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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潜龙在渊(探险文)|作者:一品度人|分类:综合类型|更新:2025-05-20 17:02:34|下载:潜龙在渊(探险文)TXT下载
  潜龙在渊(探险文)

  作者:梦溪石

  文案:

  当风采翩翩的话唠遇上缄默不语的冰山,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只要萧阑一张嘴,就有无数人争先恐后想把他捏死。

  那贺渊呢?

  如果历史可以重来,贺渊一定会在初次见面的那一刻就牢牢塞上他的嘴巴。

  从罗布泊的楼兰古城到鄱阳湖底的神秘溶洞,再惊心动魄的探险,也绝对不能阻止萧阑将二百五发挥得淋漓尽致的脚步!

  探险+父子+伪盗墓,其中内容均系伪科学,切勿当真,

  主角圣母玛丽苏,雷者慎入。

  结局he。

  本文是父子文,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父子,但确实又是父子(我到底在说神马。。。)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天之骄子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萧阑,贺渊 ┃ 配角:很多。。 ┃ 其它:探险,父子

  1

  1、第 1 章 。。。

  这是一个在当地流传了很久的故事。

  在罗布泊这片地方,是有神灵庇佑和守护着的,谁触怒了神灵,就只有死路一条,即便当年盛极一时的楼兰和精绝,最后也只能以灭亡告终。

  正是因为他们冒犯了神灵,而神一怒之下,降罪世人,于是繁华不再,绿洲变成荒芜。

  东晋时法显和尚路过此地,便曾叹道: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

  老人在这附近住了几十年,当然也听过这个传说,并且深信不疑。

  所以他现在不是不害怕的。

  但害怕又能怎样,儿子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他连尸骨都没见着,难道就这么算了?

  夜幕渐渐降临,戈壁上的风也逐渐大了起来,一眼望去极其苍凉,古城废墟如同巨大阴影,像要吞噬一切,更让人浮起一丝不安。

  陪着老人一起来的族人也有些担心,纷纷劝说他回去,白天再来。

  但老人摇摇头,脚步依旧颤巍巍地往前迈去,手里木杖一下一下杵在脚下沙地里。

  前方一抹颜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走前几步,定睛一看,却是半副埋在沙中的躯体。

  人已经死去多时,身体因为气候干燥,还没腐化,只是水分被蒸干,迅速干瘪下去,皮肉贴在骨头上,显得有些可怖,尸体大张着嘴,双目圆睁,露在沙外的那半截呈现出一种扭曲而诡异的姿势,仿佛在临时前看到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逃之不得,死不瞑目。。

  那上面的衣服还在,老人一眼就认出来,不禁老泪纵横,扑上前去,抓着人,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

  他嚎啕了半天,被旁人劝说着擦干眼泪,正打算把人拖出来带回去安葬,这才发现儿子的右手还死死蜷着,像是握住什么不肯松手。

  远处刘教授正声情并茂,口沫横飞地讲解着刘邦跟项羽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这边陈白手下不停地记着笔记,肩上还挂了一个不明物体。

  啪的一声,口水从某人嘴角滴下来,好巧不巧落在他刚用笔批注过的地方,瞬间晕开一片黑色,刚才的字迹都已糊掉。

  声音不大,恰好让陈白为数不多的忍耐彻底崩裂。

  他深吸口气,将肩上的物体狠狠推开。

  “哎哟!”那人翻下椅子,摔倒在地,动静颇大,整个教室的人都安静下来,齐齐转头朝这里张望,又在看见萧阑的脸时,露出见怪不怪的神情。

  “小白,你别这么用力啊,我的脑袋撞破了是小事,撞坏椅子就不好了,虽然学校的设施已经很烂了,你也没有必要让它更烂……”萧阑揉着脑袋,重新坐在椅子上。

  “闭嘴!”陈白压低了声音,他不明白自己好好一个正常人,怎么就碰上萧阑这个大孽障,并且被他缠了那么多年。

  初中同班也就罢了,高中同班,兴许也是巧合,为什么大学还能选同一个专业,甚至被分到同一间宿舍?

  别人被鬼上身,喝符水跳大神,怎么也能驱赶掉吧,他这个却比鬼上身还难缠,苍天啊,自己究竟是作了什么孽……

  那声闭嘴被某人直接无视,揉揉眼睛,总算施舍了一点注意力给台上犹自激动不已的刘教授。

  “你看刘老头今天怎么这么兴奋,面泛桃花,双颊嫣红,印堂发亮,讲三句话都要抖一下,活像打了鸡血,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你才被鬼上身,你天天都被鬼上身!

