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的表情虽然冷冷的,性子也挺拗的,说话也不怎么好听,但我还是喜欢刚才的你。你……你为什么那么敏感呢?为什么要恶意误解我的意思呢?你简直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这样教我怎么能离开呢?我告诉你,我偏不走,就是不走—”
史兰双手叉腰的伫立在他面前,炯亮的利眸直睨着他那双黯沉无神的眼。
她很纳闷他究竟是遭遇过什么意外,为何他会失明,腿也受伤,就连性情也作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我猜你是不是想利用这个机会缠上我?告诉你,我虽然眼睛和腿全不行了,但我偏偏就是有钱,但是就算我的钱再多,也不会浪费在你身上一分一毫,你别作白日梦了,快点离开!”
展漠伦淡漠地说,峻冷刚毅的五官也因此变得诡邪骇人。_
史兰被他那意有所指的激烈语调惊愣在当场,她想像不出他的想法怎会如此偏激,仿佛对人性充满了怀疑!
她的眼光突然瞄到他身上那件早湿透后变又半干的内裤,赫然想到她该做的事,“别再多说了,我替你把裤子换下后自然会走。你不要太感谢我,我只是因为先前已答应林管家,自然不会食言。”
由于气恼,史兰原本的害羞与怯意全都被激发得烟消云散。她霍然走近他,伸手抓住他内裤的腰带,闭上眼后,狠下心往下一扯。
展漠伦瞪大眼,完全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招,想要阻止已来不及了,“你这个女人……到底想干嘛?”他快气疯了,这女人真敢……
她抓着手上那件干净的裤子,放在他手上,别开脸闭着双眸,急切地说:“你少废话!快把裤子穿上。”
展漠伦的唇角立刻泛出一丝邪笑,那是一种意味深长的可恶笑容,“你要做就做得彻底一点,你也不想想我这个残废怎么穿裤子呢?”他的语调虽然软化了些,但说词带着浓浓的自嘲与戏谑。
史兰轻抚胸口,希望能抚平心底狂跳的节拍,她故意冷着声调说:“好!你要我换我就换,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啰!”
“没问题。”他冷冷地说。
于是,她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竟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动,最后停驻在他那纯男性的骄傲上……
她的双颊在瞬间染红,心跳的频率变得狂烈加剧,此刻,她居然有个荒诞的想法—不知道现在的他和两年半前的他,是不是同样的令人迷醉、难以招架?
“你还杵在那干嘛?快呀!该不是看见了什么你没有的东西而好奇地探究吧?”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嘲谑和放浪,这使得她的双颊更加殷红。
展漠伦见她不语也没动作,嘴角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嗤笑的讥讽道:“怎么?看呆了?”
“你……”她感到无比的羞愤,狠狠地瞪着他,激出一句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话,“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第一回看到,它们还不是都长得一个样。”
说穿了,她也不过看过两次而已,而且还都是同一个男人的。
他脸上的表情却顿时扭曲、狰狞,高挑的右眉显现出他的鄙夷,“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个小女孩,原来我搞错了,既然你已身经百战,想必和妓女无异,对我那玩意儿也是见怪不怪啰?”
史兰浑身一抖,胸口顿觉梗塞,她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下一刻已将手中的裤子往他身上一扔,愤恨地道:“对!我是妓女,心被我碰了会得爱滋!你还是自己来吧!”
仿佛能猜出她紧接着的动作,他倏地坐起身,听音辨位地抓住她,将她拉上床,压缚住她的身子。
“你要干嘛?”史兰皱紧眉,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不是腿废了吗?怎么行动还是那么的矫健?
“我这辈子还没碰过妓女,今天我就开开荤,试试你们这种人究竟有多会调情?”他近距离地靠近史兰,气势凌人。
她这才发现他虽然看不见了,但那瞳仁依然像是有生命力似的,并不像一些失明者那般的死浊阴沉。
“你的眼睛曾医治过吗?我总觉得它可以痊愈,你没有放弃它吧?”史兰忘了挣扎,反而问了一句让展漠伦心惊的话。
他的神情沉敛,非常不耐地说:“我的眼睛用不着你来伤脑筋,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还是多替白己操操心吧!”
