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被红衣的手段吓麻木了,甭管心里如何惊涛骇浪,面上却已经恢复如初了。
“你刚刚说你安排了四件事,这算是两件了,那另外的两件事是什么?”
莫愁指了指屋中的椅子,红衣抱拳谢过,坐了下来,青衣一脸小心地给红衣上了杯茶,末了还对着红衣讨好地笑了笑。
红衣嘴角一抽,再不看青衣那可爱的小动作。“据属下了解,耶律野驴为人嚣张跋扈,极有野心。他主张对宋开战,并且也在积极准备着。辽帝与耶律洪主和,在政见上分歧很大。耶律野驴私下里已经与辽国的一些权臣做了沟通,他准备在近期刺杀辽帝,篡位登基。属下针对此人的第三件事情,便是为辽国寻找一位主和并且懦弱的辽国新帝。。。。。。”让他皇帝梦碎。
同时将耶律野驴荤素不忌,男女同好,染了花柳病并且声称此病为遗传的消息传回辽国。进一步杜绝耶律梦龙上位的可能,以及彻底破坏他在辽国人心中的形象。
先是从身体上打击,然后转战心理追击。
从身到心,可真够全面的。
红衣,人才呀~
“最后一件便是守株待兔。我们一路护送耶律野驴回到大辽皇庭,等到那边所有的人都知道耶律野驴回到大辽后,我们的人会用装夜香的马车将耶律野驴绑回大宋。属下已经让人去挖蛆坑了,等,”
“停~”莫愁伸出手,再不让红衣往下说了,那什么夜香的车以及蛆,这种东西都已经说出来了,再让他往下说,她非得恶心死。
而且话题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必要什么都说明白。
不说,她也能想到后续。
真没看出来,这红衣下手居然这么狠辣。
半晌,莫愁极淡定的对红衣说道,“就按你说的做吧。切记不可让展昭和包大大发现一丝踪迹。”
包大大?这又是什么称呼。红衣觉得自家洲主对人的称呼真的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洲主放心,属下有分寸。”
莫愁点头,这一点也看出来了。“红衣,在我将你们带出来之前,你是怎么进的四海门?你原来的名字又叫什么?”
红衣一愣,他没有想到莫愁在隔了这么多年后才会问记这个问题。不过因着子母盅,红衣仍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属下是被大刀刁六强行绑进了四海门。”
听到刁六这个名字,莫愁的心里莫明的颤了一下,看红衣的眼神也带了几分纠结。
“你,你是几岁被刁六带走的,你原来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红衣万年不变的冷山脸终于有了表情,看了一眼门外的艳阳烈烈,又看了一眼眼带关心的青衣,沉着声音慢慢地将自己的身世道了出来。
“属下是十岁那年,家破人亡之时,被刁六掠走的。。。。。。,属下原名单正。”
单正还有一个兄弟,名叫单平。十岁那年,单父被人冤枉入狱,后又传出在狱中畏罪自杀的消息,单母性情懦弱,直接弃了两个儿子跳河而死。单正也是在河边被刁六掠走的。
刁六当时仍在四海门,单正也跟着进了四海门,在那里学了一身杀人的本事,只是还未出师,四海门就被人连窝端了,就连刁六,也死在了莫愁的手里。
单正自从跟在莫愁身边,倒是重新培养纠正了一回道德观。也就明白了这天下的官有那横征暴敛的,也有爱民如子清如水的。尤其是因为展昭的原因,他对包拯也有了好印象。
再后来,紫荆洲日益壮大。改名红衣的单正也通过紫荆洲的人脉找到了亲弟弟单平。
刚找回单平的时候,单平的身子仍然积弱,可莫愁对身边的人非常大方,一来二去的到让单平的身子好了起来。
再之后心地纯良的单平和不再偏激的单正又通过紫荆洲调查出来了当年的事情。
也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并不全怪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他们的父亲身为一个秀才却没有过堂便。。。。。。
现在单平被单正送到了书院读书,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单正更是一心一意跟着莫愁。
单,单正?
我的个婆婆呀~
不,应该叫系统大人。你这不是在玩她?
