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8部分阅读

  正因为是随缘,遇上的第一个人是谁就是谁,苦哥首当其冲,当然就成了目标人物。

  他没有走上前去,却停住了脚步,下一刻扭头就走是毫不奇怪,不过多了小狐这个好奇宝宝,要走可没那么干脆,何况人家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老表,等一下……是你?”

  攀西地区就这样,不认识的人见了面也可以叫得跟亲戚一样亲热,男的是“老表”,就是表哥表弟的意思,要是女的,那就该叫“表妹”了。

  一家四口动作神速的迎了上来,反应还真不慢,到底拦路找保爷的不是一个两个,遇上后扭头就走的可不是没有先例,不赶紧抓个现场事情多半得黄。

  那对夫妇显然都认识苦哥,只是开头没有看清楚而已,现在认出了真身,两口子都有些尴尬,不过那男人面露喜色,很快就打开了僵局。

  “何苦,有些日子不见哦,我说你明明看到我们找保爷,干吗还不给面子?”

  苦哥有些淡漠的笑笑,随口道:“孩子不好?”

  “是啊,一晚哭到亮,要命哦……来来来,把这碗水倒了,给取个名字,他就跟你姓了!”

  保爷要做的事很简单,一是倒水,二是给孩子用自己家的姓氏字辈取个名字,三是掏钱,就算身上没有带钱纽扣也得扯一个下来,算是给干儿子或者干姑娘的见面礼。

  “一晚哭到亮……夜哭郎?”

  小狐挣开胖子就跳了过去,想看看夜哭郎到底是什么样,可是她的装扮吓了孩子他妈一跳,忙不迭的后退,看小狐的眼神就像是保护小鸡崽的母鸡看见了黄鼠狼。

  “让他跟我姓?你舍得?”苦哥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对夫妇,“找个保爷好拜年……我给他当保爷你们放心?就不怕保不了他还给他带点麻烦?”

  “放心,当然放心,遇上你孩子算是有救了!要不是你住在鲤鱼背不见外人,我们早就登门拜访了,毕竟你是从公子墓……”

  这次抢着开口的是那个孩子他妈,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忙不迭的伸手掩口一脸的慌张,倒像是说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不是找保爷么,怎么又扯上了公子墓?

  心中疑惑的我望向苦哥,他却没有理会我,自顾自的走上去端起那碗水泼到河里,淡淡道:“往事逝如风,何须再回首,这孩子既然跟我姓,就叫何须回吧!”

  何须回?

  这名字也太有创意了,还好,保爷给干儿子取的名字只是走过场,基本上没有用的机会,要不顶着这么个怪名字上学读书还真要点勇气。

  取好了名字,苦哥看了看胖子,理直气壮的道:“大肥,借钱,一百!”

  苦哥和我还有丹丹一样,只要不是打主意下山上街赶场,都没有带钱的习惯,要打发干儿子当然只有借钱,不过听他那个口气不像是借,倒是有点要债的意思。

  “拿什么钱,太见外了不是,我们两亲家谁跟谁啊,赏脸去我家喝二两就行了!”

  拦着苦哥借钱的是刚认下的亲家,嗯,是干儿子的亲爹,也叫亲家,可不是儿女婚配结的那种亲家。

  “去你家?算了吧,没看见我带了个扫帚星?别给你家带去什么血光之灾,要不把你老子气死了,那责任我可担不起!”

  苦哥一口回绝,他的亲家当即变了脸色,双脚一软差点就跪了下去。

  “求你了兄弟,你要是不去,我这个家可就完了,老头子当年的糊涂事你就大人大量别计较了成不?要是你真的咽不下这口气,我……我这个闺女就给你了!”

  简直就是一鸣惊人石破天惊,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亲家公脸上,然后又齐刷刷的移到手脚无措的小姑娘身上,那份惊讶简直是难以形容。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夜哭郎

  (更新时间:2007…6…18 8:00:00 本章字数:2621)

  谁也不能否认,“重男轻女”在民族传统排行榜上一直名列前茅,边远山区尤其如此,很多老人眼里,儿子才是传承香火的种,女儿终归都是外姓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根本就不值一提。

  正因为如此,当初丹丹的出世才会直接“克死”了奶奶,她才会成为恶名远扬的扫帚命丧门星。

  这下好,又一出重男轻女的戏码上场,简直让人寒心。

  架桥找保爷的四个人是棉花地的牛家,男人牛大龙,女人赵翠兰,女儿牛明珠,还有未满周岁的牛明江。

  牛大龙和赵翠兰都是苦哥当年的同学,两口子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早婚,第三年就有了明珠,后来给她陆续生了六个妹妹,就没有一个带把的。

