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14章

作品:何以趋近爱|作者:泰达魔王|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9 15:33:58|下载:何以趋近爱TXT下载
  陈峰卸掉嬉皮的表情,靠进座椅深处,点头承认:“是,我就是来让你不痛快的,你头天晚上还和彬杨喝交杯酒,第二天就和别人订婚了,我们能来陪你‘喝咖啡’已经很够意思了。”

  “我为什么和别人订婚你应该去问陆彬杨!”

  “问他?他让你和那个‘眼镜’订婚了?”安雅的未婚夫戴一副高度数的眼镜,文质彬彬的斯文人,很让“赖皮”出身的陈峰鄙视,于是从第一面开始就简化他的名字为“眼镜”。

  “陈峰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掺和!”

  “我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彬杨就那种个性,他说会和你结婚就会结,是你自己等不及。”

  “我等不及?这么多年你不知道他心里最在意谁?那个女人送他的玉坠他到现在都戴在脖子上,换我是你你能忍?”

  “可笑,你敢保证‘眼镜’的脖子上就没有挂着女人送的东西?说不定那副眼镜就是别的女人陪他配的,摔碎了都不扔。”

  林安雅忽的站了起来,目光能喷火,声音高而颤:“陈峰子!你乌鸦嘴!”

  陈峰见她真火了,气势渐矮,声音低低的:“这完全可能嘛。”

  林安雅忍无可忍,飞快的伸手去抓桌上的咖啡杯。

  陈峰一看就知道她要干什么,飞身跳起往后撤,指着安雅手里的杯子:“放下!你放下!那是热的,烫着我我跟你没完!”

  正好门开了,陆彬杨和安雅的未婚夫一前一后的进来,见到剑拔弩张的两人都是诧异万分。陆彬杨皱眉看陈峰:“你又胡说什么了?”

  陈峰哪里敢重复刚才的对话,学着电影里老外的模样耸肩摊手,貌似无辜。

  安雅看向陆彬杨,他衬衫的领口敞着,能看到一根已经磨旧的红线,那根红线上系着一块玉观音——很廉价的玉。

  未婚夫自然要安抚安雅,温和的过去问:“怎么生这么大气?”

  安雅眼眶就红了,一眼又看见他的脖子里也系着一根红绳,不知绳上系着什么,就想起陈峰子刚才说的话,不禁气的头晕,眼里转着泪花,大步出门就跑了。

  眼镜忙追了出去。

  陆彬杨无奈的看着陈峰,觉得累:“你气她干什么?”

  峰子很有理:“谁让她敢甩你?彬杨,其实以你的家底,现在追她回来她家人绝对没意见,不就是有钱人家的联姻么?”

  陆彬杨认真的看看陈峰:“我问你,我女朋友跟别人订婚了我都不气,你至于揪着不放气成这样吗?”

  陈峰被问得一愣,眨眨眼睛,正要开口,陆彬杨阻止他,继续说:“我为什么一直和她不冷不热的拖着,陈峰子,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也送你一句话:以你的家底,现在追她回来她家人绝对没意见,不就是有钱人家的联姻么。”

  似乎一场大雪消融在即,大地里深埋的嫩芽就要迫不及待的疯长起来,揭露连泥土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陈峰被陆彬杨说的心慌,坐下来,拿起杯子掩饰的喝一口咖啡:“怎么冲着我来了?”

  正是那杯险些被林安雅泼在他身上的咖啡,微温的热度,眼看要凉。

  第 16 章

  短短一星期,郝曈换了三个小时工。原因很简单:小时工挣不了多少钱。干这个的不是一时找不到合适工作的人临时干两天;就是勤工俭学的学生体验生活,这样的孩子又什么都不会,也坚持不了几天。

  接二连三的换人,郝曈的生活安排和计划全被打乱了。就像现在,原以为中午有人做饭收拾家,她想要节省路上来回一小时的时间在单位看书,可上午十一点,家政公司打来电话说派不出人来,郝曈只得早早下班买菜做饭。

