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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空尘月光|作者:zhaocong55|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7:38:13|下载:空尘月光TXT下载
  他觉得以前的敏捷思维完全被温蓝的离去打断了,他把自己的一切完全封闭在心里,看到他们玩得开心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他的温蓝,他们玩到十点多钟就回家了。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文元恒就把温蓝的骨灰盒带来了,想到从前一个可爱的、温柔的、美丽的温蓝变成了一盒灰,他的内心又产生了一种无比的痛,这种痛渗透到了他的全身,还有他的整个灵魂。他问文元恒说:“你看到她的样子了吗?她走得安详吗?”“看到了,她的一切很安详,也很宁静,这是真的,我没骗你,从她的样子里我看到了她有一种对你们爱情的满足感。”文元恒说。“那你是怎么把她的骨灰盒带回来的?”晴江问。“是她母亲和她大姐交给我的,她们说温蓝曾留下遗书交待过她们,要她们把她的一切交给你,由你去处理,就这么简单。”文元恒说。“她们没有为难你吧?”晴江又问。“没有,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要我和你一起去吗?”文元恒回答完,接着又问。“不用了,我想最近二、三天就去,我觉得我一个人去比较合适,这样她会觉得有我陪在她身边,她会走得更安详一些。”晴江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华人小说吧

  第三十九章 人魂相离(2)

  过了二天,晴江就向单位的领导请了七天假,准备去完成温蓝的夙愿,这次他的东西准备得很充分,他还带了一个摩托车的内胎和一个很小的打气桶,买了很多吃的东西,接着他就骑着摩托车出发了,第一天的下午他到了沱雪峰,这时的季节已是十一月下旬,不过,他选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到了那里,阳光依然明媚,只是沱雪峰的雪比以前厚了很多,迷雾依然笼罩在上面,他在沱雪峰下面叩了“三个头”就离开了,接着他继续向爱海进发,直到第二天晚上他终于到了爱海,他依然在他们爱海的小屋里休息。

  夜色还是那样的宁静,可温蓝走了,人去屋空,爱海的小屋有一种少有的凄凉,他洗完脸脚,就一个人静静地看着爱海,今晚的夜空没有月光,只有少数的几颗星星在闪烁,它们好像被夜色压得很低,那些星星就像晴江抑郁的眼睛,眼眶周围渗满了泪珠。他又情不自禁想起了和温蓝来爱海时的情景,他一想起他们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就产生了许多的忧伤。

  接着他把温蓝的骨灰盒拿出来,静静地看着它出神,接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他就毫无顾忌的大哭了一场,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三国时期的刘备,总是喜欢哭,可他觉得刘备的哭与他的哭有所不同,刘备是为了达到他的政治宏图、吸纳人材而哭,这也许有虚假的成份,而现在的自己完全是为温蓝而哭,为了他曾经的真情而哭,也许他们都是属于善良的人,只是哭的目的不一样,所表达的情感也不一样,一个是为了江山,一个是为了美人。男人有爱江山的,有爱美人的,也有两者都爱的,这并不奇怪,只是晴江认为自己在情到深处时,他更看重自己的感情。在他看来,没有情感的人就像一具骷髅,没有肉,没有血,只有一副支架,看上去让他觉得恐怖。

  这一晚,也许是因为疲劳和尽情发泄的原因,那爱海的月光又是如此的宁静,他的心平静了许多,他睡得很好,这是他这很多天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晚。

  第二天起来,他看到爱海周围山峰上的树叶都变成了一片黄色,像他那流血受伤的心。也许是气候逐渐变得寒冷的原因,那些往日的苍绿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凄凉和枯萎,那些枫叶在空中飘落着,像温蓝不散的灵魂。他把他带来的内胎充足气,把他写给温蓝的信烧成灰放在她的骨灰盒里,就开始下海了。凭借他小时候在川湖划胎钓鱼的技巧,他慢慢地把胎划到了玉湖的中央,他把温蓝的骨灰盒拿出来。刚开始时,他总是捧着温蓝的骨灰不想撒,他真的是不想让温蓝的一切就这样离开他,爱海的微风轻轻吹来,他的头发被吹得很零乱,他的思绪也像自己的头发一样变得零乱和破碎。