“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我纯粹是出于关心,你为什么不能接受别人的好意呢?”她的两只小手抵在他的胸前,一张小脸因怒火高张而涨红。
“谁要你关心来着?你们的关心看在我眼里全都只是虚伪的假象,恶心得可以!”他的胸腔蓄满不平的情绪,似乎对人心早已失望透了。
出事后,他曾派了不少人调查那次的爆炸事件,最后终于有了眉目,结果全都指向—薛耀文。
他唯一信任的外姓亲戚,竟然会以这种卑劣的手段置他于死地,为的就是要得到他展漠伦所有的财富、地位。
哈……可惜他没想到,经营者的不同也可以造就出南辕北辙的结果。
“远阳”在薛耀文手中也不过两年半的时间,营业额便一落千丈,原来他也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好!算我虚伪、算我用错了同情心、算我不识好歹,行不行?这辈子我再也不会理你,这样你放心、满意了吧?”史兰拚命挣扎,人却被他扣得更紧。“你这个男人怎么这样,放开我,我要回家—”
“刚才赶你走你不走,现在才故作委屈的哭着离开,谁信你这一套?”他摸索着她脸上的五宫,找寻他要的目标。霍地,他低头覆住她的唇,不断以舌尖挑逗她,企图撬开她紧咬的贝齿。
他一手抓住她的胸,隔着上衣揉捏着她,其粗鲁的程度,已可以从她胸脯上的斑斑红痕看出。
“放开我,你……你这个无耻之徒……”史兰犹在作困兽之斗,激烈的反抗,她被他这种粗暴的行为给吓到了,委屈的泪再也禁不住的滑下脸庞。
“就算我无耻,也比你这个浪女强多了。说!你是怎么进来我们展家别墅的?难道你也是用你的狐媚之色去勾引林管家,让他放你进来的?”
展漠伦愤懑得口不择言,气得史兰不顾一切地往他的右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
“你咬我!”他赫然松手,但压覆着她的身躯丝毫未移动。
她扭动了好一阵子,依然抽不开身。
“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哭哑着嗓音说。
“你这妓女还挺会装的嘛!看我怎么让你露出本性?”他又一次拽住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并牢牢锁住;另一手则拉扯她的衬衫,粗鲁蛮横地将它撕得粉碎,露出她雪白的丰胸。
“你居然没穿胸罩?果真是来勾引我的。”当他的大手抚上她白皙光裸的丰丘时,他霍然狂笑出声。
史兰感觉胸脯被他触摸过的地方宛似灼烫,又热又炽。
“那是因为它湿了……我才没穿……你不要含血喷人!”史兰强忍住屈辱的泪,却怎么也忍不住那心酸的滋味。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要定你了……”他双手托住她的凝乳,恣意的挤捏着,并以口吸吮那香甜的蓓蕾……
她发出一声惊呼,已压不住胸口翻腾的热焰。
“真可惜我看不到,不过,光凭触觉,还有它在我嘴里的滋味,我就知道它有多么迷人了。”他嘶哑地说,似乎沉醉在那销魂噬骨的温柔香中。
史兰雪白似缎的双ru上已印上他一个个深刻的吻痕,腹中犹如一把烈火燃烧着,她难受狂乱的扭动着身躯,却不知她这样无意的动作,竟引来他更多的欲望之火。
“你简直是自找的—”他扭住她的双手。
惊吓中,她更不断地在他身下拚命摆动,摩挲着他早已亢奋挺实的热源。
自从出事后,便开始学着抑欲的他,已被这小小的接触给拨得不能自己。
“你—你好无耻—”史兰涨红了脸颊,不知是羞涩还是气恼,感受到全身血液澎湃的她就快要脑充血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在床上泼辣的样子很吸引人?”他双手蛮横地掐住她饱满的ru房,低头攫住她诱人的乳头。
他饥渴万分地吸吮它,时而轻嗽,时而以牙齿拉扯,用最原始、孟浪的方式爱抚她。
“嗯……”史兰迷乱了心思,第一次的缠绵回忆仿佛又重回脑海,与这次的激情化为一体。
“你不可以这样—我会恨你一辈子—”她抓住最后一丝的理智,以破碎的怒斥声责备他,却也泄漏了她体内强烈焚烧的欲火。
“你这是欲擒故纵吗?无妨,能让你记一辈子也是不错的事。”
史兰生涩的动作带给他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悸动—那感觉好像他俩早就认识,也曾经如此做过爱?
