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金楼饭局之后,没过几日,市局刑侦大队几个中队开始对薛文斌团伙进行疯狂围剿。持续了多久,可能将近三个月,整个汕江市到处抓人,一时间街面上的混子明显减少。
市局疯狂的围剿让薛文斌恼羞成怒,他放出狠话跟汕江市的公安势不两立。
近三个月的时间,市局门口人潮密聚,闪着警灯的大小车辆不断进进出出,一个字就是忙。而市局的人到底在忙什么?忙着为他们自己的战友同事讨回公道,还是在忙着帮钟长平站脚助威?在帮一个黑恶团伙去打压另一个吗,这又有谁会知道呢。就在市局抓的筋疲力尽坚持不下去时,薛文斌给武振江来了一个下马威,这也是彻底改变汕江黑白格局的一个开始。
在这貌似平凡无奇的一天,发生了三件左右凤凰镇整个故事的事件。
我曾问过钟长平,对这天还有印象吗。
印象。
一种发自记忆深处的暗示。
它可能只是一个暗示,又或许是一段回忆,一段曾经深埋的往日。
模糊了,久远了,不清了,当记忆只剩下一层朦胧,如同磨砂晶面下泼洒的色块时,甚至连色彩的分界都无法辨认了。
午后的阳光格外明媚,一路上没有风。
凤仙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焦虑与不安中苦苦煎熬了三个月,就是钟长平与薛文斌争斗最激烈的那段时期。她一直逃避,不愿意面对,一拖再拖,终于到了不能不去正视的时候了。
李凤仙一个人坐在一中院走廊冰冷的胶椅上,提交了尿液样本后一直在等待结果。
但结果无论如何,对她来说伤痛都是相同的。
她的手像浸过冰水一样冷,默默无声的等待着。在她木然的目光中到底看到了什么,痛苦的过去,不堪的回忆,和一片茫然的将来。是要放弃过去,还是逃避明天,谁也不能给出答案,亦无法左右这个结果。
当过失发生时,我们常常想得到一次重来的机会。
但是有一种人就是那么执拗。
为什么她没有父亲,为什么她没有母亲,最近她经常梦见那些乡边镇角的旧房,长满青苔的石砖路,有一个女孩在哭泣,眼前人来人往从日出到日落再日出,最后只有一个婆婆用竹筐背起了她。
“李凤仙。”
诊室内传出喊声,凤仙急忙收敛心神。
她站在诊室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对面是一位中年的女大夫,面净和善。她脱下眼镜,对凤仙说道:“你怀孕了,自己知道吗。”
凤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即使已经做了准备,但给出答案还是让她一时无措。
“已经十二周了,胎儿很健康,你现在需要多主意休息和营养。”女医生将检验报告交给凤仙。
她无声的望着那张纸,迟迟才伸手接了过来。
垂下目光,轻问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了,以后会慢慢长大吗……”
女医生笑了笑,说道:“十二周的胎儿,已经长出五官,小手小脚都有了,初具人形了,以后还会慢慢长出器官感官,进一步完善……”,她望了望凤仙道:“我看你年纪不大,你怀孕家里知道吗。”
李凤仙咽下一声,抬首望去却无法回应。
“想不想留下应该尽早打算,对大人孩子都有好处,已经三个月了,生出来是要对孩子负责的……”最后一句已经越界了医生的职责,仅是道德上的提点,现在太多年轻人一时冲动不计后果。所以女大夫说着,没有看她,已经埋首其他的病案中。
是责任,还是一时冲动。
一个朴实善良的小镇姑娘,一定经历了比常人更多的挣扎和反复。她曾有一刻想过嫁给雷祖跟,跟他安分守己的了此一生。可是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弥补过失。流产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孩子究竟又做错了什么,要用生命来付出代价。她无法,也做不到,不能残忍到连一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这孩子,就剥夺掉他生存的权利。
一个生命正在她体内孕育,他们血脉相连心心相惜。
一中院楼外烈日炎炎,光线像针刺般照在身上。
凤仙的脚步有些轻悬,一路走过不知方向。她将自己武装到最平静的心态,直到一中院的院门前,将手中化验单折了一折,丢进废物桶里。
“李凤仙?凤仙,凤仙——”
蒋菊沿路追来,喊了好几声,可小凤仙跟失魂了魄儿似的,一个字都没听见,一直都远到看不见。蒋菊的母亲在一中院上班,今天中午只是过来吃饭。她沿着她的路,跟到院门前,拾起了那张纸。
第39章【势均力敌,三件大事(2)】
当晚,五湖路附近,靠近林关街,越深入就越能感到那种极致的疯狂。老东城最火热的大舞场,近似野蛮的堕落,声名狼藉的banana就坐落在街尾。而今晚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这里的疯狂几乎掀翻了堂。
震撼的声音击溃理智,强烈的频闪下放肆的释放,dj继续不断的扩充音量。
「嗳,接下来这首是限制级的,如果你未满18岁的话,就赶快回家抱爸爸妈妈,不然回家躲起来,不要听,也不要出门,把你的耳朵闭起来,眼睛□……」
一种触犯禁忌的神秘,吸引着无数妙龄少女,聚集了很多社会上的男女,这就是引向堕落的大染缸。
“婷婷,没骗你吧,这里很嗨,比准夜城人还多。”
“说什么?”