  可当他一想起温蓝对他说的话,她的灵魂还飘在空中,他不得不忍痛抛撒她的骨灰,他在玉湖里撒了一半,就又把胎划到了碧湖的中央,他又把剩下的骨灰慢慢地抛撒在碧湖里,当他把最后的一把骨灰撒在碧湖里的一刹那,他看到整个山林突然变成了一片绿色,那往日的生命之色又出现了,森林里有许多小鸟的叫声,它们在相互唱着求偶的情歌,好像一个新的春天已经来临,山上也开满了各种各样颜色的山花,有红的、白的、紫的、蓝的、粉红的,那里成了一片花儿的世界。

  渐渐地,爱海里刮起了一阵风,爱海的水开始逐渐沸腾,像人工喷洒的雨淋,均匀而透明,那些水珠喷得很高,好像要冲到天际。他想起来,这也许是温蓝来收她的魂了,曾记得小的时候,他听他大伯说过,当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后的第五至七天,他(她)就会来收他的魂,这时会突然刮起一阵风,人们常把它称之为妖风,可他知道今天的风,它不是妖风,它是温蓝来向他辞别的征兆。他看到这风始终在爱海周围旋转,他所处的区域还是一样很平静,好像孙悟空的金箍棒在他的周围划了一个圆圈,风进不了,水珠也淋不到。

  这时,他看到天空里的阳光突然不见了,那些白云也变成了蓝色的云,天空也比先前暗了许多,慢慢地温蓝踏着青云来了,像唐朝时代的一个淑女,身上穿着唐朝时期的盛装,头上梳了一个很高的发髻,在微风的吹动下,她的腰间还飘着两条银白色的丝带,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盛满圣水的花瓶,她就像天宫里来的仙女,慈祥而和善。

  第三十九章 人魂相离(3)

  当她来到距晴江大约有十米的地方,她停了下来,晴江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的美丽依然那样动人,神采飞扬,没有了往日的忧伤。她接着问晴江:“亲爱的!你还好吗?”晴江接着回答说:“亲爱的!你都离我远去了,我还能好吗?”“可你得学会一个人坚强的生活,难道你不明白我在信里所表达的意思?”温蓝问。“明是明白了,可我没学会怎样忘记我们的一切。”晴江回答说。“是啊!现实的世界就是和我现在所处的世界不一样,很多人都像你没有学会忘记美好和伤痛,这是你痛苦的根源,我现在可是好多了,我可以想你,也可以不想你,这完全由我的意志来控制。”温蓝说。“是真的吗?我不相信。”晴江问。“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我想这就是人与神的不同了。”温蓝回答说。“怪不得有很多人想要超脱,原来是这个原因,我终于明白了!”晴江感叹的说。“你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先明白这个道理的,因为这是我亲口告诉你的。可明白了,又有何用呢?还不是要忍受这种痛苦,这是用什么也代替不了的,亲爱的!你就慢慢地学会适应这一切吧!”温蓝说。

  “亲爱的蓝!我问你,就在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在牛郎峰上见到你,我喊你,你为什么不答应?”晴江问。“因为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听不到你的声音,没有回答你,今天是因为你把我的骨灰撒在了爱海里,我的灵魂和肉体结合了,我真的要走了。所以,我来见你最后一面,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也是上天特意的一次安排,对每一个曾经来到过地界的人来说,他(她)都有一次收魂的机会,这是平等的,它就像人的生与死是平等的一样。”温蓝说。

  “你看到我给你写的信了吗?”晴江问。“看到了,我就是看到你给我写的信后,才决定来见你的,你说的有道理,其实不是你不懂得珍惜我们的爱情和我的存在,而是我们在没有这些经历时,都不懂得如何珍惜,你我都不是神灵,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这一切都不能只怪你,你有一些过错,但不能说全是你犯下的,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曾经让我深爱过,没有人能够代替你,这就够了,我还祈求什么呢?”温蓝说。“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我一直在埋怨自己,觉得是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我想你不会原谅我了,可你还是原谅了我。”晴江说。“亲爱的晴江!其实爱与被爱,没有过错,要错的只是命运对我们的不公。”温蓝说。