  这样下去不行,看来得雇个全天保姆,贵就贵点儿,凑合到她考完试,也就两个月时间,多花几百块。

  职称考试不能再耽搁了。瑾儿和她一起来的医院,早早的晋了中级,工资已经比她高出很多了。前两年是陪爸爸去北京看病错过了考试时间,今年无论如何得考过。何况不光是钱的事儿,搞技术业务的医院里,博士教授一抓一大把,她晋个中级职称比别人晚好几年,只能让人小瞧。

  中午吃饭时,郝曈发现爸爸的精神不太好,一边吃着一边就要睡着了似的,可昨晚他睡得很踏实,今早起床也很晚,按理应该精神百倍的。郝曈看向母亲,妈妈也很紧张的在看她,两人又都惴惴不安的看向坐在餐桌边上打盹儿的父亲:去年也是这个时节,他突发脑梗,大病一场,前兆也是这样反常的嗜睡。

  “要不,下午再送到医院去查一下吧?”妈妈和郝曈商量。

  “吃完饭就去吧。”凶吉未卜,郝曈心里着了火,扒拉几口饭,扔了锅碗和母亲推着轮椅就出了门。父亲行动不便,身体重,两个女人光是带他出门过一道道的门槛就已经很费力了,还要搀到出租车上,何况他本就想睡,不喜欢被人这么折腾,发着脾气闹着要回家,在车上几次差点儿拉开车门掉下去,出租车司机看得胆颤心惊。

  郝曈和母亲耐着性子安抚他,一路胆战心惊的到了医院。郝曈此时已经忘了迫在眉睫的职称考试,只盼着检查一圈下来后一切正常,一家三口能回家过消停日子,再苦再累也不怕,只要不留在医院里日夜陪床折腾。她现在已经怕了住院陪床了。

  病房值班大夫正好是和郝曈关系很好的孟大夫,父亲的几次住院她都是管床大夫,对他的病情了若指掌。看手忙脚乱的郝家母女不容易,陪着她们一起去做ct。

  可是世事总是喜欢雪上加霜,ct的片子冲出来要等好久,郝曈和孟大夫就直接进了ct的医生办,从仪器里调出片子看。

  郝曈看不懂,只知道眼巴巴的看着孟大夫每一丝的表情变化。

  孟大夫一看之下,眉头皱紧,叹气摇头:“唉!怎么梗成这样!”

  郝曈鼻子没来得及酸眼泪就掉下来了,慌忙用纸巾按住眼睛。孟大夫手揽住她单薄的肩,想鼓励安慰她:“赶紧去办住院手续,这回是大面积梗死,治疗不会理想,你要有思想准备。我先回病房开处方下医嘱。”

  郝曈的眼泪已经止住,眼睛鼻子还是红的,不由得苦笑:“住院手续不用办,转科就行了,前两天感冒住在呼吸科,出院手续还没办呢。孟大夫,这次又要麻烦您了。”

  “他这两天没什么症状吗?影像都出来了,发病已经有几天了,错过了最佳溶栓时间。不过这么大面积的梗塞,就算早发现恐怕也……”

  郝曈转着眼里的泪花说不出来话。前两天怎么没发现?

  她这几天以为雇了小时工就万事大吉了,白天晚上只惦记着自己的职称考试忙着看书,忽略了爸爸,太自私了。……

  职称,是什么?虚荣现实无情的东西罢了,却被她当成天大的事情去做,甚至于忽略亲情,忽略爸爸的病情,结果害得他又受这么多罪。如果她能多抽出些心思关心爸爸,或许眼前的一切都会不同。

  现在好了,报应来了,而且代价惨重。可最终一切的一切都要由可怜病弱的爸爸承受。

  那么爱她的爸爸,她却对他如此的漫不经心。

  郝曈恨不得打自己一顿,真就下手了,右手使劲儿的抓住左臂,像是在抓仇人。她现在是多么的恨自己啊。

  钻心的疼让她解了些恨,也冷静了下来,头一昂,抖擞精神去办各项住院手续。

  一切安顿好,父亲终于能踏实的躺在病床上睡了,一动不动,呼吸艰难,打着重重的鼾。郝曈知道,他昏迷了,梗塞的大脑里淤满了不能循环的积水,症状在加重。

  母亲陪在病床前眼泪阑珊,摩挲着丈夫的手不忍放下。

  “妈,放心吧,一天天就好起来了。这会儿他睡着,我赶快回家拿爸爸以前的检查单和住院用的东西,很快回来,有事你就叫孟大夫。”

  郝曈边说边往外走,正是上班时间,迎面都是上班的同事,可她只知道赶路,都没留意到好多人在和她打招呼。直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叫她,郝曈匆忙间回头看,见是急诊科的韩大夫,脚步一顿,心不在焉的问:“有事儿?”