他甩甩头,亟欲由记忆里翻出一丝印象,只可惜此刻他已被欲火焚身,无法定下心来。
他双手霸占住她肿胀的双峰,掌心感觉到她乳头的灼热,一股炽烈和急切的欲望已在他体内疯狂的窜烧,就快把持不住了。
史兰嘤咛了一声,觉得她的胸部好疼、好烫,直到他的手来到她的裤腰,拉开她的松紧带时,她忍不住在他臂弯中颤抖,抗拒的力量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展漠伦俐落地褪下她的长裤,探手抚触她同样未着底裤的黑色鬈毛,以手心去感觉那骚动的酥麻感……
“你压痛我了。”激情过后,跌人欲海中的两个人都清醒了,史兰恨自己的深陷,想推开他又推不动。
“你难道没感觉它又苏醒了?”他邪谑一笑,双手捧着她的小脑袋不放。
“你吃了威而钢吗?我才不要,让我起来啦!”史兰噘高唇,不依地叫着。
“别乱动,如果你还想再玩一次,就尽量动没关系。”他故意吓她,抚触着她柔软发丝的手顺着她的颈侧滑下,最后来到她柔软的耳垂,轻轻爱抚着她。
史兰半合上眼,被他这熟稔的挑情动作给撩拨得再次陷于迷情,她亦能感觉到他深埋在她体内的热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忽然,展漠伦的身体一僵,似乎忆及了什么似的蹙紧眉头。
他的手流连在她耳后那颗圆润的小痣上,心思开始往回搜索,终于想起了他出事前曾遇上的那个女人。
“你说你叫什么?”
“史兰……”她不疑有他地回答。
“史兰……”记得你刚刚曾提过,你是两年半前来到美国的?”他拧着眉又问。
“没错,怎么了?”她想起身,不过,他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还记得是哪一天吗?”他开始追根究底。
“五月十号。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她没有多想地说了。
“五月十号!”他回想着,他永远也忘不了五月八号那天,就是他与那个“兰兰”初识相遇的日子。
这么说,她就是“她”了!
对,声音……声音也是,他一面恨自己的后知后觉,一面也喜于能再度和她重逢。
现在展漠伦终于理解,为何刚才他听见她的音调会觉得有几分熟悉,与她做爱的感觉也是这般令人眷恋!原来这个小女人就是两年半前搞得他心思混乱的罪魁祸首啊!
今天她竟然又找上门来,是故意,还是巧合?无论如何,这次他绝不会再轻易放开她!
主意已定,他又疯狂地在她的体内律动起来,在史兰发觉有异时,已无法控制地被他再度燃起欲火。
两个交错的身影紧紧缠绕,展漠伦低嘎地吼道:“你再也逃不了,我要向你讨回你积欠我的热情。”
他狂野猛力的冲撞着她柔嫩的女性肌肤,开始他另一波掠夺,直到史兰再也不能思索,浑身颤抖,忘情地呐喊出声……
第五章
史兰昏昏沉沉地上完两节选修课,正要回家,却被她的好同学茱蒂给拦下,“今天苏珊家里开舞会,听说挺热闹的,你去不去?”
茱蒂是一个褐发的可爱女孩,两颊长了些许浅色的雀斑,显得十分俏丽。
“我不想去,对不起。”依往例史兰大多会参加这种社交活动,毕竟人在异乡,朋友是很重要的。更何况,茱蒂就是介绍现在住处给她的同学,她俩的交情一向不错,她从不会拒绝茱蒂的邀约。
可是,今天……今天史兰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她觉得心情有点苦涩、有点灰暗,只想早些回家睡觉静一静。
“你不舒服吗?”茱蒂发觉她的脸色有异。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精神不济,想早点回去休息。”史兰简单的说。
她并不想将她和展漠伦的事告诉任何人。
“好吧!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得去找医生看喔。”她关心道。
“我会的,茱蒂,谢谢你。”和她寒暄几句后,史兰便离开教室,走出校园。
午后轻风徐徐,清凉拂面的感觉真好。
她暂时抛下恼人的思维,漫步在充满阳光、微风、花香的椰林大道上。
然而,这里快意的感觉维持不了多久,展漠伦的影子又烙上她的心头。她在心中暗自担心,不知他有没有再酗酒?不知他有没有乖乖的去医院复健?更不知他还会不会对着林管家乱发脾气?闹着别扭不吃饭、不吃药……
她甩甩头,气自己的没用,她怎能忘了那天她所受到的污辱呢?她又是怀着一颗多么羞惭的心走出那间豪华别墅的!
而今,她竟还会担忧他,心系于他,她……简直是自找苦吃!
深吸了儿口气,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忘了他、忘了他,忘了那个自负、固执又任性的男人。
“史兰小姐—”史兰好不容易加强的信念,突然被这句呼唤声给莫名的击倒了。
她回头一看,诧异地看着来人,“林管家,你怎么会来这里?”
