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梨花开又一年》 第59章

男孩嘟囔了句“女孩子就是麻烦”,居然扔下伞跑进了漫天雨雾中,徒留她一个人看着手里的伞发呆。

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她竟不知如何是好。

再见却是一年后。

他依旧穿着格子衬衫,不过这次却是跟自己最好的朋友表白。

透过窗户,她看见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粉色的信封,紧张得满脸涨红。

她竟然期待他不成功。

阿藜收了他的信。

她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跑到阿藜处打探消息,原来她并不喜欢他,只是珍惜这份心意,她忽的又高兴起来。

阿藜拒绝他那天,自己跟着一起去了。

他依旧穿了一件格子衬衫,不过一年不见,他居然长高了很多。那天他匆匆跑掉并未留下姓名,之后就从未见过,她甚至没有机会还给他那把伞。

他并未认出她,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落。

之后就常常见面。

他对阿藜还没死心,在阿藜生日那天安排了春游,还悄悄买了蛋糕。

他费尽心思对阿藜好,结果阿藜还是只把他当兄弟。

她有些不甘,觉得阿藜亏欠了他,却又不想她真的答应跟他在一起。

后来他渐渐对阿藜淡了心思。

之后他交了女朋友。

她很心痛。

得知他跟女友分手的时候,她心里无比高兴。如今俩人是同桌,她是离他最近的人了。

陈敬宣布他跟阿藜在一起的那晚,她亲眼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不过很快被他掩饰掉了。

原来他终究没有忘记。

她很伤心,决心要放弃,将心思都用在了学习上。

渐渐的,她得到的夸奖越来越多。

可每次站上讲台,眼睛都会无意识看看下面的那个人是否正看着自己。

可惜他没有。

他的眼里从来没有她。

不管她多么努力,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的眼里从未有过她。

高三的时候,阿藜和陈敬双双保送。他好似忽然受了极大的刺激,开始每天埋头于学习。彼时的她已是老师眼中的得意门生,看着他为学习痛苦的样子,心里竟然泛起一丝畅快。

然而看着他每天日渐消瘦,脸上也没了昔日的笑容,心就会没由来的痛。

她开始帮他补习,早上给他买早餐。

他很感激,“晓阳你最好了!”

可是她要的不是感激,她恨自己这颗心,居然还会为他怦怦跳动。

她很想跟他说,你知道吗,我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只是希望你会多看我一眼。

快要高考的那段时间他很恐慌,她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他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都已经保送到理想的大学,他也很想一起去。

她也很害怕,

害怕自此就是天各一方,各不相干。

成绩出来之后,他一直郁郁寡欢。这样的苦闷他不敢告诉自己的两个好友,只好给她打电话。

她居然为了这样的电话兴奋得睡不着觉,全校第三还不如他的一句“我就想跟你说说话。”

他的高考成绩其实已经不错,只是去不了陈敬的学校。

有天他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她惊慌得几乎要冲出去找他,刚刚走出家门,那边却断断续续传来了哽咽的哭声。

他是那么的伤心。

她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哭声越来越大,他好像要把这么多年的眼泪都哭回来似的。门外狂风阵阵,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七月是多雨的季节,他的声音慢慢的被雨声淹没,最终低不可闻。

一阵狂风袭来,将她手中的伞掀翻在地。

她忽然觉得好痛好痛。

很多回忆在脑海里闪现,她以为只要自己给回忆除草了,那么花朵自然会盛开,谁知心中长出的却是盛开的寂寞。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在脸上,应该是雨水吧。

本已跟家里人说好去北京,阿藜还说要跟她一起开公司,以后也不用为学费发愁。她知道阿藜的本事,并不怀疑这句话的含金量。

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是多么美好的未来。

“梅晓阳我最喜欢你了。”为这句话她等了六年,真正听到的时候却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并不是多好的一个人,粗心大意,懒散,花心,不修边幅……可她却陷了进去。

好想天天看到他的笑脸。

她花了六年等来了这句话,那么,再花六年是不是可以等到另外一句?

只因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物是人非

又是一年刺梨花开。

南山寨此时游人如梭,满山的浅粉色刺梨花给他们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几对夫妻正在此处为他们的婚纱照选景,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袁继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前年无籽刺梨研制成功之后就在这里试种,一年之后结出的果子震惊了植物界的专家教授,周天也因此得到了中科院院士的提名。如今南山寨不但是国内小有名气的旅游景点,更是国内最先进的刺梨种植基地。

“阿藜,咱们回去吧。”袁继看着身侧的女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你现在应该满意了吧,当初的设想都实现了。”

“是啊,都实现了。”苏茨藜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缓缓的沿着青石小路下山。

这些年大姐公司的刺梨越发壮大,不但在全国各地都开了分店,而且还自己办了刺梨加工的工厂,研发出了很多刺梨产品,专利申请了好几十项。二姐嫁人之后给她生了个外甥,取名叫陈炯,很是可爱。这几年她帮着自己丈夫打理公司,还跟大姐合伙做水蛭培养,买卖的生意,虽说才一两年,效益却很好。水蛭在药用方面的需求非常之大,这个小时候让她们闻之色变的“蚂蝗”,如今已帮助了很多人。

至于自己一直研究的无籽刺梨也在去年试种成功,现在她只要等到六月,就可拿到农大的毕业证了,也算是功德圆满。

当初发誓要让家人过得更好的愿望,应该算是实现了吧?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呢?