  韩大夫觉得郝曈很不热情,对他还有些着急和不耐烦,不禁无趣:“忙什么呢?”

  “哦,没什么,出去办点儿事,你忙。”郝曈急着就走,彻底忘记她正在培养着和此人的缘分。

  大步走到太阳下,满世界暴烈的阳光劈面而来,郝曈眼前一片漆黑,慌忙闭眼,手遮在眉前,眼睛眨了半天才能睁开。却是满眼白光斑点,看不清晰。

  有人经过她身边又折了回来,犹豫的叫她:“郝曈?”

  这个声音像是长在骨头里一般,郝曈本能的看过去。她对着太阳逆着光,眼前人的轮廓被阳光折射出许多的重影,看不清脸,可那身影是有磁场的,只要存在就能影响到她,是项临。

  项临担忧的看着慌张的郝曈,她很少这么失措于形:“出什么事了?”

  就算是熟悉的敌人,在你身处逆境无可依附的时候见到也是想念的,甚至是依恋的,何况还曾是亲密无间的恋人。眼前的项临忽然让郝曈觉得温暖可依,她的唇颤抖着:“我爸爸,我爸爸……”

  项临静静的等她把话说完,目光关切坚定,这多少给了郝曈一些力量。

  “我爸爸病了,很危险……”郝曈终于把一句话完整的说了出来,险些哽咽。感情闸门的松懈也让她泻出去些压力,胸口淤积的汹涌也平复了一些,人随之恢复了镇定。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

  “回家,拿些东西,你忙,再见。”郝曈像是火上的锅,已经从大火沸腾状态恢复到小火慢炖阶段,也恢复了对项临的敬而远之。

  项临想了想,追了上去:“我送你吧。”

  郝曈摇头:“不用。”

  “郝曈,不要拒绝我的帮助。”说是“帮助”,项临的语气更像是在哀求。

  帮助。

  她太需要帮助了。

  强硬的自尊和傲气在及时雨般的“帮助”面前逐渐软化,郝曈已是饥不择食,就算是项临,她都不想拒绝。

  项临了解郝曈的个性,见她不说话,快步跑向停车场:“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开车。”

  看着项临的背影,郝曈迟钝的大脑只觉得有件事情不对劲儿、很别扭。费力去想,越想越不知道哪里别扭,直到看到项临的车才恍然:她是不是更应该找刚才遇到的韩大夫帮忙的?

  韩大夫也有车,而且这也是增进两人“友谊”的机会。不过似乎不妥,韩大夫如果送她势必就会去她家、会看到她的生活、知道爸爸的病,而这些,目前是需要隐瞒的。

  可为什么她就接受了项临的帮助,那么的自然而然,只是因为需要吗?

  她能瞒着妈妈,不告诉韩大夫,却在一刹那就告诉项临,只是因为碰巧遇到吗?

  这答案,郝曈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熙来攘往的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全是陌生人,这世界再大人再多,也是各活各的。人性自保决定了人性的自私,自己的人生只有靠自己,唯一靠得住的也只有生养你的父母至亲。

  看着车里的项临,郝曈坚定的让自己重温一遍这个残酷的定律。心也就硬了,刚才彷徨无助间对他的那缕依恋瞬间消无。

  项临殷勤的探过身替郝曈开副驾驶的门,郝曈却径直拉开后门坐进去。

  郝曈说:“我家在……”

  “我知道。”项临说,已然把车子开上了路,果然是郝曈家的方向。

  和项临分手是在郝家搬家之前,之后两人之间就隔着天渊,不相往来,直到最近半年才开始偶尔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