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丢了他的信誉。
穿着高跟鞋走了一天的路,冷静歪七扭八的走出了医院,想打车,偏偏医院门口,连个自行车都没有,她坐在长椅上,望着楼上黑暗的窗户,陆今晨依旧在那个房间里,他有没有像自己一样的伤心呢?不会吧,他哪儿还有心呢?他的温言软语,说多了不过就是想让冷静放弃‘远洋’的‘美男计’而已…,想到这儿,冷静又骂自己的想法奇怪,“呸,他哪里长的像个‘美男’了。”
想了好半天,站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着,经过停车场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穿着风衣,依车而立,看不清神情,手指上一明一灭的香烟,看着冷静呆住了,为什么自己落魄的时候,出现的总是他,失神的呆愣了好一会,不妨又嘲笑起自己,“也只能是他吧?”微微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着向那个人影走了过去,“你怎么还在这儿?”
秦朗笑了笑,没有说话,从车上拿了个纸杯出来,打开来,喷香的牛奶味道充盈了冷静的嗅觉,她顿时觉得困倦起来,接过来,把所有东西多塞给秦朗,笑着坐上了车。
“我还以为,你会很晚,才半个小时而已…”秦朗看了看手表,也坐进车里,把冷静的东西放到后座,然后侧身靠着座椅看冷静,“所以回家换了身衣服,买了杯热牛奶给你,你穿的太少了。”秦朗伸手拉着冷静身上的外套,给她裹紧。
“秦王子,你要是不来,我还真没想到自己怎么回去。”冷静把手缩在袖子里,捧着热牛奶不住的呼气。
“过来…”秦朗笑了一笑,自然而然的伸手拉过了冷静。
冷静手里握着热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嗦着,被秦朗抱在怀里,体温一点一点的升高,她突然倍感温馨,不舍得脱离的往秦朗怀里又凑了凑,“天气太冷了…”
“那现在,心里有没有温暖一些?”秦朗低头把下巴压在冷静的头上,把她身上散掉的外套再次拉紧,往怀里又移动了一点,“我是送你回家,还是今天去我那儿?”
“恩?”冷静微微怔住了,疑问的抬起头望着秦朗。
“我睡客房…”秦朗安心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伸出手指了指陆今晨的房间,“不要把我想的跟上面那个禽兽一样。”
“好吧。”冷静静默的又点了点头,伸手搂住了秦朗的腰,“冻死我了…”
不远处的陆今晨,手里握着杯装的热饮,另一只手握着自己的车钥匙,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看着车里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微笑,“很好,冷静,很好…”回身把热饮扔到了一边的垃圾箱里,拉紧单薄的衣服上楼。
那一夜,冷静在秦朗家的主卧,睡的很踏实,洗过澡吹干头发,穿着秦朗找来的棉布大t恤,窝在被窝里,望着天棚,望着望着就睡着了。
那一夜,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彻夜未眠,只因为他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
陆今晨依靠在床上,抱着被子,手边是一个玻璃的烟灰缸,窗户开了一夜,风呼啸了一夜,他手上的烟从未断过的燃了一夜,直到天明,他想清楚了一件事情,冷静早就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猎物,因为他在捕猎的过程中迷失了自我。
爱情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很多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待到遇见那个人,就都会变成可能,冷静就是他的可能,他却是冷静最想忘记的过往。
冷静早上起来,是阳光叫醒她的,洗漱完毕的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出了房间,秦朗恰好从客房出来,意外的没有以往的干净利落,头发没有了形状,矮趴趴的压在上面,脸色沉静,隔夜长出来的胡须显示着不可忽略的疲态,看的冷静“噗”的一声笑了起来,伸手抓了抓秦朗的头发,“秦王子,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秦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窘态,略显尴尬的向后退了一步,躲回屋子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做早餐。”
结果,秦朗洗漱完毕一出门,冷静已经坐在餐桌前等他了,拍了拍旁边的座椅,“过来吃饭,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就做了一点自己喜欢的,煎蛋,土司,还有胡萝卜汁…”
“真是抱歉,应该是我来做早餐的。”秦朗尴尬的坐过去,拿过胡萝卜汁抿了一小口。
“女人的天职,不就是‘相夫教子’吗?你有什么可抱歉的。”冷静很懒散的抓了抓头发,把手边的报纸递到秦朗的手里。
“我…”秦朗被冷静的话噎的没有回答,接过报纸,自顾的喝着手里的胡萝卜汁,冷静笑着给他盛了一个煎蛋,撒了一点盐,然后把手里的吐司一并递了过去。
“冷静…”秦朗说话了,动了动身子,敄足了好大的勇气,“你是答应我的求婚了吗?”
“恩。”冷静没什么反应,依旧吃着吐司。
“那为什么,你没有特别开心呢?”秦朗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旁边的人,女孩子知道自己要结婚了,不是该特别开心的吗?从昨天到现在,冷静只是放下了她们之间的距离感,可秦朗依旧感受不到冷静开心,或者她甚至有点过于平淡。
“那你希望我怎么表现我的开心?”冷静望着秦朗笑,“秦王子,老实说,我觉得你求婚求的有点突兀,我们之前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你直接求婚…是不是早了点?”