沉迷陶醉在这种疯狂下,两个女生相视热舞,人潮中尽情展示灵动的曲线,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可就在距她们不远几步有个男人更醒目,张狂的舞步既漂亮又彪悍。
他旋身加入两人之间跳,一头削剪的碎发,黑亮黑亮的,一百八十几公分的大个,小伙子别提多精神了,就是目光冷了些,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迈开一步,以身挤走了婷婷的女伴,敛下目光锁住婷婷,开始专注的和她对舞。他只是一直看着她,也不吭声,就跳了一小阵儿,大大方方的伸手一把就将武婷婷揽腰搂进怀里。
他搂着她跳,舞步踏出越见嚣张。
她觉得热了,他和她靠的这么近,却没有一点侵犯的意图。
异样的危险,疯狂逼近,还有一刻追寻刺激的心动,婷婷竟然没有拒绝他,直到这曲歇了。谢东已经汗湿了t恤,他抬手抖了抖贴上身的衣服,敛目望了望婷婷,沉声说道:“过来坐会儿吗,还有你的小姐们儿一块来吧。”
他说完,一个人走在前,迈步下了舞池。
“婷婷,婷婷,她想泡你喔,这个还不错,长的挺帅的。”女伴儿三八兮兮的撞了撞婷婷,一挑凤眼,暧昧的说:“很man,够男人哦,过去坐会儿吗。”
“去就去咯。”
婷婷一口答应下来,苏城的事毕竟过去好几个月了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两个小姑娘跟在谢东身后,走下舞池没几步来到包房。
印花的磨砂玻璃门大敞着,里面坐了四五个男人,正对一张沙发上就是薛文斌。
“进来吧,这是我哥。”
谢东沉个声说,领着两个小姑娘进屋,自己停在两人身后门前的地方。
薛文斌一副完全yin浸在舞场叫嚣中的神态,头随舞点节奏摇晃,一直垂着目光,并未抬眼看去。一种参杂着危险的堕落,完美的展现出来,再没有人比他发挥的更淋漓尽致了。禁区,只需一眼,便能感受到接近禁区的危险。
婷婷和那小姑娘都很敏感,两人转身就要离去。
“你若要走我不会留,强留的爱情不会撑得太久……”薛文斌吊儿郎当的唱了句,望着两个小姑娘的背影咧嘴笑了。坏透膛的笑,却让人并不反感,隐藏的危险届时驱散的无影无踪。
“你可真坏。”武婷婷转过身,看着他下了一句评论。
“这也能看出来?”薛文斌一挑眉,落手拍了拍身旁的沙发。
婷婷牵着女伴一同在他身边坐下,今天她是主角,这几个男生也是因为她才把两人邀请进来的,一种追寻陌生的刺激,引诱两个女孩踏进了禁区。
“喜欢坏人吗。”
薛文斌撩了婷婷一眼,唇边勾出一抹邪恶的坏笑。
婷婷咬着唇摇了摇头,可眼睛里却带着丝笑,貌似撒娇的口气,说:“不喜欢。”
“不喜欢坐这干什么。”
薛文斌挑脸一乐,伸手撩起婷婷一簇发,看看问道:“假的?”