  就因为重男轻女,想儿子想疯了的牛大龙把六个女儿全抱给了别人,就只留下一个明珠,一来是她最大可以使唤,二来她是七姊妹中最漂亮的,将来出嫁还可以理直气壮的收上一笔彩礼。

  三阳湾虽然属于边远山区,所属的攀西却是开发大西北试点工程的一部分,计划生育搞得并不宽松,一对夫妻一般情况下只能带一个孩子,要是头胎是女儿或者身有残疾才能生二胎,还要隔上三年才成,要不罚款就能罚得你家徒四壁。

  要不是这个计划生育,牛大龙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送人,反正不是养不起,长大了可都是一笔笔的彩礼不是。

  好不容易的,终于生了个儿子,那就是牛明江,一家子当宝贝似的捧着供着,可惜还是没满周岁就出了毛病,白天死沉死沉的睡,晚上就通宵通宵的哭,接连不断的折腾下来,孩子越来越瘦越来越轻,一家子也差不多都累得不成个人样。

  要说驱邪送神贴通关文书,那是该办的都办了,小明江的爷爷牛永康就是阴阳先生,自家的事情当然不会偷工减料,连保爷都找了三个,法事也做了,不行还是不行。

  实在没辙,就只有走最后一步,算好日子掐好时辰,架桥,拦路,随缘,找保爷,希望能够碰上个贵人保住小明江的一条小命,也保住牛家的香火。

  结果,就碰上了领我们出来游山玩水看风景的苦哥。

  因为我和丹丹这两个灾星,苦哥在三阳湾没有什么人缘,就是在采石场干活也没有搭档,可是谁都知道他是会手艺的石匠,谁都知道他不是好惹的等闲之辈。

  人们对他,很大程度上是“敬而远之”,却不是“避而远之”。

  牛大龙和赵翠兰都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和苦哥并不陌生,却也谈不上有多大的交情,更何况牛永康和苦哥还闹过不愉快,想要苦哥当小明江的保爷都很勉强,要他用石匠这一脉的手艺来帮忙更是难上加难。

  当年,给丹丹贴上“丧门星”标签的,就是牛永康,后来我家接连不断出事,不接受聘请拒绝给死者开路买山做法事的,也是牛永康。

  “丧门煞星,生人勿近”,这就是他给我家下的断语。

  都说了山里人迷信,身为阴阳先生的他说的话当然有份量,而且死人出殡下葬必须做法事是老规矩,要不然根本就没有人敢来帮忙——

  怕被亡魂缠上,怕诈尸,怕鬼。

  要不是他妄下断语,我家的丧事也不会办得那么狼狈,苦哥也不至于一个人扛着棺材上山。

  我家和牛家,说是冤家也不为过。

  牛大龙知道这些,当然也知道苦哥肯倒了那碗水给小明江当保爷就是天大的面子,要他跟着回家彻底解决麻烦只怕是白日做梦,只是他的麻烦显然不小,至少他家老头子牛永康就解决不了。

  情急之下,他就打起了明珠的主意。

  明珠今年十五岁,说起来比丹丹略长,还没有订婚,因为牛大龙想把她炒个好价钱,毕竟她的漂亮是摆在那儿的。

  苦哥娶了嫂嫂,嫂嫂过世后他一直没有再婚,这事在三阳湾传得稀奇古怪,说什么的都有,牛大龙当然不会不清楚。

  用明珠的终身作条件,他要的就是苦哥的手艺,算是赤裸裸的交易,山里人就这样,直来直往,话都摆在明处。

  可惜,苦哥并不领情,根本就连回答都直接省下转身就走,要不是明珠突然抢出来拦住二话不说跪下连连磕头,加上小狐在一边不忍心的作滥好人再加上我和丹丹也表示一码归一码,只怕他根本不会踏进牛家大门,我也不会知道牛家的上述情况。

  牛永康在家里,却是被小明江急出心火倒了床,见到我们浩浩荡荡一大帮人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笑逐颜开,居然一骨碌从床上跳了下来大呼小叫要老婆赶紧炒花生瓜子,还屁颠屁颠的亲自去端来了水果和茶,当然他的目标是苦哥,我们只是沾了苦哥的光而已。

  “你说你的苦哥会怎么治这个夜哭郎?开坛做法,烧香拜佛,还是念念有词的跳大神驱邪送鬼?”

  小狐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跟前如此这般的问,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都是些什么屁话啊,说得苦哥跟神棍似的。

  “我知道怎么治,小意思,举手之劳而已!”

  丹丹也凑上来搅和,不过眼睛却恶狠狠的瞪着可怜巴巴坐在一边的明珠,嘴里的炒豆咬得嘎嘣作响的特带劲,我真担心她一不小心咬掉自个儿的舌头。

  “不就是小儿夜哭吗,很简单的,轻松搞定……哼哼,家里放着两朵鲜花不采,为了个小丫头这么起劲,男人,真不是好东西!”

