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琛其实也很无奈,「比别人晚了那麽多年学,可不得多用一些心思。」从前的「陆明琛」虽然也看兵书,但却没有深入,那是因为不确认自己还能活多久。
现在则不同了。
陆明琛没有动原身离开下留下的布局,但多学一些东西,只是为了将来再增加几分筹码。
看着面前的陆明琛眼睛里闪动的光芒,太子长琴沉默了下来。
陆明琛试图自己站起来,动作看起来却十分的艰难,眼看着就要摔倒。
太子长琴连忙用身体撑住他。
女子的身体力量有限,纵使陆明琛的身形并不算强壮,太子长琴却还是有些吃力,阿七看见了,立马就要过来帮忙。
展老爷子伸手拦住他,面对着阿七有些茫然的眼神,撇了嘴角说道:「人家夫妻恩爱,你过去凑什麽热闹。」不等阿七反应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
阿七一脸懵的捏着纸,满脑子的问号。
「快去快去,按着这方子上的抓药去,等一下让你家世子泡这个药浴。」
见他还木着,展老爷子抬脚轻踹了他一下,「别发呆了啊,快去啊。」
听明白这是世子的事情,阿七捏着药方,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等到太子长琴扶着陆明琛回了屋,陆明琛灌了几口水後正准备洗澡,就见阿七匆匆跑了过来,屁股後面还带着一个痕迹清晰的脚印。
看着有些狼狈的阿七,陆明琛皱了皱眉头,「跑什麽?有急事?」
阿七手里捏着几包药材,赶紧把展老爷子的话说给了陆明琛。
陆明琛点了点头,转头对太子长琴说道:「我先沐浴。」见他应了,转身去了浴房。
浴房里有镜子,可以清楚看见全身的那种,不过陆明琛没有欣赏这个身体的兴趣。他摸了摸肩胛骨下方的位置,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几天这个部位总有股奇怪的灼烧感。
陆明琛背过身照了一下,登时就愣了一下。这块好似肩胛骨下方,好似被人用印章盖上一样的红痕,不正是他上辈子的胎记吗?
记得他的这个胎记很特殊,还总是被他的老妈有事没事就拽出来感慨一番,还差点儿就因为这个把他取名为陆章了。
难道胎记还能跟着穿越过来?陆明琛脑中闪过一种猜测,随即就被自己否定了。
开玩笑,胎记还有穿越功能,他又不是老天爷的私生子。
热水舒缓了身上的大部分不适,陆明琛泡得差点儿就睡过去,直到守在外面的阿七把他给叫了清醒。
等到他起身,水已经不那麽烫了。
陆明琛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换上了一身耐脏的黑衣,又转去书房研究兵书了。
8。第八章 佳偶天成8
天气渐渐转暖,转眼又到了桃花艳丽,绿草茵茵的春风三月。
天气纵使不冷了,但全京城上下,因皇帝的一番动作,内心都犹如严冬来临一般,冷到了骨子里。
四皇子因为收礼受贿,抢占民田一事,被人告到了朝上,最後查证无误,叫皇帝禁在了府里,没有旨意不得出门。
三皇子跪在殿前为弟弟求情,却被皇帝怒斥,也一并关在了府中,一下子,六个皇子就关了两个。
大皇子早逝,几年前就走了,仅剩下的几个皇子也是战战兢兢,生怕皇帝把火撒在了他们身上。
朝廷上的御史们还参了左相一把,说他教子无方,王清山在宁州任职期间徇私舞弊,纵容下属鱼肉百姓。
皇帝一看证据确凿,就下了道旨意把王清山关进了牢里,然而後面怎麽办,却没有说了。
左相位高权重,辅佐皇帝多年。他的女儿又是太子妃,可谓位高权重。
自从皇帝身体抱恙後,这朝堂就变得风云诡谲,能当官的都是聪明人,哪里会不明白王清山这是成了皇帝敲打太子一党的牺牲品。
一时间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数月後,皇帝忽然对众人说是要出京城,去景明园去散散心,又点了太子监国,把三皇子放了出来。自己就带着剩下的五皇子、六皇子以及几个受宠的贵人,乘着御驾浩浩汤汤的离开了。
留下太子和满朝文武大眼瞪小眼,着实有点儿懵。
他们本来都以为皇帝把左相的儿子关进大牢是为了打压太子,可现在又把监国的重任交给了太子,究竟心里是怎麽个想法呢?
皇帝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不明白。
太子和自己的岳丈两人暗地里琢磨了一阵子,也是摸不透自己亲爹的心思。不过说到底,心里还是很高兴有了这个机会。直到京城外传来了一个消息,皇帝遇刺了,不过刺客被五皇子给挡下了,没有出大事。
太子不想承认,在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内心除了担忧,还有隐隐带着几分失望。究竟为什麽失望,他不敢去深想。
忍忍忍,太子站在书房里,手里捏着一本奏折,眼神幽深得叫人心惊,他已经忍了十多
年,几个兄弟在身旁於虎视眈眈,他究竟还要忍多久?
