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周三晚间七点,请到家里便餐,届时我恭候谭董与令千金大驾光临。”“好,不见不散!”这是谭家嗣豪气万千的口头禅。
挂上电话,郑亚东阴沉的目光,移到电话机旁一份文件上——
经过比对,欧阳德与欧阳桃子两人,有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血缘关系概率……
自从上一回在医院,突然见到欧阳集团金控前任董事长——欧阳德,吴春英的内心就冉也不能平静。
“阿英,妳又在发呆什么呀?”医院清洁部的股长老陈,突然走到吴春英身边间她。
“陈股长!”吴春英回过神,紧张地找寻她的拖把——
“我看妳最近好象经常心神不宁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老陈皱着眉头质问她。
“我……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比较累一点吧!”
“嗯,”老陈仔细打量吴春英一番。
“妳做事一向很认真,不过最近看到妳这种情况,实在让我很不放心。”
“陈股长……”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医院的工作很辛苦,早晚必须轮班,如果妳有困难尽管告诉我无妨。”
吴春英的神情显得很低迷。
“陈股长,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老陈举手制止她。
“我有个亲戚,他在一家大公司帮老板开车,但是他老板长年搭飞机国内国外奔波,家里需要帮忙打扫照顾的佣妇。
因此我那亲戚要我帮忙找一个可以信任又勤恳的人,如果妳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妳介绍介绍,如果能成,那倒是一个很不错的工作。”
听到陈股长所说的话,吴春英先是一愣。
“怎么?妳不愿意吗?”
“不是……”吴春英忽然想到,如果能换一个环境,也许不会再遇到她不想遇见的人。
“陈股长,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我很愿意试一试。
但是我只在医院里做过清洁工,不知道大老板愿不愿意用我这样的人?”
她鼓起勇气,振作起来。
“不要紧,我那亲戚说了,老板要用的是老实可靠的人。
我觉得,妳就是最好的人选,我会请我那亲戚大力推荐妳的!”老陈笑开脸。
“谢谢您、谢谢您,陈股长!”吴春英充满感激。
自从欧阳桃子死后,每天半夜她几乎以泪洗面,人生陷入一片愁云惨雾……
当年,她明知道纪碧霞的打算,却还是把欧阳桃子过继给纪碧霞!
是她一手把欧阳桃子推入火坑的!
老天爷不该带走欧阳桃子,这一切的罪过都该由她来承担,她才是罪人!
想起欧阳桃子,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儿,吴春英的心又纠结成一团……
欧阳桃子还在世的时候,她还有女儿可以陪着谈心,尽管因为纪碧霞的缘故,吴春英从来不敢承认自己的亲生女儿。
而自从欧阳桃子死后,已经很久,她不曾尝到人情温暖、拥有这种感动的情绪。智珍原不想与父亲一同赴宴。
然而郑亚东的心思太缜密深沉,她总有一种感觉,他似乎在暗地里谋算一些什么,而她与父亲却猜不透他的动机。
但就因为猜不透他的心思,她反倒要看看,郑亚东究竟怀着何种心机,邀请他们父女两人参与这场鸿门宴。
这一晚,她留宿在父亲所住的饭店,打扮得极尽娇媚美艳。
在酒店大厅等待智珍的谭家嗣,乍见自电梯内走出来的女儿,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智珍,这不像平常的妳。”谭家嗣挑起眉,语调保留。
“爸,“平常的我”又是怎么样的?”她笑问。
“平常的妳,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刻意打扮,除了姜文之外。”
她的笑容加深,搭配着脸上的浓妆,十分妩媚。
“爸,你说错了,我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打扮,而是为了一场“目的”而打扮。”
“目的?”