  “亲爱的!我还能抱抱你吗?”晴江祈求的问。“亲爱的!不能了,我告诉你我只是一个魂,没有真实,能让你看到我的样子,就是你最大的幸运了,本来你是见不到我的,只是因为我觉得你来一趟也不容易,所以才让你见上一面,你别不知足,也别太贪恋,太贪恋了,会受到更大的惩罚。另外,如果你抱了我,你就会生病,甚至会让你也像我一样离开地界。”温蓝说。“可我愿意为你生一场病,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和你在一起。”晴江说。“别这样,亲爱的!这不是你对现实的选择,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温蓝说。“难道你就不能多呆一会?陪我再说说话?”晴江问。“不能了,我现身的时间到了,亲爱的!永别了!从今天以后,你在现实中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温蓝刚说完,就含泪和晴江告别,她挥了挥手,晴江的轮胎前面就出现了一片平静的水,他的轮胎顺着那平静的水在微风的吹拂下,很快就到了岸边,他想挽留,却没有办法挽留,他只好泪流满面地看着温蓝的背影慢慢飞逝。

  她走后,天空突然明亮了起来,阳光又照在了爱海上,那些蓝色的云也不见了,山林双恢复了从前的颜色,还是那片黄,森林里的花儿和小鸟也不见了。晴江突然觉得他们的爱情原来没有光明,从开始到结束就是这样的,注定没有圆满的结局,这就是他们的缘分。

  他上了岸,刚抬起头,还没有来得及和温蓝说一句告别的话,她就走了,走得那样匆忙,那样坚定,走进另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世界。华人小说吧 电子站

  第四十章 廉政风波(1)

  晴江和温蓝道别后,怀着对她的思念离开了爱海,离开了那让他们曾经留下许多美好和伤痛,却只有回忆的地方,他本想在那多待两天,可自从温蓝离开后,他的心情也和先前完全不一样,那飘零的树叶、凄凉的爱海让他觉得感伤,且天气也慢慢变冷。

  他也慢慢想明白了,他认为其实真正的山不是为人类准备的,那里不适合人群居住,人类永远无法征服它们,每个人到了哪里,只能作为一个过客,哪里它永远不能成为你的家。你所能做的只是到山上转一圈,山会告诉你一些事情,帮你从更高的角度看看你所生活的世界,让你思考你人生里所发生的很多东西。然后你还得下山,过上你平常的日子。只是这些平常的日子里,你会偶尔想起山曾经跟你说过的话,还有你们曾经在哪里所发生的每一个故事,像放电影一样把每个细节和风景过一遍,那种感觉是最美好的。

  他回来后的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每天除了上下班,偶尔和朋友们玩玩外,其它的日子依然沉静在对温蓝的怀念里,这时的他成了一个靠记忆活着的人。虽然也有朋友和同事给他介绍过一些女孩子认识,可他总是把这些女与温蓝相比,这一比就找不到感觉,就觉得她们逊色,也许缘就是天定的,没有人能够改变,这样的日子虽然很平静,可让他留有忧伤,留有无比的孤独和寂寞,他就是这样在孤独和寂寞中积累着各方面的知识,体味着生活中平静的一切,慢慢地很多朋友结了婚,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而他还是孤身一人,像以前一样形单影只。

  每一个人都得重复着生活中的每一天,这样到了这一年宁江开海的日子,也就是在每一年的12月1010日,这天晚上十点多钟,宁江县卫生局送来了很多的鱼,可他一个人,看着这些鱼心里就发起怵来,他想要是温蓝在多好,她们可以一起做这些新鲜的鱼吃,或者说他可以把这些鱼送给温蓝,由他去处理,他一个人看着这些鱼很是无奈。后来,他只好打电话叫文元恒和刘岩来把鱼全部拿走,因为他们都已经结婚,有了一个家,平日里他总没有这种需要家的感觉,可他今晚觉得家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种最好的寄托,一种可以给鱼和自己找个归宿的地方,他需要的就是这种能处理各种乱七八糟东西的地方,你可别认为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没有对家产生一种崇高的境界。可你错了,人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看似平常,但却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

  他一个人每当到了各种节日,他就会产生一种油然的孤独,因为他最怕回家,也没有家可回。如果偶尔回宁江老家,父母又会问起他找女朋友的事,他总是无言以答,由此让他产生了一种怕见父母亲的感觉,可父母亲毕竟是自己最亲近的人,无论你怎么烦,你总得面对,父母亲看着他的年龄一年年的增长,他们也会着急,他们总想让他能尽快有个家,像常人一样过上正常人的日子,这是千百年来平常人的生活,它成了每一个人必须经历的一个重要过程,可它对像晴江这样的人来说,是一道坎,让他经历了许多才能跨越的坎。