  陈白竭力想要杜绝他的影响,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萧阑的魔音滔滔不绝灌入他耳中,刘教授在讲什么他已经错过一大段,笔记衔接不上,只能等下课再问别人要了。

  刚想到下课,铃声就响起来,刘教授适时停住话头,宣布下课,拿了书本匆匆就走,活像后面有高利贷追债,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高声喊道:“萧阑,小白,你们来一趟!”

  陈白面无表情地收拾东西,抓起旁边的妖孽,起身就走。

  “小白,你别抓得这么紧,别人会误会我们的关系……”妖孽娇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难道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还有什么清白可言吗?陈白悲愤而木然地想道。

  他们到的时候,刘教授正捧着个东西在办公室里上蹿下跳,满面红光,只差后面没摇着一条尾巴,还真有点像萧阑说的鬼上身,幸而办公室是专门配给他的,否则别人看到这一幕,难免也会惊悚。

  这一老一小还真配。陈白虚咳一声,敲了几下门。

  “赶紧进来!关上门,关上门!”刘教授抬头,笑容满面,神秘兮兮。“有好东西给你们瞧,过来过来!”

  “什么好东西?”陈白闻言也起了一丝好奇。

  刘老头虽然不着调,却是研究秦汉时期历史文化的专家,作为他最得意的两个学生,他和萧阑也曾跟着刘老头到过不少地方考察勘探,刘老头口中的好东西,必然是真的大有价值。

  “看看这个。”刘教授递过来一个小匣子。

  陈白注意到这匣子雕纹精细,像是古代放置女性首饰的小妆盒,不由多看了几眼,刘教授注意到他的目光,却摆摆手:“这盒子是我随便找来装的,跟里面的东西没关系,你们快看看。”

  那边萧阑蹲在金鱼缸边上,正挽起袖子伸着爪子去捞金鱼,那些金鱼一见了他就跑得远远的,恨不得跟玻璃缸融为一体,可就这还逃不开萧阑的魔爪。他抓住一条,捞起来蹂躏一下,又放进水里,脸上表情饶有兴趣,专心致志,仿佛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

  亏得这里的金鱼身经百战,经得起折腾,换了别处的早就被折磨死了。

  陈白嘴角一抖,也不去理他,径自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一块白玉,又跟寻常白玉不同,玉色之中又嵌入了丝丝红线,就像它的血脉纹理一般,十分惹眼。

  玉的形状并非常见的玉佩或者玉玦,而是不规则的椭圆形,约莫比巴掌小些,有半个指节那么厚,入手温润圆滑,陈白对玉的鉴定一无所知,但是他看到这块玉的那一刻,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玉的年份,很有可能不是现代或近代。

  再翻过来,另外一面雕刻的,是一些古代建筑群,还有数百人跪在那里,在祭拜一尊神像。陈白一眼就认出那些颇具异族风情的人和物,迟疑半晌:“这是……古代西域?”

  刘教授的目光示意萧阑:“你呢,你看出什么了?”

  萧阑从金鱼缸边蹦跶过来,一手接过古玉,端详摩挲半天,还拿到嘴里咬。

  陈白:“……”

  你以为这是黄金吗?

  萧阑笑得眉眼弯弯,好像真捧了一块黄金。“这玉应该超过千年了,而且这上面的人物服饰,很像我们在壁画上看过的古楼兰。”

  楼兰这个名字,很多人并不陌生,曾经盛极一时,跟当时的汉朝和匈奴都有过密切联系的古国,突然在公元四百年左右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史书上也没有丝毫记载,仿佛被人抹去一般,没有再留下丝毫痕迹。

  近年来许多人去过那里勘探考察,渐渐发掘出许多楼兰古城的遗迹,1980年在孔雀河下游发现的一具距今将近四千年的古尸,也许要算迄今为止那片地区最大的发现之一,也让人将楼兰古国可能存在的历史又往前推了一些,但是除此之外,除了那些在风沙中被日侵月蚀的古城遗迹和壁画之外,人们再也没有发现过有关这一古国的任何东西。

  而楼兰因为地处罗布泊的西北角,跟这片经常有人无故失踪的区域扯上联系,也由此变得更加诡异神秘。

  如果这块古玉也跟楼兰有关,那么必然将是楼兰研究的又一重大发现。

  只是,怎么可能?

