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那个男人笑道。

“是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真笨。”小兔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真是笨到家了，笨死了。”

“不是你笨，是你没有去想而已。茫茫人海中，这样擦肩而过的人，真是太多了。”那个男人宽容地微笑着说，他的身上有种特别的亲和力，如那天在地铁时的给人的独特的感觉。这种感觉融化了小兔心理上对警察的本能的抵抗与反感。

“我没有你这样的想法，其实我好久都想到你的。”小兔这话出口，自己的脸就觉得有点发烫了，本来是句无心的话，但说出口来，自己咀嚼，倒好像是调情似的。脸发烫，小兔就知道自己的癞皮的皮肤又要冒起红色的疙瘩了，这时候是她自己最丑的时刻。

那个警察倒对小兔没有什么嫌弃的地方，“是吗？可能你的手机再丢了就会想到我了。呵呵。”

“这倒也是。上次小全姐手机丢的时候，我当时第个想法，要是再能遇到你就好了，定会把她的手机找回来的。”小兔欢快地说。在她的记忆中，男孩般对她是敬而远之的，今天这个穿着便衣的警察对她特别富有耐心，使她心里暖融融的，话也多了起来。

“小全姐？”那个警察疑惑地看着小兔。

身边的莎比赶快用手拉了拉小兔的衣服，在身边的这对男女滔滔不绝的时候，莎比大致可以感知到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份，对于警察的本能的恐惧袭上心里，她直想暗示小兔快点结束这没完没了的寒喧，但小兔没有丢手的意思，反而把莎比都给牵出来了，而且还提到了那个神秘的手机失踪。

小兔根本不理睬莎比在边上给她的提醒，扬起手来，指着莎比说道：“这是我的朋友，小全姐。”

那个便衣警察向莎比微微笑，在小兔的衬托下，莎比简直像仙人样。莎比也轻启樱唇，面含笑容，欠了下身子，说了声：“你好。”小兔很骄傲地碰了碰莎比，似乎在暗示着身边的这位美女是她的很铁的姐们，位丑女孩需要的不是个陪衬人的伙伴，她更喜欢身边的个靓丽女孩人作为朋友能给她带来特别的荣光。

那个便衣警察接着小兔的话题问道：“你的手机没有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也找着了，没事了。”莎比大事化小地说道。

“那就好。上海的治安还不错吧，但也不能太大意哦。”那个警察副王婆卖瓜的神情。“唉，怎么，你们到这里吊唁？”

“是啊。我陪小全姐来的，她的亲戚去世了。”小兔抢着说道。“你呢？也是来吊唁的？”

“半公半私吧。”那个警察说道。“我刚刚从外勤调回来，做办公室真不习惯了，所以陪朋友在这里做点调查。”

“什么调查？”小兔的话太多了，莎比恨不得用手搁在她的嘴巴上，堵住她再无休止地问下去。

“就是那个跳楼自杀的女人。她的家属认为有他杀的嫌疑，我那位朋友是搞法医的，要对尸体进行解剖。”

“什么？你也是为个事来的？”小兔放任地尖叫起来，在莎比看来，大为失态。

“怎么，你也知道？”

“那位死去的女人，是我们这位小全姐的亲戚呢。”小兔又继续爆料。

“哦，那真是太巧了。”便衣警察又向莎比看了眼。

“现在有什么结果？”莎比不得不继续地问下去。

“还没有。估计要做下基因化验，得回去之后才能有结果。”警察平和地解释道。

“那有了结果，你能不能帮忙打听下？”小兔看莎比的询问的神情，很乐意地在这里面牵线搭桥下。

“行。到时我打电话给你吧。——我那个同事等得不耐烦了，我得和他先回去了。”

“你知道我电话吗？”小兔依依不舍地说道。

“忘不了。我对数字特敏感。”那个警察边说边走远了。

莎比猛地扭了小兔的膀子，低声说道：“叫你看，叫你看，你这傻丫头。”因为小兔的眼睛正骨碌碌地盯着那警察的身影，不肯移动半步呢。

“呜呜，全姐，我哪犯错了啊。”小兔叽叽哇哇地叫起来。

“看你交的人，都是什么人啊。”