  最让他难于忍受的还是他偶尔对性欲的那种无法由理性来控制的冲动,自从和温蓝有过性关系后,他就难于忘记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他觉得一个男孩子或女孩子一旦与异性有过愉快的、高潮的性关系后,他们就从一个童男子或处女变成了一个对性有欲望的人,童男子或处女时,很多人都没有对性的欲望,有也可能只是一种潜意识的,没有被启迪或者开发的,他们对性欲的欲望是单纯的,没有美好的向往,这种向往能够用理智来控制,它是一种纯理性的冲动。

  有时当他洗澡时,这种欲望就会让他想起曾经和温蓝发生性关系时的一切,让他想起他们曾经抚爱的每一个过程。刚开始时,他不知道如何来发泄这种欲望,这是让他觉得痛苦的,慢慢地他学会了用自淫的方式来发泄,可这种感觉是不能让他完全达到与温蓝在一起时的快感的,他觉得一种是凡间的,而另一种是天堂的,天堂的能让他的灵魂和肉体得到完全的飞升。他有时觉得自己好像得了性欲“狂想症”,狂想到让他无法用理性来抑制。可这一切了结后,他又会产生一种负罪感让他觉得自己是那样的下作,那样的没有理性。

  他慢慢也理解,为何社会上会有强奸犯了,那就是那些强奸犯也像他一样会有对性的无比冲动,这种冲动让他们产生狂想,一旦他们的理性难于控制就会去强暴其她女性,这也是对性欲的过度压抑所至,不知道性欲是不是也应该属于人性的一部分,可法律和道德没有把它列为合法和合理范畴,这是不是也是对人性的一种不合理、不公正处理。

  现代社会很多人只能满足基本的生存需要,有的甚至还不能满足生存需要,那还能满足对性欲的需要,可现代社会又把人的性欲和人的道德标准和法律标准割裂开来,而没有考虑到人的性欲也是人生存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晴江想,这个问题也许值得那些研究和制定道德和法律的机构和人们去探讨,他们也应该明白性欲也是人性的一部分,也应该研究和制定切实可行的关于性的道德标准和法律规范。

  第四十章 廉政风波(2)

  就在他从爱海回来后的第二年,也就是“1010”风波以后,中央在全国开展了一次反腐倡廉运动,卫生局也同全国一样展开了一次###,这是晴江第一次看到了政治的复杂性、多样性和残酷性。有的人总是在为自己的权力产生争夺,一方面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不受侵犯和颠覆,另一方面是为了维护自己所谓的正当利益,巩固自己在权力中的地位。

  到了这一年的四月份,因为卫生局建盖办公楼和住宿楼时,陈局长和另外一位张副局长因为受贿1200元,被纪委、检察院、监察局等多部门立案调查,而那位副局长却因为做事比较周全,他在拿这些钱时,他给建筑老板写了张借条。所以他没有受什么处分,而陈局长就不同了,由于他当上这个局长后的一段时间里,因为权力的膨胀,他变得骄横跋扈起来,动不动就骂人,慢慢地有很多人被他所得罪,特别是一些老同志,最看不惯的就是他那种不可一世的样子。这时的陈局长把整个元通地区卫生系统作为他施展权力,用权力谋取利益的地方,他就像那大自然中一群麋鹿的“王”,他征服了他的领地。那领地里的一切就是他的,他可以尽情地享受那里的草和食物。不过,陈局长不是个喜欢猎艳的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他只对权力感兴趣,他是一个喜欢玩弄权术的政客,否则他就会像那头“麋鹿王”,不但占有草和食物,还可以享受那些像雌性麋鹿的女人。