她的脑子里瞬间不断地在构思起许多可怕的内容:是不是展漠伦又闹事了?还是他又不肯吃药,使性子把药砸了一地……
“是这样的,有件事……我想要麻烦你。”林管家困窘地说。
“什么事?”
“我们……少爷又不肯吃饭吃药,脾气更是坏得吓人,我和张嫂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林管家说得有气无力,似乎拿他的主子一点法子也没有,只能用一双恳求的眼睛直瞟着史兰。
“可是,你来找我也没什么用啊!在他心里,我……我只不过是个陌生人,甚至还是个千方百计耍阴谋的女人,我的话他哪会听呀!”史兰黯下眼神,语气中隐含着无奈。
不可否认的,她也想见他,想知道他的近况,可是像她这样多余的女人,还有什么说话的余地?
“是我们少爷说的,他硬要我们把你找回去,希望你能担任看护的工作。”林管家知道这样的要求对史兰来说是过分了点,但展漠伦的死硬脾气实在令他招架不祝
就拿刚刚来说吧!他已经在家中砸了好几个杯子、丢掉好几包药,就连轮椅也被他摔得支离破碎,再这么下去,林管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要我当看护?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虽然念书时学过护理,不过那些全是理论,我根本不懂,也没有实际的经验,我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啊!”
她紧张地辩驳,虽然她很希望能常常看见他、了解他的病情,但只要一思及得和他长期生活在一块儿,她又觉得莫名胆战。
“这些工作都不用麻烦你做,张嫂和我都会打理好的,你不必担心,甚至司机小李都能帮得上忙,反正我们这几个人已做得得心应手了。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去安慰安慰我们少爷,最好能劝他定期去医院作复健,别再耍脾气了。”
林管家担心史兰会拒绝,立即好言相劝道。
“可是……你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好吗?”史兰犹豫不决。
其实,她现在念的不过是选修课程,上不上课都无所谓,搬来环境优雅的密西西比河畔主要也是为了散心,但自从再次遇上他之后,她那颗浮沉的心似乎就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妄下决定,她得好好的想一想,不能做出错误的决定。
“也好,这是我的电话,史兰小姐如果有了决定,千万要打电话告诉我,最好在是明天以前。”他将手中的名片递给史兰。
“为什么?”
“因为明天就是我们少爷去医院做复健的日子,他已经赖掉两三个月没去了,再这么拖下去,我真怕他那只受过伤的左脚会萎缩。”林管家叹了一口气,那份忠心的确让史兰感动。
“对了,林管家,你们少爷他……他是怎么失明的?还有他的腿伤……”史兰终于问出缠绕她心头许久的疑问。
林管家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少爷是被人陷害的,他是被权势和名利给害的……”
“是有人看不过去他的飞黄腾达?”聪明的史兰一针见血的道。
林管家忧郁地皱起眉,点了点头。
史兰见他无意再多说,遂就此打住,强颜欢笑的道:“好,最迟我明天下午一定给你电话。”
林管家对她颔首微笑,而转身离开。
偏西的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好长,史兰已明显感受到他的无奈与忧心,而她呢?,
她不是也一样为展漠伦伤神且失了心魂?
她该答应吗?唉!她的头好疼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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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兰整整考虑了一天一夜,最后终于拗不过潜意识里想关心他、了解他、看见他的自私心态,她答应了林管家的要求。
今天也是她再度踏进这幢庭院的日子。
史兰才刚到达,林管家立刻展开开心的笑容说道:“史兰小姐,我真的很高兴你答应我的要求,我想这一定是我们少爷前世积的德,今生才能够认识你。”
“哪里的话,我也不过是想尽一己的棉薄之力,如果能够帮忙他那就更好了。”她甜甜地一笑,心口却因为即将见到他而忐忑不安,整个人的情绪沉浸在在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思绪中。
“你来的正好,我们少爷也该去医院做复健了,只可借我们怎么说也说不动他,那就麻烦你了。”林管家示意一笑。
“好,我这就去劝他,就不知道他会不会听我的?”她有丝胆怯,害怕心碎的剧痛又占满她的感官。
“不会的,既然是我们少爷坚持要你过来的,那就表示他很看重你,你的话他肯定会听的。”他笑咧了嘴,又道:“早餐吃过了吗?张嫂正在厨房忙着,我请她也为你做一份。”
“那谢谢你了。”听他这么讲,史兰还真觉得有点饿了。
沿着数天前才踩过的路径,她又来到了那间小屋,才敲了敲门便听见里头的回音,“进来。”
史兰咬了咬下唇,给自己打打气后,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可一进门,即目所见竟然是他坐在轮椅上背对门口的孤寂背影。
她的心陡然一恸,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上隐约散发出的一股优郁感。
“那天你怎么不打一声呼就跑掉了?”展漠伦沉冷地说。
还记得那天他俩缠绵许久,最后她窝在他怀里,两个人相拥而眠,没想到当他再度清醒时,却已不见伊人踪影。
“我……你想,在那种情况下,我还有脸叫醒你,告诉你我要回去了,好让你留下我吗?”史兰没想到他一开口就问那么敏感的问题,因而口气也不善地冲口而出。
“你如果依恋我的身体,这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一抹趣味突然在他的眉宇间漾开。
展漠伦霍然转过轮椅,面对着她,“既然今天你来了,就表示你答应要照顾我,这也意谓着我们将要长期相处。如果你不反对,以后我叫你兰兰可以吗?”
