一个心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会提到孩子，从那时起，我的心里就在做着斗争。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想跟你在一起的心让我有了勇气，所以才去了医院。但是一方面是害怕的情绪，另一方面又担心你会不肯原谅我的犹豫，怕你觉得以前跟你在一起的心不够足，会有那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光算什么，根本没有永远在一起，在一起组成家庭的心这样子的想法。有过解决之后永远瞒着你的想法，但最后还是想跟你坦诚，其实那天本来就打算去的，正好你打电话来说要出差，虽然我也庆幸了那凑巧，但我真的是要跟你坦白的。原本是打算好好说的，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说道最后，更觉无奈。

“说完了？”此刻看不清顾墨是什么样的表情，似乎他也在挣扎，但说出来的话还是锐利如尖刀，剐在弯弯的心上。

“说完了，事情就是这样。”如果他相信的话。

弯弯很是无力，还要她怎么样辩解？

“林弯弯，如果事情是你说的那样，那么这些照片这些证据又如何解释。”

“……”

“那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凭……”就凭她自己，可以吗？

弯弯拿出手机，眼里的光突然明亮起来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幅懊悔的样子。“我有给我做手术的医生的号码，当初预约的时候就有留过。他说的你总改信。”她怎么早没想到呢？

“喂，你好，医生，我是林弯弯，几天前你给我做了个手术你还记得吗？”弯弯顾不上电话那头的人会不会觉得突然，唐突也好，她考虑不到那些了。

“哦，记得记得，身体还好吗？”医生愉快的声音。

弯弯庆幸的吁了口气，直切正题。“嗯，还好。我做了什么手术，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引产还是很伤身体的，以后要小心护理，什么凉的刺激的东西最好都不要吃，知道吗？”

“等等医生，我明明做的是取环的手术，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引产！你再仔细想想。”

“我记性还行，最近做了什么手术怎么会不记得。”

“我明明……”

“够了。”弯弯还想说什么，顾墨已经听不下去了。

“林弯弯，还差点信了你这信誓旦旦的样子。”顾墨的脸一片昏暗。

“不是的！怎么会这样。”弯弯也还没从这份打击中回过神来。“还有蒋弋，我们没有在一起，他可以证明。”

“喂喂，蒋弋！”

“我做手术那天你在哪里？”弯弯打开扩音器，一脸信誓旦旦。

“……我们不是在一起吗？”

“等一下，蒋弋，不要说的那么暧昧。你只是在我手术之后掺了我一下，然后我住院的时候照顾了我两天不是吗？”

“弯弯，你怎么啦？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吗？”

“砰——”地一声，电话被扔远，弯弯突然有种整个世界都背叛了她的感觉。眼泪落下，弯弯这才体会到哑口无言的滋味。

“你还有什么还解释的。”顾墨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弯弯蹲□，将脸埋在手弯里。声音闷闷的，“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

她会疲惫，他也会累的。“你要我怎么相信。”顾墨低头，空洞了视线。

良久后，弯弯悲哀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刚要站起来，却看到了飘落在她脚边的一幅画，画里是她。她从来不知道有这幅画的存在。那还是在南方的小镇，他耍赖跟着她，一定要让她当模特画画，老师傅画的话被她抢走，后来也不知被落在了哪里。没想到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他也画下了她，画的不比画师画的差，那段记忆，在弯弯的脑海中鲜活了起来。温暖着弯弯的心。

弯弯的视线专注的盯着明信片大小的画，“就凭着你对我的情意，能相信我一回吗？”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他的心她一直知道，但她的心也早已沦陷了不是吗？

顾墨不知何时走近，蹲在了弯弯的面前，伸手从弯弯手中抽出那张画，没有人任何留恋的看了一眼，一片一片的撕碎。“我的情意，你已经浪费。”

弯弯睁大双眼，眼睁睁的看着画被撕碎，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但似乎连流下来的必要都没有了。因为顾墨已转过身去，是要抛弃她吗？

“顾墨，你确定……不要我了吗？”弯弯哽住喉咙，艰难问出口，语气里是委屈，是不甘，是心酸……

“……”

“给你三秒，不，十秒钟的时间考虑，回答我。”

“10”

“9”

“8”

“7”

“6”

“5”

“4”

“3”

“……”

“2”每数一秒，弯弯的心都在滴血。

“……”

“……”

“1”

顾墨站在窗口，背对着弯弯，背影冷然，就像竖着一道冰墙。长时间的沉默，顾墨还是一句话不说。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她已找不到拖延的理由。

“顾墨，是你不要我了……”

最后能说的，也只有这句。

弯弯眼前漆黑一片，温热的液体涌出，她却只觉冰凉彻骨。

顾墨的眼睛闭着，浓密的睫毛却也遮挡不住汹涌而来的潮湿。

最终，她还是离开了他。

……爱情里，坚定是个很困难的东西。

……

自食其果

离订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弯弯没有故意去记，只是她的身体很坦率的反应，她开始吃不下东西了。

她强迫自己吃下食物，一开始还有用，但是随着日子的临近，这种症状越发严重，即使硬塞进去，也会马上吐出来。

弯弯躺在床上，翻开手机上的日历表，这是第几天了呢？

胃因为刚刚吐过而一阵阵痉挛着，胃酸堵在喉咙口，口水又被激惹出来，接连不断似的，还真是奇特的感觉呢！

她会不会就这样死了呢？弯弯睡颜苍白，梦中在构想着自己死是会是个什么样子，也总算是了无牵挂了！

没有顾墨，她就什么都没有了，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早就是事实！家人、亲情，呵！好久远的梦了，这场梦魇里她醒不过来……

……

昏睡中，谁在剧烈摇晃着她，只是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她醒过来，触目的苍白告诉她这是在医院，弯弯心里暗叹，得救了，终于不用在梦中拼命挣扎。一瞬间，心里闪过万千思绪，所有复杂的情绪全都奔涌而来。这种痛苦，她不想体会了。要是她醒不过来了，会不会是一种解脱呢？！

解脱了倒也很好！

“弯弯，你总算是醒了。”月月抱着睿睿，在看到她睁眼的第一时间抢到床边。

“哭什么，我没事。”因为刚醒，弯弯的声音还发不太出来。

看着弯弯苍白硬扯出的笑，月月气不打一处来，“林弯弯！你想干什么？为了个男人你至于吗？”

月月一吼，怀里的睿睿被吓的哭起来。

弯弯的眉毛艰难的耸动了一下，“你干嘛，吓着睿睿了。”

正好这时，小黛进来了，月月把儿子往小黛怀里一塞，横眉冷目，一幅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