  陈白眉头一皱,下意识就想斥他胡说八道。

  谁知刘教授双眼一亮,摩拳擦掌,不停地在办公室内踱来踱去。“我的猜想跟你们相近,但是我又有不同的结论,你们再仔细看那上面的图案,那群人在跪拜神像,上面还有什么东西?”

  陈白迟疑道:“……一个太阳?”

  西域一带的民族都有崇拜太阳的习惯,这样的图案也不算奇怪。

  刘教授摇摇头:“你怎么不觉得那是月亮?”

  陈白反驳道:“按照常理来说,一般都是崇拜太阳,日为君,月为臣。”

  “你的推断有一定道理,但你看,那些人周围,甚至还有篝火,如果是白天,就有点多此一举了,古人所雕刻的图案,都有它想表达的含义,不会无的放矢的。”

  陈白一怔,突然想到关键:“这玉是怎么发现的?”

  刘教授露出一丝赞许。“说来话长。”

  最初发现这块古玉的,是一个住在罗布泊长达数十年的老人。某日,一队据说是要深入罗布泊探险的人雇了他的儿子当向导,一行人就这么进了罗布泊,结果过了一个月,还不见人回来,老人觉得不妙,亲自去找,结果就在离楼兰遗址不远的红柳沟附近发现儿子的尸体,至于跟儿子一起去的那一队探险人员,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寻不着踪迹。

  老人在死去儿子的手里发现这块古玉,他闹不清来历,也不知道跟儿子的死有什么联系,请人来看,都看不出来,只得贱价卖掉,辗转经过几个人的手,最后到了刘教授的一个古董商朋友那里,他也不敢贸然收下,这才让刘教授帮忙掌掌眼。

  陈白深吸了口气:“这么说,这玉还真跟楼兰有关?”

  刘教授点点头:“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我已经跟上头申请了经费,等批下来,咱就去那里转一转,真能发现点什么,那就了不得了。”

  从刘教授的办公室出来,两人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你没长骨头吗,把爪子拿下来!”陈白走得万分艰辛,因为他肩上还挂了另外一个人的重量,看起来就像背着个沙包在跋涉。

  “咱俩都什么关系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所以我的爪子就是你的爪子啊。”

  萧阑懒洋洋地,成天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照理说他这小模样也算唇红齿白,俊秀文雅,可一张嘴,形象就全没了,拿陈白的话说,是跟他相处超过一天的人,都恨不得把他捏死。

  这个想法在心里酝酿了很多年也没能实现,可想而知陈白有多郁闷。

  “我要去打饭,你先回宿舍去。”

  “小白,我好困,刚才上课都没睡够,又被你推开,还摔到地上撞到了头,现在头也隐隐作痛,我想我可能是轻微脑震荡了,如果多走几步路,说不定会失忆的……”那人又凑近了些,满嘴不着调,一双眼睛流转浅褐色琉璃光泽,仿佛诉说着未尽之意。

  对方的嘴唇很薄,乍看有点薄情,但那嘴角总挂着笑意,综合起来却是一个十足令人脸红心跳的长相。就算这张脸天天对着,陈白也忍不住有点失神,嘴巴随即不受控制地说出自己想掐死自己的话。

  “我帮你打,你先回去……”话刚出口,他就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丫的让你又被美色所惑!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也不会忘记你的恩德!”一个飞吻,妖孽一蹦三尺远,往宿舍的方向奔去,又去祸害别人了,留下陈白迎风默默流泪。

  刘教授没几天就有了消息,说学校方面批了,上头也准了,让他们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同行的除了萧阑和陈白,还有几个学生,刘教授年轻时曾经去过罗布泊,但事隔多年,那里气候地形也有些复杂,所以到罗布泊,还得另外再请个当地人当向导。

  依刘教授的意思,是想先找到那个最先发现古玉的老人,所以这次队伍里也有他那个古董商朋友。

  火车从北京出发,终点站是西北,路途遥远,中间还要换不少站,但学生们都很少出过这样的远门,兴奋得不行,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又是打牌又是说笑话,那一小片地方被他们搞得欢声笑语,连隔了几个铺位的乘客也过来凑热闹。

  萧阑和陈白是上下铺,但萧阑懒得去爬上铺的楼梯,一上火车就赖在陈白的下铺,任旁边打牌打得震天响,他兀自呼呼大睡。

  姜宸捅了捅陈白的胳膊,努努嘴,露出一脸猥琐笑容:“你们俩睡一张床铺也不嫌挤?”

