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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作品:流年|作者:天马行空|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9 00:52:07|下载:流年TXT下载
  人的性格总是和协地分裂成很多面。一面是内心深处真正的自己,其它的是面对这个世界时必须的虚伪。与此同时,灵魂也在逐渐分裂,变成碎片。这些碎片不会闪光,只能任由流逝的岁月磨灭。

  我喜欢的是人性中真实的那一部分。喜欢看着这两个女子叼着烟大声说粗话或者像对情侣般互相调笑。模样可爱。

  跟她们相处得似乎还不错。我们会勾肩搭背地在街上瞎逛,会一起通宵达旦地边抽烟边看vcd,再在凌晨时分靠着彼此的肩头睡着。

  有一天,惊奇的发现,这些日子如此甜蜜的相处我竟然都不曾爱上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人。那些深夜。当被无止尽的寒冷寂寞包围感情需要安慰的时候,我们只是拥抱和倾诉,并不曾像一般正常的男女一样有身体上的欲望。或者换一个角度说,我似乎从没把她们当成过真正意义上的女人。而究竟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去想清楚。

  有一件事情无可非议。她们的美丽是出众的。

  西历年末。网站里举行年度party。地点选在高级宾馆的歌舞厅。

  我不是很喜欢这一类地方。昏暗的空间里旋转闪烁的彩灯让我的眼睛感到不适应。嘈杂的重金属摇滚乐节奏太明显,因而会扰乱正常的心跳。同事的欢笑声随着夜深增大,借以掩饰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的噪音。

  pass属于活泼开朗的人,有年轻人应有的激情。他从开场就一直混在同事中间唱歌跳舞大声谈笑。我则拿了鸡尾酒和大盘的果脯坐到吧台阴暗的角落穷吃。突然感觉烦躁。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难道只是因为可以吃很多东西以及喝很多甜美的鸡尾酒。过分的形单影只让我感到落寞。

  1。3

  消失了很久的大老板也终于在舞会上显形。他先是说:“我们公司在今年收获很多。这全是靠了大家的辛苦工作。在此,我表示对本公司所有员工的感谢。”马上就有掌声响起。我在那里一个人偷笑。我想他如果说会给同事们加奖金的话,掌声应该要更热烈些。

  但他接着说了:“经本公司董事的商议,决定在每个部门评选一位本年度业绩最为突出的职员,并给予特别奖励。”全场立刻安静下来,连音乐声也鄂然中断。这个特别奖在头几天就有人说起过,听闻是20000元的奖金。他的讲话声继续,“评选的结果昨天已经出来。分别是:网络部的责任总编。宇。……”我听到了我的名字。有些难以置信。这意味着我会得到那笔奖金。也许它足够帮我完成去长途旅行一次的梦想。长途旅行是我放松自己的一种方式。

  等老板把名单念完,网站办公室所有同事的眼光开始四处搜寻,最后终于全部集中到我这里。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这恐怕是因为我从头至尾就是个和大家都远离的人,以至这样一来让同事们不知道是该向我祝贺或是别的什么。

  还是有了掌声。最热烈的来自pass,菲和诺。pass是表现得比较积极的。他马上就问了老板我什么时候可以领到这笔奖金,老板说要到年度表彰会上。这是件不远的事情,我感到愉悦。20000块确实也不是很多,但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难得的天文数字,足够到任何一个想去的国家旅游一趟。

  不多久,歌舞欢笑依旧。pass,菲和诺坐来了我的旁边陪我聊天。pass说:“记得你要请我们大吃一顿。”我说:“好。没问题。”

  聊过一阵子,菲和诺就拼命地灌我喝酒。结果是诺醉倒在了菲的怀里。我看着诺的脸,虽然是在这样慌乱的灯光地照射下,仍也那样宁和安详,有酒醉后轻微的笑容,孩子般的。这一刻我又看到菲看着诺的眼神,深情而怜惜。她用手指轻轻挑动诺垂在脸颊上的头发,然后抚摸诺的脸和嘴唇。