皇帝不知道太子已经开始转变的心思,御驾回到京城,看着这掌握在自己手下熟悉的一草一木,他的心里很高兴。
五皇子和六皇子站在他的身侧,前面走过来的是他精心培养多年的太子,而他们转眼都长大了,他也由当年的初登上皇位战战兢兢的皇子,变成了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帝王。
「这几日,辛苦你了。」皇帝拍了拍太子的手,有安慰之意。
太子有些惶恐,立马说:「父皇过奖了,儿臣只是做了自己应做的。」
皇帝笑了笑,「还没用饭吧?过会儿你和你的两个弟弟,都和朕一起吧。」
皇帝发话,你是不饿也得饿,并且这话是父皇有意亲近自己,太子压下自己原本有些复杂的心思,立即应下了。
一顿饭吃得太子心情不错,皇帝在打发了其他两个儿子後,还跟太子聊了好一会儿,话里话外都透着欣慰和鼓励,却没有听见皇帝在他离开之後,发出的一声叹息。
这个儿子太平庸了,平庸到他不放心把江山交给他。如果他不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他绝不会将他立为太子。
可是如今看来,当年的坚持也许并不正确。
……
皇帝的表扬让太子激动的许久,直到一道道的圣旨,把他炙热如火的心给生生的扑灭了。
皇帝不仅把四皇子放出,还把五皇子,六皇子封为顺王和端王,各自领了差事,前者皇帝把他放进了兵部。
这一举一动,让太子难免多想。不说六皇子,在太子的心中,他根本就算不上敌人,没有与自己一争的可能。但五皇子,他身後不输太子本人的岳家,再加上如今为皇帝舍身挡刀的功绩,让太子深深感到了忌惮。
他的手无意识敲击着檀木制成的桌子,发出了「笃笃」的声响,一下一下好似敲在了人的心头。
深受太子信任的内侍注意到太子阴沉的神色,噤若寒蝉。
「把这封信送给左相大人,小心行事。」太子淡淡道,眼中却藏着几分阴霾。
这送自然是要秘密的送,内侍低了头,收好信,悄然无声的退了出去。
夜色如水,月色如霜。
明明正是不暖不凉正正好的天气。
太子的心却冷得结了冰。
「我那五哥近来锋芒太过,已经让太子记在了心里。」手中捏着一枚棋子,端王唇角一勾,表情看着有些嘲讽,「我那哥哥可不是个好性子,别人要拿了东西,可得付出不少代价。」
窗户关得不严实,有几一阵风随着缝隙涌了进来,吹得两人宽大的衣袖直飞。
陆明琛低垂着眸,在灯光下的眉目莹润如玉,五官俊美的好似画中人般。
他摩挲着手中的酒杯,不可置否道:「这两人斗得厉害,上头还是照样压着那座山。」
陆明琛微一停顿,忽而看向端王的眼,问道:「那位的身体近来如何?」
「上次遇刺,五哥虽为父皇挡了一劫,但还是受了些惊吓,前些天手抖得厉害。」端王正在想事情,随口道了一句。
「启禀王爷。」身着黑衣黑靴的侍卫步履沉稳的走了进来,附在端王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端王皱眉听着,等到侍卫退出去,他忽然站了起来,「明琛,你说太子他会不会想要……」他话没有说完整,陆明琛却听懂了。
他没有说话,心里却赞同了端王的想法。
「我们的机会来了。」端王哈哈一笑,那双眼瞳,在晕黄的灯光里,显得格外明亮,闪烁着一种名为野心的光芒。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转眼便到了十月。
十月十日,乃景朝当年建国之日,是以这日宫中举办了两场宴会,第一场是为诸位大臣准
备的,第二场则算是家宴。
陆明琛早早就穿戴完整,玄衣黑发,眉飞入鬓,鼻梁高挺,整个人看起来清瘦而苍白。
「今日没事的话,就不要出门了。」剑被他擦的光洁如镜,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寒芒,将剑收入鞘,他肃了脸色,沉声对太子长琴交代道。
太子长琴与他磨合数月,早已清楚此人处事沉稳,绝不会空口白话,又知道他向来与端王交往甚密,心里早就有了猜测。
他对於此事乐见其成,陆明琛权势越大,助力越大。
他温和的笑了一下,点点头,「好。」
陆明琛不放心,拨给他几个侍卫,这才抬脚离开了。
家宴是在承乾阁举办的。
此时皇上还未到,还不能入座,因此众人只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
「大哥。」太子为一国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此见到太子,顺王和端王这些兄弟便要向他行礼。
看到几人行礼,太子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嘴上却还是显得极为宽厚,道:「大家都是兄弟嘛,不用多礼。」
太子近来架子端得越来越厉害,面上却依旧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但顺王和端王几人哪敢真应了他的话,连道这是应该的,前前後後做全了礼数。
太子笑了笑,目光看向顺王,语气十分温和,「你的差事办得如何?可有人为难你?」
龙子皇孙的,只是下来办事,兵部的人都是人精,还用不着为难顺王。
顺王暗暗不屑,却带着一副兄长关心我十分感激的小表情,摇头道:「初来乍到,只怕是弟弟不明事妨碍了诸位大人,诸位大人都极好,有问必答。」
太子嗯了一声,又和其他几个兄弟聊了起来。
於是皇帝一来,就看见了这幅兄友弟恭的场景,不管这是表演出来的还是事实,都让他最近暴躁的心情舒缓了许多。这心情一转好,面上便表现了出来。
「大家都坐吧。」皇帝手向下压了压,近来因为诸多事情发生苍老的许多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众人向皇帝行了一礼後,这才入座。
美酒,佳肴摆在了众人面前的小案几上,浓郁香气飘荡在空中,叫人垂涎三尺。
戏台搭在了离众人不远的前面,开场的锣鼓声响起,承乾阁一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这出戏主要说的是一个穷书生靠着爹编草鞋含辛茹苦赚的钱读书识字,被员外相中招为女婿,再考中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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