  他也是这次随行的学生之一,平时吊儿郎当,在专业上却是功课不错,颇得刘教授青眼,跟陈白他们也是平日混熟了的。

  陈白懒得搭理他,手一推:“滚!”

  这一推的力道重了些,姜宸哎哟一声撞上床柱,弄得整张床晃了一晃。

  这张床的上铺睡了个陌生人,自从他们上车就一直裹着张被子缩在上铺,侧着身子,蜷成一团,脸朝着墙壁,一动不动,就算姜宸他们在下铺玩闹的动静再大,也影响不了他。

  姜宸不免有点奇怪,正常人睡觉,被这么一吵,怎么也该发火了吧,这人却还是安安稳稳地睡着。

  他素来好奇心旺盛,这么一想,不由坐直了身体,脑袋往上铺探去。

  “你在干什么?”另一个学生也推了他一把。

  姜宸抽抽鼻子。“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什么味道?”对方一头雾水。“你小子没睡也糊涂了?”

  “去去去!”姜宸不耐烦地挥挥手。

  萧阑翻了个身,继续睡,陈白不经意转头一看,微微怔住。

  这小子睡觉的模样极为斯文恬静,手指搭在被子上,修长白皙得有些晃眼,看上去就像贵公子一般,难以想象清醒时完全换了个样。

  陈白正心情复杂地感叹着,冷不防姜宸一张脸凑过来。

  “看什么呢,萧阑这小模样确实俊俏,可也没游大小姐漂亮啊,你看看人家,啧啧,那胸,那腰……”

  他嘴里的游大小姐,这次也在随行的学生之列,叫游雪,据说是学校里某个领导的女儿,漂亮是漂亮,性格也有些骄纵,这话要是让她听见了,估计姜宸没死也得脱层皮。

  1、第 1 章 。。。

  眼看对方越说越下流,陈白没好气地推开他,起身往刘教授他们那里走去。

  这会儿刘教授正跟他那个古董商朋友在胡侃,说到罗布泊,对方口沫横飞,激情四射。“说到这地方,可真是邪门,我有个朋友,当年曾经跟着彭加木的队伍去了一趟……”

  陈白心中一动,索性坐下来旁听。

  在八十年代,彭加木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他曾带了一支科考队进入罗布泊,最后神秘失踪,国家出动大量人力,却连他的尸首也找不着,至今仍是个谜。

  刘教授奇道:“我怎么没听你提过这茬?”

  那人蓦地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以前不好说,现在反正要去了,也没什么忌讳,你们听了别到处传,据说当时队伍里,失踪的不止彭加木一个,我那朋友,也是九死一生,回来之后什么也不肯说,只说这辈子绝对不再踏入那鬼地方半步。”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锣,请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o^)/

  2

  2、第 2 章 。。。

  刘教授这个朋友名叫于柳,人称于叔,说他是古董商也是抬举了,其实他只不过在北京潘家园一间旧货店倒腾东西,一来二去,也经手过不少古董玩意,他对这方面起了兴趣,业余又学了不少知识,日子一久眼力劲也越来越好,有一回刘教授去他那里逛悠,瞧上一个清代茶杯,两人讨价还价,这才认识。

  据于叔所说,他还曾待过部队,去过不少地方,但瞧着他这副瘦骨嶙峋的身板,听过的没人相信,这次跟着刘教授一行去新疆,沿途他充分发挥自己的口才,跟学生们聊起他早年在部队里的见闻,偏生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萧阑在旁边加油添醋,也唬得别人一愣一愣的。

  现在萧阑在睡觉,没人跟着他起哄,于叔舔了舔嘴唇,见周围的人都露出不信的神色,颇有些英雄寂寞的感觉。“你们不信是吧,不信没关系,到时候去了那地方,可别离队乱跑,要真迷了路,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刚才还被姜宸意淫的游大小姐游雪微微拧起好看的柳眉,瞟了陈白一眼:“于叔,没这么可怕吧,我听说那里同样有不少科考队去过,全程都安然无恙。”

  于叔嘿嘿笑了几声:“那是因为他们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再说每年在那里失踪的人还少了吗,知名的不知名的,更多是想去那里挖宝的,结果却赔了性命,尤其是我们现在要去的红柳沟一带,那里埋的白骨,都能叠成一座小山了。”