  她针对的当然是明珠,在她眼里那就是个情敌,也不想想自己也是个小丫头,而且让苦哥“起劲”的明明就是她自己。

  明珠不但漂亮而且乖巧,先前她一言不发只管磕头的样子没有打动苦哥,却是让我们三个女的和一个胖子很是心疼,要不也不会帮着说好话。

  丹丹说得是轻松,事实上当初她也当过“夜哭郎”,还是苦哥给治好的,的确跟她说的那样,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拿个录音机,把小孩子的哭声录下来,然后放给他自己听,听着听着就不哭不闹,然后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这么简单?”小狐非常非常的怀疑,压根儿就不相信,“也太儿戏了吧?”

  “你以为有多复杂?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懂不懂?别人我还不告诉他呢!”丹丹鼻孔朝天作世外高人状,只是吃炒豆的样子让人实在不敢恭维,“不信你生个小孩来试验一下啊,保证真实有效如假包换!”

  当年的丹丹的确就是这样给苦哥治好的,根本就没有作什么法驱什么邪贴什么通关文书,不过现在,情况好像不一样……

  牛大龙死心巴肝的把苦哥请上门来,好像不只是给小明江找保爷那么简单,这装饰得很暴发户的屋子里,怎么就冷飕飕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妖邪缠身夜哭郎,难道牛家真的招惹了什么凶神厉鬼,连牛永康这个正牌阴阳先生都摆不平?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传说中的鬼星

  (更新时间:2007…6…19 7:56:00 本章字数:2856)

  “该死的苍蝇,嗡嗡的叫得心烦……”

  其实不用丹丹的抱怨来提醒,才一进牛家的堂屋我就发现屋里苍蝇特别的多,现在只是三月,天气算不上很热,哪里来那么多的苍蝇?

  要是在家里或者早有准备,让这些苍蝇短时间内从屋里消失并不是什么难事,和阴阳先生的“请四方神”差不多,“驱蝇术”就是那些手艺人渲染神秘抬高身价的手段之一。

  在农村,夏天的苍蝇和蚊虫都特别的多,有些手艺人就会拿满屋子乱飞讨人厌的苍蝇作文章,装模作样的念咒画符瞎折腾一通,那些苍蝇很快就逃命似的飞出屋去,自然成了手艺精湛法力强大的一个证明。

  说起来神奇,戳穿了同样一文不值,只要你悄悄的掐上一截新鲜番茄的茎叶带进屋子,那些到处乱飞的苍蝇就会退避三舍,原因无他,番茄的茎叶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而苍蝇正好对那种气味过敏。

  这一手虽然是木匠石匠这种手艺人爱玩的把戏,可是阴阳先生怎么说也算半个同行,应该不会陌生才对,怎么牛永康就没有露上一手却听之任之?

  事先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苍蝇,当然不可能准备什么新鲜的番茄茎叶,没办法,只有忍呗,何况和这些飞来飞去的苍蝇相比,还有一只大“苍蝇”更为讨厌。

  牛永康这老家伙不知怎么的亢奋异常,陪着苦哥东拉西扯,从阴阳说道算命,从算命说到风水,从风水说到娼坟,从娼坟说到僵尸,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架势连胖子都要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看情况,他比那些个绿头红眼睛的苍蝇更像个苍蝇,嗡嗡嗡的也不嫌累,丹丹的抱怨倒有好一部分是冲他去的。

  苦哥倒是不在乎,不动声色的耷拉着眼皮听牛永康东拉西扯,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牙签剔牙,连一个字都懒得回应,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听进去。

  绕了好大好大的无数个圈子都没有得到共鸣,牛永康终于忍不住说到了正题:“老弟,你看,你家小须须要不要紧?”

  得,在他嘴里小明江成了苦哥的“小须须”,保爷的身份是座实了,剩下的就看他该怎么着来救自己的干儿子。

  苦哥好歹是抬了抬眼皮子,目光挨个在牛家人身上一扫,目光有些淡漠有些茫然,似乎在看这几个人,似乎又什么都没有看。

  “你们遮遮掩掩的说得不清不楚,让我怎么帮忙?我看,还是准备后事吧,嗯,最好是六盒大板……”

  “大板”是“大板子”的简称,是这一带的俗称,也就是指的棺材。

  六盒大板,就是六具棺材,难道说将要横死的不只是一个小明江,而是这整个一家子,就像当年我家那样?

  这话也太恶毒了一点,当着和尚骂秃驴还犯忌呢,他这么在别人家里让主人家准备一家人的棺材,那还不就是当面对头的诅咒?

