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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作品:流年|作者:天马行空|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9 00:52:07|下载:流年TXT下载
  直到那晚。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床睡觉的时候她突然打电话给我,她说:“嗨,今天是我生日。”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当时是11点59分,还差40几秒就是第二天。很不能确定她所说的今天到底是今天还是明天。于是说:“我这里现在是2月27号,还有40秒就到28号了。你指的到底是哪天呢?”这个我本应该知道,省份证上是印有出生时间的,我见过她的身份证,我的电话卡还是用她身份证办的,只是,当时无心。

  “我们两住的房子看来都有时差了。我这里现在是28号,已经过了半分钟。”

  “2月28。”我说,“你要再晚生一天便得4年才能轮一回生日。”

  她不接我的话,只问:“不祝我生日快乐?”

  “我在等我家的挂钟指针越过0点。”

  我盯着挂钟,看见时针分针秒针在正上方重合在一起。这只是一瞬间的事,秒针继续在不依不饶的继续转动,丝毫不作歇息。

  “生日快乐。”

  接完这个电话,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睡意已经不知道又跑去了哪里。于是拿了一瓶水打开电脑上网。

  很久没有再进我在国内工作时的那个网站论坛。登陆进去的时候很意外的发现竟然有收到好几条站内短消息。有当初关系尚可的同事发来潦表哀思的,有小鱼发来逗乐子的。想是因为上一回我在这个论坛一时兴起回复过别人一个帖子的缘故,因为他们发的消息内容都有类似于“难得你老人家远在异国还关注我们国内同胞的生活”这样的话。

  最后一条消息,是那个帖子的主人发给我的。看时间,他发我的这条消息离我回他的帖子相隔了1个多月。只一句话:“能聊聊吗?我是老邓。”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屏幕上的这几个字,特别是最后的那个名字,居然是老邓。

  一瞬间,无数的记忆片段像放电影一般浮现在脑海里,杂乱无章的交织在一起。

  我不愿意去考虑这件事情,甚至内心可能一直都在不自觉的回避。

  他只说“能聊聊吗”,但我唯一能想到他要和我聊的事,便是诺。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觉得自己有些冒冷汗。生怕是因为自己太过无聊胡思乱想的自多了。所以不由自主开始回想发生过的事情。

  最先想起的是pass对诺说的一句玩笑话。他说:“老实交代,这人是我还是宇。是我的话现在来不及了。是宇的话你还有机会,得抓紧。”他接着还说了一句:“除了我们,印象里你没有特别亲密的男性朋友了。”虽然是玩笑,但不无道理,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看见诺跟别的任何一个男子走得太近过。要说到亲密,那段日子里,只怕热恋中的情侣看上去也未必能如我和诺一般。

  不得不联想到菲离开之前的反常。她仿佛不太愿意跟我和pass总待在一起了。而她离开是因为诺爱上了一个男人。

  诺回来以后的日子里,关于我和她的非议确实不少,我不曾在意别人到底怎么看,毕竟我们真的没什么,起码我是这么想的。但即便是知根知底的pass也不免说了一句:“我怎么越看你们越不对了。”难道真是旁观者清,而当局者迷得连自己真实的想法都迷失了吗?

  我们每日的出双入对,夜里还在一张床上睡着,尽管我们好像连不小心的碰到对方一下这种事都没有过。如果理由只是我们是好得已经不把对方当成异性的好朋友是不是听起来还不够说服力呢?

  把这些串联在一起想了一遍,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准备着说明什么还是证明什么。

  越想,反而越有些混乱。

  最后我给老邓回了一条消息,只写了我的电话号码。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多久才睡着。

  还是做梦。

  这个梦倒很简单,没有变化荒诞的场景和人物。

  我梦见我还睡在那栋我住了20多年的房子里,床是后来买的那张很大的床。。我们没有一句对白。因为,我已经睡着了。

  对。我梦中的自己是睡着了的。

  8。1

  这是我认识judy以后她第一次过生日,并且她可以算是郑重其事的告诉了我。也不知在这里如她一般的人会如何给自己过生日。

  中午的时候我给她打电话。

  我问她:“工作忙完了没有。”

  她说:“还看几份文件,马上就好。”

  我又问:“准备如何庆祝自己长尾巴?”

  “长尾巴?”她明显是不懂我的话。

  我醒悟过来,并不是全世界都管过生日叫长尾巴。就算只在中国,也不是每个地方都会这么说。我告诉她:“在我家乡,我们把过生日叫长尾巴。”这个叫法的由来无从考究,我自己也觉得过生日和长尾巴这两件事情怎么都扯不上关系。

  “没什么可庆祝的。不过是我又老了一岁。”她说,“我从来也没有怎么给自己过过生日。”

  “那,想要什么礼物?”

  “来接我下班吧。我跟爸约好了一起陪奶奶吃饭。”

  judy的父亲后来我也见过几次。都是跟我爸同去的。但从未一起吃过饭。似乎这里区别于国内没有把工作和吃饭浑扯到一起的习惯。所以一起吃饭这是头一回。我也是才知道她还有一个奶奶也在此处。

  去的路上,我说:“第一次见你奶奶,送点什么见面礼才好。”

  她说:“不用,万一他们把你当了我未婚夫你想赖都赖不掉。”

  我如实对她说:“你知道的,对这里的风俗习惯我了解的不多。所以在一些礼节上,你得告诉我。”