  他正说得兴起,却听见那头上边传来一个声音。

  “那里有恶鬼,去不得。”

  那声音就像闷在被子里发出来的,辨不出男女,陈白他们都听得入神,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好像就在他们刚才打牌的上铺,那个蒙着被子睡觉的怪人。

  刘教授也愣了一下。“这位朋友也是去罗布泊?不如下来聊一聊。”

  那人动也不动,还是那句话。

  “那里有恶鬼,去不得。”

  这次的声音更清楚了一些,陈白甚至听得出其中的颤抖和恐惧,不由生出几分异样来,再看其他人,脸上也都有些古怪。

  只有缺心眼的萧阑还在那里睡得香甜,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句话之后,怪人就不再出声,依旧蜷缩在上铺,陈白他们面面相觑,也不好贸然上去跟人家搭讪,本来好好的闲聊被这一搅和,众人也没了兴致,眼看将近午夜,便都各自散了,洗漱休息。

  姜宸他们的床铺在别处,那怪人的下铺刚才被他们用来打牌,这会儿也空荡荡的,陈白的下铺被萧阑占了,他本想到上铺去睡,却神使鬼差往怪人那里瞧了一眼,莫名觉得不舒服,索性把上铺的被褥拖下来,跟萧阑挤到一块睡。

  “小白,我们终于突破最后一步,同床共枕了……”萧阑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就把手环在他腰上,身体挨过去,脸还在他衣服上蹭了几下。

  “你闭嘴!”陈白被蹭出一层鸡皮疙瘩,忍住咬死他的冲动,闭上眼睛,对方的气息近在咫尺,若有似无地飘过来,莫名地让他觉得安心,本以为自己肯定会被萧阑骚扰得睡不着,结果很快就沉入梦乡。

  到了下半夜,陈白是被冷醒的,他拉了拉被子,却发现自己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萧阑扯去大半,自己只盖了半张,整条腿都露在外面,难怪觉得冷。

  他气哼哼地将被子扯过来,心想索性起来上趟厕所,刚坐起身,却发现床头杵着个黑影,似乎正看着他们俩。

  “谁在那里!”陈白吓了一大跳,不由大喝一声,萧阑被他闹醒,随手抄起个家伙就往床头黑影掷去,准头极好,正砸在对方脸上。

  黑影随之歪倒下去,撞翻了床头小桌,热水瓶乒里乓啷摔了一地,这下子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谁啊?”

  “谁那么缺德,大半夜的!”

  陈白惊悸未定,就想下床查看,却被萧阑拉住。

  “等等,有点不对劲。”

  车厢里光着灯,火车外面也是黑沉沉一片,陈白只能借着远处洗漱间的灯光勉强辨别出那依稀是个人影,却听到萧阑在耳边这么一说,语气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正经,不由一愣,也忘了动作。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臭味,那头已经有乘务员被这里的动静惊扰,拿着手电筒过来查看,眼看灯光晃过来,陈白正想跟人家解释,就听见那乘务员啊的一声惊叫,手电筒啪的一声掉地上,仓皇退了几步。

  借着手电筒的光,陈白和萧阑也看清楚了那个黑影。

  那原本是个人,但现在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人,干瘪的皮肤紧紧贴着骨头,一对眼睛凹陷进去,看起来就像两个空洞,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嘴角还微微张开,仿佛死不瞑目,看起来十分恐怖,脖子以下的部位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只是被衣服挡住,光线又暗,也看不太清楚,那股淡淡的尸臭,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而原本睡在他们对铺上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陈白大口喘着气,紧紧抓着萧阑的手,两人都没有说话。

  半晌,他才想起什么似的。“你刚才拿什么丢他?”

  回答他的是萧阑一脸无辜。“你的手机啊。”

  “……老子掐死你!”

  火车上半夜出了个死人,自然是大事,乘警很快赶来,火车也在最近的站点停下,由于萧阑他们是第一目击者,还被叫去问了半天话,好一顿折腾之后,也没什么结果,大家这才坐上下一趟火车,继续前往目的地,只是出了这么个变故,他们都没什么心情再玩乐,一路上除了于叔跟萧阑继续不着调,其余的人都有些意志消沉。

  那个人临死前,曾经说过那里有恶鬼,难道他自己就是从罗布泊来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回去?如果他跟那里没有关系,为什么又会警告他们?

