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子弹打完,换子弹,然后在换子弹的时候,他瞟了藏身在柜子后的叶细细一眼,发现她倒在血泊中,胳膊大腿全是血,应该是中了不少枪。于是他用枪瞄准天花板上的灯,砰的一声打断,让那破旧的老式吊灯向那帮狗腿子砸去,再趁他的人冲上楼掩护他的当会,快速跑到叶细细身边,扶起一身是血的她拍了拍脸,“细细?”
叶细细双眸紧闭,唇瓣青紫,似死了一般。
他试了试她的鼻息,把她放回地板上,走出去继续解决掉剩下的人。
黑盟的那些人见自己逐渐处于弱势,连忙扛着枪往外面退,留下几个挡子弹受死的,堵在门口,其余几个则从二楼直接跃下,开着藏在灌木后的摩托,张皇而逃。
不过他们还是没法逃出去,因为敖宸的人早开着车和直升机在四面八方等着他们,只等他们从屋里跑出来,再将他们团团围拢,瓮中捉鳖。
而叶细细没有死,被送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说有心跳,还有救。
敖宸派了几个人守在手术室门口,没有逗留,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姬娜跳飞机的地方,站在楼顶,望着底下一条条人来人往的巷子,锁眉思考。这里是一个贫民区,居民集中,杂乱无章,到处可见晒在巷子上空随风飘荡的花花绿绿四角裤和倚在窗口抛媚眼卖笑的妓女。
而这里都是老式房子,地形很复杂,受伤的姬娜钻进去后,可以有无数条通道逃出去,或者里面早有人接应她,回了他们的窝点。
“查吧,把这里每个地方都搜查一遍,我相信她跑不远。”他冷眸吩咐一句,腮帮子咬了咬,转身回了医院。
医生告诉他,病人左臂受了两枪,腹部的那枪应该是在跑动的时候被击中的,另外一颗子弹从背后直接打中胸腔部位,是最危险的一枪。所以病人能救活过来,全靠她的意志力。
他微微皱眉,示意医生不必再说下去,站在玻璃窗外望着躺在床上的叶细细,眉峰越蹙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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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失事后,远东航空被强制停航,飞机一律不准飞。紧接飞机安全组的调查结果公布于众后,远东商业大楼立即被查封,收回所有国家资产。但这些代价并不是结束,也不足以平民愤,死难者家属依然在闹,纷纷向媒体和法院喊冤,下跪要求法办远东董事,给他们死去的亲人一个交代,并以死相威胁,把事情越闹越大。于是很快后的不久,h市第一法院以拖欠飞机款,为牟利忽视乘客人身安全,造成多死多伤,挪用资金的重罪封杀了远东,冻结裴家所有资产,查封裴宅,远东董事裴铠泽则担负所有法律责任,被判刑三年,缓刑半年。
而这缓出来的半年,就是政府给债务缠身的铠泽还债的时间。
这天天下着大雨,裴家在搬家,如雪和妍奚仅拖了两个箱子出来,宅子里的其他东西则一律不准动,旁边有检察院的人亦步亦趋盯着,正奉命办事。如雪把哭泣的妹妹扶上车,坐到母亲身边,一手握着奶奶的手,一手握着母亲的手,说没事的,一切会好起来的,一双黛眉却轻轻蹙了起来。
他们在附近的碧水小区租了套房子,奶奶与母亲一间房,方便母亲照顾奶奶,她则和妍奚睡一间房,姐妹各睡一张床,像少女时代一样,姐妹俩晚上还可以说悄悄话。
铠泽的房间则空着,一直不见他的人。
“姐,澳洲研究学院把我的入学通知书退回来了,他们说我过了报名日期,学院已经不接收了。好烦。”整理好房间,妍奚苦着脸坐到桌边,双手托着小脸,像一颗霜打的茄子,灵动的大眼睛黯淡无光望着窗外,“我在学校图书馆努力复习,奋力冲刺的半年心血算是白费了。”
