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男孩渐渐远去,在视线里成了一个模糊的背影,难道他从此就退出了她的生命吗?她无助的一下子哭了出来:“哥哥,你不要走,难道,你说过的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永远了?”
夏梦连声大叫着从梦中惊醒,额上已全是汗珠。
“怎么了,有事吗?”顾漫听到她的声音,连声问道。
夏梦从床上坐了起来,在床上蜷缩成小小一团,她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泪水如泉涌般从面颊上滚落下来。
顾漫一把紧紧抱住她,因为担心而有些语无伦次:“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做恶梦了吗?”
夏梦不说话,身体不停的颤抖着,全身冰凉。
“你是梦见那个人了吗?”
夏梦点了点头,慢慢停止了流泪,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嘴角挤出了一个微笑:“呵呵,害你担心了,对不起哦。”她不好意思地把头歪向了另一边。
“没有啦。”顾漫摇摇头,随便找了一个话题,避开那个让夏梦做恶梦的人,那个人,是夏梦最敏感的伤口,“你很坚强呢!”
“什么?”她好像没听懂。
“刚刚医生都说你能忍下来很坚强呢,胃疼,很痛的。”
“是啊,很坚强。”夏梦轻轻的说,要是和心痛比起来,那些又算什么痛,她早就习惯了,也麻木了。你永远都不回知道自己会有多坚强,直到一天你除了坚强别无选择。她把手放到了自己眼前,手腕上有一个小小的刺青“辰”,我一定会很坚强的,她默默的想。
夏梦低着头认真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刺青,思绪也回到了那年夏天的下午,那个改变了她很多的下午。
“梦儿……”莫辰欲言又止,但他还是艰难的说了出来,“我,要走了。”
“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惊恐的睁大了已经在泛泪光的眼睛,“你,是在骗我吧。”她此刻多么希望莫辰是骗她的,如果他说是骗自己的那该多好,她绝对不会埋怨他的,可是他的眼神一点也不像是在撒谎。
“没有,是真的。”男孩低下了头,他也很难过,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坏情绪,她的笑容是自己最爱的东西,他不希望它消失。“我父母离婚了,我要跟着爸爸离开这里,去另一个城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小夏梦顾不上擦去眼泪,她还是不敢相信,一遍又一遍疯狂的质问着莫辰,但她得到的答案每次都是那残忍的回答。“可是你说过要陪我的,你说过要陪我的,我们拉过钩钩的,不是吗?你又骗人了。”她的声音一点点轻了下去,她哭得好伤心,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对不起。”他强忍着泪,硬是从嘴角挤出了一个微笑,“夏梦,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他看着眼前哭的像泪人一样的夏梦,很是心疼,他好想一把把她抱住,再也不要分开,但他不能,不能这么做,他怕如果现在抱了她,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办法放手了。于是他用双手握住了她小小的肩膀,笑得更加虚伪了,“你答应过我,以后不管在不在一起,都要一直笑,要快快乐乐的,笑给所有人看,你还记得吗?”
“嗯。”她用力点点头,使劲擦了一下眼泪,努力地笑,残留的眼泪流入笑容里,流到嘴里,一直流到了心里,她的心更加痛,却笑得更加灿烂,“那,我一定会等你的,好吗?”
“嗯,说不定我回来的时候,我的梦儿都已经长成一个漂亮的女生了,也不知道你还认不认识我。”
“一定会认识的,那时候,哥哥也会变成个大帅哥!”
“呵呵。梦儿乖。”莫辰最后一次摸了摸她的头,他们笑得好开心,至少在别人看来是这样,但究竟心里有多痛,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夏梦,夏梦。”顾漫伸出手在她面前使劲晃了晃,企图把她的思绪带回来,“怎么又发呆了?”
她笑了笑,这个在别人看来甜甜的笑,在她心里却是苦涩的,那么多年了,夏梦假笑而不让人发觉的功夫已经练得出神入化了。对她来说,假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吧,可以掩盖自己真实的想法,何乐而不为呢?