“不是挺好的吗？我看他人很正派。”小兔的眼睛还抽空朝着那个警察远方方向，寻找着什么。

“越正派越没有你的好处。你找个警察，你想让警察抓住你啊。”莎比窃窃地恐吓着她。

“他会抓我吗？”小兔不由阵心伤。

“谁知道？像你样，拼命往枪口上撞，不抓你才怪呢。”

“唉，真没有意思。全姐，你说我们真见不得人吗？”

“你自己想想吧，你想想你与这里的其他人有什么不样，下面的事，你自己判断吧。”

“全姐，我真想离开算了，找个正正经经地剧组，钱不在乎多少，但总得光明正大地走在人前人后，我现在特想这样。”

“有这个想法也是对的，小兔，你喜欢上那个警察了吧？”莎比见小兔被自己吓的不轻，心有不忍，便回避了那些不痛快的话题。

“不知道。我觉得他挺热情的，——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啊，我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要是你真的上了个正规的剧组，你跟那个警察说不定还真能成？”

“真的？”

“骗你是小狗。”莎比笑出声来。

“不管你骗没骗我，反正你不是小狗。吃亏的还是我。”小兔又不免伤心起来。

“小兔，想想自己的未来也是对的，不能像小火那样，大病场，不能干了，才抽身而退吧。”

“嗯。唉，全姐，不过有了那个警察的帮忙，倒可以弄清你姨娘的去世真相了。我能不能和那个警察联系啊。”

“只此为止吧，少与那个警察来往。”莎比说道。

258

第次的寒风下，树叶飘落，像心灵的声音，消失于无迹。

厚厚的玻璃，隔开了外面的世界，朝南的病室，在阳光的抚慰下，弥漫着种不曾退却的温暖。

小火没事的时候，就站在窗前，看外边。

低于窗户的树叶，还残留着最后的叶子，在叶子的缝隙里，是医院里的七岔八拐的小路。

小路的南边，是药房。

每天，护士们从药房里出来，用小推车装载着药水药物，从面前的砖石小路上推过来，老远就能听到隆隆的声响。

在医院呆久了，其实知道是很静很静的。

走廊上大部分时刻很安静。阵吵嚷后，又恢复了宁静。

从上海来到郊区的镇医院，小火这段日子明显变胖了。

就像那枝头上冗长的秋天样，她没有觉出自己的变化，但是，有天，会突然间，觉得已经更换了个新的季节。

没事的时候，她对着窗户玻璃照镜子，她看到了个面目红润的女孩，仿佛又找到了很久以前的小火。

镇医院对探视时间没有限制，虽然病房里有点杂乱，但倒显得随意。

每天都是阿冥送饭来，阿冥烧了鱼汤，逼着小火吃，小火吃了发厌，嘴里觉得没味了。小火就会冲阿冥发火，阿冥只是傻笑，好像小火朝他发火是她的天生的使命。

小火早就想出院了，但医生不让，说她的气管上仍有炎症，但小火却没有点感觉了。

小火每天就站在窗户前，看着前面出入病区的小路，像道咽喉要道，可以随时在上面捕捉来来往往的人。她总是在人影中寻找等待着阿冥。

这成为了她的唯的期望。

当阿冥的身影从人群中闪现的时候，她的心便漾起了阵温暖。

今天是星期天，阿冥说好来陪她的。出于这样的心理，她中午在床上休息下之后，便站到了床前，俯瞰着门前的小道。

与预期样，她看到了阿冥的影子从病攻的边门处进来了。当阿冥进来的时候，她跳起来，搂了下他的脖子。

病房里，有三张床，里床是个患肺气肿的老人。也许是顾忌这么点吧，阿冥不太自然，把小火的手拂开了。

小火朝他嗔了眼，让阿冥坐到床沿上。

这么静静地坐着，小火说：“我想到楼下去散散步去。”