  我仿佛感觉到了些什么事情。是pass之前早就知道,但没有对我说起过的。

  从party上出来,我跟pass一起送菲和诺回家。

  这是我头一次到她们家里,也才知道几年来她们一直住在一起。那是一套不大的公寓式套间。客厅和卧室不分开的那种。屋子里的墙壁刷得雪白。有一面墙上挂了一张放大的黑白艺术照片。是菲和诺的合影。她们两个人贴着脸旦,笑容灿烂。四个墙角都装了绿色的小壁灯。灰白的原木食品柜上面摆了一台25英寸的电视一台影碟机放在旁边。

  菲把诺轻轻放在床上。对我和pass说:“我先去洗个澡。你们看看电视吧。床头有几本刚租的碟子,都是新片。”pass拍拍我的肩膀:“随便坐在床上就好。我去开电视。拿一根烟来给我。”我拿出烟自己点一根抽,把烟盒扔了给他。

  我在床上坐下。床面铺的被单是草绿色的棉麻布,摸在上边微微硬挺的手感很是舒服。我用手指在被单上轻轻索摸。看到侧躺在床上的诺,忽然想起那个困绕在心中很久的问题。我抬头对pass说:“有些事情,关于菲和诺的,你一定知道。”他看着我,等我接着说下去。我问他,“她们仅仅只是朋友?”他笑了,我第一次见他笑得有些深沉。他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的。她们的性取向跟我们一般的人不同。她们只会爱上女人。”

  听到pass的这句话,心中释然。其实我早应该想到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认真地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菲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身上只围了条淡青色的浴巾。她坐到我和pass中间,问我要了烟抽。我们坐着看电视,看到所有的频道都只剩下无聊的节目以后就放影碟看。诺在凌晨3点左右醒来。她神情复杂地看我一眼,坐起身子,把头贴在菲的背后。菲说:“你醒了。我去给你拿杯水喝。”她微微点头。

  也许是宿醉的缘故,她的脸有些红。我微笑着拍拍她的脸。她用力拉我的手臂,以便可以坐近些靠在我的身上。一般酒后人都喜欢找个事物让自己靠着,而这个事物最好是另外一个人的身体。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是成熟美丽的女子身上才会有的。可惜这些看似美好的东西却都已将近被酒精的气味全部掩盖。

  她伸手拉我的头发,对我说:“宇。给我一根烟,帮我点上。”

  我把烟点燃送到她的嘴边,她微微张开双唇夹住烟嘴,含糊地说了声:“谢谢。”

  菲给她倒了一杯加冰的水来,她接过去喝了,并把冰块吃掉。

  我们坐在一起聊天,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几乎是同时睡着。半夜里我醒来过一次。看见pass斜躺在床尾,菲蜷缩着睡在床上,我靠在床头,诺躺在我的肩膀上。电视机没有关,屏幕上闪着浅蓝色幽暗诡异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想过去把电视机关掉,却感到没有移动身体的力气。缓缓合上眼盖很快又在恍惚中睡了过去。

  我愿意相信菲和站工作,认识pass和这两个女孩是件快乐的事情。pass在某种程度上跟我一样也是个寂寞的人。我们在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跟寂寞抗衡。菲和诺用她们的幸福生活一度感染了我,让我相信人生是可以快乐着的,让我有人倾诉有人陪伴,让我不用一直让寂寞困扰。这一点我相信pass有同感。

  1。4

  在网络上邂逅草草就是这个时候。

  那个晚上跟pass在网站里准备通宵上网。过了12点,他家里打了电话来叫他回去。本来他是自己租了一套房子住在外面的。他家在城郊。离我们上班的地方太远。也不知道那天是有什么事情。非是把他叫了回去。于是只剩我一个人,qq已经没有好友在线。无聊,却又懒得走回家。打算下载几部影片来看,好捱过这个晚上。