“妍奚,明天姐把你送去澳洲,就说家里有事耽搁了,教务处会通融的。”如雪把房间的窗子关上,不让大雨扑打进来。
“姐,我是舍不得离开家才没去报名的。”妍奚转过身一把抱住她的腰,小脑袋在她身上轻轻蹭了蹭,把眼泪珠子全抹上去了,小脸埋在姐姐的腰部抽泣,“如果我去了澳洲,家里怎么办,我不能再花家里的钱。姐,我想等家里的债还清了,来年再报考那所学校,反正每年都可以报考。我刚才就是心里不舒服才抱怨两句。”
“形势一年一变,妍奚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别再用一年的复习时间干耗着。你把入学通知书给我看看。”如雪拍拍妹妹的背。
妍奚从抽屉里拿出书面通知书递过来,说是一个月前就收到了,但是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知道是没法去澳洲的,所以把通知书偷偷藏了起来。但每天想着学校已经开学了,新同学纷纷报到,学校打电话过来了解情况,她心里又不舒服。尤其是在这么个大雨天,被检察院的人从裴宅赶出来,她就想哭。
裴宅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那里有她所有童年少女时期的记忆,是生她养她的家,可最终,她被赶了出来,从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家破人亡。她恨死叶细细那白眼狼了。
“逾期半个月,应该还可以补救。”如雪坐到床头把那盖着钢印的入学通知书翻了翻,放在床上,伸手去拿床头柜抽屉的护照,“妍奚,把你的护照准备好,我现在去订机票,明天我们去澳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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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飞去了澳洲,敖宸从南部回来了。他是听说裴家被查封急匆匆赶回来的,一回来,就见到裴家的雕花大门上封上了法院封条,门口的三条藏獒已被牵走。
他立即把电话打到了李良缘的办公厅,让他的秘书转接。李良缘很给面子,几分钟就接了,朗朗笑道:“裴家三架载客400的航班同一天失事,伤亡惨重众口难平,飞机安全组也调查了失事原因,铁证如山,所以李某想看在淑贞的面子上帮忙也帮不了,实在是无能为力,抱歉啊,李某现在还有个会。”话一说完就把电话撂了,留下朗朗而笑的余音。
敖宸剑眉一沉,若有所思,坐回车上直奔监狱。
这四年里,他很少来探望郑仕权,一方面以为他是自己的生父,引以为耻,另一方面,他历来就跟行事作风严谨严厉的郑仕权合不来,多说一句都嫌多。
现在,被从监狱带出来的郑仕权脸色焦黄,两腮微陷,昔日意气风发的脸变得清癯,几乎没有弹性的肌肉和软组织,只剩下风霜浸染成紫酱色的皮和有角有棱的骨头。敖宸看了一眼,便知道郑仕权在监狱的日子过的并不好,想必是受尽虐待。
“有关于我身世的事,你应该都听郑淑贞说了。”他淡淡开口,一直盯着郑仕权失去光彩的眼睛,细细打量了这个昔日的舅父一眼,“沈廷轩才是你的情妇跟英国男人生的孩子,你包养了多年的白易,对你只是一种妹妹对哥哥的亲情,只当你亲人,她在其他男人身上才寻得到热血沸腾的刺激感,所以她在留学的日子里,给你带回了一个私生子。但你不等孩子睁开眼,就将孩子送给了郑淑贞。所以说,你其实也不爱这个孩子。”
郑仕权静静看着他,干枯的嘴角牵动了一下,扯出一个淡淡的苦笑,“严父出孝子,慈母多败儿。只可惜我郑仕权这些年对你再严厉,你还是犯了错,成了别人的儿子。敖宸,你今天来找我,是想问我关于李良缘的事?”