阿冥便陪着她下楼，走入侧面的小花园。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温情的阳光射下来，身上多了几份秋天的暖意。

“阿冥，我想明天出院了。”

“医生同意了？”

“不晓得。反正我呆够了。”

“医院还算宽敞的呢。我那个地方，还不如这里呢。”

“再小也比医院好啊。”

“这倒也是。”阿冥说道。

“阿冥，你永远不嫌弃我？”

“你又提这话了。我都说过了，以后不许你再这样说。”

“好，听你的，我不说了。”

小火沉默着，然后她艰难地张开了嘴：“阿冥，你怎么从来不问我？”

“问你什么？”

“问我为什么上次突然跑了？”

“过去的事情，还问它做什么呢？”

“那也不是过去的事情啊。”

“反正，我只要看到你的现在就行了。”

小火把头歪了歪，倚到阿冥的身上。“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点不好。”

“什么地方？”

“就是对我太好。”

259

医院里的时光，给人种苍白的感觉。也许这里的所有颜色都是以白为基调的吧，甚至洇染了这里的生活。

秋天的阳光也是苍白无力的，似乎在医院里的阳光，更加脆弱无力。

小火坐在医院东花园时的长椅子，有点索索发抖，阿冥向她靠了靠。

“阿冥，你想不想知道我前阵子上哪里去了？”

“不想。”

“真的？你不想听我以后不会告诉你了。”

“无所谓了。你不告诉我，肯定是有你的道理的。你告诉你，肯定是你觉得有必要了。”

“告诉你，你可不要怪我。”

“那你就不要说好了。”

“不说，你更会怪我。现在不怪我，你以后也会怪我。”

“怎么会？小火，我早就说过，只要有你这样，我就满足了。”

“傻瓜。人怎么可能没有过去呢？没有昨天，就不会有今天啊。”小火平静地扭过头，朝他笑笑。

“昨天的事情，也与我无关啊。”阿冥斟酌着词句。

“你真讨厌，好像副无所谓的样子。”小火故意地嗔了他眼。“我要告诉你，告诉你我的过去，那就意味着那不再是我的过去了。”

“那是谁的过去了？”

“那就说明，那个过去，真的过去了。”

阿冥伸出手臂，搂住小火的肩膀，“小火，这样也不是挺好的吗？”

“是挺好的。”小火喃喃地说道。“那天，你约好我跟你走，我当时就要走的时候，却又偏偏碰到了他。”

“谁？”阿冥有些戒备地看着她。

“就是那个男人。”小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阿冥沉默了，在这特有的语气状态下，他心领神会地明白小火说的那个男人是谁。他不是不知道小火曾经有过男人，但大多数情况下，他都在努力使自己忘却那个男人，那个深刻在小火记忆中的男人。这也是阿冥从来不过问小火过去的原因。

“碰到他之后，你就跟他走了？这就是你失约的原因。”

“嗯。那次，你不是约好到车站等你的吗？可是鬼使神差的，偏偏碰到了他。”

“你还喜欢他？”阿冥干涩地说道。

“不知道，只是眼看到他的时候，我的脚就走不动了。”

“他很帅吗？”阿冥奇怪地问道。

“他比过去更胖了，像个老男人，呵呵。”小火惨淡地笑了笑，秋天的光线下，连笑容都是惨白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看到他，我就像失去了魂似的。他是我爱上的第个男人。后来他到浙江做生意之后，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我以为在心里已经把他忘掉了，可是，看到他博客:728b163的时候，我的心却怦怦直跳，脸上发烫，人都像失去了控制似的。忘掉了个人可能是很难的吧，他毕竟是我认识的第个男人。”

“他现在还在浙江做生意？”

“他现在到上海开了两三个饭店，他说他正缺人手，希望我能帮他负责个饭店门市。”

