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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作品:盛于夏初|作者:辩论|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9 00:09:28|下载:盛于夏初TXT下载
  了很久的烟瘾从前一阵子开始又犯了,比原先更加变本加厉。因为气管病的问题何源曾劝他去医院,却被断然拒绝,毕竟他才是老板。此时盛夏初下意识点燃一只,对面那人的轮廓越发不清。

  这样沉默的僵持有十来分钟,最终是好色的英国客户忍不住了,男人大概都犯/贱,越不理他的他便越有兴趣,英国佬也不例外。

  坐在角落的女孩艺名叫小蝶,英国佬声声地喊着“小蝶儿”,推开其他女人便扑了过去,与他打交道的中国人很多,所以他的中文尚算不错。

  “小蝶儿为什么不说话?”

  小蝶条件发射地躲过那只咸猪手,这太过明显的闪躲引起了英国佬的不满,遂用英文夹杂着骂:“怎么?现在流行高烈bitch?!”

  那女孩明显因为这句话怒目圆睁,下一秒就要发飙,随后想起自己来得目的是赚钱,这才忍了下来,僵硬讪讪地笑:“怎么会呢?老板您误会我了。”

  可英国佬并不是好忽悠的,依旧满脸怒气,甚至要按铃找人将小蝶换走,小蝶这才慌了一些神色,急忙道歉。

  “老板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会表现好的!我,我……”

  最后急得不知要说什么好。

  盛夏初有些看不过去,刚要站起身,那小蝶却突然端起了桌面上的酒杯,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些液体对着自己淋头浇下。

  一时,包间里鸦雀无声。

  “老板,我这样的道歉,还满意吗?……”

  “不知这样的方式,能不能让唐公子原谅我的失言?”

  ……

  记忆与现实出现交错,盛夏初如遭雷击。

  他触动的,不是当日一切在几乎相同的情境下重演,而是他发现,就算有多少人的气质和那个人相像,做多少次与她相同的动作,却竟然都没有她做得漂亮。明明是丢脸的一件事情,却做得让人引发旖旎联想。

  “就算后来再遇见一模一样的东西,却再也不会带给我第一次的惊喜。”

  好像……还是忍不住的样子。

  晚上九点,送走客户以后,盛夏初并没有离去,他独自返回了包间,通知何源了来这里。半小时后,前来的不只有何源一个,还有一个男人,正是刘彦。

  见到盛夏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腿一哆嗦,噗通就跪下了,这一跪,让沙发上边摸烟盒的人手抖了一抖,万千预感告诉他,事情往往比想象的遭。

  “盛总!我真的是无辜的盛总!那天一……噢,不,天小姐!我并没有想对她怎么样!当年……当年的事不在我们控制范围内……慕董只是怕天一追到机场来,天总会心软改变主意,所以让我找几个人拦住她不让她到机场,并没有真的想对她做什么,可因为时间紧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只得虽然叫兄弟推荐了几个小年轻。哪知道……哪知道这些小兔崽子见天小姐长得漂亮……”

  语出,刚划燃火柴的手姿势突然顿住了,原先强有的镇定此时捉襟见肘,连带着站在刘彦身后的何源也将头更低了下去。

  盛夏初并没有抬头,好像是在细细听着,却分明那一簇火光里,映着冷意骤生的一双眼。

  见此情景,刘彦更紧张了,大气不敢喘地紧跟着道:“但是!但是!”

  “最后并没有得、得逞的!听说天夫人不知道怎么跟来了,救了天小姐,可……”

  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似乎不再敢说。

  是的,天一骗了所有人,甚至催眠了自己。她信誓旦旦地对盛夏初说,对纪沉说,都是母亲是父亲抛妻弃子给气死,那是因为她怕回忆那个暴雨后的傍晚,怕极了想起头也不敢回仓皇逃窜的自己,她想忘记那些刺耳的尖叫,她只知道有人叫她跑。

  一一!