“没有,来看看你。”敖宸摇摇头,不再探究这些前尘往事,一双利眸静静打量郑仕权受伤的脸,“李良缘已经当上副市长了,为什么还要在监狱里折磨你?我记得当年他用‘私自批地,包养情妇’的罪名就让你落了马,那他与黑盟私下交易买卖,开地下钱庄放高利贷的罪名,岂不是让他直接被枪毙?当然,那些地下钱庄都不是以他的名义开的,豢养地下特警和打手,开黑保安公司,表面上也与他沾不了边,但河边的路走多了,总会沾湿鞋。”
“在他当上市长前,我一直还有翻身的机会,所以他还会紧咬不放。”郑仕权淡淡说道,两弯浑如刷漆的剑眉细微拢起,眼若寒星,“在h市,他已经一手遮天了,政府机关没有谁不会给他三分情面。所以裴家这次才会这么快垮台,是以杀鸡儆猴。而我当初太过信任他,提拔他,甚至差点成就他与淑贞的好事,却没想到在身边养了一条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打黑吃黑的毒蛇。现在我被剥夺了政治权利,一切上诉无效,无法翻案,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他会把我关在水牢直接溺死,然后对外谎称我自杀。呵呵。”
敖宸听着,眸中闪过一道锋利的暗芒,站起身缓缓朝这边走过来:“你郑仕权曾是h市家喻户晓的清官,名誉不错,你被量刑定罪,还有一部分人在认为你是被诬陷的,所以你的生死媒体还在关注,只要李良缘他敢动你,他就下不了台。他私下干的那些事,只需要随便抓出一件,抓到他的把柄,与他同流合污的人都会拼命自保,供认不讳。这也是他为什么替黑盟办事的原因,因为黑盟掌控了他买卖军火和毒品的证据,他的那些枪支和毒品都是从黑盟来的。”
“听说他曾经明目张胆抓裴云姿?”郑仕权提醒他。
“这个没用。”他绕到门边,望着门外一个个严阵戒备盯着他的狱警,修长漂亮的指搁在门框上轻轻叩了叩,低眯眸,“这些抓人的事都是他豢养的打手干的,若追究起来,他的黑保安公司会有替死鬼顶替,而且到最后即使有人指控他,还有一个韩湘雅会给他作证,毕竟当初云姿的确自愿嫁过去。”
“你可以让韩湘雅出来作证,当初她不是与李良缘合作过?她可以陈词当初与李良缘的那笔买卖,只要有证据,李良缘的罪名就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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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青山区第一女子监狱,穿着灰色囚衣的女囚们正在电网内放风劳改,三个一堆,五个一群,拿着锹和铲在狱警的监视下挖坑种树、翻地种菜。附近灌木成荫的一隅,种了一片一望无际的1米左右高的绿色沙地柏,沙地柏很茂盛,中间有几棵在剧烈的摇晃着,隐隐传来男人的粗喘声与女人的低吟声,而一条灰色的女囚裤还张扬的挂在某棵沙地柏上。
女人一条光溜溜的腿露在外面,脚使劲蹬身下的黄土地,不知是不愿意,还是在沉迷享受。两人把事办了一会,女人便把挂在沙地柏上的裤子扯了下来,三两下穿好,急匆匆从沙地柏里钻出来,回到囚队里。
而她一出来,其他女囚便侧目过来,缓缓朝她靠拢,然后一瓢用来浇灌新苗的大粪朝她的脸泼过来,“哎呀,你走过来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声呀,不小心泼到你了,不好意思呀。”
韩湘雅一脸大粪,狼狈死了,紧抿着唇根本无法说话,怕粪水流进嘴里,连忙弯下腰舀起一瓢使劲朝对方泼去。但她还没泼出去,就被赶过来的狱警制止了,狱警用电棒将她们分开,警告不许再动,否则关黑牢。
“把裤子挂那么高,生怕别人不晓得你这个半老徐娘与监狱的大流氓在一起干那事。但你炫耀又怎么样,流氓辉不会罩你的,他只管玩女人,从十几岁的玩到五十几岁的,完事了你他妈屁都不是。”泼粪的女囚对韩湘雅低声嘲笑,斜眼瞥了瞥那个正从沙地柏那边走过来,额头尖削,两颊的肥肉倒挂着,成了上小下大的两截脸,看上去像是个压扁了的葫芦的男狱警,与其他女同伴一起哄笑起来,根本无视于女狱警的警告,兀自大笑着,继续干活。
刚刚爽快完的葫芦狱警瞧韩湘雅一脸大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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