“他很有钱吗？”阿冥扶着小火的手，就像碰着场火红的炭样，烙得两手难以贴靠。

“嗯。”

“那你跟他也不错啊。”阿冥心不在蔫地说道。

“钱倒是次要的，看到他，我觉得特别温暖，特别舒服的那种。”小火不紧不慢地循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他的切，都是我喜欢的。以前我说过吧，我喜欢他bb身上的那种奶香味，”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阿冥古怪地问道。

“他把我安在他的家餐馆里住”

“他有没有？”阿冥似乎被感染上了寒意，问道。

“没有。他对我真的是很好的。”小火淡淡地说道：“他不野蛮，这也是我喜欢的地方。再说，他身边不缺少女人。”

“那你怎么后来突然跑到了培训班上了？”

“在那里无所事事，他直准备开个新餐厅，说等那个餐厅开好了，就让我去负责。我整天在他的饭店里，吃喝都是现成的。有天，下了很大的雨，我闷在房间里，实在太无聊了，便到大堂里去，看到他的孩子过来了，我认得他的bb。现在成了大人了，孩子长的真快啊。过去我经常到他家去，当着他妻子的面，吻这个小宝宝，现在他成了个小大人了。我当时愣在那里，我突然感到，我已经不再是昨天那个小女孩了，昨天的小孩子都长成大人了，我再也不应该像过去那样，飘泊无定了。那时候，我突然产生的种感觉，就是我长大了，不是个再依靠男人的小女孩了。我突然明白，我直有种恋父情绪，我喜欢他，就是想寻找种依靠，种安全的港湾，就是现在我愿意继续跟着他，也是因为他让我感到温暖。但是，我不能辈子靠着别人身上取得温暖啊，要是我继续跟着他，我就永远不会长大。我心里乱极了，控制不住自己地走到那个男孩跟前，小时候，他很喜欢我，可是现在，他却认不得我了。我走到他身边，问他，你找谁？他说，我找爸爸。不知为什么，我感到很感动，因为他的那种对爸爸的感觉，竟然也是我的感觉。我难受似了。外面下着雨，我口气跑出来了，我要找我的生活，过去的事情，再也不属于我了。我虽然很难过，但也有种解脱。那天雨下得好大，我到培训班的时候，浑身都淋湿了，到了那儿，我口劲都没有了，就倒在那儿的台阶上了”

阿冥把小火紧紧地搂在怀里，“小火，我也会对你很好的。”

“我知道，正是知道，我才会回来的啊。”

“只是我没有钱你别说话，我会挣很多钱，让你也过上幸福的日子。你相信我。”

“我没说不相信你啊。只是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我干嘛要生你的气啊。”

“我跟别人的男人跑了啊。”

“你不是又回来了吗？我们在起，就比什么都好。你的事情，其实你都翻来覆去说了多少次了，以后你不要再提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在我的心中，你是最纯洁的。”

“你真的想娶我。”小火抬眼向上看着阿冥。

“只要你肯嫁，我就肯娶。”

“没有你娶，我怎么嫁啊。”

“你不同意嫁，我也没法娶啊。”

“那娶和嫁谁在先啊？这又不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好吧，我这样说，不管你嫁不嫁，我都要娶你。”

“你这是巧娶豪夺。”

阿冥憨厚地笑道，“明天出院，我们就去拿结婚证，这下，不怕你再跑掉了。”

“瞧你，要么点不急，要么就是天不能拉下。你以为结婚是那么容易的事啊。我的身份证，户口薄啊，都在家里呢，还得给家里人说好了啊。”