史兰一愣,她的胃像翻了个筋斗,难过地揪在一块儿,脑子更是一片空白,连心……也乱了。
难道他知道她是谁了?可是……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俩也仅有过一夜情,何况又分开了那么久,他没有理由还记得她啊!
史兰就在这忐忑不安中吓傻了眼,久久答不出话来。
“怎么?舌头被猫给叼走了吗?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展漠伦露出一抹恶作剧的笑容。
虽然他看不见,但已能将她此刻那张胆寒心颤、莫名惊恐的表情半点不差地在脑海中塑出来。
“呃……随便你,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吧!”她随即顾左右而言他,“请问少爷,现在可不可以出发上医院了?”
“我要你喊我漠伦。”他突然说道。
“这怎么可以……吃人的嘴软,我不能这么没大没校”何况这么称呼他,怪暖昧的。
“在我们有过那种关系后,你还跟我生疏什么?”他邪恶地仰头一笑。
“你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把我俩的关系告诉我老爸,以他的个性,一定会要我负起责任娶你,你愿意嫁给一个瞎子吗?”他恶意的强迫她就范。
史兰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大喊:“算你厉害!漠伦、漠伦、漠伦……这下你满意了吧?”
“差强人意,如果再娇嗲一点儿就更好了。”他朗声大笑。
史兰闪了神,她居然能看见他这么灿烂的笑容?这是那天他一直吝于表现的啊!奇怪了,难道他今天吃错药了吗?
摇摇头,她排除一大堆的胡思乱想,推着轮椅走出小屋。
展漠伦抿在唇角的笑意却未歇,自从知道她是何方神圣后,他突然觉得他的未来充满了曙光,不再黯淡了。
不过……他一心想弄清楚,两年前她为何骗了他,与他发生一夜情后,突然消失无踪?凭他的第六感,他肯定她绝不是一个出卖灵肉的女孩。
坐进车内,司机小李立刻开车前往纽奥良医疗中心。
经过医生的诊治,史兰又将他推往复健室进行复健,令她欣慰的是,今天每一个过程他都非常配合,令她几乎不敢相信他和几天前那个无情、刻雹冷傲、心怀怨恨的人是同一个人。
“瞧你满身大汗的,休息一会儿吧!”史兰不停的为他拭着汗,心中不禁佩服他那不屈不挠的毅力。
从他额上不停地浮出的青筋,与脸部抽搐的肌肉,她可以想像在这复健台上走路有多疼,那个伤害他的人怎能忍心加害这个无论是事业、体能、外貌都处于日正当中的男人?那凶手应该会不得好死!
“我现在能够理解刚遇见你那时,你为什么会那么愤世嫉俗了!”史兰的一句话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煞住了动作,眯起暗沉的瞳眸,凝向远方某一处定点。“你知道我的过去?”
史兰叹了一口气,才道:“你会怪我吗?是我逼林管家告诉我的。你可以怪我,但请千万不要迁怒他……”
展漠伦冷冷一笑,又开始做双腿步行的动作,咬着牙说:“我虽然双目失明,但也不会瞎得随便给人乱扣罪名,况且,我也无意继续隐瞒你,处于权贵家庭中就是有这项缺点—危机。”
“所以,你更应该要好起来,斗垮他们。”史兰殷殷切切的道。
“奇怪,你说的话怎么都和林管家一模一样,才没多久你就已经被他给同化了吗?”他扯开唇角,难得笑得那么轻松。
她被他的笑容迷惑住,定在原地,双目紧锁在他那如刀刻的俊脸上,心中暗忖,如果他能行动,如果他的眼睛能够复明,此刻的他绝对不会站在她眼前,而是让许多人景仰的黄金单身贵族。
上苍真是跟他开了一个超级大玩笑啊!
