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听了也是笑道:“不可是么?枚儿如今也是越发的混了,她可是堂堂的世子妃,总作些口舌之争做甚,将来简亲王府里还不得你掌家啊,以后多跟王婶学学才是,不要变得小家子气了。”
刘妃娘娘听了这话便有些不豫,太子妃这是在警告锦娘和王妃呢,世子之位已定,就算锦娘再怎么出色,在简亲王府里,接手整个王府的也只能是冷华堂,从而掌家的也只能是上官枚,所以,告诫上官枚,不要争些小利,只管掌着大局就成。
锦娘听了不由抬眸看了太子妃眼,太子妃与上官枚长得也很相似,只是气度端严婉约,比上官枚更为成熟内敛,看来,也是个斗争的高手,还好,上官枚比起她来,又稚嫩多了,只是如此教导下去,自己与相公以后在府里的日子怕是越发的艰难了,这样想,她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心里也是百转千回,看整个屋里,那厢其实也有不少贵妇小姐,但她们只是过来与太子妃和刘妃娘娘见了礼,便回到了边,三五几个在起闲聊,只有简亲王家才在这边陪着刘妃娘娘和太子妃,看来,那边厢的贵妇身份上定然是逊了筹的。
而且,这二位贵人平日眼里怕也夹不进人去,只对自家亲人才会假以辞色的,就连刚才那含烟郡主,对刘妃娘娘也很是畏惧,看来,刘妃娘娘在宫里的地位也不会低,既然上官枚可以有太子妃做为依靠,那自己也可以靠着刘妃娘娘的,至少,在太子登基以前,这个靠山还是有本事对抗得住太子妃的。
听说当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太子想要继位,还是遥遥不期之事,而冷华庭如今的毒素正在慢慢清除,不久之后,怕就有站起来的可能,而那时,他有了强健的体魄,自是不再怕那些冷刀冷剑的侵袭了,因为,她相信,他会保护她的。
正沉思着,就听刘妃娘娘说道:“锦娘啊,虽然庭儿不是世子,但他可是正经的嫡子,简亲王唯的嫡出,他身子已然堪怜了,就是皇上,也对他同情有加,而你又是个有才的,以后就更加应该相助你娘好生打理整个王府,力求将来能独担面,才能帮助和照顾庭儿。”
这正是在透露给锦娘个很好的信息,皇上对于简亲王这个嫡子还是很同情的,也就是说,皇上对嫡庶之分还是很在意的,也是,很少有庶子能继承世子之位的,若非冷华庭身有残疾,世子之位是不可能让冷华堂来继承的,那能不能理解成,若冷华庭身子恢复,世子之位便有可能找皇上讨回?
“谢娘娘教诲,锦娘定听娘娘的话,潜心学习治家理财之道,帮助母妃打理王府,孝敬公婆,照顾相公。”锦娘恭谨地回道。
刘妃娘娘见她说得认真,不似在敷衍的样子,便点了点头,那边上官枚听了,语气有些黯然的说道:“怕就怕弟妹太过贤能,会引得众的世家少年倾心侧目,反倒会伤了二弟的心啊。”
王妃听了便是眉头皱,明眼人都能看得了,冷青煜不过是在胡闹呢,锦娘嫁进府后有多么关心和体贴庭儿,她这个做娘亲的可是看得清二楚的,上官枚此言分明就是在败坏锦娘的名声,这话若是裕亲王妃和平阳郡主所说,她还可以不那么气,毕竟那是外人,如今连身为嫂嫂的上官枚也是如此说法,那要是传将出去,锦娘就会百口莫辨。
王妃正要开口训斥上官枚,直沉默着的二太太说道:“锦娘这孩子是个厚道的,就算是有那些浪荡无形的人来戏言,她也不会做那无耻之事的,枚儿,你大可以放心。”
王妃听这话更气,二太太貌似在说上官枚,夸奖锦娘,其实用词上却是很费思量,什么叫锦娘厚道?是说锦娘方才对冷青煜的挑衅太过软弱,没有严词喝责吧。
锦娘初入世家贵族宴会,自然不能太过尖锐,有自己与众的长辈在,也由不得她个小辈出头,刚才锦娘的表现王妃还是很满意的,与那些无形无状的男子斗嘴吵闹,原就失了好深闺大秀的风范。
后面还用到无耻二字,其实就是变相在骂锦娘无耻,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男子调笑。
正要反诲二太太几句,这时裕亲王妃过来了,她刚才去了二门,宁王妃带着世子妃和郡主冷婉前来赴宴,她去迎接了。
