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所有人都往这里看,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池飞鸿觉得这个餐厅开始变得像法庭,所有的人都变成审判者。
池飞鸿闭上了眼睛,钝痛又开始了,所以,从小她就讨厌到学校,讨厌老师们老是千遍一律的告诉着,什么时候可以玩,什么时候不可以玩,所以,她才讨厌这个世界的那些陈腔滥调。
这个叫秦俏君的女人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着,像讨厌的蚊子,所有人都用唯恐天下不乱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一刻,池飞鸿觉得烦死了。
“秦小姐,你好像管得太多了,这好像不光你的事,这些话好像也轮不到你来说!”冷冷的,池飞鸿说。
餐厅里的女人们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
“哇?这个女人当小三也当太高调了吧?”
“可不是,太厚颜无耻了吧?”
那些女人们有着精致的妆容,得体的衣着,一个个像一个充满着正义的审判者。
看着女同胞们用仇敌似的眼神一个个的紧盯着池飞鸿,秦俏君微微一笑,很好,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把手撑在桌子上,冷哼。
“你这个女人,当寡妇就要有个当寡妇的样子,不要到处勾三搭四,看到了没有,小三这种生物有多不受大家的欢迎了吧!单单口水就可以把你淹死。”
这时,带着餐厅里的经理来的林默的媳妇再也忍不住了,她挡在了池飞鸿面前,显然,池飞鸿因为这个女人的那声寡妇脸色已经煞白。
“这里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撒野。”她一把抓住了那个看起来有点张牙舞爪的女人的手。
一边的经理也很官方的进行了调解。
可秦俏君哪肯善罢甘休,她回过头对着那些面孔说:“大家还不知道吧,这个女人勾引的是自己男人是自己的妹夫。”
众人更是热情高涨了,餐厅里的人甚至拿起了手机进行了录影还有照相。
池飞鸿环顾这四周,开始觉得这更像是一场发生在菜市场的闹剧了。
显然,池飞鸿的淡然让秦俏君万分恼怒,她脑子发热,扬起了手朝池飞鸿的脸上甩了过去,那一刻,她只想把池飞鸿那张淡然的脸变的支离破碎。
那巴掌火辣辣的把池飞鸿的脑子打得轰轰做响,这个吵闹的世界好像随着那声巴掌声响起变得安静了,池飞鸿心想,这样也好,她都快要被那些声音吵死了。
而池惊鸿走进餐厅时看到的是秦俏君那一巴掌落在了飞鸿的脸上还有那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周遭响起。
顺手一捞,捞起了放在桌上的一杯红酒,顷刻之间,那杯红酒泼到了秦俏君的脸上,秦俏君一脸的不可思议。
池惊鸿把池飞鸿挡在了身后,对着秦俏君那张不可思议的脸冷冷的说,你这个女人疯够了没有。你会为这个巴掌付出代价的。
餐厅里一片肃静。
有时候,命运就像一个喜欢看热闹的孩子,喜欢闹哄哄的大场面,最好是越热闹越好,如此刻。
当郦春晓走进餐厅时看到的是池惊鸿把红酒往秦俏君的脸上泼,还看到了池惊鸿把那个女人紧紧的护在身后。还听见他对俏君搁下了狠话。
这一刻,池惊鸿真还像他生意场上对手给他的称号黑曼巴。
餐厅里的人们脸上露出了万分期待的表情,郦春晓心里冷笑,要是再加上自己的登场,这里发生的一切也许在那些人的眼里堪比好莱坞大片,精彩纷呈。
当池飞鸿看见脸上苍白一步步的走过来的郦春晓时,她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冷,不再是因为害怕,而是悲哀。
曾几何时,那个老是喜欢挽着惊鸿的手的美丽幸福的小妇人现在的脸上也布满了愁苦。
曾几何时,她言笑晏晏说着自己比起她的嫂子更像她的姐姐。
曾几何时,她带着梦幻般的表情像自己述说着自己对于惊鸿的爱慕。
泪水疯狂的滴落下来,它们纷纷的掉落在惊鸿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上,惊鸿更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而自己亦然不想再松开。
郦春晓一步一步的走着,来到了自己丈夫和他的情人面前,停住,挺直着身体,看了那两个人静静缠着的手,看了许久。
这两个人也真是的,这个时候都不想避嫌了。
愀了池惊鸿一眼:“你就如此的等不及,不是叫你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吗?难道,你就不怕我一不高兴你们就变成了苦命鸳鸯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朋友一手造成的。”池惊鸿看了秦俏君一眼,淡淡的说。
郦春晓看了池飞鸿脸上的那个巴掌印还有她布满泪水的脸,冷哼:“嫂子,现在,你到底再哭些什么呀?宋书然死的时候你都没有这么伤心!嗯。。。是不是秦俏君她打疼了你呢?不过,你觉得委屈了吗?现在,你这眼泪是不是就叫做鳄鱼泪?”