  丹丹是吓了一跳,嘎嘣一声差点在咬炒豆的时候咬着了舌头,小狐更是干脆,直接惊叫出声,倒是牛永康一家子的反应有些奇怪,一个个脸色惨白却都没有出声,而是不由自主的四下打量,活像自家屋里会突然蹦出来两个大头鬼似的。

  “那个……其实……唉,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大龙这不争气的家伙,连个家都撑不起,家里被折腾得剩个空架子,没办法,我和他去了……公子墓!”

  牛永康咬咬牙说出了真相,原来牛家虽然靠牛永康的阴阳先生找了不少钱,却为了生个儿子把家底折腾个精光,好不容易生了个小明江,乐坏了的牛大龙决定去公子墓冒险……

  “公子墓不是已经被洗劫一空了么,还能有什么搞头?”

  发出疑问的是小狐,她听我大略的描述公子墓,知道那里已经是个空坟,当然对牛大龙的冒险感到疑惑。

  事实上我说的没错,不过那只是公子墓的传奇之一,就和苦哥当年的发财史一样有着不同版本,四个字足以形容,那就是“不足为凭”。

  很正常的,公子墓还有着其他版本的故事,其中最为离奇的就是“迷魂阵”,据说当年红卫兵在那里出事后,国家派了专员来设下迷魂阵,把公子墓划成了特种保护区,闲人回避,有缘者入……

  山野闲话,当然会越传越离谱。

  据说,后来娼坟发丘之风横行的时候,那个倒霉的发丘高手就是带了两个兄弟陷入迷魂阵,所以他们没有找到宝藏,反而被法阵摄取了魂魄,事实上,他们根本就连公子墓的墓门都没有找到。

  也就是说,他们见到公子墓被洗劫一空的情况只是幻象,那里的大宝藏还在,就等着有缘人去取呢。

  就这么着,公子墓是越传越神秘,有很多人知道这么个名字却从来没有到过这么个地方,原因很简单,没有人能找到公子墓的确切地点。

  牛家就不一样,牛永康本来就是阴阳先生,对近年的墓葬很是熟悉,虽然比不上《鬼吹灯》里胡八一的那种专门对付古墓的“分金定穴”,用来娼坟发丘却是足够了,要不是这猫腻,牛家光凭个阴阳先生也不会弄成个暴发户。

  现在好,为了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先后六个送人的女孩,通关系保生育名额,寻医问药……暴发户也禁不住折腾,现在的牛家已经只剩个空壳子了,何况现在凑上西部大开发,封建迷信自然在打击范围之内,牛永康也没有那么吃香了。

  为独苗苗小明江着想,牛大龙决定重操旧业,就在牛永康的指点下打起了公子墓的主意,可惜,牛永康到底不是宗师级人物,父子俩并没有进到公子墓,却是陷入了迷魂阵。

  虽然带了罗盘还有驱邪的法器,牛永康和牛大龙还是在山里迷了路,正宗的鬼打墙和鬼遮眼——

  他们居然看到了横死多年的那个发丘高手和他的婆娘,到底乡里乡亲的,糊里糊涂的就坐在一起准备吃饭联络感情,根本就忘了对方早就是死人。

  幸亏牛永康有两道据说凝聚了祖师爷毕生心血的符咒,关键时候符咒神奇的无火自燃,鬼打墙和鬼遮眼转眼就消于无形,要不然真说不准会不会吃下一肚子的大肥蛆。

  回过神来的牛永康父子魂飞魄散的逃回了家,还好,养了几天,两个人都好端端的并没有横死暴毙的迹象,只是,他们的心肝宝贝疙瘩小明江莫名其妙的成了夜哭郎。

  “哇耶,是传说中的鬼星哦,你们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来,结果缠上了小明江!”

  小狐兴高采烈的叫了起来,显然对自己遇上了《鬼吹灯》上连盗墓权威胡八一都为之胆寒的鬼星而兴奋,也不管场合对不对就嚷了出来。

  牛永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本来嘛,作为阴阳先生连自己家的事都搞不定算是够憋气的了,还要当着些有过纠葛的后生小辈求助于外人,诉说前因后果都不好意思,给人家直接说出了结症所在,面子上当然过不去。

  这些事本来就有忌讳,根本不是摆在台面上说的,要不是苦哥根本没有私下交流的意思,他又怎么会硬着头皮丢这张老脸?

  “问题是,这个苦瓜脸能行么?别以为摆副苦大仇深的臭脸扮酷就能驱邪降鬼,我说,求他还不如求我呢——本小姐可是开了阴阳眼的天师!”