“你的眼睛真的没救了吗?我总觉得它应该会好的。”史兰一时冲动又脱口而出,记得上回她也问过同样的话,却被他讥讽奚落得狗血淋头。
这回她不知是哪来的胆子,竟然又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应该还有希望,当初那场爆炸把我的眼角膜毁损得非常严重,现在我能做的就是等待一个符合自己的眼角膜。”
又是一个意外!他竟能跟她侃侃而谈自己的眼睛?
她的瞳眸猛地一亮,“这么说还有救啰,我就知道你一定还能重见光明的,让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史兰忘情地抓住他的手,这一触碰,令他心神微漾,把持不住地吻住了她!
所幸这间复健室是采密闭式的,除了他俩并无外人在场,因此史兰便大方地接受了他的吻,也以深情眷恋的姿态回应他……
展漠伦情不自禁地伸手解着她胸前的纽扣一颗、两颗,来到了第三颗时,史兰猛然抓住了他逾矩的手,“不可以在这里,这里是复健室,而且是大白天—”
这里虽无外人,但那扇落地大窗映照进亮灼灼的阳光,怎么样都浪漫不到能让她忘了今夕是何夕的地步啊!
他撤回了手,有些难为情的道:“很抱歉,在我眼里,无时无刻都是夜晚,所以—”
史兰立刻打断他的话,“别说了,是我不好……对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她一时间竟无法适应彬彬有礼、成熟稳重的展漠伦。
现在的他仿若又回到两年半前那个睿智冷静、风趣善谈的他。
史兰发现自己深陷的心又更迷失了……
“也好,陪我那么久,你也累了。”他勉强自己收敛起浮荡的心绪,一笑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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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史兰的细心照顾,及展漠伦自身的努力和坚毅的决心支撑下,才不过数天光景,他已经可以丢开轮椅、拐杖,靠着自己的双腿慢慢步行。虽然仍有些艰涩,动作也不是非常顺畅,但对展漠伦和史兰而言,已是最大的激励了。
“相信不用多久,你一定就可以像平常人那样走路,完全复元了。”由史兰微扬的语调中,可听出她比他还兴奋呢!
“我真该谢谢你了,要不是这阵子有你在身边陪我,我一定无法进步神速。”
他飒爽朗笑,彷佛已找回以往的意气风发。
他身材魁梧、体格挺拔,由于常年爱上健身房运动,因此肌肉纠结硬实。虽然,这两年多来他因受伤而减少了部分的运动量,但身上仍是无半点赘肉。
此刻,戴着墨镜的他给人一种神秘、森冷的错觉,让人完全无法想象他是一个失明者。
“你不用把功劳都记在我头上,这完全是你自己努力不懈的结果,瞧你又为了练走而满身大汗了。”
她体贴地从冰桶里捞出一条冰毛巾,轻轻为他拭去额、颈上的汗水,沁凉的毛巾可帮他消暑解热。
“好了,别忙了,来吃点东西。”展漠伦拉着她的手,依熟悉的路径带领她到大杯树下旧已铺好的野餐巾上,享用张嫂为他们待别制做的三明治、椰果冻、沙拉酱。
“你好厉害喔!兜圈子兜了半天,还能知道方向。”她钦佩的道。
他扯并嘴甭,“这地方是这两年多来唯一的生活圈子,早就摸透了。”
“我听说了一个好消息,医院已找到适合你的眼角膜,就等着你去医院复检,以便排定手术日期,明天我陪你去好不好?”
史兰兴致勃勃的模样立刻被展漠伦的一声怒斥给逼退了,“不去!我说什么也不去动手术。”
“为什么不去?能看见不是很好吗?到时候你又可以站在商界的战场上叱咤风云了。”她一脸不解地问,更为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意感到莫名不已。
“反正我不去就是不去,你不要再逼我,要不然你就给我滚!”他突然煞住了口,等发觉自己说错话时,为时已晚。
坦白说,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以前他天天祈祷自己能重见光明,天天幻想着能重回商业舞台卜,为何此刻他反而对“复明”二字产生一种惊悚与害怕呢?