宁王妃与裕亲王妃本是嫡亲姐妹,今儿却不知为何比简亲王妃来得更晚,都快到饭时了才来。
锦娘眼就看到脸色不豫的孙芸娘进了屋,冷婉正在边小声地劝着什么,见进了屋,才停下来,没有再说。
裕亲王妃还着宁王妃家子先给老太妃行了礼,又来给刘妃娘娘和太子妃见礼。
第百二十七章
?刘妃娘娘似是不太待见宁王妃,对宁王妃的行礼很是冷淡,倒是太子妃对宁王妃很是亲热,问道:“竹清婶婶怎么来得这么晚,都快开席了呢。”
宁王妃听了便叹了气,斜睨了眼孙芸娘,对太子妃摇了摇头,副很疲惫的样子:“唉,还不是府里头的些锁事,都快让人操碎心了”说着又顿了顿,副不愿多提的样子,转了话题道:“不说这个,才来进,正好让婉儿做了几副百子千孙绣帕,还有几套肚兜,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会子让人给您拿过去。”
太子妃听,脸就红了,羞涩地低头语,宁王妃便凑近了她道:“在婶子这里也不好意思么?婉儿可是跟我说了,你有了呢。”
太子妃听了便看了婉儿眼,却是沉了声对宁王妃道:“这事不能声张,宫里小人太多,如今又刚怀上,我怕”
宁王妃立即道:“我省得的,放心吧,你可千万要保重,有了儿子才是真正有了傍身的依靠啊。”宁王妃立即低声回道。
太子妃这才缓了脸,又睃了眼孙芸娘道:“婶子可是又受了媳妇的气了?”这话是拔高了音说的,那边正与锦娘说话的芸娘,还有二太太刘妃娘娘等全都听见了,不由全看过来。
宁王妃听了先是阵错愕,但见太子妃眼里的抹厉色时,她立即明白了,便也大声回道:“唉,真是个不省心的啊,你说爷们儿收个通房讨个小妾啥的,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她非要闹,自己嫁进府来小半年了,也没见半点音讯,还不准然儿纳小,有点风吹草动的就闹个惊天动地,真真是家门不幸啊,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人呢?”
这样说,大家眼睛便全看向了孙芸娘,芸娘本来就气没消,这会子被婆婆当着大家的面顿说叨,脸上更有点挂不住,冷哼声说道:“且不说自家儿子是个游荡无形的,成日介喝花酒戏丫头,与些下贱丕子眉来远去勾勾搭搭,就是见了那”
说到此处,似乎有些太难说出口,便顿了顿,委屈地看了眼锦娘,接着又道:“别张嘴就搁在媳妇身上念叨,也要想想自家儿子是个啥货色,可别让我说出好听的来1”
那边宁王妃听了脸都绿了,张口欲骂,裕亲王就扯住了她,对她使了个眼色道:“跟个小辈闹什么,屋子的客呢,还有刘妃娘娘和太子妃也在,没得失了身份。”
宁王妃这才抿嘴堵气没说了,只是拿眼狠狠地瞪芸娘,太子妃却是拉了宁王妃的手,轻蔑笑道:“有什么好听不好听的,孙相在朝中德高望重,又最是严正端方,按说家教应该就是好的,怎么府里的姑娘个个都行止不端,礼教不会呢,唉,难道家教不好么?”
这话可是连锦娘并骂了进去,锦娘也是孙家的姑娘,芸娘不敢对太子妃回嘴,却是更加委屈地看着锦娘,嗫嚅着说道:“四妹妹,你听听”
锦娘正待要安慰她两句,就听上官枚也应合着太子妃,斜了眼道:“可不是吗?那孙家的二姑娘,还是个嫡出呢,没出嫁就来勾引人家相公,污人相公清誉,拿自己清白不当回事,逼人家娶她,更是不要脸到极致呢,哼,姐姐,我是不与那种人般计较,不然,我要闹到太后娘娘那去,让她从此嫁不得人,做辈子的姑子去。”
屋里众人立即想到了孙玉娘去宁王府赴宴时遇到的那起子事来,听了不由便都露出鄙夷的目光,就是有些对锦娘还算友好钦佩的人,如今看锦娘两姐妹也是不屑得很,先前那原就暗恋冷青煜,妒嫉锦娘出尽风头之人更是随声附合着,“可怜孙相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孙女来,孙家家门不幸啊,竟是没个好的。”
“唉,怕是老相爷朝庭事忙,并不知道这些事呢,听说孙将军自边境回,便升了个奴婢出身的姨娘作平妻,还闹到朝堂里去了,宠妾灭妻呀,那样的人养出来的,会是好的么?”