“我心里急得恨呢。”阿冥带点情的暧昧笑容看着她，这种笑容可能在过去的片场，就曾流露过，小火深知这种笑容里的含意，于是，当即不客气地给了阿冥记重拳警告。

260

在医院里呆久了，会发生种奇怪的心理变异，觉得会留恋病房里的那种淡然，那种安宁，甚至是那种保险。这也许是种病人的怯弱的心理吧。

因为在乡镇医院里开销较小，特别是帐上又打入了莎比汇入的五万元，小火住院倒没有资金之虞。

病室里入夜后，显得相当的宁静。除了有急救人员突然送到病院会带来时半会的吵嚷，大部分的时间都静得出奇。

医院也许是公共场所里唯的例外。

同住邻室的是个肺气肿的老人，天气渐凉后，身体不适，但尚能照料自己。这位老人的女儿直陪到很深的时候，次日早晨五点多钟便又赶来了。

阿冥般情况下，都陪到八点多钟，但今天晚上，他却陪了很久。

后来邻床老人的女儿也走了。病室里空落落的。

阿冥要走，小火说：“太迟了，今晚就不走了吧。”

“我睡哪里啊。”

“睡我脚底下。”小火笑着说道。

“真的？”

“你不愿意就算了。”

“睡你哪里我都愿意。”阿冥厚颜说道。

“讨厌。”小火的脸上挂着丝羞涩的笑容。

病床很小，但旦睡了上去，便发现有很大的转圜的空间。

病床里的灯熄了，隔壁的老人，发出梦呓中偶而为之的呻吟声，反而给人种很现实的提醒。

从开得很大的窗户里，射来走廊上的灯光，照得病室里处于种淡淡的朦胧中。

空旷的廊道偶而会发出声半响的脚步的回音，渐强渐弱，复归于平静，但那种声音在耳朵里听来，竟然好像是来自于个遥远的世界。

这就是关进小楼成统吗？

深秋的天气已经很凉了。小火睡的被子是阿冥带过来的床冬天用的大被子，足以藏住两人。原先的时候，这床被子包裹着小火的纤长的身躯，显得绰有余裕，完全是种奢侈，但此刻两个人睡在起的时候，却觉得它的大小恰到好处。

阿冥缩在小火的脚边，这也是两个人在片场上有了肉体的亲密接触之后的第次如此近距离的贴靠。那次与这次，都是样的，就是他们始终处在种公共场所里。

小火的脚顶在自己的嘴边，显得那样的不真实。阿冥觉得，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离小火这样近过。

特别是小火的纤巧的双脚，玲珑剔透，乖巧温顺，个女人当把脚放在你的面前，那无疑是她把她最隐秘的地方托付给你。

阿冥心中升起股甜蜜的爱意。片场上的那种逢场作戏，永远是种短瞬间的感触，那完全是在种没有感觉的状态下完成的，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身心愉悦的感受。爱永远是种私秘的体验，当把爱视着种游戏的时候，可能在观赏性上颇有建树，但是，装腔作势的外表下，永远掩藏着的是虚情假义的离经叛道。阿冥直到此刻，才觉得自己拥有了小火，拥有了小火的切。他愿意把小火的脚永远搂在怀里，就这样静静地搂着，永远不知餍足。

他怀抱着小火的脚，嘴贴在小火的脚心里，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回着，刚才在病室里看小火洗脚的情形。每天晚上，都是阿冥打来热水，看着小火洗完脚，洗完脸，然后帮她倒掉用完的水，这成了阿冥的种发自内心的乐趣。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否有点变态，他是教师，知道中国男人有点对女人脚迷恋的遗传，中国男人对女人的好，都是帮女人洗脚。你看电影里表现好男人的时候，都是描写那个男人俯首甘为女人“仆”，像姜文为刘晓庆洗脚西门庆为潘金莲洗脚，在中国都是表现男人恩宠的种符号。阿冥发现自己也喜欢小火的脚，抱在怀里，就像只小狗衔着根肉骨头那般的温暖，就像小孩含着奶嘴般心平气和。有小火脚抱在怀里，那是种最美好最愉悦体验。阿冥的心中，涌动着的是种纯洁的初恋般的情感，根本没有种曾经在床上是合作伙伴的那种了如指掌的感觉。