  小狐自我感觉良好的毛遂自荐,却忘了自己的阴阳眼是怎么得来的,牛永康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一阵,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一脸的不屑,就像看着不知天高地厚敢在鲁班门前耍斧头的小孩子。

  “就你?给老弟提鞋都不配!”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报应

  (更新时间:2007…6…20 7:38:00 本章字数:2926)

  “切,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小石匠么,充其量会点歪门邪道的手艺……”

  小狐不以为然的嗤之以鼻,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讪讪的住了口,因为除了苦哥以外的人都怔怔的盯着她,大同小异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里吧唧的白痴。

  “才不是呢,他可是三阳湾最有血性的汉子,最痴情的男人,最有本事的石匠,最具传奇性的发丘好手!”

  有点出乎意料,第一个反应过来跳出来给苦哥正名扬威的居然是一直不声不响的明珠,噼里啪啦一大串高帽子给苦哥扣上去,初具规模发育还不错的胸脯急剧起伏,一张小脸胀得通红,也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给激动的。

  这一下几道目光的焦点换成了明珠,就连苦哥也不由得好奇的瞄了他一眼,突然变成焦点人物的明珠一下子手脚无措的缩了回去,低着个脑袋窝在沙发上卷衣角,跟受惊的鸵鸟差不多。

  “哟,原来是苦叔叔的超级粉丝呢,有意思!”

  明显有些酸味的话说得咬牙切齿,丹丹笑眯眯的打量着明珠,还偷空瞪了苦哥一眼,却向我眨眨眼睛撇了撇嘴,那意思应该是“瞧吧瞧吧还满抢手的呢要是再不下手可就被别人乘虚而入捡便宜了”。

  “说起来呢,我还真的是个名人,当然名声是不太好。”苦哥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有没有兴趣听故事?种花闻香种刺扎手的故事……”

  故事从改革开放后兴起的盗墓热开始说起,那阵子穷怕了的山里人一个个发疯了似的漫山遍野去娼坟发丘,主力自然是那些初生之犊不怕虎的年轻人,也就是牛大龙苦哥他们那一辈的伙子。

  对他们而言,鬼怪僵尸根本就抵挡不了陪葬明器的诱惑,何况他们动的大多是民国近代的坟而不是古代的墓,传说中步步杀机惊心动魄的机关出现的几率实在太小,其威胁性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胆大妄为的人就在“继承先人宝贵遗产”的情况下发了财,不过大家心知肚明,娼坟发丘私下是倒斗摸金发横财,官面上却叫做盗墓,绝对违法的勾当,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把发财的途径摆到桌面上来。

  自然而然的,为了掩饰,各种稀奇古怪的传说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就用眼前的牛家来做例子,他们蒙的外衣就叫做“金鸭子”。

  说是有那么一天,牛永康给人家做法事回来,在路上遇到一对鸭子,给他那阴阳先生的眼睛一看,当即就认出是一对百年难遇的金鸭子,具有灵性可以到处乱跑的那种。

  这等好事当然不容错过,牛永康二话不说拔腿就追,由于身具法力道行不浅,金鸭子在他眼里根本就是无处藏身,给他追了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精疲力尽下一头钻进了一个老婆婆装草的背筐,试图蒙混过关来着。

  当然了,火眼金睛看阴阳的牛永康牛大先生怎么可能被这种障眼法蒙蔽,追上割草的老婆婆,先把一道符咒往装了草的背筐上一拍,然后一本正经的说背筐里躲了个需要超度的厉鬼,把肉眼凡胎不知道天上掉下对金鸭子的老婆婆唬得六神无主,末了还算大方,掏二十块钱把背筐买了去,然后就理所当然的发了财。

  传说是如此这般,事实上的猫腻大家都清楚,只是没有人说破罢了,除了老实巴交的之外,三阳湾混得有点名堂的人那个没有沾过这方面的腥。

  大哥不说二哥,王八乌龟差不多。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起简家,你们家的传奇都知道吧,就是‘一梦千金’……”

  “一梦千金”,这故事我小时候就知道了,是爸爸讲的,吹得是神气活现红光满面,说的正是我家的发财史。

  三间草房一个圈,小时候我家也很穷,只是有了时来运转的一天,帮别人放牛的大哥在山坡上睡觉,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头,那老头激动万分的对他说:“小主人啊小主人,等了你一百五十七年,你终于是来了啊!”