这话芸娘爱听,她全然忘了人家原是针对她来的,更忘了锦娘是在受她的连累,抿了抿嘴,也附了句:“我家老太爷昏溃了才听任爹爹干那事,这世上哪有奴婢扶正的道里,不是找了话柄给人说么?”
锦娘听了那个气啊,人家说说就是了,当不听见就好,她自己还要火上浇油,怕这脸丢得不够么?但当着外人的在,她又不想与芸娘针锋相对,不然,只会是更加让人看戏,她干脆离芸娘远些,站到王妃身边去了2
王妃却觉得锦娘受了委屈,见她过来,便戳她脑门子道:“你傻呼呼地跟她站起作甚,在府里头时,她何时当你是姐妹过,这会子自己不尊孝道,当着外人的面,连婆婆也敢顶的人,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你自好生呆在为娘身边,别再沾惹她了,没得受了连累,她还以怨报德呢。”
芸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连锦娘这个同盟也赶走了,不由更气,看自家婆婆嘴角含了丝得意,她便冲口说道:“哪里是我不肯孝敬公婆,实是生平不幸,嫁了个嫁了个耍妓玩童之人”到底觉得说出来自己也没脸,还是顿住没有继续往下说。
但屋里都是精明人,她只漏些音,人家便想转了,不由也有些同情她来,这屋的女人便是身份尊贵的,个个都是大妇的身份,就是那没嫁的,将来也只会做人正妻,对小妾通房的很是忌恨,如今再听童娈之事,更加鄙夷,时看宁王妃的眼神又变了几变。
冷婉直沉默着,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她个待嫁的女子说什么,这会子见自己娘亲气得快要昏溃,不由小意地扯了扯芸娘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芸娘正觉得自己扳回了局,见冷婉扯她,她便随口说道:“扯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什么了么?你哥原就是那样”
“嫂嫂,我哥没脸,你就风光了?别忘了你是我嫂子呢。”冷婉忍不住截口道,见芸娘还待再说,冷婉气不过轻哼道:“我哥哪里是你嘴里说的那样,你不要在外乱说污他名声了,快去给娘道个歉去,可别忘了,你如今是宁王府的世子妃。”
芸娘听了不由气急,没想到了向与她还算友好的冷婉也当众呸她,不由气红了脸,冲口就对她说道:“你也来编排我了?以为你自个儿就是个好的呢,个未出嫁的大姑娘,有事没事就往简亲王府跑,还不就是看中了简亲王府的三公子,想与他私会么?你当你就是个好的呢3”
冷婉可是在京城里享有清誉的郡主之,向来就是才貌双全,知书达理的美名儿,这会子被芸娘如此说,又羞又气,扭了身子就伏在宁王妃怀里哭了起来,宁王妃听了再也忍不住,回身作势就要打芸娘,裕亲王妃把将她扯住了,愤声道:“真真是个无德无行之人,别与她般见识了,以后少带她出门子就是,没得丢人现眼啊。”
那边二太太也是被点了名的苦主家长,她也过来安慰冷婉,“婉儿,别跟她记较了,好歹是你嫂嫂,以前还以为孙家家风不错呢,没想到真是个个全没好形儿,看来,真是家教亏失啊。”
这话又是连着锦娘也骂进去了,锦娘站在屋里就觉得无聊得很,以前芸娘还算聪明,做事也还有分寸,如今怎么变得沉不得半点气来了,屋子人全被她得罪光了,又是当着外人的面,半点也不给自己婆婆和丈夫留面子,回去怕是
唉,她也是自己找,管那么多作甚,别个不好,又惹到自己身上来了,时间,锦娘只想要离开这里,便抬眼看王妃,王妃正怜惜地看着她,锦娘不由心里暖,轻呼了声:“娘”
那边刘妃娘娘也是对她微笑道:“你是好孩子,你婆婆清楚的,她也没少到宫里来跟我念叨你,你那法子还可不可以再改进些,嗯就是针对后宫的,明儿你有空了,让你婆婆带你进宫去,你好生跟我说道说道。”
太子妃听,脑子转得飞快,自己宫里那些个事也是乱得很,要是能找个好法子治了,自己也能轻松好多,如今自己怀有身孕,不能太过操劳,可宫里又有好几个虎视视耽耽的,巴不得自己身子不好,她们就上杆子的来抢那掌宫之权这锦娘其实脾气好得很,这么些人起来攻讦她,她也只是苦笑,并没强词反驳吵闹,倒是个能交的厚道人,以后对妹妹其实威胁也不大
“弟妹,看你也真是个能干的,哪天你和枚儿起也去我宫里来坐坐,帮我看看,要如何规整规整才好。”太子妃难得地对锦娘露出笑颜,亲热地说道。
上官枚听了便心有不豫,自家姐姐怎么也巴着锦娘呢,才不是还帮着自己的么?这样想,心里便对锦娘更是忌恨了三份。
锦娘倒真没想到太子妃会对她如此和颜悦色,便看了刘妃娘娘眼,似在讨个主意,刘妃娘娘见了便笑道:“你哪天就去帮帮太子妃吧,她如今不能太操劳,正要有个帮手帮衬着呢,若是你真有那治宫的好法子,也算是你功德件呢,太子妃会记着你的好的。”
转头又对太子妃挑了挑眉,戏笑道:“太子妃,你说对不?”