灵魂的相许永远是爱的真正的融洽。演员的逢场作戏，仅是种外在的皮毛的仿真，无法复制与模仿出灵魂的共振。爱的感受永远是荡漾在内心里。阿冥从来不看自己拍摄的片，因为里面那个男人不是他，而对面的那个女人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宁静获得个喜爱女孩的双脚，也比镜头里的风雨大作更带给他心灵的满足。

261

阿冥抱着小火的脚，觉得身上火样的发热。他可以感觉到小火也把她的身子，往他这边贴靠着。男女身体之间的接触，带有种不用言语表达的默契，知道对方的那种贴靠里的潜台词什么。这似乎是种相互寻找，寻找温暖，寻找美感，寻找舒坦，在这种寻找中，双方在展开着自己，打开自己，容许对方来寻找，来鉴赏，来分享。阿冥的手循着小火的脚往下延伸着，摸着她的纤细匀称的小腿肚，她的圆圆的膝盖头，作家，为了使他的小说吸引更多的读者，殚精竭虑在性的姿态上创新思路，开发新的情动作，在他的创造性思维的有力支撑下，发明了个匪夷所思的交媾动作，试之后，竟然使试验者大喊叫好。至于这个动作是什么，阿冥的思想里完全是依托那部韩国电影中残留的图象而浮现出来的，要让阿冥真正地用文字说清那个动作，个是文学描写不允许，因为能把那个动作表现出来，必然要遭受到金瓶梅删节的命运，另个可能是文字的表达能力碰到动作时的无能为力吧。阿冥想到了电影的那个镜头，倒觉得此刻身体力行的妙处。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体位于，能与对方温和地环拥在起。他更带着强力的期待的关爱抱着小火的腿肚，小火也在把自己的身体融入他的身体，就在这样的体位下，他们持久地相隔遥遥却又亲密无间地交流在起。那是种温暖的包含，那是种敏感的切磋，那是种施舍的恩情。在弥漫着福尔马林气息，弥散着苍白氛围的医院里，他们在被子下面，偷偷地品尝着第次的真正的爱情感受。欲望是次要的，爱情还是种姿态，更在于对对方容忍中的那种喜欢，那种迁就，那种付出。在片中，那种活塞运动令人乏味，倒是那花絮般存在的男女之间的那种笨拙的动作，那种尴尬的容让，更给人种真实的感受。这也是钱盛肿剧组想在拍摄片中力求有所创新与突破的道路。但实际上，千篇律的拍摄环境与现状，根本无法让爱走上片片场，镜头里只能出现逢场作戏，拿腔作势。为什么片甚至没有部爱情片那么震撼人心，就在于片的远离感情的虚伪实质。片可以寻找刺激，但绝不能心灵的通透，带来情感的荡气回肠。阿冥的脑子里杂七杂八地回荡着的所有困惑，发现这些制约片质量的因素其实在这刻都迎刃而解了。只是，这种感受没有人愿意把它从隐秘的地方公布出来，所以片里有事实，但那是表演的事实，是想象的事实，却没有情感的真实，没有真正甜蜜的真实。人在兴奋状态下思绪往往变得特别活跃，杂乱无章，夹杂在肉体的兴奋的阈值中，顽固地想入非非。因为思想与身体的感受全部开动，这样的时光总像是白驹过隙，来去匆匆。毕竟这是在病房里，隔壁还有位生病的老人，两人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有种犯罪的感受。而实际上，这种公共场所下的制约的压抑感，反而给当事人以种特别的兴奋刺激。他们融化在这种偷偷摸摸不能发出声息的潜移默化的融洽中，耳朵变得敏感，全身都变得敏感，所有的感官都戒备森严，绷紧了的神经反过来，又让全身均匀地散布在种暖融融甜滋滋的味道中。

突然间，室内的灯光开了，其实医院里是不允许关灯的，但是，阿冥在睡觉前还是关起了灯。原来是隔壁的那位老人摸索着下床，准备上厕所，每到十点后，这个老人就难以入睡，躺在床上的时间，不得不消磨在吃点心上厕所的无聊过程中。现在老人抖抖索索摸到门口，开了灯，竟然没有惊动被子里阿冥与小火。阿冥不得不把精力从内体验中抽出来，问到老人：“要不要我陪你去？”