  根据法医检验,那人死亡时间起码超过三天,所以陈白他们才会闻到尸臭,可死人怎么会买票上车,还会说话?

  沉甸甸的疑问就像枷锁,压在所有人心头。

  于叔见气氛僵凝,轻咳一声:“这其实也不算什么,长年奔波在外的人,谁没见过几桩怪事,比这怪的也有,要不我给你们说说?”

  刘教授也想活跃一下气氛,忙问:“什么怪事?”

  “有一年,我跟着部队到地方驻扎,那里附近有个村子是没有人烟的,外村也没人敢靠近,村子里的人,据说在十年前都逐渐死光了,有病死的,也有莫名其妙发疯自杀的,还有些逃了出来,离乡背井,躲得远远的,也没了音信,久而久之,当地人都说那个村子风水不好,得罪了神灵,没有人敢靠近。”

  他这一说,众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凝神听了起来。

  “当时文革刚过,国家有些地方还在破四旧,一些偏远的地方甚至不知道文革已经结束,我们也还年轻,都不相信是什么风水作怪,团长就让一队人先去那里查看。”

  姜宸忍不住插嘴:“那里边有你?”

  于叔苦笑了一下:“要是有我,现在就没法坐在这里跟你们说话了。”

  众人都愣了,于叔摆摆手,制止他们的提问,接着说道:“那队人就去了,一行十个人,三天之后回来,只剩一个人。但剩下的那个人,也已经疯了,谁都不知道他怎么记得回来的路,他那会儿已经听不懂人话,有人靠近他也只是躲。”

  “团长急了,当时部队无缘无故失踪九个人,可不是什么小事,搞不好就牵涉到敌特阶级斗争什么的,所以他一边向上面报告,一边又派出一个小队,还是十个人,这下子一个人都没回来,十个人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没影没踪。”

  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冒出一层来,于叔却不紧不慢,敲着烟斗,又抽了一大口烟,神色陷入回忆之中。

  “后来上面派了人,将那一带全封锁起来,我们才听到一些隐隐绰绰的传闻,据说村里有块空地,也不知何年何月被人掘开,结果掘出事来,那地方塌了一块,露出一条墓道,也不知下面通着哪里,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出来,后来也没人敢再进去,只是依旧不太平,村里不断有人死掉,最后进去的那两队战士,说是给里面的东西给拉下去了。”

  “部队封锁了那里,把那块塌方的缺口填平,没过几年,我就退伍了,也没再打听,后来据说又在上面建了学校。”

  “建学校做什么,那不是害死更多人?”游雪惊呼。

  “人多则阳气盛,有人想用阳气来镇住下面的东西。”开口的是萧阑,他依旧趴在陈白肩膀上,一副没长骨头的懒样子。

  游雪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却看陈白没吱声,只好撇过头去。

  又坐了一天火车,然后换乘汽车,颠簸几趟,才终于到达目的地,罗布泊镇。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更新是明晚,以后一般是晚上8…9点以后更新,1天或者2天更新一次,看时间而定,谢谢大家支持!(^o^)/

  陈白不是主角,是重要的配角而已 =皿=

  3

  3、第 3 章 。。。

  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专门喜欢往危险的地方走,就像大西洋有名的百慕大,又比如说罗布泊。所以虽然这里地处偏远,但因为时不时总有些希翼在这里挖到什么宝藏的探险队伍前来,也还不算太过冷僻,甚至逐渐在附近形成一个城镇。

  刘教授一行到了罗布泊镇,先找好旅馆,让众人把行李都卸下来休息一番,那边于叔也联系好了当地向导。

  原本最理想的向导,就是当初发现那块古玉的老人,但他因为儿子无故死在那里,一直觉得自己一家都忤逆了安拉真神,对那附近有着莫名的恐惧,死活也不肯去,于叔无法,只好另外找了一个,据说也对这一带十分熟稔。

  罗布泊镇位于库木库都克和白龙堆雅丹地貌之间,而库木库都克就是当初彭加木失踪的地方,沿着白龙堆雅丹及罗布泊湖心的方向一直走,就能到达楼兰遗址。一路上刘教授没少给学生们说起古玉的来历,所有人心中,包括刘教授在内,都急切而兴奋,迫不及待想要看见那座楼兰古城,仿佛一到那里,那一团团偌大的疑问也能迎刃而解。

  翌日一大清早,众人整装完毕,挤在一辆越野吉普车上,就朝既定的方向出发。

  向导带过几拨队伍去那里,也把他们当成那些去挖宝探险的人,没少给他们说一些当地的禁忌,比如入夜之后最好聚在一起,不要单独离队之类的,听得学生们对那地方又起了几分好奇。

  陈白见萧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来气:“你不认真点听,到时候真离队不见了,我不会去找你的。”

  萧阑眨眼:“那你晚上习惯吗?”