  那时的卫生局被无形的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陈局长为首的维护权力派,另一派是以张副局长为首的颠覆权力派,维护权力派和颠覆权力派都在不停的活动,他们都在为局长的位置展开争夺,在权力的竞争中较量,这时的晴江、王云文、韦悟宏、郑云他们都还很年轻,都不太懂这些权力的较量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不敢问,他们只是在看,在观望着这场###的结局,不知道权力的花环会落入谁人之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陈局长在权力的运用技巧中确实比较老道,首先是他通过活动被检察机关免于刑事处罚,后来是经过地委讨论,把准备免去他职务的通知给烧了,他最终把权力的花环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在这场较量中,他的获胜跟他的政治机缘和敏锐是分不开的,首先他毕竟是一局之长,很多人曾得到过他的恩惠,在卫生局里的一部分人是从他手里调回来的,人且有不感恩的道理。另外,检察院反贪局负责调查此案的人是殷坚的小舅子,这其中就有了一些权力的交换条件,毕竟殷坚是在卫生局,他的升迁还得由陈局长说了算,他们何不借此机会放陈局长一马,再说他受贿的金额又不是很大,在这种情况下,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追究刑事责任,另一种就是不追究刑事责任,这就是中国的法律界限,他的罪刚好处于可追究,可不追究之间,无论采取那种方式都是合法的。

  在这场权力的较量中,最让晴江难于忘记的还是在一次全局的会议上,陈局长为了保护他局长的位置,不惜舍去他作为局长和一个男人的尊严,面对着全局职工的面,当场哭着向地委组织部干部的面做检讨的那一幕,以其说他是检讨,不如说是在乞讨他局长的位置。

  那一天发生的事是这样的,当全局长职工和地委组织部的人到齐后,市委组织部的同志宣布会议开始,接着陈局长发言,他首先说了自己在当卫生局长期间,为全地区的卫生工作所做出的贡献。在他看来,这许多的卫生工作所取得的成绩都是他一人辛勤劳作的结果,没有他的付出那么全地区的卫生工作是不可能取得这些成绩的,这让他在工作方面得到了很大的肯定。

  其实,在晴江看来,每一分工作的取得准确的说,它不是一个人的付出,它是全市卫生工作者的辛勤努力,可现实并不是这样的,很多的权力者们,总是喜欢把现实中取得的一切成绩归功于自己,从而夸大自己的功劳,这也是行政机关的一种不成文的法则,可这些行政法则的形成,它完全忽略了他人的存在。在行政机关,每一个人都应该考虑到局长、厅长、部长所做出的贡献,其他人你只能是配角,你的存在和付出与利益和功劳无关,这极大地阻碍了其他行政管理人员积极性的调动,每一个领导都有他的意图,很多人不是不明白那些事该怎么做,可你得听领导的意图,领导的意图就是成绩,就是功劳。

  他摆完这些成绩后,就开始流泪,哭着诉说他这次所犯的错误,哭着说他不能没有这个位置。他希望自己所犯的错误能够得到其他人的原谅,博得他人的同情,这些眼泪它可是很有价值,别看它是虚假的,不真实的,可它在关键时刻能拯救一个人的政治命运,许多的人喜欢把人生比作一场戏,那么,一个人在官场的表现,就是他作为戏子的最恰当角色,这些角色他们有的是花脸,有的是白脸,有的是黄脸,有的是黑脸,那些高智商的政客们,他们还可能是多种脸谱,这些五花八门的脸谱,让许多的人看不清谁真?谁假?谁是?谁非?也许你会认为这些人笨,智商过低,可政治就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这些虚虚实实的东西就有说不清的智慧,就有政客和政治家的野心、阳谋和阴谋。

  中国最古老和最朴素的哲学思想就是阴阳理论,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一旦阴与阳的合理结合,你就无法看清这阳有多重,阴有多轻,是阳虚,还是阴实,是阴虚,还是阳实。它就像一片树叶,一会是太阳直照它的正面,一会是太阳直照它的背面,一会是正背两面都在照,一会太阳只照它的侧面,一会太阳什么也不照;如果你不是那树叶,你就不能完全知道阳光对它的照射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它在阳光中所得到的收获。

  他哭了一段时间,接着那些和他站在一起的人们就开始发言了,他们不停地为他所犯的错误叫屈,说他完全是被包工头所利引诱,再说他只拿了一千多块钱,没有深刻领会这些钱会给他带来的后果,也只能说他是一时糊涂,他们慢慢地把大事化小。那些反对派的人们,刚开始时,还有一些人提出不同的意见。可后来,他们看着大势也去,很多人都没有发言,而有的人只是用提意见的方式,要他今后要注意加强廉洁自律,不要再犯这种错误,别得不偿失。