  忘记赤脚奔跑了有多久,到了巷口处,一路上的硬石子已经将泡得发白的脚心磨破,那些与水融合为一体小幅度溅起的红色,刺着天一红得更甚的眼睛。也是这阵疼痛,才让她发了疯地又原路跑回去。

  那三个青年原先并没有害人之意,若不是天一妈妈突然窜了出来,捡起地上的钢管,像一个护着老鹰的小鸡那般,对着他们几人一阵猛打,他们也不会恼羞成怒。

  女人哪里可能是男人的对手呢?尤其还是三个年轻气盛的男人,其中一个率先骂骂咧咧地一把将天母摔在地上,啪地给了一耳光,接着发号施令。

  “给我追!”

  她妈却趴在地上一手逮一人的脚,眼里有死寂般的决绝。

  刚遭遇算计抛弃的她已经什么都不怕,她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她只知道,就算是死,也要保护自己在世上唯一挂念的人。

  跑在前方的人胆子比较小,看那二人没跟上顿时有些心虚,跟着停了下来,而被困在原地为首的那一个男人彻底恼羞成怒,风驰电掣地下意识便掏出刀子,准确地刺了下去。

  天一狼狈跑回来看见的第一个画面,明明站得还是远,可那血似乎溅了自己满脸。见真的闹出了人命,握刀的男人也心虚了,踢掉已经没有力气的人,转身便朝另一个出口跑去,隐隐约约听得身后凄厉的呐喊。

  “妈!”

  那是她们在世上最后的亲密。

  所以,站上楼顶的那一刻,天一也并不是不敢往下跳。她是敢的,可她同时也懂得称斤论两,给自己这些遭遇的人还痛快的活在世界上,今天飞这里明天去哪里周游世界,她还不可以死。

  是凭着那么一点恨意,她才走到了如今。

  ……

  “她该死啊。”

  “天一,你太过分了。”

  你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48。

  也不知是不是空气原因,最近的人好像都都活在云里雾里逻辑混乱,不过有的人活在云里雾里是心甘情愿并且自得其乐,有些人活在云里雾里,真是天可怜见,很明显盛夏出属于后者。

  婚礼当天,天一闪烁的目光在此时显得格外低姿态与无措。

  “不要过去,如果你有一点点的爱我……哪怕只是一点点。”

  可他却送了一句,你太过分。

  火柴已将燃尽,从尾部一点点地烧过来,到源头的时候灼伤盛夏初的手,他猛然一惊地放开,手指间的香烟依然是孤零零的原始姿态。

  其实燃与不燃有什么区别,反正他亲手烧掉的,哪里只是这些。

  在这个当头里,何源突然诚恳地道了歉:“对不起,少爷,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告诉二小姐那些,也不至于是现在这地步。”

  盛夏初并未言语,他扔了手里的白色物体,悠悠地站了起来,方才疾风怒涛的目光此时已经恢复平静。刘彦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并未想到,当日不堪一击的小姑娘,后来会心机重到那样地步,又搭上了这样的男人。以前他从来不相信报应,可是现在,他信了。

  刘彦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瑟缩着打量盛夏初的反应,在他抵达身边时,刘彦一度闭眼以为要被踹上一脚,却并没有,这他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盛夏初默不作声顺着包厢出口走,手掌在门把顿了半晌,又放开,缓缓地大踏步地倒了回来,在经过高脚柜上旁边时,他顺手超过了室内唯一亮着的那盏水晶灯。灯的表面凹凸不平,薄薄的一层水晶璃罩着,整个呈不规则形状,里面盛着一颗比普通光源更炽热的灯泡,加上亮的时间已经过长,肉体触上去与用火撩着的感觉相差不了多少。