“一场商业目的。是您说的,郑亚东毕竟是个商人,所谓在商言商,我想吃饭应该算是一种应酬。”她美丽而妩媚,身上昂贵的蝶衣,就是她最好的伪装。
“但是,我不希望他将目标投注到妳身上,”
谭家嗣微微玻鹧邸?br/>
“更不希望,妳太过于投入了。”他的目光深沉起来。
心如刀割(1)
“谭小姐是聪明人,”他的声音与表情一样冷静。
“在商言商,相信谭小姐不会因为私人因素,放弃彼此的合作机会。”
“您说的对,我的确有私人因素——”
郑亚东神情冷肃,屏息地等待她的答案。
“老实说,郑先生您的要求,让我非常为难。”
她已经答应姜文,尽快结束台湾这边的工作,回到新加坡。
“谭小姐不妨慎重考虑我的提议,我会等待妳的好消息。”
话说完,他毫不犹豫挂掉了电话。
智珍拿着话筒,脑中顿时掠过千头万绪。
她相信,如果拒绝郑亚东的提议,这桩合作案绝对会破裂。
然而,如果答应了,她势必又会滞留在台湾一段时间,届时她又该如何跟姜文解释……
嘟嘟——
智珍的手机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智珍?”谭家嗣中气十足的声音,自话筒彼端传过来。
“我现在在飞机上,预计四个小时后飞到台湾。”
“爸?”她以为自己听错。
“你现在在飞机上?”
“对,四个小时后飞到台湾。”
谭家嗣重复一遍,然后匆匆道:“飞机快要起飞了,我必须关掉电话,不多说了!”
话筒中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智珍脑中一片空白。
父亲计画飞到台湾,虽然早已安排在行程表中,但他原本打过电话表示行程将要延期,现在却又突然宣布将立刻飞到台湾,仍然令她始料未及。
接连两个意外的变化,都让她措手不及,但现在实在没有时间让她思考——
“sandy,”她迅速拨了一通内线给秘书。
“备好车子,准备到中正机场迎接董事长。”
“董事长?!”sandy显然被这个突来的消息吓住了。
“对,麻烦妳尽快通知董事长的私人司机,告诉他董事长到台湾来了。”
她仔细吩咐一遍,然后放下话筒。
挂掉电话,智珍试着理清头绪……
如此匆忙,看似脱序,这完全不像父亲的作风。
但她隐约可以猜到,父亲再次排除原已否定的行程,突然再次恢复预定行程的原因……
取过公文包,智珍从皮包内拿出一张泛黄照片。
照片上是一名笑容温柔的年轻女性。
她保守的发式与服装,在那个年代,仍然算是十分朴素的。
智珍瞪着照片发呆,直到秘书敲门走进办公室,她才回过神,匆匆收起这张收藏多年的照片。
智珍打电话给郑亚东同时,他其实已经坐在车子内,他的私人座车正开进中正国际机场第二航厦。
“郑先生,这是总顾问公司刚送到的预算评估报告。”
郑亚东身边的马国程,将一份厚重文件交到老板手上。
“后续土地开发报告,会在近日送到。”
这份报告关系捷运bot案的利益分配与股权结构,仅仅事前规画欧阳集团金控与捷运团队已投入六亿台币,包括三亿保证金与外商顾问研究费。
换言之,“联合营造工程”想中途插花,首先必须说服以欧阳集团为首的捷运竞标团队。马国程分析。
心如刀割(2)
“郑先生交给谭小姐的那份预算评估草书,利益分配部分几乎已经没有空间,联合营造工程评估后加入的可能恐怕不高——”
“内部评估只是草书,况且联合营造如果要加入团队,他们必须先花费数亿资金投入人事布局。”郑亚东分析。
马国程不懂。
“郑先生,倘若真是这样,谭小姐根本不可能考虑合作。”
他实在不明白,如果送到谭智珍面前的报告,对联合营造工程如此不利,郑亚东为何要这么做。郑亚东咧开嘴。
“vicent,你的话说反了。”
“郑先生,您的意思是?”
“这件案子掌握在我们手中,合作与否,由我们决定。”
“郑先生?”马国程更胡涂了!