  经过这场###,晴江深深明白,一个人要想在和平时期的###中作为一个取胜者,他得有后台支持,有人为他说话,就像陈局长一样要在关键时刻,有人能把你从检察院放出来,有人为他把免职通知压下来,然后再把它烧了,让它变成灰烬,没有痕迹,只有后来的重新任命,其它的都是次要的,因为那些东西不能主宰一个人的政治命运。

  第四十一章 兴办公司(1)

  晴江在地区卫生局人事科工作了近三年,到了九10年的10月,全国很多的行政机关都兴起了办公司热潮,元通地区卫生局也像其它行政机关一样开始办劳动服务公司,现代中国的社会现实就是这样,它把每一个人都培养成了一个商人,无论你是处于那一个行业,领导也好,老师也好,学生也好,医生也好,其它的人也好,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忙碌着,人们都知道只有钱能改变一个人的生活,钱是人生存的第一需要,人们都在为钱奔波,钱也就成了衡量一个人生存价值的一个重要标准,许多的拜金主义者,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一切代价获取金钱,一方面是为了能让自己过上奢侈浮华的生活;另一方面是为了从每种意义上体现自己的生存价值。而有的人则把金钱作为自己人生的唯一追求,他们觉得金钱能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快感,他们的欲望因此而得到满足。

  晴江并不是完全这样想,在他看来钱是人生存的需要,但不是唯一需要,他想去办公司的想法是他想换个环境,想从另一种方式里寻找存在的价值,想尽快摆脱温蓝在他记忆里的存在,时间虽然是治疗一个人伤痛的良药,可在他看来,选择忘记的方式也很重要,他希望他的这一种选择能让他有所收获,能得到人生的另一种体验,能让他对温蓝的想念少一些。从另一方面讲,他虽然在卫生局工作了近五年,一直从事卫生行政管理工作,他觉得自己所得到的收获还是太小,他是一个不喜欢满足于现实的人,他觉得自己除了对文化领域的成熟外,还应该有经商的经验。他想趁自己还年轻,还是应该出去闯一闯。

  服务公司很快就办起来了,担任总经理的是办公室的,他叫李云明,李总只是个初中毕业生,虽然文化不高,可人特聪明,按当时晴江他们开玩笑说的:“像李总这样的人在元通地区卫生局可能要一百年才能出一个他这样的人才”。他经常教导晴江他们说,要做生意“一是要学会坑,二是要学会蒙,三是学会拐,四是要学会骗”。这四者的灵活运用,就能获得利益,那时的世道就是一个不讲信誉的世道,到处有皮包公司,人们使用各种手段骗取国家财产。所以,李总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只要你胆大,你就能把行政机关里的钱坑、蒙、拐、骗出来,在服务公司人们称李总为“大倒”,而后来人们则称晴江为“小倒”,这其中的缘由就是晴江对生意也有一套办法,他到没有完全学会李总的那一套,不过凭着他的聪明,加之李总的教导,他很快就成熟起来。

  李总人有些胖,按他自己说的话就是“块得难受”,他的精力很充沛,额头有些高,一看他就有生意人的锐智,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他的洞察能力和外交能力特强,他能细微的观察领导和每一个人的内心,懂得领导和每一个人的需要,他是一个很会博得领导欢心的人,无论什么样的领导,他都能跟他们相处得很好,很多的领导觉得他办事可靠,比较放心。不过,李总不喜欢当官,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文凭,另一方面是他觉得当官没有意思,他觉得钱是最重要的,它能给他带来一切,他是一个把金钱至于人生最高境界的人,因为他也只知道钱的重要,其它的他也不懂,你别跟他讲什么文学、艺术、哲学,按他的话说,就是懂得这些顶个“屁用”。它不能让你满足现实的需要,更不能让你过上上等人的生活。

  和李总一起办公司的除了晴江外,还有王云文,爱卫会的冯高,计财科的一个女出纳,叫徐媛,医政科的###,五个人。当时王云文已经提为办公室副主任,而###是元通市的卫生局副局长,他因为和局长关系不融洽,从元通市卫生局调到了地区卫生局医政科工作。因为级别的关系,王云文和###担任了副总经理,而晴江和冯高,还有徐媛,因没有行政级别就只能当一般的工作人员。行政机关的一切事情都是由级别来划分的,没有级别就不能担任其它职务,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就连做生意也是这样,更多的人不会考虑你的能力,而一切只能由级别说了算,你不认也不行。

  第四十一章 兴办公司(2)