午夜梦回,她竟然像做了亏心事般害怕。此情此景让她想起四年前的这个时候,二姐结婚,她刚刚高中毕业。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转眼之间,她已经重生了将近八年。八年来她活得还算如意,最近却开始纠结自己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袁继看着落在自己身后一大截的女子,叹了口气。

她肯定又开始瞎想了。

“阿藜,不是说咱们要赶在大姐生产之前回去吗?以你现在这个速度可是不行。”袁继打趣道。

苏茨藜这才想起来大姐快要生产了,她快走几步,赶上了前方的袁继。

“你慢慢走,小心摔跤。”袁继见她穿着个高跟鞋踩在青石小路上,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他当机立断走上去扶她。

“谢谢!”苏茨藜对他投去感激的一笑。“今天真是穿错鞋了。”

她还是跟自己这么客气,袁继心里颇不是滋味。“阿藜,我们是男女朋友,你不用这么客气。”

“嗯。”苏茨藜依言将手挽住他的胳膊,两人相携走下山去。

“我坐在后面吧,正好补个眠。”苏茨藜见袁继打算打开前门,忙道。

“好,你这两天也挺累的,好好休息下,到了我叫你。”袁继打开后门,给她拿了一条毛毯盖上。

透过后视镜看着苏茨藜的睡颜,袁继握着方向认真开车。眼前的风景不断变换,阿藜的脸却一直占据着他的脑海。他回头一看,后座的人已然熟睡。

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敢肆无忌惮的看她。

在一起快一年,也有过亲密关系,可他心里却充满不安。阿藜对他很好,完全尽到了一个做女朋友的责任,可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在自己面前好像从来都是笑着的,可是经过了一年前的那件事,她的笑再也没到过心底。

再遇她的时候是因为一次出差,她到广东那边开拓刺梨市场,当时她人生地不熟,碰避好多次之后遇见了他。

虽然五年不见,她却一眼认出了他。

之后他帮着她找店面,找代理商,介绍自己的朋友给她认识,两人也渐渐熟悉起来,一个月之后她启程回北京。

当时他并未有丝毫不舍,半个月之后却毅然跟老板辞了职。

老板很意外,问他,“你知道我是打算把你培养成接班人的吧?”

他点点头。

“那你是在别的地方找到了更好的出路?”

“不是。”

“那你干嘛要辞职?”

“我要去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半个月来,他满脑子都是她的笑靥如花。

如果说儿时的恶作剧纯粹出于嫉恨,现在的阿藜却深深吸引了他。

等他跟手下交接好,买了机票飞往北京,却得知她早已返乡的消息。

他有些忐忑,不知该不该继续追去。

之前负气离家,这么多年虽然也挣了些钱,可他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当年妈妈给他主的那碗面,他吃得心有愧疚。

犹豫许久,还是决定了回去。

满心以为可以再见自己朝思暮想的笑颜,却不曾想,那如花的笑颜早已染上悲伤。

之后就留了下来,帮着她料理公司的事务。

不得不说她在做生意这方面确实没有天赋,很多事不懂,只能加倍努力,虽然如此,她依旧公司弄得井井有条,这让他很心疼。他清楚的指导,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需要多大的毅力。

他总觉得她应该一心搞科研,每次她只有看着那些刺梨,月季,玫瑰的时候才会露出会心的微笑。他可以将她手上的事都接过来,可是他又害怕她将自己孤立在植物世界里,只好让她继续参与在这些俗务中,毕竟心里有点寄托,她才不会乱想。

他渐渐的跟她的家人熟悉起来,苏凤待人真诚,行事作风很有魄力;她的老公金荣晨则是刺梨种植和水蛭培养的好手,两夫妻通力合作,如今已把专卖店开遍全国。

苏燕则温柔如水,不过做起事来也绝不手软,她帮着老公陈安南处理一些人际往来,自己还入股了苏凤的水蛭生意。至于他的老公倒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黑白两道都有朋友,生意遍布各行各业,听说苏凤的茨藜公司就是他当年帮着一手创办起来的。

阿藜跟两个姐姐则完全不同,她表面上看上去独立坚强,实则十分心软。公司出了问题,她总是狠不下心来处罚作乱的人。而且让他奇怪的是,有着这么一个二姐夫,苏茨藜遇到困难的时候却很少找他帮忙。她好像刻意的避着陈家人,这点他一直想不通。而且陈安南每次看见阿藜总是一脸歉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袁继陷入了沉思。

男友袁继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卷大概有20章就完结了,看文的亲冒个泡呗~~~

苏茨藜知道袁继正看着自己,可她只能闭着双眼假寐。

此时此刻,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袁继。刚才在山上,她又一次想起了那个人。明明说好不再去想,可她依旧控制不了自己。

他走了也将近两年了吧?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当初再成熟一点,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但幻想终究是幻想。现实是,他已经离开了她。

忽然很想哭,可她却哭不出来。她的泪,早在一年前就用尽了。

是不是不管她怎么努力,结局终究是不会改变的呢?

譬如大姐还是嫁给了大姐夫,譬如她生出的第一个孩子依旧是女儿,譬如她终究与他形同陌路,譬如2011年她失去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连最一面都没能见到……

如果说一切都无法改变,那么她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市医院妇科病房。苏茨藜到的时候,金荣晨正扶着自己的妻子慢慢散步,苏凤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两人都格外小心。

“阿藜你来了。”苏凤看见妹妹和袁继回来,连忙招呼他们坐下。

袁继将自己带来的补品搁在床头,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削了起来。他的苹果削得很好,从头到尾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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