他是害怕若自己能看见后,就再也没有理由挽留她,而如果她离开了,那么,他的人生就当真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要我滚,滚就滚……我最讨厌你这种反复无常的个性了,我讨厌你——讨厌你——”史兰委屈极了,她哽住声,丢下手中的沙拉盘,打算离开。
展漠伦的速度更快,他矫健地扑向她,索性用整个人的重量压住她,不让她离开。“兰兰,我错了……原谅我好吗?就当我刚刚说的话全是在放屁——”
他心慌意乱,已不知如何解释自己那火爆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他只知道他不能没有她,他绝不能让她走!
“你好坏……你为什么要那么坏……”史兰再也憋不住,窝在他怀里号啕大哭!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担心他、多关心他、有多爱……爱他吗?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打,你打我、骂我吧!”他锁在墨镜后的双眼无焦距地凝视着她。
现在他才知道视力有多重要,至少他能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如何,状况好吗?而不用像此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只能瞎子摸象,胡乱猜测。
“兰兰,我不许你哭了——”展漠伦倏地衔住她的小嘴,将她的呜咽哭泣声一并吞入腹中,舌尖娴熟大胆地钻进她口中恣意妄为,旷野地挑逗她,每一个喘息都夹带着撩人的火焰……
他的吻愈烧愈狂野,着火的手更是肆无忌惮的侵入她的薄衫内,揉蹭她高耸柔蜜的ru房。
“你怎么……”
他霍然咬住她的舌,遏止她的抗议声,“嘘——让我爱你——”
他只想借由掠夺她的手段中告诉自己,她是他的。
史兰想推拒、想挣扎,但他的攻势是如此剽悍,手段是如此富有技巧,即使她心里警铃大作,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史兰睁开眼,突然被天上的烈阳给刺伤了眼,这才猛然惊醒自己身在何处。
“不!不可以……不能在这里。”
史兰奋力的想推开他,但已被欲火焚身的展漠伦根本不为所动,一心只想尝遍她全身的馨香。
“这里不会有人过来的,你别闹了—”
他突然解开自己的裤子,硬是褪去她的底裤,强迫分开她的双腿。
他正要一骋雄风时,突闻远方传来张嫂的声音,“史兰小姐、少爷,你们在哪儿?我给你们送新鲜的苹果派来了。”
展漠伦霍地松开籍制史兰的手,以身掩住她,让她迅速着装。在张嫂尚未找来之前,她已慌乱地穿好衣物,但神情变得有些惊悚和仓皇。
她紧揪住自己的衣领,试图抚平胸口那狂乱的心跳声,展漠伦则顺手摸到一块三明治,当场啃了起来。
“少爷、史兰小姐,原来你们在这里,快来尝尝我的苹果派。”不知情的张嫂一点也役有感受到现场的尴尬,还自顾自地推销着自己的精心杰作。
“张嫂,东西搁着就行,我们待会儿再用。”展漠伦扯出一抹笑,丝毫看不出他正极力压抑着小腹那一团团燎烧的火球。
“好,那我就把东西放下,你们可得趁热吃了。”
关照了几句后,她才转身离开。
无意掺进一脚的电灯泡离开了,徒留下两人相对无语的紧绷气围,最后还是由展漠伦率先说道:“是我太激动了,今天我老是做错事,你可以原谅我吗?”
史兰看了看他,脸颊彤晕滟滟,嗫嚅道:“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叫小李备车,待会儿送你去医院复检眼睛。”
未待他开口,她已羞涩地急奔而去。
展漠伦耳听她远离的脚步声,久久,嘴角才划开一抹苦笑。他确定,这辈子,无论如何是不会再放开她了。
第六章
经过一个上午的检查及眼球弹性测试,最后医生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如果展漠伦的眼睛接受角膜移植手术,其成功率可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史兰听到这个消息,高兴极了,欣慰的泪也在不如不觉中溢出眼眶。
这真是上天最大的庇佑啊!苍天终于睁开了眼,愿意补偿他了!
“你好像很高兴似的。”展漠伦无奈地说。
“当然了,难道你不开心?”
她觉得他的反应奇怪极了。眼睛能够复明对他而言不是天大的喜讯吗?可是,由他那无动于衷的表情看来,似乎找不到一丝丝的喜色。
“我怎么会不开心呢?两年半来,每当午夜梦回时,我总会因梦见自己意外复明而惊醒,但当明了这不过是一场梦境时,我又颓丧得想自杀……”
展漠伦面无表情地说,看不出他潜藏在心底的激动。
“既然如此,你为何没有一点兴奋的感觉,反而郁郁寡欢呢?”牵引着他走向医院大门,史兰一路上不停地探问。
展漠伦踩着沉稳的步伐,虽然慢了些,但在外人眼里,一点也瞧不出他是最近才刚丢掉拐杖和轮椅的人。
他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如果因为复明而必须失去我更重要的东西,那我宁可不要。”
“胡说!你怎么会因重见光明而失去东西,相反的,你会获得更多的。”
她真不明白他的死脑筋是怎么转的!