  我起身给自己倒一杯水。回到电脑前的时候看见qq上有新的消息。打开看,是有个女孩添加了我做好友。我看了她的资料,是个比我大5岁的女子。

  她对我说:“你好。”我说:“好。”

  她又说:“聊聊吗?”我说:“不正在跟你聊吗?”她:“呵呵。”

  我:“一个人?”她:“嗯。”

  我:“通宵?”她:“可以。”

  我们就这样开始。那个晚上我知道了她的名字是草草。再往后一点。我对她说起很多事情,说日复一日的无聊生活,说曾经做过的工作和有趣的同事,也用不长的篇幅说了深爱过的那个女孩。她问我:“你还爱她吗?”我说:“不爱了。那是已经很久远的事情。但是,也许我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爱一个人。”她:“同意。没有爱情同样可以活着。”大多的时间里,我习惯在她面前保持着平静和冷漠,或者还有一点点颓废。

  我对她说起过这样一件事情。

  念高中的时候,下晚自修从教室里出来要经过一段没有路灯的楼梯,一般的人都只能勉强看见楼梯的影子。而我患有一定程度的夜盲症,所以每次都要很仔细地摸索,一步一步小心地走。

  有那么一次,离开教室时稍稍晚了一点,同学们大都已经走散。我跟两个女同学边聊天边走那短楼梯。其中一个女同学因为怕摔倒所以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我对她说:“好像看不清路的人是我,你不觉得应该是我抓着你的手吗?我才是随时都会摔倒的人。”旁边的另外一个女同学马上就说:“那你怎么不拉住我呢?”我笑了一下,开着玩笑说:“我跟你又不是很熟,还是免得让别人误会。”其实我和她在当时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又说:“不要紧的。这里又没有很多人。”我依然是笑,依然是低着头很仔细地走我的路,依然让那个怕摔倒的女孩紧紧抓着我。

  似乎我从小就是很独立的,做任何事情都不喜欢依靠别人,哪怕是自己没有能力去做的事情。这些小时候的习惯会慢慢被时间变成人的本性,不可以改变。也似乎我从小就是很寂寞的,没有长时间的固定的朋友,因此需要不停地寻找不同的人来打发寂寞。pass是,菲和诺也是,草草在某种程度上同样是。我们以为各自不同的感情或精神上的需要而相处在一起,倾诉只是一种方式。

  快乐一般都很短暂。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以怎样的方式邂逅怎样的人,最后都必须要彼此告别,或者是远离或者是死亡。这个结果是一定的,没有可以永远在一起的人。

  第二年的夏初。不知道因为什么,菲和诺开始频繁的吵架,而且看得出菲不再愿意跟我和pass走得很近。诺对我们没有什么改变。经常是跟菲争吵过后就跑来找我们。她不说话,只是在我们面前把眼睛哭得红肿,然后拼命抽烟。我们陪着她,我刻意地面无表情,pass会有些动容。这些事情的原由诺是清楚的,她不说,我和pass也默契地不去问她。我们几个人头一次这样子在一起彼此沉默。

  然而,就连这种情形都没有持续得太久。两个月后菲辞职了,并且从此消失不见。听诺说,她随父母去了遥远的一个海滨城市。诺肯定地说:“我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我终于忍不住问她:“你们倒底是怎么了?”她什么都不说,只是苍凉地笑着摇了摇头。

  又过一些时间,她也决定要走了,去广州。她说:“这是个让我伤心的地方,我没有办法继续留在这里。”

  她走的那天我和pass去车站送她。她用脸分别贴了贴我们的脸颊,然后微笑算作道别。我问她:“以后还会再见吗?”她说:“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也许有天我突然回来了呢。你到时可别不认得我了哦。”我说:“怎么会。”pass跟她开玩笑:“一路小心,火车上的小偷和色狼都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