“联合营造想半途介入合作,花费两倍、甚至数倍人事运转金就是代价。”
“但是,郑先生,您将预算评估送到谭小姐的办公室,不就是为了输出合作诚意?
如果一开始要投入数亿人事疏通费用,恐怕联合营造内部评估就过不了关。”
“我刚才已经说过,合作与否,由我们决定。”
马国程实在想不通。
郑亚东沉声问:“如果帝华知道,我们送出预算草书,他们会有什么动作?”
“为了竞争,帝华必须先安抚团队内部成员,然后释出合作计画,将联合营造直接纳入捷运团队。一旦如此,帝华必须自行吸收人事运转费用。”
“结果是什么?”
“帝华为负担人事疏通费,必须压缩预算。但是郑先生,这些对欧阳集团金控而言都不是问题。”“数亿投资,确实不是问题。但问题在于,联合营造半途杀出,这个举动已经成为欧阳集团与帝华团队的竞争筹码,联合营造注定成为一颗关键棋子。”
“郑先生?”马国程原以为,联合营造只是一名纯粹伙伴,但在郑亚东眼中,联合营造却是一颗关键棋子?
“人事疏通费不是关键,却是导火线。vicent,如果你是杨日杰,就算不计较这笔特支费用,但日后利益你要如何重新平衡?”
经郑亚东一提醒,马国程很快想到。
“倘若新势力加入瓜分,必须增加土地开发件数,以平衡利益。”
郑亚东露出笑容。
“增加土地开发,看似一条财路,但是土地开发效益,却是一张空头支票。”
马国程瞪大眼睛。
“郑先生引您的意思是——”
“你评估一下帝华用于内部人事疏通的费用数字,这笔预算你平均摊入预估利益,同时在预估利益项目中,减少土地开发成数。”
“是……但郑先生,如果按照您刚才所分析,我们与联合营造的合作势必破局,那么谭董事长这边我们要如何安抚?”
毕竟郑亚东与谭家嗣的关系匪浅,一旦捷运工程案两方合作不成,势必影响两人关系。
而现在他们已经到达中正国际机场。
马国程稍早已经得到消息,得知谭家嗣将搭乘今日班机,事实上数分钟内他应该即将出关。
心如刀割(3)
“谭家嗣是生意人,没有利益就没有交情。
一旦还有利可图,交情就不可能破灭。
谭家嗣仍然是欧阳集团股东,等一下我们按礼数正常替谭董事长接风就行了。”
“是,郑先生。”马国程打从心底佩服!
车子停在机场前,马国程正要下车,他的手机忽然响起。
“郑先生,谭小姐现在才正要出发前往机场。”
听完内容,马国程盖上电话立刻向郑亚东报告,但他语带疑惑。
“现在?”
“amy打电话来,她说谭小姐的秘书十分钟前得到指示,四个小时后谭先生的飞机会抵达。”
amy是马国程安插在联合营造的自己人。
换言之,谭智珍的动向郑亚东一清二楚,包括周三晚间她将出席帝华夜宴。
“这倒有趣。”郑亚东若有所思。
谭智珍的消息不应该错误,除非谭家嗣亲口释放假消息。
但,这么做又为了什么?
“郑先生?”
“看到谭家嗣出关,不必急着招呼。”
郑亚东眸色深沉。
“跟着他,就会知道答案。”
马国程玻鹧邸?br/>
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
他已经无法继续坚持自己原先的判断,因为现在看来他自以为合乎常理的“判断”,最终似乎并不一定——
会是正确答案。
智珍赶到机场的时候,谭家嗣搭乘的班机,数小时前已经抵达。
“怎么会这样?”她看着航班表,秀眉微蹙。
“父亲明明说四个小时后到达,我还提前了三个小时——”
“接不到人?”
智珍愣住,这声音听起来如此熟悉!
下一刻她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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