  天晓得,简家的老祖宗原来是个富豪,得高人指点知道自己的儿孙将会穷困潦倒,于是埋了一大笔金银在某个风水宝地,还用法阵制造了守护神,等的就是有朝一日把宝藏交给子孙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而大哥就是他预选的那个接收遗产的有缘人。

  梦醒后的大哥不以为意,根本就没当回事,结果一连三天都在那个地方做了同样的梦,回去一说,全家出动,结果在那山坡上挖出大堆的金子银子,我家就成了三阳湾首屈一指的暴发户。

  “一梦千金,好个一梦千金,娼了多少坟他们自己才晓得,惊扰了多少亡魂的好梦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可笑的是我居然去插了一脚……”

  本来苦哥是没有在盗墓热中凑热闹,他是石匠,他的手艺是家传,他的父亲也是石匠,却远比普通人更为老实和胆小,“不准娼坟不准打扰亡魂的好梦”是他给苦哥的告诫,而苦哥是个孝子,当然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思。

  到底是年轻人,年少轻狂,会手艺的苦哥曾经为了一时意气和闻名三阳湾的牛永康斗过法,结果胜得很轻松,隐隐然有成为三阳湾第一先生的势头,很多人都知道他道行高深洁身自好,其中就包括我们简家。

  苦哥有个青梅竹马,叫做谢柔,本来两家关系很好,可是谢柔父亲患上急病,本来就家贫如洗的苦哥一筹莫展,结果我家出面承担了所有医疗费,谢柔也就成了我的嫂嫂。

  都是钞票惹的祸,很俗套的故事,山里的女孩都是草籽命,身不由己。

  接下来的故事就简单了,父亲暗地里找到苦哥,要他帮忙去公子墓,条件是把谢柔还他,而苦哥到底年轻,头脑一发热就答应了。

  “公子墓,嘿嘿,公子墓,简富权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公子墓会是他的祖坟,‘公子姓简,画地为王,入我墓来,家破人亡’……”

  意外中的意外,我的父亲简富权发现自己费尽心思娼的古墓居然是自家七世祖埋骨之处,惊骇之下当场翻脸,要不是苦哥仗着手艺脱身,只怕就成了迟到的殉葬人,把预定的儿媳妇还给他的承诺当然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我就钻了牛角尖,他们的什么道德什么手艺都比不上钞票好使,简家不是有钱么,我他妈的要比他有钱,我就不信抢不回柔儿……”

  于是苦哥就出了三阳湾,在外面干的也就是盗墓的勾当,“黄金化水稀粑粑”的传奇同样是他的幌子。

  只可惜,等他衣锦还乡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我家奶奶出殡,大哥也在找先生的时候出了车祸在医院里奄奄一息,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的父亲遭逢剧变,正好要借助苦哥的手艺,而可怜的嫂嫂又一次成了筹码。

  “柔儿走后我算是看白了,天大地大死者最大,钱算他妈的什么东西,一夜暴富又算什么玩意,到头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谁都逃不过!

  “知道简家为什么败么,他娼了自己的老祖坟,坏了自家的风水断了自家的命脉还中了自家老祖宗的诅咒!

  “知道我为什么父母双亡么,因为我也娼了不少的坟惊扰了不少亡魂的好梦,结果就报应到了父母的身上!

  “报应,报应,没错,就是报应,简家,我家,大肥,你们牛家,还有当初娼坟起家的那些人,都会遭到亡魂的诅咒,报应,只在迟早!

  “倒斗摸金,嘿嘿,说得轻松,真正可怕的不是机关,不是法阵,不是大粽子,不是黑星,而是亡魂的诅咒!

  “地下冒险,刺激在所难免,却不一定就是你所能承受的程度!”

  苦哥的脸色越来越沉郁,眼神却渐渐的茫然而空洞,可能牙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说话的声音怪异得让人汗毛直立,恍若……魔鬼的低语。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别有用心

  (更新时间:2007…6…21 13:15:00 本章字数:2495)

  苦哥的话说完了,屋里一片寂静,一种颇为诡异的阴森在悄悄弥漫,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压力。

  不声不响的坐到苦哥旁边,我拉过他的手开始“封喉”,给他缓解牙疼的痛苦,好像已经成了我近乎本能的习惯。

  事实上我心头并不像脸上那么平静,毕竟这是第一次听到我家和他家的恩怨,似乎都是我家的错,而他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受害者。

  一面之词么,或者只是个单纯的故事,不排除瞎编乱造的可能?

  “哦——呵呵呵……”

  阴森森的鬼笑蓦然响起,满屋子的人都吃了一惊,小狐更是直接跳了起来,要不是没带马小玲的驱魔装备,只怕她又要一手桃木剑一手黑驴蹄子的显摆了。

  受到惊吓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起把目光投到小狐身上,那怪声怪气的鬼笑竟然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没错,就是身上,她根本就没有张嘴,笑声却接连不断。

  “鬼上身?”