  公司最初的兴办,是先从地区卫生局借了十万块钱,然后由卫生局的职工每人集资一千块钱办起来的,元通地区卫生局坐落在城区的中心,两面临街,有十多间铺面,每一间铺面大至可以租一万元钱,就每一年的房租收入就在十多万元,他们把公司的手续一办完,就首先把所有的铺面全部对外出租,这让他们的公司有了第一笔收入。

  在这租房的过程中,李云明、方晴江和王云文都是一流的生意谈判高手,特别是王云文,他不但思维敏捷,而且能言善辩,只是他的缺点就是考虑问题不够细致,显得有些毛草。在每一次租房谈判中,他们都很慎重,事先都做好了必要的准备,总的原则由李总把握,方晴江和王云文当好炮手,他们只管出击。所以,他们每次的租房谈判都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这时他们三个成了为共同目标而努力奋斗的最好搭档,也是最好的朋友,他们无话不谈,都在设计着他们公司的美好前途,没有私心,没有利益所带来尔虞我诈,只有彼此的真诚。晴江后来回想起这段往事,还依然觉得它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让他觉得值得怀念。

  他们把所有铺面对外出租后,就开始做医疗器械的销售,主要是做一次性注射器和一次性输液器,还有x光机等,因受江苏厂方的邀请,晴江和李总还到江苏去作了一次性医疗器械的实地考察,而王云文则去成都考察了x光机。他们能做这些医疗器械主要是因为有地区卫生局的支持,他们把地区卫生局要给基层卫生单位的钱先划到服务公司的帐上,然后再加价把器械卖给下面的医院、卫生院、防疫站等医疗卫生单位,从中获取利润,这也是利用行政机关权力获取利益的一种方式。他们除了做上述医疗器械外,他们还用同样的方式做消毒药剂和水泥、钢筋等建筑材料,主要是为有疟疾的县购买消毒药剂,如奋斗纳、敌杀死、灭害灵等消毒药剂。

  李总经过和陈局长商量,又把地区卫生局召开的会义交给服务公司承办。刚好这一年,省卫生厅要举办全省卫生系统的文艺调演,首先由各地、州、市挑先优秀代表队,再参加全省组织的汇演,地区卫生局也组织了元通地区的各市、县卫生局和地直医疗卫生单位的参赛队伍进行汇演,一方面是为了选拔参赛队伍,另一方面是为了借此机会,让元通地区卫生系统的卫生工作者们有一个共同娱乐的机会。举办这次文艺汇演的钱由各市、县卫生局和地直医疗卫生单位各出五千元钱,其它不足的由地区卫生局补给。

  在这次文艺汇演中,一切事务都由劳动服务公司承办,李总安排晴江负责汇演的排练和一些事务的联系,王云文负责钱的使用,汇演队伍到了后的几天,表演人员都集中在元通剧院编排,在这个过程中,晴江认识了地区中医院的宋迎,她是地区中医院的一名护士,刚从元通地区卫生学校毕业不久,在这次文艺调演中,她是地区中医院表演队的领舞,和她一起做搭档的也是地区中医院五官科的,她叫樊英,她就是晴江在前面提到过的和殷坚有过一段时间往来的,并且和他很亲密的那个女孩。

  晴江认识宋迎是在剧场里,那天上午,他在看她们排练,她们排练完,走下舞台,晴江就走过去和她们打招呼,她认识樊英,先和她说了几句话,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宋迎用眼睛看了看晴江,晴江也注意到了她,并和她说:“你们的节目很不错。”她笑着问:“你觉得我们的节目能获奖吗?”晴江回答说;“我想应该能,你们的舞跳得太好了。”她还问了晴江那些是评委,晴江觉得在她们面前也没有什么要保留,他告诉她说:“评委一般是卫生局的局长、两位副局长,还有我们请的艺术总监、编导等五至七个人组成。”

  他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晴江看到了她的美丽,还有她那让人觉得勾魂的眼神,她的个子有米左右,头发盘在头顶上,她的微笑有一种让人永远也难忘记的清甜,她的气质让男人觉得高雅,她的美丽也让每一个男人从内心感到欣悦,他让晴江觉得她好像是一个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流落在上层社会的女流花,晴江觉得她的潜意识里不会错过每一个认识有地位、有权势男人的机会,可他让你一时半会不完全明白她的这种欲望,她穿一件雪白色的衬衫,这与她雪白的肌肤很相配,她的脸洁白里透着红润,右下颌嘴唇处有一颗非常招男人喜欢的红痣,她说话的语气里有一种勾魂的娇气,她让每一个男人觉得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让你喜欢的,让你觉得要疼爱的,你不能用你的意志拒绝她流出地勾魂一样的美丽。