池惊鸿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对身边的人轻轻的说了一声:“走吧!”
池飞鸿木然的任由着惊鸿拉着走,鳄鱼的眼泪?还真是!池飞鸿,你到底在哭些什么?你连掉眼泪的资格也没有。
走了几步,背后响起了声音。
“站住,嫂子,现在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告诉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长期压抑着的情感在这一刻如怒海,这一刻,郦春晓真想毁了那两个人,想在全世界面前狠狠的羞辱那两个人。
“嫂子,你敢不敢向大家解释一下你目前的身份?”
池惊鸿拉着她走得更快了。
“惊鸿。”池飞鸿扯了扯惊鸿的手叫了一声。
池惊鸿的脚步停了下来。
池飞鸿缓缓的回过头来,清了清嗓子。
“我的身份?春晓,如果你想让我解释,那么我就解释好了,在座的各位,如你们所看到的那样,我在这两个人的婚姻里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也就是第三者,而且,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这个男人是我丈夫妹妹的丈夫,听着很复杂是吧?我也这么认为的,还有会让你们觉得更不可思议的事,我的丈夫刚刚死了四个多月。”
餐厅里的人开始用唾弃的目光纷纷的落在这她身上,连那个来息事的经理也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她,倒是几个年轻的女服务生用艳慕的眼光看着她。
幽幽的,池飞鸿把目光落在郦春晓身上,幽幽的问:“春晓,我的解释你还满意吗?”
郦春晓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人,想极力的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丝的难堪,羞耻,可没有,在这个女子的眼里她看了了类似山般的沉痛还有无奈。
郦春晓想起了池飞鸿在日记本里写的另一段话,比起病痛比起在生命边缘徘徊时的惶恐更沉重的是思念,比药还要苦涩,比蜜还要甜美的思念。
看着沉默的郦春晓,池飞鸿扯了扯惊鸿的手,惊鸿,我们走吧!
池惊鸿拉着飞鸿的手来到了门口,对一边的林默说:“让公关部的人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堵住这些人的嘴。”
走出了餐厅,池飞鸿后知后觉,小声的说,惊鸿,你去看看她吧!
池惊鸿执着的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惊鸿,其实,我现在觉得轻松多了,说出了那些话后我反而轻松多了,真的。”池飞鸿着急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池惊鸿停了下来,看到了她那肿了半边的脸颊,恼恨:“秦俏君那个女人还真彪悍,竟然敢打你!”
“嗯!我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巴掌,有明妈妈在那些孩子都不敢欺负我。”池飞鸿符合的发着牢骚。
池惊鸿看着她笑嘻嘻的脸,一肚子的火就这样没了,没好气的扯了扯她的手:“走吧!”
“去哪?”
“去药店!”
“飞鸿!”
“嗯!”
“对不起!”