太子妃听了就掩嘴笑,“娘娘说的哪有错儿的,弟妹与我家枚儿原是妯娌,本该常来常往的,她帮了我,我自然是知道好的,定然不会亏了她去。
上官枚听了就将头偏,眼睛看向了别处,嘴却是紧紧抿着,似在极力掩饰心里的不痛快,二太太便过来拉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附在她耳边柔声轻道:“终归是你嫡亲亲的姐姐呢,最疼的自然是你,哪里就会去帮着外人了。”
上官枚听也是,不由嫣然笑,扬了脸对二太太道:“二婶子,你真的要与宁王府结亲么?我瞧那婉郡主人还不错呢。”
二太太听了笑着点了点头,稍倾,脸色又黯淡些,说道:“只是轩儿似是不太乐意,我正在劝他呢。”
上官枚听得震,冷华轩虽有功名,但没有参加殿试,如今正在太学院学着,这身份上比起冷婉来,可是差了蛮多,自古女攀高枝,男附低就,能结这样门好亲,冷华轩怎么还不肯呢,应该很高兴才对啊。
脑子里又浮现出自家相公的身影来,想着,若是这种事落在冷华堂身上,他怕求之不得吧,原就是个权利很重之人又想起即将嫁进门的孙玉娘来,冷华堂再的跟她保证,对那孙玉娘半点情份也没有,不过是为势所迫才要娶的,可是如今想来,其实是看中了孙玉娘相府嫡孙女的身份,想着有朝日承了爵,也能多个岳家帮衬他吧
时,又觉得烦燥了起来,正好开席了,便跟在众人起去用饭了。
因着在大厅里,如简亲王府宁王府还有裕亲王府本家都闹得不太愉快,用过饭,刘妃娘娘带着太子妃走,连裕亲王妃请回的戏班子都还没开啰呢,大家便都散了,裕亲王妃便气得咬牙切齿,没得去找了罪魁祸首冷青煜去,要好生骂骂他出个气就好。
谁知在园子里找了个圈,楞是没见着人,那帮子关系好的年青公子们自在处玩闹着,也没见他出来疯,裕亲王妃便去了他的屋里,却见冷青煜难得的老实呆在自己屋里,望着屋里的盆金兰发呆。
裕亲王妃本想骂他的话便生生咽进肚子里去了,过去抚了他的头道:“怎么,磨怔了?个人躲这做什么?含烟呢?”
冷青煜怔了怔,眼神有些茫然地回道:“她吵死了,我找个理由躲了,娘,以后别让她跟着我,烦着呢。”
裕亲王妃听了便要作势拧他,却见他神情厌厌的,便没下手,却总感觉他哪里不对劲,摸了他额头说道:“可是病了?”
冷青煜将头偏,烦燥道:“没呢,在想要娶个什么样的娘子回来孝敬娘。”
裕亲王妃听来了兴致,说道:“说说看,可是中意了哪个,今儿府里可来了不少大家闺秀,你若看中了,我便使了媒人去说合。”
冷青煜听了将头歪在裕亲王妃怀里,眼神越发的迷茫了,好半天才道:“看不中,个也看不中,看谁都不对付,娘,真没那特别些的么?就像”
锦娘回府,便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跟王妃匆匆道了别,就回了自己院里。
打了帘子进屋,却见冷华庭正坐在穿堂里,身边也没个人侍候着,
张脸僵木着,面无表情,只是那魅惑迷人的凤眼巴巴地看着进门的她,丰润的红唇也嘟得能挂上把茶壶,副被遗弃了的模样。
锦娘见了便皱了眉,四儿帮她脱了锦披,她便急步走过去探冷华庭的手,真是冰凉的呢,不由气道:“相公,怎么坐这呢,冻着了怎么办?”转过头又对屋里喊,“人呢,怎么能让少爷个人坐穿堂里,也不说生个火盆,连个手炉也没备,真真是越发的懒怠了,这屋里,真该治治了,会子我要”
进门就碎碎念,却让冷华庭原本垮着的张俊脸微微缓了缓,见她还在四处张罗要去找人来,便把将她扯进怀里,拧了她的鼻子道:“不怪她们,谁让你这么晚才回来的,我就要个人坐在这里等,就要将自己冻着,看你回来了亏不亏心。”
锦娘听得噤,见他清亮水润的眸子里闪过丝惶恐,不由又心疼起来,又觉得甜密,任他拧着自己的鼻子,嗡着嗓子道:“这不是用过午饭就回了么?”