“嗯。”,婷婷睁着两只大眼睛点了点头,没有躲开他的肢体接近,一头垂直的假发在紫色光灯下,呈现出诡异的妖艳,说实话年轻轻的小姑娘看着挺漂亮的。
薛文斌盯着她笑,笑容却渐渐危险,乐道:“老子想看你自己头发。”
婷婷闻声一怔,还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家法已经被他一把撕下来扔去老远。只见薛文斌瞬间就换了一张脸,笑容敛去,那黑眸既嚣张又放肆,挑着脸横道:“嗳,妞,让不让干?”
武婷婷几乎和女伴儿同时起身。
婷婷脸色骤变,对他恼道:“当我们什么人了!”
“不让干?”他说:“操(亻尔)妈不让干你进来干嘛。”,薛文斌一幅专横,毫不客气的撞了回去。婷婷被他一句呛的说不出话,看样子很恼火,呼呼的喘着气,满脸的不服。女伴见状拉了拉她小手,小声劝道:“婷婷咱走吧,别惹他。”
可武婷婷就是不肯走,娇蛮的对视他。
发横道:“嘴里不干不净的找麻烦呢,你以为自己是谁,不就是个臭流氓。”
“嗯。”
薛文斌点点头,起身踩上了长几,不紧不慢的踩着茶几从里面走出来,脚边的瓶瓶罐罐被他趟的叮叮当当摔的满地都是。这人有点像疯子,小姑娘有些怕事了,不停的拽着婷婷,直说:“走吧婷婷,别理他了。”
武婷婷瞪了薛文斌一眼,没再拒绝打算离开。
可转身间,一个酒瓶子照着脑袋就砸了下来。啤酒瓶顷刻爆裂,破碎的玻璃连同酒水溅了满屋,夏鹏甩掉手中的破瓶,顺手又抄起一只新的,眼看又要照武婷婷的头砸下去。薛文斌双手插着口袋,随舞点摆了摆头,示意他停下。
“啊!婷婷。”
“婷婷,婷婷你没事吧。”
小姑娘惊声,扶着武婷婷,转脸惊急道:“你们知不知道她爸是谁!”
只见薛文斌点了点头,谢东一伸胳膊就将婷婷抢走了,抱出房间,一把抛进叫嚣的舞池,随后那小姑娘也被两个男人抓着胳膊扔进疯狂的人潮。
dj跟嗑了药似的,一脑袋浆糊,摇晃着头,极限的疯狂,已经换了曲子。
「脱脱脱脱,脱掉脱掉,通通脱掉,脱掉……」
两个小姑娘的叫声早被喧闹掩盖,踉跄在舞池中被人群推来挤去。身上的衣服已经撕的乱七八糟,被簇拥着扔出了banana大舞场。
直到路边的灯盏下,里面的震撼的音乐还在发出嗡嗡的声音。
两个女孩包团,哭的一脸是泪,狼狈不堪。
跌在林关街马路当中,banana的正门外。
人群过后,是薛文斌一伙渐渐走了出来。
薛文斌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两人哼哼的笑了几声,走过去蹲下,凑近说:“哭什么哭,扒个衣服你就哭,胆这么小还出来玩。”,他笑着说,看了看两个小丫头,转身问张京:“这小妞电话呢。”
张京屁颠屁颠的递了过去,他接来电话,伸手扒了扒婷婷:“嗳嗳,行了,别哭了,现在给你爸打个电话。告诉他你被人欺负了,快点过来保护你,老子就不再为难你,不然我可让他们当街奸了你。”
武婷婷一脸惊惧,吸吸鼻子,委屈的接过手机。
接通号码:“是,是我……我在林关道的banana……”
电话一端,武振江十分不悦,沉声训道:“你去那干什么,那都是些什么人去的地方你知道吗,都是些泼皮无赖地痞流氓,有书不好好念,天天跟那帮人混在一起学得了好吗,给我回家!”
“你,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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