  第四十一章 兴办公司(3)

  晴江认识她后,就有一种喜欢和她交往的冲动,这时的晴江在学车,她也在学车,这是当时的一种时尚,他们都赶上了。在后来的进一步交往中,晴江深知自己的处境和她的喜爱,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满足她对金钱和权势的欲望,他更多的只是想和她做个朋友。平日里她总是手提“大哥大”手机,她的电话很多,这说明喜欢和她交往的男人也很多,她总是很忙,不停的在接电话。虽然晴江他们公司也买了两台“大哥大”,晴江有时也拿“大哥大”,可与她的气派比起来显得还是那样小家子气,这“大哥大”与“大哥大”还是有所不同,一部是男人赏赐给她的一种自豪和荣耀,而另一部就是像晴江这样公司用钱买来的,为了纯粹满足工作需要的一部手机,它只能是现实中的一种平常,它不可能有任何炫耀价值。晴江觉得这时的她,就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的一个美丽时尚的公主,她在不停的用空间和时间和那些有钱,有地位的男人玩着爱情的游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懂得爱情的本质,家的重要,还是她就喜欢追求这种物欲和权欲的附着?

  在地区卫生系统的文艺汇演结束后,果不出所料,地区中医院、宁江县、元星代表队获得了一等奖,其它的代表队获得了二等奖和三等奖。地区的演出结束后,他们就组织获得一等奖的代表队参加全省卫生系统的文艺汇演,当一切都准备好后,李总就对晴江她们说,他想让王云文带队去参加全省的文艺汇演,晴江也同意,毕竟王云文和自己也比较好,他们不能分彼此,谁去在他看来都一样,他不会和他计较这些,这时的他只有友谊,没有什么能比朋友的情份重要,也没有什么能够代替这种情份。

  王云文一去就是十多天,等他回来后,把出去的帐报完,晴江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他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基本上他把所有的钱都被他用完了,一般做生意的人都知道,很多人就是利用加大发票经额,从中把钱留下来,然后把这些钱私吞,来公司这么长一段时间,晴江也知道这其中的奥妙,这些很多都是李总蓄意教他们的,在以往做的生意中,晴江做的生意对他们都是透明的,特别是对云文,他没有对他有任何的欺骗,他们本来就是朋友,也曾私下商议,他们要连手对付李总,才可能有更大的利益,晴江一直遵守这个承诺,本来晴江和李总到江苏做的生意里,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当时李总也是想少分给云文一些钱,但晴江没有同意,他还是坚持要三个人一样。可这次晴江经过了解,王云文把剩下的九千元钱和李总私分,只给晴江他们每人五百元,当晴江知道他在其中做了手脚后,他就把王云文找来,他俩在晴江的住处进行了一次交谈。

  当王云文按约来到晴江的家里后,晴江就把这件事对他说了,一开始他还不承认有这回事,晴江只好把全部情况对他说了,可他一点也不觉得对不起晴江,对不起他们曾经的承诺。他对晴江说:“你和李总做的还不是一样,也都瞒着我。”晴江很是气愤,就反驳他说:“你有什么根据,能证明我也曾骗过你。”“我没有,可我不相信你们会对我真诚。”他说。晴江接着对他说“我们每次做完不都是喊你一起来商量的吗?你还怀疑我,你这次喊我商量了吗?你为什么不叫我商量呢?这些都说明你对我不够真诚,本来我是不想说的,我并不在乎这点钱,我只是觉得你欺骗了我,我开始怀疑你平时对我的友谊是不是真的。”“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就凭你现在的处境,我知道你不能把我怎么样。”云文说。“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想想我们两个在以前好得就像穿一条裤子,可今天你为了几千块钱,你就见利忘义,我真是把你看透了,你并不在乎我们的友谊,你只在乎金钱,至少在这点我是看明白了。”

  他们两的谈话不欢而散,晴江从此看清了王云文其实就是一个眼里只有利益的人,这也许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