轻抚了抚他明朗的前额,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偎在他怀里柔声说道:“明知道我会亏心的,还要这样,以后再不许个人坐着挨风了,要冻着怎么办?”
冷华庭撇了撇嘴道:“怕你对别人发花痴呢,你个小色女,若你哪天出了门子不回了,我怎么办?”
锦娘听着就心酸,他是没有安会感吧,自小在这府里,看似锦衣玉食,却是缺少亲人关怀和疼爱的,这合府上下,总是想着法子的害他,对谁都得防着,如今有了自己,他才感觉有了伴,不再孤寂,所以,自己走,他又惶恐了。
搂了搂他的颈子,锦娘柔声道:“进屋吧,外面冷呢,会着了凉可不好。”
冷华庭被她抱了会子,感觉空落落的心又回了肚子,心里踏实了好多,嘟了嘴,眼里透着委屈和无辜:“娘子,我饿”
锦娘听得差点没从他身上滚落下去,扭起身站直了道:“怎么会没用饭?秀姑不是都在屋里么?”
冷华庭听她语气不善,嘴撇,那妖艳邪魅的凤眼便升起层水雾,锦娘见就心软了,忙推了他往里屋去,就见秀姑正在摆着饭,抬头见她来了,便像是松了口气般:“少奶奶总算回了,这饭奴婢都热了四回了,少爷就是不肯吃。”
锦娘听了眉头皱得更紧,刚要骂他,便见有小丫头打了帘子进来禀报:“少奶奶,三老爷来了,说是要见您和少爷呢。”
第百二十八章
?锦娘听得怔,离那日在城东铺子,这才多久,三老爷又来作什么?难道是芸娘把人送过去了?
脑子里想事,脚步就慢了些,冷华庭回头,看到她皱了眉,回头就去捏她的下巴,“又胡想些什么,理那些个不相干的人作啥,赶紧的,我饿死了。”
锦娘听了不由气急,饭热了四回你不吃,饿死你个别扭的家伙,脚步却是加快了好多,赶紧推了他进屋,丰儿见了忙去盛汤,锦娘边接过那碗汤边对秀姑道:“去帮我请了三老爷进来吧,可别怠慢了就不好了。”
秀姑听了忙打了帘子出去,锦娘端起汤,舀了匙吹了吹才送到冷华庭的嘴边。
冷华庭笑咪咪地喝了,旁丰儿看着就怔了眼,少爷还真是会耍无赖,明明自己早就可以吃的,非要让少奶奶回来喂,摇摇头,又去盛了碗饭,很有眼力地走到边去侯着了。
碗汤喝完,锦娘才将饭给他,自己站在旁给他夹菜,冷华庭吃得眉花眼笑,锦娘看着就气,碎碎念道:“若我哪天出去个三五天,你都不吃饭么?还不得饿晕去,多大的人了,总这么任性着,别的事情还好,这饭可不能不吃,原本就身子不太好”
“娘子,这个糖醋排骨很好吃,吃块。”正念着,冷不丁嘴里被塞了块排骨,锦娘差点卡到,始作甬者脸期待地看着她,似乎正在等她夸将呢,锦娘嗑巴了几下,将那排骨吞了下去,又要继续念,冷华庭又是根排骨送了过来。
锦娘总算有了觉悟,闭了嘴,却见他凝了眼,放下碗筷不动了,锦娘不解地看着他,好半响才听他悠悠地说道:“娘子,不要离开我。”
锦娘听了心就便得软软的,就像有条细细的小蚕宝宝在心房上缓缓蠕动,痒痒酸酸,还有丝被需要的甜蜜,端起碗,她又变身成为高级保姆,声音变得柔柔的:“吃饭相公,我哪也不去了,就呆家里陪你。”
冷华庭墨玉般的眸子波光流泄,大口大口吃着,样子乖巧又可爱,像个刚被大人重礼疼爱的孩子,满足又兴奋1
“哎啊,小庭媳妇,小庭媳妇。”
外面就响起三老爷的大嗓门来,秀姑带着三老爷进了屋。
锦娘忙放下手中的碗去给三老爷行礼,“三叔如今可是大忙人,今儿怎么得了空过来了?”边让丰儿去沏茶,拿了果品奉上。
三老爷歪头瞧冷华庭正在吃饭,不解地问:“庭哥儿怎么才吃呢,这都啥时候了,不会是才起的吧,你三叔以前是这样子,懒怠得很,如今咱可是管着个大铺子,日日里都起得早呢。”
冷华庭因锦娘放碗只顾着招待三老爷去了,张俊脸便绷得紧紧的,对三老爷的问话充耳不闻,手里筷子敲得叮当作响,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锦娘忙对三老爷道:“不是呢,相公平日里也起得早,只是今儿午饭晚了些啊,三叔,今儿抽空过来可是有事?”