  前面几个男生听见了,立时发出暧昧猥琐的笑声。

  陈白气得没话,懒得再理会他。

  姜宸挪过来,贴着陈白,捏着嗓子道:“你晚上习惯吗?”

  “滚!”

  姜宸脸皮厚,不以为意,又去骚扰萧阑。

  “小白不要你了,今晚来伺候爷吧。”

  “大爷给多少银两?”萧阑娇羞道。

  姜宸桀桀怪笑:“那就看你伺候得大爷爽不爽了!”

  陈白:“……”

  前座两名女生不时投来的异样眼光,让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装作不认识这两个人。

  先前火车上的事情虽然留下不小的阴影,可大家毕竟还年轻,下了火车没多久,也就暂时抛开一切,沿途嘻嘻哈哈,浑然不觉辛苦。

  前座的刘教授却不时往窗外张望。

  “我看这几天的天气应该都不错。”于叔手里还抱着个罗盘在摆弄。

  车上有卫星导航仪器,不虞迷失方向,但他说不信这些现代玩意儿,坚持带了个罗盘来。

  向导的神色却不见轻松:“你别看现在天上没云的样子,说不好一会就会刮大风,到时候风沙一大,别说去楼兰了,怕连路都走不动。”

  刘教授点点头,心有余悸:“确实是,我十几年前来过一趟,那会儿的设备可比现在差多了,那叫一个遭罪,只盼这几天天气好些,让我们能顺利到达目的地。”

  说话间,游雪忽然指着右手边窗外:“那边也有个车队,好像跟我们一个方向!”

  众人循声望去,果然远远看见四五辆车疾驰而去,转眼就变成几个黑点,很快淹没在风沙之中。

  对于那几辆明显比自己现在坐的性能要好上不止数倍的车子,学生们纷纷发出惊叹。

  刘教授轻咳一声:“咱们是来做研究的,享乐主义要不得。”

  于叔问向导:“他们也是去楼兰古城的?”

  向导也有点诧异:“看样子是,奇怪了,往年来的人也有,但不像现在这么多,今年算上你们,这已经是第五拨了。”

  于叔嘲道:“这鬼地方连根草都没有,也能热门起来?”

  话刚落音,就见对方瞪了他一眼,这才想起向导就是罗布泊人,当地人将罗布泊视为圣地,轻易不敢口出亵渎,忙连连道歉,这才让向导的脸色多云转晴。

  “我也不晓得,但那之前几拨,好像都是同一批人,他们想找卜诺大爷当向导,卜诺大爷没答应,也找我带过一次路,后来他们在楼兰古城附近转了很多天,都没什么收获,就又回去了。”向导口中的卜诺大爷,就是号称当地最熟悉地形的人,也是那个死了儿子,捡到古玉的老人。

  “他们想找什么?”

  向导皱着眉头回想,一边比划着:“他们带了很多人,又照着地图,一直在四处勘探,好像是想找什么地方,平时跟他们说话,都是用普通话,但有时候,我就没听明白。”

  又开了几小时,入目都是一片黄沙戈壁,学生们渐渐失去了兴趣,话也少了许多,眼看天色渐渐暗下来,向导说前面有块平地,又有石头遮挡风沙,建议他们在那里安营扎寨。

  刘教授同意了,车子停下来,大家忙不迭下车舒展筋骨,又把车上的干粮帐篷都卸下来安放,热火朝天忙了一阵,才终于将帐篷搭好,连同司机在内一共十个人,五顶帐篷,两人一顶。

  等他们点燃篝火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这里沙漠广袤,全然没有城市的工业污染,抬眼便是星辉斑斓的夜空,不止是学生们,连刘教授和于叔也赞叹不已。