虽然老人说不需要，但阿冥还是抽身而出，匆匆穿了外衣，下了床。他到了另头床边，在满脸发烫的小火脸上，轻轻地吻了下。

262

第二天，阿冥与小火办了出院的手续。这段时间以来，断断续续的时光，都耗在福尔马林浸泡的气味里，已让人对医院生发着股留恋之情。

但当真的离开医院里，那种迫切的心情才像离弦的箭样，不可阻挡。射出的箭，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心情也是如此，远去的思绪，旦萌生，就再也不想因循老路啦。

终于走出了医院，那路上寒风清冷，小火蒙着毛绒绒的围巾，只有双眼睛，滴溜溜地闪着波光。阿冥觉得，这是个真正的生活的感觉，种温暖的身边的女人叫妻子的感觉。

他在想，趁早与小火领了结婚证，就不怕她再远走高飞了。

在门口找了辆出租车，走了不远的路，就到了小镇的东郊。阿冥在这儿住了间房，位于三层楼上。离开上海市中心，这里的房租就像飘在水上的落叶，点不压人。

阿冥把小火从车里搀了出来，然后，阿冥把些被褥等重东西也从车内取了出来。阿冥建议小火先上楼，小火说，先把东西送上楼，她留在楼下，看住那些杂七杂八的住院里的家什。

阿冥上楼之后，小火裹着头巾，立在寒冷的空气中，晃动着双脚，消磨等人的时光。

群女人的说笑声，从耳边吹过。也许这声音里边有点熟悉，或者有点触动了她的哪点的神经，小火禁不住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大约三四个女人，衣着很是单薄，说笑着走在路边上。那些女人的衣服很鲜艳，紧身的衣服，勾勒出苗条的曲线，因为在医院看到的都是病人，衣着陈旧而灰蒙蒙的，看到这时时尚的女孩，就犹如浑浊的空气中，注入了几缕清新的风。

小火看了几眼，她搞不清楚是欣赏她们的靓丽，还是觉得这群女人的身影有点奇怪。她想搞清楚这些女人为什么给她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那群女人渐渐走到小火的身边，她们叽叽咕咕，说着什么。小火盯着她们的面容，突然间，她明白了她为什么被这些本来应该是陌生的女人所吸引。

她认出这群女人中，有个是凤玲，另个是小玫。

自从在浙西大峡谷中溺水之后，小火基本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当时起同行的凤玲小玫他们开始的时候，还到医院里看过小火，但后来，只听说她们离开了剧组，到别的地方谋生了，也就失去了她们的消息，没有想到，却在上海的个远离市中心的小镇上见到这两个昔日的同事。

小火禁不住心里怦怦直跳，脸上也感到火辣辣的。过去与凤玲与小玫在起的时间并不多，这两个姑娘只是在剧组中途进来的，过去她们从事什么职业也不得而知，在小火的印象中，这两个女人比较庸俗，她很有点瞧不起她们。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改变了小火对世界的看法，她变得宽容了，平和了。就说与她过去似乎有着不共戴天仇恨的莎比吧，她没有想到，最后给予她最大资助的恰恰是这个过去的生死活对头。因为这个缘故，小火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持过去的态度看待凤玲与小玫了，但是，在她心意回转的同时，她此刻最为担心的倒是种怕见故人的畏惧感。她其实愿意离开上海，离开她过去直做着的进入上海“上角”的梦，就是她知道，她不应该再去捕捉那不属于她而她注定也无法去抓到的那边天空。她认了生活的平庸的命，懂得了去适应生活分开自己的那个角色。在这样的心态下，她最大的渴求，就是回到平静而平凡的生活中来。然而，这种重大的转折的最大的难点，就是该如何忽略与回避过去的切。她在心里已经做好准备，埋藏过去的所有的记忆。但是，凤玲与小玫近在咫尺，无疑是她的这种意图化为泡影了。