单正呀。
杀人小哥单正竟然被她抢来当侍卫。。。。。。
莫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一刻,她是庆幸的。
“你之前应该是练的刀法吧?”《孪生劫》里,单正一把刀可是与展昭不分高下。
“是,属下觉得剑法更适合属下,已经改习剑法了。”刀法是从刁六那里得来的,而剑法却是莫愁教导他的。
刁六的刀法虽好,可这人,却让单正憎恨,当初若不是刁六,他也不会和弟弟分别数年。所以在得到莫愁教导的剑法后,毅然绝然的弃刀改剑。
能改变单正的命运,于莫愁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也值得欣慰自己有个这么聪明的侍卫头子,“我这里有瓶九花玉露丸,是练武之人的圣药。你弟弟单平身体单薄,等来年大比前后,每隔两三日服上一丸,也不会熬坏了身子。”
这种系统隔三差五的药,莫愁多的是。不过本着升米恩,斗米仇的原则,莫愁除了将这些药给过自家师妹和展昭外,便再没有送过别人。
本来红衣‘办事’有功,再加上知道红衣是单正,莫愁便准备好好的奖励他一回。
现在赏他一瓶九花玉露丸也算是厚赏了。
至于银钱,她身边的人再不缺什么银钱花销了。
说到这里莫愁顿了顿,又对红衣说道,“你是家中长子,以后你就叫回单正这个名字吧。”
红衣,哦,以后应该叫单正了。单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莫愁磕了几个头,“属下谢洲主再生之恩。此生誓死效忠洲主,若有二心,求死不得。”
听正单正这誓言,莫愁眼睛和嘴角都抽了起来。
果然在他的心中‘求死不得’是最严酷的惩罚。
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女魔头怎么也算是心狠手辣的主,可她也就想到了将耶律野驴用渔网绑了,然后一刀刀往下片肉罢。
她。。。还是太善良了。
╮(╯▽╰)╭
自认为善良的莫愁,并没有对耶律梦龙的处境发表任何的同情。而小龙女这位被边缘化的当事人还在为了十几根锈花针做着努力。
展昭一早到了衙门,就听说了耶律梦龙的事情。看着开封府四大校卫好奇的眼神,展昭摸了摸鼻子,对着同样好奇的公孙策与包大人说道,“昨日的事情,内子非常气愤。顾忌宋辽两国不宜再生事端,便请了紫荆洲的人出口恶气。已经与紫荆洲的人有言在先,莫要伤了他的性命。”
所以一切都是紫荆洲做的,他们只是付了点银子。他媳妇是真的没有让紫荆洲的人对耶律梦龙做那种事。
他媳妇这会儿子还没起床呢。至于收了钱的紫荆洲如何料理耶律梦龙,他相信他媳妇这会儿是不知道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紫荆洲办事的手段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他昨天的预感真不是错觉。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并未对此事多说什么。其实心中虽然觉得这样羞辱他人不好,不过未尝没有解气之感。
包拯面上严肃,正色对展昭说道,“此事若是那耶律梦龙报案,本府自当尽心为其破案。”按大宋律法,这种教唆他人犯罪的事情,必须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能定罪。莫愁雇佣紫荆洲的人,首先必须抓到紫荆洲的证人,并且证人提供了证词才可一同处置。不过这关于职业操守,那紫荆洲想来是不会将人供出来。。。。。。
展昭抱拳,“这是自然,大人放心。”反正就算是让包大人等人知道了莫愁在里面起的作用,展昭也知道此事莫愁绝不会受到包大人的责难。
不然。。。他也不会说出来。
第45章
展昭一直知道他放弃自由甘心束缚的包大人是一个内心柔软; 非常好说话的老人。
对于耶律梦龙的遭遇; 他们深表‘同情’; 却不会真的对莫愁做什么。
就算是展昭的供词可以让他们明白京城的这一出闹剧因何而来; 但对于开封府的人来说; 这事其实就两句话可以说明白的。
一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自己种的因; 自己收果子。
另一句话便是:民不举; 官不究。
没有身临其境,也就没有人能够明白耶律梦龙的苦逼。在这些糙老爷们的心里; 女人不能失节,男人不能失大义; 这就行了。
男人的贞操,他们还真的不是很重视。
当然了,主要还是得看没了贞操的男人是谁。
而耶律梦龙; 他还有什么贞操可言?
╮(╯▽╰)╭
耶律梦龙的这件桃色事件; 想要让开封府涉入的前提先是与国有害; 其次是他自己报案。
若是两者皆没有; 包大人表示,他也挺忙的。
至于人证和物证?
展护卫作为他媳妇的男人,这个身份的言谈如何能够当成呈堂证供?
包大人表示; 他办案讲究的就是一个公正严明。
单正捧着莫愁给他的九花玉露丸,心里暖温融融,他日大比之年,以弟弟的聪慧和才学必是会金榜提名。
想到这药是大补之物; 单正就格外的感激。摸了摸装药的玉瓶,单正想到了弟弟的身体和前途,还有弟弟的终身大事。
“红衣,呃,单正,你等一下。小姐有话让我告诉你。”青衣提着裙子从院子里追了出来。
她今天穿了一条京城最近流行的百幅裙,裙子很长,幅面也很多,层层叠叠刹是好看,不过却于行动没什么帮助。这对于性子跳脱的青衣来说,绝对是一种负担。
单正站住脚,转身向后看去。看着青衣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天上的星星,里面没有一丝阴霾,单正抿了下唇,屏住呼吸由着她慢慢走近。
“小姐说,让你去收集一些历年的试题,以及历届前十名的文章,说不定会对你弟弟有帮助。小姐说了,取百家之长,提炼精华,必可事半功倍。”
青衣说完,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玉瓶来,“这是小姐赏我的香露,喝了可以明目,你也给你弟弟带去吧。”听说读书人最费眼睛了。
现在就知道照顾小叔子了?
单正挑眉,并没有拒绝。
想到洲主让他叫回原来的名字,单正心里就是一热,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青衣,青衣。。。。。。
小时候,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总以为家破人亡皆是昏官的错。还曾发誓杀尽天下所有的官。
可长大后,他才明白。他与弟弟吃的苦,有很多都是父母带来的。
当初邻居富户遭人半夜抢劫杀害,官府收到告密,并且还在他们家的院子里找到一对邻居家的金镯子,在人证物证都俱在的情况下,父亲入室杀人抢劫的罪坐实了。
父亲一届秀才,受人冤枉,竟然只能想到自尽于大牢之内以证清白。饱读诗书,难道就不能多为自己辩解一番吗?
若是斩立决倒也罢了,可当初明明是秋立问斩。数月的时间可以找证据为自己翻案,为什么如此懦弱无为?他可有想过家中的妻儿。
还有母亲,父亲寒冤自尽而亡,为什么您也狠心抛下他们兄弟俩个跳了河呢?
我们也曾是你十月怀胎,养到十岁的亲骨肉。您为什么不学一学那些为儿子为丈夫坚强活着,千里上京城告御状的妇人呢?
您明知道弟弟身体有多弱,您明知道我们才十岁呀。
您明明知道父亲的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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