  向导和司机都是当地人,早已见怪不怪,众人围坐在篝火边,一边吃干粮,一边三三两两说着闲话,神情放松而惬意。

  姜宸顾着调戏女生,又被整理行李的女生们轰回来,只好跟着一群大老爷们打转。

  刘教授瞧着气氛正好,就想趁机给学生们普及历史文化情怀。

  老头子言语诙谐幽默,讲出来的掌故也是众人很少耳闻的,不免都被吸引了过去,陈白一转头,就瞧见萧阑正拿着那块从刘教授那里要过来的古玉,在手里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在火光的映衬下,那侧脸的线条仿佛愈发柔和,萧阑不说话不闹腾的时候,的确称得上俊秀文雅——虽然,这仅仅是表象。

  陈白看得微微一怔。

  在他的印象里,萧阑好像没有不笑不蹦跶不犯浑的时候,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谁能想到他从小就没了父亲,后来又没了母亲,被脾气古怪的外祖父抚养长大的呢?

  “你们看!”

  那边女生突然大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遐思。

  刚才还跟游大小姐一块儿整理行李的那个女生,此时正惊讶地看着前方。

  刘教授问:“怎么了?”

  女生的脸色惊疑不定:“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在前面走过去。”

  众人纷纷朝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是篝火照不到的地方,天上星光烁烁,地上能见度却并不大,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你眼花了吧?”游雪皱眉,开始有点害怕了。

  “……可能吧。”女生不确定道。

  “那人什么模样?”

  “我没看清,就看到好像有个穿白衣服的人在前面走,一眨眼人就不见了。”那女生支支吾吾,“可能真是我眼花了……”

  不约而同地,火车上的阴影又浮上众人心头,各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一定是你眼花了,别吓唬人成不成!”游大小姐恼怒道,腾的一声站起来,往自己帐篷走去。

  向导和司机不明所以,但听了他们的话,神色也有些凝重,对着女生所指的方向跪下来拜了几下,嘴里喃喃不知道念着什么,半天才站起来。

  于叔说:“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刘教授点头,让众人都回帐篷休息。

  第二天就起了风沙,一开始只是一小股打转,眼看风势越来越大,最后视野所及,完全是一片黄沙,大家没敢打开车窗,因为连车子也快开不动了,能见度几乎为零。

  “不能再走了,这天气坏得紧,再走下去要出事!”说话的是司机。

  向导指着不远处恍惚是废墟的地方:“把车子开到那边避一下!”

  他话还没说完,车子却动不了了,司机狠命踩着油门,却只听到外面轮子嗤嗤的声音,显然是陷入沙子里了。

  风隔着窗子呼呼刮来,那声音就像一只只无形的爪子在玻璃上挠,饶是这样的车子,也隐隐被风吹得微微摇晃,众人大惊失色,两个女生已经抱成一团。

  “往常这月份,这地方也从没刮过这样的大风,真是太奇怪了!”刘教授毕竟见多识广,虽然也有点紧张,毕竟没乱了分寸。

  向导却已经苍白了脸色:“这风刮得古怪,怕是我们亵渎神灵了!”

  说着闭上眼,双手合什,嘴里还喃喃出声。

  于叔向来对这些没来由的说法嗤之以鼻,放屁两个字就要吐出来,又生生憋了回去,他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怎么了?”刘教授察觉了他的异样。

  于叔深吸了口气,压低声音:“你看我的罗盘。”

  罗盘正中的天池方位,那根指南针原本应该指着某一个方位,结果现在就像得了羊癫疯似的,一直疯转不停。

  于叔咒骂一声:“真他妈的,还跟我说是什么祖传黄花梨木开过光的,简直是个假冒伪劣的三无产品!”

  风势这么大,没人敢下去推车,连向导也神色惨淡,手紧紧抓着把手,刘教授看着这群本该在校园里蹦跶的学生,开始有点后悔自己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姜宸忽然凑过去,捏起萧阑下巴:“亲爱的,事到如今,难道你就没什么要跟小白交代的了?”

  萧阑眨眨眼,想了想道:“曾经我匿名送了小白一箱情趣用品,还跟卖家说货到付款,结果让他在全校所有女性同胞面前彻底暴露了猥琐的本性,至今都不知道送货的人是谁,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对那个人说……”

  那么一丁点害怕的情绪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陈白扭曲了一张脸,狰狞地扑过去:“丫的老子灭了你这祸害!”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势终于渐渐小了一些,可天色也跟着昏暗下来,于叔手里的罗盘是彻底报废了,一直到现在还转个不停,车上的卫星导航仪器不知怎的也失灵了,任刘教授怎么按都没反应,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经验丰富的向导了。

  可向导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