“算了,不问你了,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有什么故事吗?”顾漫指着那个青黑色的“辰”字,问道。
“没有啊,好玩而已。”夏梦用另一只手按住那个字,发出清脆的笑声,可谁又能发现,厚厚的短发下面她的眼眶,已经湿润。
回到学校,顾漫软硬兼施劝夏梦吃饭,据她说就是怕她再晕倒,然后校医再念自己,最后夏梦也只好跟着她去食堂吃饭了。她很少去食堂,偶尔去一次,居然胃口大开,顾漫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午饭后,两人从食堂出来,穿过学校的篮球场,那里三三两两有几个男生在打篮球,夏梦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居然停住了,她定定的看向一个正在投三分球的帅气男生,眼眶竟然渐渐红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夏梦定定地凝视着出现在视野里的那个身影,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其它人都不复存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任何声音似乎也都消失了,画面似乎成了黑白电影在播放。
早晨,大地上笼罩着一层薄博的雾气,不时有鸟啼声从碧绿的树叶间滚落下来,空气清新的像山泉水一样。
秋千旁的篮球场,有一群孩子在玩耍。夏梦坐在秋千上,注视着那个奋力打篮球的小男孩,他帅气的接球、运球、投篮,完美的进框,赢得一片叫好的声音,夏梦的声音尤为激动。
“哇,莫辰你好棒哦,你打篮球最厉害了!”小夏梦看着小时候的莫辰打篮球,幸福感溢于言表,她拿着一瓶水,向大汗淋漓的莫辰送了过去,“喝水吧。”
他接过她递上来的水,喝了一大口,宠溺的看着她,有她看自己打篮球,莫辰心里也很幸福,只是不会和夏梦一样把自己的快乐表现的那么明显罢了。
“你要加油啊,以后要一直打给我看!”小夏梦大喊,她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快乐。真希望可以一直看他打篮球,已知道很老很老,莫辰打不动为止。
“好棒哦!”周围的女生在看完那个男生投出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后,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那个男生帅气的向她们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顿时现场就又沸腾了,女生们个个都是一副花痴的样子,双眼好像都幻化成了一颗颗桃心。他继续打篮球,但那些陪他打的男生似乎都有点不爽了,觉得他抢了自己的风头,他们的力度越来越大,似乎故意想要让那个男生受伤一样,但他也一个个潇洒的避开了他们,反而打得更加高难度了,这些男生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他耍帅的工具罢了。
一场比赛下来,他居然看上去一点也不累,而其它人都已经累趴下了,和他一比,说不出的狼狈和落魄,一个个都直接不顾形象的躺在了脏兮兮的篮球场上,而他,优雅的从一个漂亮的女生手里接过了一瓶水,然后把水瓶递给了她,还在漂亮女生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淡淡的吻。女生娇羞的笑了笑,冲着那些快喷出火来的女生递上了一个骄傲的眼神,趾高气扬的走开了,他笑了笑继续跑过去开始帅气地打球。
顾漫注意到夏梦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泪珠在眼眶中闪烁,阳光为她笼罩上了一抹落寞,泪珠并没有如想象中一样落下来,她残忍地把眼泪活生生地逼回了眼眶里,反而还在嘴角勾起了一个美丽的微笑。可那个笑容,在她的心里简直比大哭一场还痛,夏梦扯了扯苍白的唇,很轻很轻地说出了两个曾经最最熟悉此刻却不可触碰的字“莫辰”。
原来差一点可以改变那么多事,只是差一点,也许是她每次走路的时候都习惯低着头,也许是她每次都把镜框压得太低,总之,就是只差了一点,她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莫辰一直在自己的学校,一直和她离得那么近。不过也不能怪自己,莫辰他变了,变了好多好多,他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帅气的大男孩了。可是她一直爱着的他却失去了小时候的单纯,他现在被女生簇拥着,灿烂地笑着,但他的笑容很假,夏梦看得出来,因为她也是假笑的达人啊,莫辰笑得很阳光,仿佛使日月星辰也黯然失色,尤其是耳上那一排钻石,使他的笑容更加耀眼,夏梦却还是看出了他在人群中的孤独,虽然他的身边有了陪伴着他的女生,可他的眼神甚至比7岁时更加孤独了,偶尔,他已经不澄澈的眼神中也会闪过一丝忧伤。
“夏梦,你到底是怎么了?”顾漫摇了摇表情呆滞的夏梦,她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担心。
“呵呵。”夏梦笑了,她的嘴角的确是在笑,可眼珠却是透着苦涩,那些苦涩周围似乎有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顾漫并没有看出来,她还以为自己的好朋友身体又不舒服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嗯,对啊。”夏梦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现在正好有了一个,就认可了顾漫的话,“我胃有点痛,我们回去吧。”
“哦,好”
回到教室,夏梦开始趴在课桌上假寐,她雪白的手臂无力得垂在课桌旁,没有血色的脸庞靠在一迭书上,双眼紧闭,浑身散发出伤感的色彩,她看上去那么平静,好像是真的在睡觉,可心却早就飞到了篮球场上,飞到了那个正在投篮的男生身上。
“夏梦,夏梦。”略带磁性的男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动了动身体,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慢慢虚弱的抬起了头,良久,吐出了几个字:“向影?”眼前的男生双眸漆黑,穿着白衬衫,长相清秀,和楼下打篮球打得正欢的莫辰有几分相似,唯独少了莫辰不羁的气质,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文学气质。
“怎么,不开心?”他总是一眼就看穿夏梦的心事,夏梦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虚伪,但唯独在向影面前,她是真实的,是透明的,因为他身上有一种可以让她觉得安全的东西,她也不懂是什么,也许是向影和莫辰有些相似的长相吧,有时候她还会把这种感觉误以为是喜欢,可直到今天,她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莫辰,虽然亲眼目睹了他亲别的女生,但她很清楚,只有对莫辰,才是喜欢,刻骨铭心的喜欢。
“没有啊。”可这次,在向影面前,夏梦也要开始伪装自己的心情了,对不起,只是因为对象是莫辰。从今以后,就算在向影面前,必要时,她也要带上面具。
“真的没有吗?”他的眼神让人无法抗拒,似乎可以看穿夏梦的谎言,她的眼神躲闪着,却只是欲盖弥彰。“不想说就算了。只是如果你想讲的时候,可以向我倾诉。”向影看到了夏梦的尴尬,就及时停止了发问。
上课时,夏梦翻出日记本,在上面习惯性的胡乱记着:
莫辰,我们又遇见了诶,可为什么我觉得你变了?变得好陌生,好像离我很远,你知道吗?我好怕这种感觉,真希望我只是太敏感了。
对不起哦,你走的时候说过,要我天天快乐的,可是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真的笑不出来。莫辰,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总觉得你不认识我了,是我想太多了吗?
又是一个中午,夏梦跟着顾漫来到食堂,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班主任对她的关心不能辜负,但更多的原因应该是因为她希望可以再看到莫辰。
第2章 第一章 我爱的人(2)
午饭过后,她们又穿过篮球场,那边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夏梦失望,安安静静得像一缕幽魂一样走在林荫道上,瘦弱的身躯更显寂寞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