三老爷听锦娘这话便笑得合不蚂,眯着眼脸的得意:“哎呀,小庭媳妇,你那大姐可真是个知情知趣的,前儿送了两个好人儿来给你三叔,又请了三叔我痛快地玩了两宿,说是要在城东铺子里掺股进去呢。”
这事锦娘早就知道,只是不知道三老爷此来是何用意,便笑笑道:“是这样么?唉,谁让三叔您如今掌着实权呢,当然众的亲戚六眷肯定是要巴结您的,大姐既然送礼给您,您就收着。”半点也不谈那掺股的事情,这事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她可不想掺合进去。
三老爷听锦娘夸他,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扔了块点心到嘴里,又喝了口茶才道:“你三叔我来也是想要知会你们声的,都是家亲戚,这钱给别人赚也是赚,何不给了亲戚,你说是吧,只是那铺子里的股份是有定额的,我时也分不出余股出来”说着,双鱼泡眼瞪得溜圆,仔细看着锦娘的反应2
锦娘原也想过,王爷经营铺子时,定是早就将股份分派好了的,占股的大多都是京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会子芸娘想凭空要掺脚进去,当然不容易,只是三老爷怕是还有别的意思呢
“那三叔您就别为难了吧,我大姐也是个晚辈,送您点小礼也算不得什么,您大可以回了她就是。”锦娘淡笑着对三老爷道。
三老爷听,眼里就露出失望之色来,他早就有了对策,不过来探探锦娘的口封的,见锦娘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由收了笑,眯了眼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你是小庭的媳妇,三叔总得给你几分面子的,对吧。”
锦娘听他此言果然另有意思,便笑道:“三叔,您可千万别为这事为难,我大姐也不过就是好玩,宁王府您也知道,亲贵着呢,哪就缺了这些银子了。”
三老爷听了便有了气,赫地站起来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自家姐姐不帮,想帮谁?三叔我说有办法就有办法的,今儿也就是来告诉你声,我把你二婶子娘家大舅那份股给退了成,匀给你大姐去,都是样的姻亲,总不能厚此薄彼,对吧。”
锦娘听得怔,二太太娘家大舅也在城东铺子里掺了股么?怪不得二老爷不想要三老爷管城东铺子里的事,以三老爷那混球性子,别说半年,怕是三个月就会把那铺子给折腾败了,那不就会断了二太太娘家条财路么?