  丹丹惊叫一声扑进苦哥怀里,牛家六口除了牛永康和牛大龙之外全都缩成了一团,牛永康还算镇定,牛大龙却已经骇然变色。

  “你的电话!”胖子只在开始神色一紧,然后一转眼间明白过来,连忙碰了碰小狐,小狐怔了怔才反应过来,神色古怪的从身上摸出个小巧玲珑的手机。

  鬼笑依旧,却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这个……不好意思,铃声有点特别,自己都搞忘了,都怪这破地方阴风惨惨鬼气森森的……”

  搞半天是来电铃声,到底是灯丝,连个铃声都这么有特色,鬼声鬼气的,突如其来还真个有先声夺人的效果。

  大家都松了口气,丹丹却藏在苦哥怀里不出来,就那么正大光明的赖上了,还示威似的向明珠做了个鬼脸。

  “这是新换的卡,都没有人知道的说……切,是那个司机!”

  小狐只看了看来电显示就直接关了手机,白紧张半天,原来是载我去火车站接他们兄妹俩的那个小长安司机,看来小狐的魅力还真不小,才隔一天人家就忍不住联络感情来了。

  “真讨厌,天生丽质就是麻烦多,这气氛够紧张的,再来骚扰两回不吓死都要吓疯……”小狐有些尴尬的笑笑,“干脆关机得了,你们继续!”

  苦哥一脸倦意的靠在沙发上放松了身体,淡淡道:“听了我讲的故事,大家有何感想?”

  “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要当着衣衣和丹丹的面说出来?好像提醒人家欠你债似的……”很是不解的小狐看了看惊魂未定的牛家六口,“再说了,有外人在场,你这不是让衣衣和丹丹难做么?”

  “没有什么难做的,还是说清楚了好,省得疑神疑鬼。这些破事我是不知道,小姨可能知道一些,却不会清楚哪些摆不上桌面的东西,心里免不了有疙瘩,这下好,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的就是我家欠了一笔很大很大难以偿还的债……”

  丹丹倒是没有想得太复杂,下意识的用手指在苦哥胸口上划圈圈,一脸的认真决不是在开玩笑。

  “父债子还,母债女偿,我和小姨全心全意的服侍苦叔叔一辈子,不就什么烂账都结了?”

  苦哥的手明显的僵了一僵,我也只有苦笑的份儿,丹丹解决问题的方法倒是简而化之,也不顾忌别人的看法,牛家几个人看我们的目光就满是暧昧,真烦。

  不过说老实话,我同样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对苦哥当着外人说出当年隐秘的做法更是谈不上有多少反感,也没有什么难堪的意思。

  爸爸是爸爸,哥哥是哥哥,我是我,当年他们的纠葛到底实情如何我不知道,谁算计了谁我也不在乎,到底是陈年旧账,上一辈的恩怨没有延续的必要。

  恩仇不两立,水火不同炉,那是武侠小说上的故事,需要一个特定的环境,需要有人不断的培养仇恨,在我看来简直是个荒唐的游戏。

  一码归一码,苦哥本身就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人,他从来没有给我们灌输过什么眦睚必报记仇记恨的思想。

  至于有没有外人在场别人心里怎么想,那更不在考虑之中,不管什么样的隐私对别人而言都是闲话,添油加醋的传出去就成了谣传,无非是添上个稀奇古怪匪夷所思的故事罢了,无论是我是苦哥还是丹丹都不在乎。

  我和丹丹还有一直单身的苦哥同一个屋檐下呆了那么多年,要说闲话故事,又何止一个版本,真的要逐一计较,只怕早就气死累死恶心死了。

  “其实老大旧事重提,不是追究谁对谁错,也不是讨什么债要什么帐,他绝不是这种人。”胖子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一脸的若有所思,“你是不是现场说法,想打消衣衣她们去公子墓的计划?”

  “不错,娼坟发丘倒斗摸金,并不是单纯的地下冒险,遭遇黑暗世界的未知事物不说,惊扰死者亡魂根本就是缺德,迟早要遭报应的。”苦哥看了看牛家的人,“就像他们,很不幸,鬼星附体,不出三个月就得完蛋!”

  “不是吧,这么严重?”胖子也不由得吓了一跳,“你打算见死不救?到底当了人家保爷,而且还有个……”

  “打住。”看着胖子的目光投向明珠,肯定后面不会是什么好话,苦哥一下子就给截断了,“保爷算什么,不过是个称呼,我这人要命没命要福福薄,哪里还能保得了别人?”

  “你不会不管的,我也是有点道行的先生,占卜算命我也会。”尽管脸色蜡黄蜡黄的像个干尸,牛永康还是有几分镇定,“你是我家唯一的救星,绝不会错。”

  “我知道就算不出门你也会放下架子去找我,都是明白人,废话就不说了。”估计牙疼缓解,苦哥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轻轻把丹丹从怀里推开,“我会留下来,不过不是为了你家的任何人,也不能有任何保证。”

  “只要能留下,我的心就放回肚子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较劲的时候你就是在玩,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能保全简家两条血脉,公子墓的鬼星算得了什么!”牛永康如释重负的大笑起来,“老婆子,做饭,弄一桌子好菜!”