  何源惊叫地迎上前去,一个“少”字还没叫完,盛夏初已经再度背对着到了刘彦身边,手起灯落。

  两个硬物相撞,水晶灯瞬间四分五裂,那些碎裂的片儿,混着光源与血渣滓,从刘彦的脑袋上顺流而下,有刘彦的,也有他的。

  所有道歉与懊悔,似乎都混在了这盏灯与血色里。

  何源欲抬起盛夏初的手查探伤势却被推开,半分钟后,他脱了外套随意往手上一裹,露出一身干净利落的衬衣,像极了鲜衣怒马无所畏惧的当时少年。

  那场雪下得虽小,却持续了大半月,此时正慢慢的融化。融雪远比下来得刺骨,盛夏初被风一吹,整个大脑更清醒了一点儿。他原本要第一时间找去宋嘉木等人那儿,询问天一的下落,此时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车子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惊起一地的白色碎屑,纷纷扬扬地洒在寂静街道。

  如果他不能找出两人根本的症结在哪儿,他们真的白相遇了一场。

  最近盛华风的睡眠质量没有以前好,圈子里的人都说,即便在幕前退位了还是会因为儿女的事情不省心,盛华风当时的态度不屑一顾,盛夏微虽然骄横了一点,嫁出去这么多年依然像个不懂事的姑娘,却也心眼不坏,盛夏微……反正盛夏初更不像是会让他操心的样子,没成想,这个“更”居然在关键时刻闹出叉子。

  正长吁短叹,福伯突然通知盛夏初回来了,车子刚驶进大门,盛华风宠辱不惊地摆摆手:“也罢,该谈的始终要谈。”

  十分钟后,盛夏初已经站了进来,依然是一身薄薄的衬衣,手上捏着的西服已经被扔在车上,导致掌心那一片红,以及手背大大小小的锋利伤口都暴露在了眼前。

  福伯露出了与何源相同的惊讶表情,欲上前去询问,盛华风却老僧入定的让他退下。

  待整幢房子只剩下父子两人,盛华风终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出了事到现在,我不停地反省自己,到底对你和微微的事选择视而不见,是不是正确的。”

  盛夏初倒是惊讶了一番,盛华风忽然站了起来,遥看夜色里的那一片白。

  “我这一生,最不容许盛家的名誉被抹黑,以为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要是早点默许了你们俩,很多事情大概都不会发生。你将天一第一次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不是特别喜欢她,这孩子的目光里就写着心眼两个字,而以你的性子,两虎相争必定头破血流。初初我想着,一些日子后你该会腻烦,直到你为了让我妥协你们的婚事,竟然巨细无遗地做了那么详细的一份计划书。”

  说到此,盛华风顿了顿。

  “初儿,你真以为我是为那份计划书妥协的吗?”

  盛夏初依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是因为,第一次看见你这么迫切的想和一个人在一起。”

  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

  终于,立在大厅灯火辉煌下的人,所有的千言万语,都已经如鲠在喉,只能怔怔地停在原地。

  “你应该明白,爱情与喜欢的区别,是强烈地希望对方成为自己的终生伴侣。如果当初你为夏微做了努力,我一定会同意。我曾在你妈妈临死前立下过誓言,无论如何,要以你和你姐姐的快乐为首,你可以不接盛氏,你也可以周游世界,你可以要任何东西,只要你开口,只要你为此感到幸福和快乐。”

  从小到大,自盛夏初记事以来,他似乎就没有哭过,哪怕只是一根小指头的冲动都没有,与圈子里的小伙伴之间不和,他通常都用最激烈的方式解决,并且那打小比别人拔一截的身高总会占绝对上风。成绩优异头脑什么都不用再说,宝马轻裘衣食无忧,几乎没有要哭的理由。

  但在盛华风亲口说出那句“只要你感到幸福就好”时,他一个而立的大男人,居然丢脸的酸了下鼻头。好在一个侧脸的动作之间,他已经快速地将酸意憋了回去。

  是的,我们根本不可能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因为时间对爱原本就是一种消磨,所以盛夏初与盛夏微也根本不是生不逢时的问题,是那股无论怎样都只想与对方在一起的冲动,根本不强烈,只是执念在作祟。因为从未得到,所以总想揭开那层朦胧的面纱。

  半刻,盛夏初踱步到落地玻璃处,与盛华风并排而站,看那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