那天,在上海的街头,身材修长的男子就这样扯着身材单薄右边脸颊上顶着一个巴掌印的女子行走着,不管行人们的目光好像沉浸在只属于那两个人自己的世界。
在餐厅里却是另一番情景,这家餐厅的负责人赶来以这是私人地方不允许大家拍照为由收了大家的手机,也不知道林安等几个人和大家说了些什么,餐厅里的人都安静的离开了。
美丽的女主播狼狈的呆坐一边,半响,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怪怪的,发现自己的一只假睫毛掉了一半,恼怒的扯开它,来到了她的朋友面前。
她的朋友抬起眼睛愀她,然后,伸出手,把她另外一边的假睫毛扯下了,轻笑:“秦俏君,我打赌这一定是你这辈子最糗的时刻。”
秦俏君也笑:“还真是!”
“俏君!”
“嗯!”
“不会让你白受的,我发誓。”
郦春晓冷冷的说,然后,掏起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接通了以后,她清了清嗓子,唤道:“姑妈!”
玫瑰与真爱(六)
十月末的最后一个周日,上海迎来了初冬的第一场雨,池飞鸿这天很早就醒来,她呆呆的看着窗外的,这雨下得特别大,雨声就像有人在击鼓,气势磅礴。
也只有在这个时刻,池飞鸿才不会觉得不安,这么大的雨池飞鸿才觉得安全,从发生在那次在餐厅里的那件事后,她总觉得不安,以一种属于女性的敏感她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虽然,这些日子过得风平浪静,也没有谁来找过她。
虽然,惊鸿几天前告诉了她,他已经让律师着手办理了分居手续。
“在想什么?”池惊鸿很不满意的把她的身体板过来,面对面。
“惊鸿。。。”池飞鸿想起了昨天医生说的话,小心翼翼的:“惊鸿,那个孩子。。。。”
接下来的话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孩子?什么那个孩子。。。”池惊鸿一震,他撑起了身体:“是不是,你有了孩子?”
池飞鸿的心越发苦涩了起来,果然,惊鸿果然是热切盼望着的。
半响,池惊鸿把手颤抖的贴在了飞鸿的小腹上:“飞鸿,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了孩子,你的身体可以吗?可以吗?”
池飞鸿拍掉了他的手,心里开始变得了烦躁了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池惊鸿重新把她捞回到他的怀里,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了?嗯?告诉我?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池惊鸿捧着她的脸,语气慌张。
“惊鸿!”池飞鸿把脸埋在了他的怀里:“我真的想给你生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的。”
“真的想。真的想。。。。”池飞鸿喃喃的说着:“可医生告诉我因为从小我就开始吃药,所以。。所以恐怕很难受孕。”
“傻瓜!”池惊鸿笑了起来:“那有什么,我们顺其自然好了,有呢是最好,没有我也不会遗憾。”
看着她那张满是黯然的脸,池惊鸿细细的亲吻着那张脸,轻轻的在她耳畔梦呓着:“有没有孩子我不在乎的,最重要的是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
“嗯!一直。”
那个时候,池飞鸿想在这个世界上在也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把她和惊鸿分开。
可有些时候,人们发现,原来信念如此不堪一击。
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过去后迎来了十一月,当郦家的老管家出现在池飞鸿面前时,她明白,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郦柔,书然的姑妈,她坐在他们家古香古色的别院里,盘着腿在泡着茶,那浓郁的茶香还有庭院翠竹在初冬的风里浅唱低吟。
她的姑妈温和的对她笑着,亲切的招呼她在她面前坐下,这让池飞鸿有种错觉好像是在静好的午后,疼爱她的姑妈在空闲时间里和她的一次家常。
“姑妈。”池飞鸿涩涩的唤。
“回来了!”郦柔把她泡好的溢满香气的雨前龙井推到了她的面前:“喝杯茶吧!姑妈特意为你泡的。”
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沉静的模样,一如初见,可郦柔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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