可如今说要把二太太娘家大舅的成股给芸娘,那二太太那里怕会过不去吧
“三叔,这样好么?二婶子那儿不会生了膈应吧。”锦娘担心地说道。
三老爷听了眼里就露出丝狠色来,冷哼声道:“她生不生膈应我是管不着的,这么些年,她那大舅在咱们府里也没少得好处,如今只是分出成来,也算不得什么,她要真要来说你什么事,你尽管装不知道就是,有你三叔给顶着呢,哼,仗着二哥的面子,楞是没当你三叔是盘菜,有事没事的就到铺子里叨叨,烦都烦死他了,什么东西3”
三老爷这样说,锦娘才明白了其中些道道,想来二太太的哥哥是知道三老爷的为人的,因着有股份在铺子里头,肯定不会啥事都由着三老爷混来,说叨怕还是小,保不齐早就去二老爷那告过状了,三老爷受了气,所以才会把他的股份匀出成来给芸娘,这样也好,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就成,这事就装宝算了,等二太太沉不住气时,定然会再来找自己的,不过,倒是可以先在三老爷这里下点功夫,总不能等着让人逼上门来才是。
如此想,锦娘便装作很婉惜和不平的样子:“三叔,其实当初大哥和二叔都力反对您当这铺子里的管事,说您办不成什么事,侄媳可不这么看,三叔您只是爱玩儿已,都是老太爷的儿子,王爷和二老爷都智机过人,您当然也不例外,自然也是精明强干的,您呀,只是不干,真要做起大事来,怕还没几个能比得过您呢。”说着,就掩嘴笑,眼睛亮亮的看着三老爷,点也不似作假敷衍的样子。
三老爷听得心中暖,他自小好话儿当然听过,但人家全是嘻哈玩闹,唬弄他的居多,想当初确实是锦娘力促成他接手这铺子的,如今看锦娘说得诚恳,他便像遇到了伯乐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若非锦娘是个女子,又是他的晚辈儿媳,他准会给锦娘来个熊抱,感激她睿智的眼力和赏识。
“小庭媳妇儿,你真的这么看三叔我么?”三老爷两眼激动得放光,端茶的手都些不稳了。
“自然是,您可是侄媳直尊重的长辈呢,侄媳哪能在长辈面前扯白呢,侄媳直就觉得着您是有那真才实学的人,不像有些人,看着道貌岸然,内里实则不这团乱絮,草包个呢,您不过是个真性性的人罢了。”
反正好话也不要钱,只要哄得三老爷开心就成,那铺子里弄得也是越乱越好,不是说有很多亲贵都参了股么,都让三老爷闹到明面上来吧,最好三个月就将那铺子弄破败了,到时,自己的铺子开起来,让富贵叔将那些客户都接过来王爷看在冷华庭份上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宫里头嘛得跟刘妃娘娘拉好关系了,那生意也不怕做不下来的。
“小庭媳妇,你真是太通达贤惠了,比起你那世子妃嫂嫂来,可真不是强了那点两点呢,哎呀呀,小庭娶了你可真是有福气呢,这事就这么办,会子我让下面的人去办妥就是,你那姐姐下个月就能分到红利了。”三老爷高兴地说道,副就要出去大干场的样子。
锦娘自然又是道谢了几句,不过,说了老半天,三老爷也没个要走的意思,锦娘看冷华庭脸已经很是不耐,不由有些着急,怕惹急了他,他会拿东西砸三老爷,所以,不时地拿眼去睃冷华庭,却见他猛不丁地对她张只眼,那动作迅捷得很,若不是锦娘直留意着他,定然瞧不见,他的神情太过调皮搞笑,弄得锦娘想笑又碍于三老爷在,时差点憋出了内伤。
三老爷自己也觉得再坐下去很是无趣,终于还是开口道:“侄媳,其实三叔今儿来,还有件事想你帮忙呢。”
总算说到正题了,锦娘笑看着三老爷,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才问道:“三叔您千万别说帮不帮忙的话,我和相公可是您的晚辈,您就事尽管吩咐,只要做得来的,我们定不打推辞。”
三老爷听了心中安,瞄了眼冷华庭道:“先前我接手时,不是说过府里会派个帐房先生去么?唉,那个老不死的,把个帐管得死死的,三叔我想弄点活乏钱去进些好货都不成,那日子过得太憋屈了,若是侄媳和小庭能有法子将那老不死的东西换个人,那三叔我可就是真正能放开手脚大干场了,定然能将那铺子做大几倍来给他们瞧瞧。”
是想在铺子里随便拿钱,但那帐房不肯吧,锦娘在心里冷笑着,在上却显出为难之色来,“三叔,这可真是有些难了,您也知道,相公如今又没什么地位,在府里也说不上什么话以后掌家的可是大哥大嫂,侄媳说话也是人微言轻,怕是起不得作用呢。”
三老爷听,面上就露出丝鄙夷之色来,冷哼声道:“侄媳,你也不肖如此说,原本这世子之位是庭儿的,他说话哪里就管不得用了?不过是哼,别以为我是傻子,当年那起子事我也是知道些的,那些人以为手遮天呢,只是将大哥大嫂瞒得紧罢了。”说着顿了下来,四周看了看,才凑近锦娘,小声道:“三叔也不怕告诉你,庭儿可是别人害的呢,哼,他们是结成团的,总拿我个当外人,以为我真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当作不知道,不拘着我快活就成,如今他们是越发的过份了,害了庭儿,又想要管着我”终是觉着说出来有些不妥,还是没有说下去。
却让冷华庭和锦娘听了同时震,这是第次在府里人嘴里听有关冷华庭身残事的真实信息,以前的切全是猜度的,锦娘强抑心中的激动,装出十分震惊的样子,眼里立即就升起团水雾来,突然起身,对着三老爷盈盈下拜,行了个大礼,哽咽道:“三叔,你你真是个正直又善良的好人,锦娘锦娘替相公多谢三叔了。”
说着就磕了下去,三老爷吓得差点跳起来,小辈们在他跟前行礼的多了,可他今生还是第次听人说他是个善良的好人,时心里有些发木,那感怪怪的,有些不适应,但却很爽啊,原来,当好人的感觉是这样的么?