“我—”展漠伦没再多说,怕会吓跑她。
“你怎么了?”她穷追不舍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他逃避似的说。
既然他如此淡漠,史兰也不好再追问,只好耸耸肩附和道:“好吧!我们这就回去。”
当他俩走出医院大门,竟然被刚出纽奥良机场,搭车经过医疗中心的刘敏莹给瞧见了。她立即要司机放慢速度,由车窗不停地转头往后看,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她看见的那个行动正常、体格挺拔帅气的男人就是展漠伦!
这怎么可能?
她这回千里迢迢的由台湾赶来,乃是受薛耀文的请托。近半年来,她和他的关系愈来愈亲密,已经同居了一段日子,不过,薛耀文经商的手段实在是太差了,就在“远阳”濒临倒闭之际,他要求展庆祥的资助。
但展庆祥死都不肯帮他,薛耀文只好要她来找展漠伦,以美色向他骗取展家存放在纽约银行的最后一笔巨款。如今,她看见他一如以往的翩翩风采,她不禁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选择?
对了,刚刚他是由医疗中心走出来的,她何不进去问问,对他的病情了解得愈透彻,对自己的帮助可就愈大。
“司机先生,请你掉头,我要先去一趟医疗中心。”她随即做出了抉择。
当她再度由医疗中心走出时,已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经过她细心的盘查与询问,终于得到了正确的消息。
展漠伦的腿部进步神速,就连眼睛也复明在望。刘敏莹想起刚才一直搀扶着他,与他相对而笑的女人,心中不禁思忖,她究竟是谁?
他的新欢吗?还是单纯如医院所说的,她只是他的看护?
她非得调查清楚不可!若他真能完全复元,她又岂能放过这么一位优秀的男人?弃珍珠而就糙石可不是她会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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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敏莹立即搭车前往位于密西西比河畔的展家别院,到达后,即大刺刺地闯进屋内。
当她出现在林管家与张嫂面前时,他们皆震惊的道:“刘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好歹刘展两家也是世交,我以朋友的身分来看看漠伦,应该不为过吧?”刘敏莹高傲地站在他们两人面前,语气狂妄无礼。
“刘小姐别误会,我只是很意外你会突然出现。再怎么说,台湾离这儿可有好一段距离,坐飞机也得十几个小时,可不轻松呢!”林管家立刻解释道。
“既然知道我累了,还不赶快去帮我准备一间客房。”她催促着。
“什么?你要住这里?”林管家和张嫂异口同声地喊道
“没错!不行吗?”她这次前来,已打定主意赖着不走了,除非展漠伦肯再次接纳她,并承认他俩的婚约依然有效。
“但这间屋子是少爷的,能不能让你住下,也该看少爷的决定,我们实在不敢任意将你留下。”
林管家是看在刘老的面子上替她留了三分颜面,否则,像她这种女人,他根本不屑理会她。
但愿少爷千万别再着了她的魔,答应让这个处心积虑的女人待在这里。
“你们—”她气得梗住一口气,“很好,告诉我漠伦在哪儿?我去见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看见我,并且留下我的。”
林管家睨着她,真搞不懂少爷过去怎么会看中她呢?
“少爷现在正在午休,可能要让你等一会儿了”林管家撒了谎,因为,他压根不想让刘敏莹去打扰少爷和史兰两人的下午茶时间。
“要我等他?不过是午休而已,我去把他叫起来。他是不是还住在那间可以憋死人的小屋子里?”刘敏莹态度傲慢,蹬着高跟鞋就要往外走。
“刘小姐,该有的礼节你应该懂吧?这里是展家,你最好别乱来!”林管家不再忍气声,他对刘敏莹的态度非常不满。
“你算哪根葱?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什么叫做展家?将来我嫁给漠伦,我就是展家的少奶奶,谁还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刘敏莹猖狂地狞笑着,细心描绘的五官里带着一层冶艳的色彩。
自她明白展漠伦极有可能完全痊愈后,她的整颗心就都缠绕在如何与他重修旧好的事上,毕竟他俩也曾相恋一场,只要她再使些手段,耍些媚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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