  我们到的时候她父亲已经先到了。他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来的,有一丝诧异。我想也是,别人家的家宴,我在这儿算是个怎么回事呢。他没有多说什么,很热情的和我打招呼,又问了我爸好。judy又领我去见了她奶奶,她奶奶应该是欧洲那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跟我们属于完全不同的人种。看来,我最初估计的judy身上有两种血统是不错的。她的父亲是地道的黄种人,所以这位奶奶应该是她母亲的母亲。我还从未有见过她的母亲。我向她奶奶问好,她奶奶有点耐人寻味的说了句:“很高兴见到你。好,好。”她说的是英语,为了方便,我把到这里以后所有的英文的对话都写成了中文,但这一句,我觉得翻译过来并不能表现出本来的意思。她说的其实是:“it’sgreattomeetyou。ok。good。”

  吃饭的时候只有4个人,judy,她奶奶,她父亲,还有我。她们说些家常的话,也说说公司里的琐事。她的奶奶和父亲都是随和而健谈的人,时不时的会说一些让人忍俊不已的幽默话,时不时的也会跟我交谈几句,都是闲话。

  他们开了一瓶红酒喝,酒瓶上的字不是英文,我一个单词都读不出来。猜是法文,因为都说法国的红酒是最好的,在这样的人家里,喝的酒必然不错。judy的父亲问我要不要来上一杯,我正欲说好,judy说:“别让他喝了,我想让他送我去看看我妈妈。”这是我第一次听她提到自己的母亲,同时,我也警觉到一丝阴霾在所有人的脸上一闪而过。只是一瞬间的事。

  judy似乎很开心,喝了两杯,而且不是平常我们一般倒酒的份量,两杯都将近是满杯。还欲再喝,她父亲才拦住了她。

  吃过饭,坐在厅里稍休息了会儿。judy对我说:“我们走吧。”她又对她父亲说,“我去看我妈妈,一起去吗?”她父亲看着我们,说:“你们去吧,上午我已经去了。”

  听他们如此说,其实我心里已经隐约猜到。果然,上了车,她问我:“知道公墓在哪里吗?”我点头,这个城市不大,半年多以来,各处的路早已是烂熟了,不熟悉的地方大致方向也总不会弄错。

  我们一路无话。感觉她也不是心事重重致不欲说话。她微微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休息,脸上没有黯然的神色,表情极其平和,脸颊因为酒精的作用变得红扑扑的,竟让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女子看上去似带着几分娇羞,更是动人。

  我在墓园外的停车场停好车,然后跟着她走进去。停车场周围有很多的花店,她进了其中一家,店老板跟她该是认识,见她进来便跟她招呼,说:“周小姐,还是白玫瑰吗?”我听着感到奇怪,一般人拜祭多是拿些如百合般清雅的花,还真不曾见拿像玫瑰如此艳丽的花去拜祭的。倒是走在路上她自己说:“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病重过世了。我每次来,都想带她喜欢的花来。只是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连我爸也不知道。我爸说以前我们家日子过得很苦,每天忙于工作,温饱足以,即使闲谈也没有讨论过花。因为我喜欢玫瑰,想着大概妈妈也会喜欢。”

  “原来你最喜欢的花是白玫瑰。”我自语了一句。

  她说:“玫瑰的颜色不少。红色过艳,蓝色近妖,黑色看上去灰不溜秋的,只有白的我最喜欢。虽是艳丽的花种,但却脱俗。”

  不一会就行至墓前。墓前很干净,没有太多的积灰,碑侧有很大一把各种颜色配在一起的菊花。她上前把手里的花靠在碑的另一侧,轻声说:“我来看你了,妈妈。”

  我们默默的站在那里。像是各怀心事的样子。但我实则心里什么都没有想,不知道她是跟我一样还是在心里跟她母亲说话。碑上面有一张黑白的相片,虽是嵌在隔板之后,也因为时间关系开始模糊了。依稀能看清是一个女子年轻时候的照片,容貌俏丽轮廓削瘦。碑上刻有她的出生时间及出生地,1955年2月28日生于dublin。原来她们母女两人的生日都是今天。

  judy突然开口说:“其实,我们挺像的。”

  我一时间很摸不准她到底是不是在跟我说话,所以不好出声。

  她仍然是看着面前墓碑上已经模糊的相片:“你不觉得吗?”

  我还是不出声,怕接错了话。直到又过了一会儿,她转脸过来看着我,我才说:“你,是在跟我说?”

  “你以为?这旁边除了你还有别人?”

  我做了个古怪的笑容:“四面八方,不都围满了人嘛。”

  她脸上也有了笑,很难见她那么轻松而随意的笑。她说:“我和你经历其实差不多。我也生在中国,香港。妈妈走得早,爸爸独自来这里创业,一年都不一定能回来和我见上一面。我也是跟着奶奶长大的。早几年前,爸爸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才接了我们过来一起。我听你说你自己的事,虽然事情和所因各有不同,但大致上也是这么一个过程。不过你比我要好,你父母起码都在。我看你第一眼,就觉得我们是一类人,那时候我对你的事一点都不知道,只是感觉。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我们处事待人性格脾气都很像,你不觉得吗?”

  “也许吧。听你说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我说,“但我们也有截然不同的地方。”

  “比如?”

  “比如你有一张可以迷住所有异性的脸。但我就平庸得过份了。”我虽在赞她好看,却没有在看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多是在看别处,只偶尔说话的时候会像是很不经意的看看她。我不确定,我怕我会因为一张脸而爱上一个人。我们总听人说甚至自己也总说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实际上人本来就是要以貌取人的,你喜欢的那个人,总会是自己看对了眼符合自己审美取向的那个人。那种看见自己喜欢的异性的外貌时如触电般心悸的感觉相信每个人都有过。也可能有一些真挚的爱情并不是从被对方的外表吸引而开始的,但所谓日久生情,我们只是在日久中把另外一个人看顺了眼且越来越顺眼。我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只是凭空猜测。可见,以貌取人,并不能算错。

  她极轻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