这似乎是对她走向凡俗生活的最大的威胁。

263

没有多久，阿冥便下了楼，拎起最后堆瓶瓶罐罐的东西，与小火上了楼。

阿冥租住的房间，靠着路口，楼是间饭店，因为饭店占用了楼上的个房间，所以，阿冥几乎是带着小火从人家的饭店里上到自己的那间宿舍的。

地方不大，但小火可以看出，阿冥把房间整理过，显得干净而整齐。地方不算大，但除了客厅之外，还有两个房间，阿冥腾空了自己的床，把小火的东西，放在了床上。

小火里里外外地看过屋子，阿冥在边上咧着嘴，尾随在后边，嘿嘿地笑着：“地方小，条件差，嘿嘿”

“你以为我找宾馆啊。”小火白了阿冥眼。“唉，你把床让给了我，你睡哪儿啊？”

“你没看见那有沙发呢。这沙发放下来，可以当床的。”阿冥赶快跑过去，准备示范。

“我睡沙发吧。”小火说道。

“那怎么行，还是我睡沙发。”

“那是你的床，我这不是抢了你的床了吗？知道个典故吗？鸠占鹊巢。”小火过去在宾馆里当服务员的时候，认识许多文化人，常常能学上些文皱皱的调侃语言。

阿冥闻听，大惊失色，“小火，你的学识，我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别别，你还是把自己的身体找个地方落脚之处吧。这床就给我了。”小火坐在沙发上。

“别争了。床也不是什么好床。小火，等我们以后真的结婚了，买张大床。”阿冥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小火。

“去你的，”小火的嘴角圈起池笑涡，“你以为我嫌弃你的床小啊。你床再小，我也喜欢。”

小火安顿了下来，她还是睡在阿冥的那张单人床上。但是小火的心里并没有轻松下来，刚才进楼时看到的幕，不停地马蚤扰着她的内心，令她无法平静下来。

直到天黑了下来，小火看阿冥还没有从学校回来，便打去电话，说自己个人在家里没有事情，想出去走走。

然后小火围上了围巾，个人出了房子，顺着道路，向西边走去。她不知道小玫与凤玲的方位，从早上看到她们向西边走的样子，估计会在西边的什么地方能找到她们吧。

她把自己的脸蒙的紧紧的，就像个蒙面人，望着这个小镇渐渐华灯初上的街景，心里在努力记忆着那束束不同样的光线，心里暗暗地说：自己应该熟悉这切陌生的情景了。将来，自己会与这个地方发生更为密切的联系的。她喜欢这种灯光，这种陌生的亲切。她愿意逗留在这里，坚守着这切，甚至愿意却防卫任何威胁她拥有这切的外来力量。

小镇的中心街道，就是条宽敞的道路，道路放的很宽，可以看出这条道路修建的时候不长。不时地，有车辆从路上开过，呼啸而去。

小火沿着街道，不紧不慢地走着，她也知道这样的再次碰到凤玲与小玫的可能性非常之小，但是她还是渴望熟悉这里，洞穿这里的陌生给她的心理的压力。

其实这个小镇并不是很大，她发现走过联串的饭店之后，前面的光线变得相当的暗淡，似乎就已经穿越小镇而过了。她立在路边，又回头看了看，判断她出来的地方，离这里有多远。那个地方，亮着黄黄的盏路灯，那个方位，就是今晚属于她的家，个将来也会属于她的家。那里有个男人，将会在以后的日子里等着她，而她也会等着他，这种感觉是多么的实在啊，城市里很多的灯光都与自己无关，偏偏在个偏僻的小镇里，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灯光。她发觉自己十分留恋这样的灯光，这才是她独自出行弄清究里的真正动力。

看的久了，她的眼睛有点花。就在这时候，她看到辆小轿车擦着她的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