秦朗又沉默了,的确,他求婚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想过,当时只是看到冷静笑的开心,就没忍住的说了出来,倒真的没有仔细的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吃过早餐,送我上班。”冷静满意的拍拍秦朗的头,笑嘻嘻的坐到了沙发上。
结果秦朗的早餐吃的食不知味,脸色也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上班的路上,当着冷静的面,不住叹气…
陆今晨第二天就出院了,蒋依依美其名曰来查房,抱着档案倚在门边望着独自收拾物品的小陆子,对陆今晨旁边的陆染使了个眼色,陆染自认精明的跟了出来,在门口抓住了依依的手,“想我了?依依。”话还没说上两句,又是一个熊抱。
“陆染,你别这样,我觉得我现在像你妈妈啊,你不要抱我。”蒋依依用力的往后一让,差点坐到地上,幸好陆染拉住了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你哪里瘦了?我怎么没有看到?”陆染是最会逗人的,两句话就搪塞了蒋依依,再次抱上了那肉肉的躯体,“再说,可是你对我眉目传情的,还说不是想我了?”陆染松开手,又自认聪明的楼上的蒋依依的肩膀。
“陆今晨怎么出院了?”依依好像绝望了,也顾不上陆染一直挂在嘴边的,好朋友间打招呼的方式,看了看自己肩膀上搭着的,还留着创可贴伤痕的胳膊,压下了冲他脸再挥上一拳的。
“哦,不知道。”陆染又伸手掐了掐蒋依依的脸蛋,就是喜欢逗她,喜欢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你去问问,然后告诉我。”蒋依依怒了,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他除了知道抱她,还知道什么?
“好。”陆染像模像样的走回房间,蒋依依猫在门口,就听到里面很响亮的男声,“哥,依依叫我问你,你为什么出院?”
蒋依依在门后气的直翻白眼,跺了跺脚,别扭的进了房间,“查房了,查房了…咦,小陆子,你在干吗?”
“你不是知道,我要出院吗?”陆今晨收拾完东西坐到了床上,看着眼前自相矛盾的两个人,“你还叫他来问我。”又指了指陆染。
“我没有…”依依咬上了手指。
“你有…”陆染惊讶的望了望旁边的人,心想难不成自己幻听了?
“我没有…”蒋依依咬牙切齿的瞪了一眼陆染,转过头却又对陆今晨微笑。
“明明就有…”没等来陆今晨的下一句,陆染抓抓头发,莫名有点委屈的看向依依。
“好吧,我有…”依依被他委屈的小眼神,瞬间征服,丧气的低头承认。
陆今晨看的笑了出来,“你们两个怎么都这么幼稚…”
“小陆子…”蒋依依故作凶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我以主治医的身份告诉你,你的病还没有好,不…能…出…院…”
“为什么?我哪里没有好?”陆今晨笑着往后靠了靠。
“你…头有点毛病,然后心脏…也有点毛病,最严重的是…你的神经…我发现你有轻微脑震荡的前兆,你也许还有糖尿病…肝硬化…肺气肿…”蒋依依翻着档案部,看着别人的病例,对陆今晨一顿神编。
陆染越听越想笑,憋着坐到了一边,陆今晨看了眼陆染,然后打断了蒋依依,“好吧,那你替我通知殡仪馆好了,我这么多病,估计也治不好了,我就放弃了,为国家省点医疗资源,我回去等着。”
“不行…”依依往陆今晨身边靠了靠,严肃的拒绝。
“为什么?”陆今晨丝毫不放在心上。
“你出去了,冷静就麻烦了。”蒋依依脱口而出。
陆今晨听到‘冷静’那两个字的时候,明显一愣,半响后吸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让我的人气爆发吧,嘻嘻,来留言的霸王越来越多了。。。。我自顾不暇。。。。我感激涕零。。。。我努力写文,撒花,大家有木有喜欢蒋依依跟陆染这一对冤家??
正文 过往的创伤
蒋依依木讷的看着桌子对面的冷静,两个小时,对面的女人,一直埋头在电脑里,什么话都没有说过,旁边桌子上摆着另外一台电脑,一个王子般姿态优雅的男人和冷静保持一样的姿势对着自己身前的电脑,蒋依依伸手拿过了桌子上的杯子吸了一小口果汁,扯扯对面人的衣袖,“冷静…”
“说…”依旧不抬头,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
“那什么…,我有事情跟你说…”依依说完又扭着身子,看了看坐在冷静旁边的秦朗,“秦王子,你给我五分钟呗?我有小秘密要说…”
秦朗从电脑中抬起头,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恢复了神色,点点头,“我去买两块蛋糕给你们。”说罢揉了揉冷静的头,起身离开。
冷静舔舔嘴唇,收回了自己被秦朗吸走的目光,这才停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问,“你要说什么?”
“你是认真的吗?”蒋依依凑到冷静的身边,像树袋熊一样的挽住她的胳膊往自己身前一拉,“你要跟秦朗订婚?”
“你不是看到了吗?”冷静伸手拿起订婚宴的请帖,点了点依依的鼻子。
“那小陆子怎么办?他好可怜…”蒋依依保持着嘟着嘴唇的姿态看向冷静。
“他收买你了?”冷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这个蒋依依永远都对错的事物很放不开。
“不是…”依依默默的低头,其实秦朗也不是不好,绅士多金,人也善良,看起来不知道比陆今晨好多少,可是蒋依依还是挥不去陆今晨那天的神色,还有,她总是觉得跟秦朗相处起来很难,就像刚才,如果是陆今晨,他一定会很八卦很八卦的问,“你的秘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而秦朗却保持着他一贯的风度,这就是依依觉得别扭的地方…□裸的别扭。
她又想起陆今晨那天离开时孤独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伤心,一个人拿着东西,生病了,身边却连个心疼的人都没有,好几次,蒋依依故意从病房前经过都看到,陆今晨一个人站在窗边独自向外看的身影,好像一个被囚禁了很久很久的鸟儿,渴望自由一样,他在渴望冷静的到来吗?依依问了自己两次,然后自认聪明的认为就是自己说的样子,于是她的善良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了。
冷静看到依依在她眼前又不说话了,清了清嗓子,“别再跟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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