他连忙去扶锦娘,锦娘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好不容易在三老爷嘴里套了些话出来,怎么能就此放过,当然要深挖下去了,“三叔,相公他他原本也如三叔般,是个翩翩佳公子,可如今您看他他只能终日坐于轮椅之上,再也不能起来走路,每日里还要受府里那些小人的白眼,他究竟犯了什么错?要忍受这样的痛苦,难道就因为他有了继承爵位的资格,那些人就要害他?当初你也是老太爷的儿子,您就坦荡光明,没有耍过阴谋诡计,没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没去害过自己的亲兄弟,对吧。”
三老爷听着锦娘的话也觉得动容,他确实胸无大志,当年二老爷与王爷也没少为世子之位争过,只是王爷原就是嫡长子,身份摆在那,别人就是想争也争不过来,他更是没那心思去争,只是在旁看着好玩,后来,冷华庭的世子之位也有人抢,他也知道些,也是冷眼旁观着,别人都拿他当回事,他却过得自在又逍遥。
但听锦娘口口声声说他光明坦荡,他的自尊心第次无限地膨胀了起来,胸腔里充斥着种称之为正义的气魄,但他不是傻子,有些事能说,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先前他也不过是点点,让锦娘明白,府里也只有他是没存什么特别的害人心思,想让她帮下自己而已,可看着锦娘泫然欲滴的样子,又觉得有些愧疚
“侄媳,你且先起来,地上冷呢。”三老爷有些受不了锦娘那悲切哀伤的样子,力想要扶起锦娘,锦娘却是又磕了个头,对他道:“三叔,侄媳也知道您为难,都是亲人,您也不想得罪哪个,但您总要让锦娘和相公知道该防着哪些人,不然,那些人怕是还会不停地陷害相公呢,您就真的能忍心我们被害么?”
三老爷听了便叹了口气道:“不会了,不会再害了吧小庭都这样了,只要小庭的腿不会好那人是不会再害小庭的,他其实不想小庭死啊。”三老爷自己都不是很确定,只是当年有幕他是看到了的,就是自那以后,小庭就发了次高烧,性情也变得古怪了起来这些年三老爷每每想到,都有些发寒碜。
果真是怕相公的腿会变好呢,哼,那就让他们直看着相公坐轮椅吧,不想他死?相公死了他不是更加放心了么?没有了嫡子的王府庶长子,便是名正言顺的爵位继承者,不过,三老爷口里说的那个他们,除了已经得到了世子之位的冷华堂还有是谁呢?刘姨娘?她当时可还不是侧妃呢,在府里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那是二太太很有可能,但她帮冷华堂又是为何呢?毕竟冷华堂也不是她的儿子,就算冷华庭没了世子之位对她的好处也不大
第百二十九章
?转而想,冷华庭当年被害时才十二岁,而冷华堂不过比他大上两岁,也就是只有十四,个十四岁的少年真有那样深沉的心机和手段么?就算有,没有强大的人力物力帮助怕也难以达成吧,二太太就算有本事,但毕竟是妇道人家,行为受到礼教拘束,想要成事还是不太可能,那么那个“他们”里必定还有另个更强的人,会是谁呢?
“不会再害相公了么?他们就真的想要相公辈子坐轮椅么?太残忍了,真是狼子野心啊,三叔,以后您定要帮助侄媳和相公,您如此睿智机警,又仗义正直,定能保护相公二的。”锦娘仰起泪眼,崇拜地看着三老爷,眼里含着殷殷的期盼,似乎三老爷就是位救世的英雄。
三老爷更加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心里也是满满的的斗志,扶起锦娘道:“好,三老爷我辈子也没怎么做过件大事,以后,但凡你们小两口有什么困难的尽管来找三叔,三叔会想法子帮助你们的。”
得了三老爷这话,锦娘转涕为笑,起了身,拉过冷华庭的手对三老爷道:“那我和相公起感谢三叔了,三叔才跟侄媳说的那事,侄媳会想想法子的,能不能成不定,但侄媳定是会尽力而为,谁让咱们是家人呢,对吧,三叔。”
三老爷听,心里更加感动,还是小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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