  '手机电子书 bsp;“得意个什么劲儿,还不是沾了孙女的光!”被迫离开苦哥怀抱的丹丹不满的嘀咕,“苦叔叔真是偏心,真的家花没有野花香么?”

  “这种玩笑不要乱开,我没这么好的福分!”苦哥一下子沉下了脸,“我留下来没别的意思,就为了让你们看一场活生生的猛鬼艳情片,那时候你们才知道鬼星的利害才会彻底打消去公子墓的念头!”

  正文 第四十章 神奇的偷窥

  (更新时间:2007…6…22 8:57:00 本章字数:2561)

  “哎哎,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

  丹丹急不可耐的发问,拉下了眼罩的小狐做贼似的四下张望,然后一脸郁闷的摊开了双手。

  “报告长官,一切正常,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发现!”

  “怎么会这样?”一头倒在床上的丹丹比小狐还要郁闷,完全是一副心痒难搔的样子。

  由苦哥做主,我们一行五人在牛家住了下来,当然不是长住,就一晚上而已,任务很简单,就是抓鬼,抓牛家父子从公子墓带回来的鬼星。

  既然要抓鬼,鲤鱼背自然是不回去了,反正单家独户的有个生死桥在那儿悬着,一般小偷小摸的也难得光临,真要是摸了上去还有叮当坐镇,只怕三四个壮汉也讨不了好。

  吃中午的时候苦哥给我们一个人倒了一杯茶,结果一喝下去就全倒了,睡得个稀里糊涂的,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该吃夜饭了。

  不用说,是他动了手脚,至于解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足够。

  “睡醒了?吃饭,吃饱睡足才好看戏。”

  吃了夜饭,农村一般的消遣就只有看电视,有钱的人家多安装了卫星电视接收器,三四十个台顺便调,要不就看影碟,镇上有专门出租碟片的,枪战,武打,科幻,恐怖,神怪,还有三级和a片,只要舍得出钱就行。

  知道晚上要和鬼星正面相逢,我们三个女的都有点兴奋,再精彩的电视影碟都变得索然无味,干脆就回房间去休息,准备养精蓄锐后好好的见识一下。

  自从知道苦哥对《鬼吹灯》的评价后,我就再也没有上网去看后面的故事,不过这不妨碍丹丹和小狐的讨论,听他们说起来鬼星的确是很诡异的存在,比长白毛的大粽子还要恐怖。

  天早就黑了,在丹丹的怂恿下,跃跃欲试的小狐拉开眼罩看了半天,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找到,就连勇闯公子墓怀疑被鬼星附体的牛家父子身上都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书上说的“死气环绕黑雾翻腾”那种情况。

  “怪事,怎么就啥都看不见呢,难道阴阳眼过了保质期?要不这里是极乐净土根本就没有鬼魂的存在?”

  “也许,这世上的鬼魂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多,你昨晚上看到的只是特例——胖子不是说我家周围有个‘九幽引煞七星锁魂’的法阵么,说不定那里阴气重所以才鬼来鬼往的,好歹是风水宝地遗址不是,这地方可比不了。”

  听着小狐和丹丹在那儿鬼扯,我莫名其妙的有些烦躁,不知怎么的背心有些发寒,感觉非常的不好,就像在山坡上割草进入了眼镜蛇的地盘,老觉得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看不见的阴影里虎视眈眈似的。

  我们住的是有两张床的客房,胖子和苦哥的客房在斜对面,中间隔了个院子,苦哥是早就回房了,只有胖子还在堂屋里和牛家的人唱卡拉ok,鬼哭狼嚎中夹杂着打情骂俏,那家伙居然和赵翠兰打得火热,胆子太大性子也太贪了点。

  “他就这毛病,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由他去吧,管紧了会起反作用的!”

  小狐倒是看得开,牛家的人居然也不吭声,想来是看他跟苦哥一路不好发作,只好装聋作哑来着。

  夜渐渐的深了,堂屋里还是热火朝天,小狐和丹丹也还在叽叽咕咕,我闭着眼睛打瞌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乱七八糟的声浪闹哄哄的汹涌而来,吵得要命。

  也许是一种补偿吧,自从我失声之后耳朵就特别的好使,“十丈之内飞花落叶蚊飞蚁走之声尽收耳底”不敢说,只要集中注意力,一个宅院里任何角落出没的老鼠都瞒不过我,墙壁的阻隔根本就算不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