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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如今越发的学着凭嘴了,先前看着老实巴交得很呢。”老太太嗔她眼,眉眼中却无半点不豫,倒像很喜欢锦娘这种撒娇的样子。

  锦娘又走过去看轩哥儿,他正呼呼大睡呢,老爷粗好粗脚地抱在怀里,不时地还腾出只手去点轩哥儿的小嘴儿,四姨娘看着就有些胆战心惊的,生怕老爷个不小心把轩哥儿给掉地儿去了。

  怎么没人说起四姨娘升位的事,锦娘心里暗暗有些急,却也不好问,跟着老爷逗了会轩哥儿。

  会子说饭好了,锦娘就去扶老太太,老太太身子康健多了,这两日在外走动得也多,只是速度不能快2

  大家在桌前围坐好,新招来的奶娘把轩哥儿抱走了,四姨娘就很温顺地站在老太太身后,要帮老太太布菜。

  “你身子还病着呢,就别讲这些个规矩了,自个儿去吃着吧,可怜见的,看你瘦成那样,起个大风得吹跑喽。”老太太摆摆手,让四姨娘回了自己的坐位去。

  老爷见了也笑道:“嗯,素心,你如今身份也不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给娘立规矩,先养好了身子再说吧。”

  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锦娘猛然欣喜地抬头看四姨娘,哦,不,应该就是娘亲了,忍不住眼里就泛起了泪光。

  “那个,不是姐姐还没喝我敬的茶么?还还不算呢。”四姨娘老实地细声说道,却还是乖乖地回了坐,低头吃饭。

  “哼,想我同意,门都没有。”大夫人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怒目横对着四姨娘,“起来,贱人,这里哪有奴婢坐的位置!”

  也不等屋里的人都反应过来,大夫人冲到四姨娘跟前就去推她,下把将她搡在地上。

  老爷大怒,筷子往桌上拍便站了起来:“胡闹,你不要太过份了!”

  “过份?我过份,老爷,你扪着心口说,嫁给你十几年,我哪点对不住你了,啊,父亲,兄长,这么些年来可没少帮衬你,如今你立大功了,本事了,就把我甩边儿去?要立这个贱人为平妻,告诉你,我不答应,绝对不答应。”大夫人哭叫着说道,点也不畏惧老爷的怒火。

  “这是圣上下的旨意,我也三十几快四十的人了,三妻四妾原也是常事,你仍是我的正室,我升素心的份位不过是给轩哥儿个好出身,哪里就对不住你了,就是岳父今日在朝,也没反对,你再如此吵闹,休怪我不客气3”老爷难得挺直了腰杆在大夫人面前说话,今儿朝堂上,为立平妻之事也是波三折,太师大人在他提出时便面色很不好看,可是,简亲王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后来,竟然也不反对了,看来,简亲王府是真的很看重锦娘啊,自己还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第五十八章

  ?大夫人果然怔住,半晌又道:“父亲怎么可能会同意你娶平妻?你莫要拿话来眶我,哼,会子我就去宫里找皇后娘娘去,请皇后娘娘评评理。”

  “媳妇,旨都下了,你就不要再闹了,明儿好生接素心的茶吧,这府里,你还是主母,再闹,大家脸上都不好看的。”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虽是在劝,语气却很强硬。

  大夫人正还要闹,外面孙玉娘的贴身丫头红儿着急地跑了来,脸都是白的,也顾不得行礼了,来就跪趴在地上:“老太太,老爷,大夫人,不好了,二姑娘她她要寻死呢。”

  屋里的正主听了全都吓跳,大夫人更是震得忘了哭闹,扯住红儿就骂道:“你个死妮子,二姑娘好好的怎么会寻死呢?”

  “回大夫人,奴婢奴婢不好说,您还是先吧,奴婢和青儿两个都劝不住,喊了妈妈去守着呢,怕是怕是守不住。”红儿吓得瑟瑟发抖,拼死将话说完整了。

  “骂她何用,快是正经。”老太太沉着脸对大夫人喝道,这个媳妇,泼悍有余,智机不足。

  老爷听了抬脚就往外走,大夫人也回了神,跟在老爷身后走了。

  锦娘这才去扶摔在地上的四姨娘,心里有些无奈,自己这个亲娘也太软弱了些,大夫人推倒了她,她便不敢起来,就是刚才要去扶,也被她用眼神制止了,锦娘都不知道四姨娘心里在想些啥子,如今也已经升位成平妻了,再弱下去,保不齐哪天又要被大夫人给贬了位份去。

  四姨娘起来后,惊魂未定地坐回椅子上,老太太看了便叹了口气,没心思吃饭了。

  锦娘在宁王府也吃了不少点心,便扶了老太太回了里屋歇着。

  “说吧,出了啥事了,怎么着回来二姑娘就要死要活的?”老太太将小丫头们都使出去了,才问锦娘1

  锦娘默了阵才道:“回奶奶话,好像是出了点状况,二姐姐去便说自个不舒服,去了平南郡主屋里歇息,不知怎地就哭了起来,锦娘真不知道出了啥事。”

  看她眼神清澈坦然,只是眨眼的瞬露出丝狡黠,却没有光过老太太的老眼,老太太嘴角微微勾起,却不说破,“你娘是个胆小的,你眼看着也要嫁得,在府里了留不了多少日子,就多陪陪她,开解下她吧,如今我还在,有我这把老骨头给她挡着,她还无事,再这么下去,哪天我去了,她可怎么办?重要的是轩哥儿可才满月呢。”

  这正是锦娘担心的,从老太太那出来,锦娘便去了四姨娘房里。

  四姨娘少少的用了点饭,正在喝药,见锦娘进来,把药碗放下。

  “你别担心,娘什么都明白呢。”锦娘还没开口,四姨娘便拉了她的手,同坐在小榻上。

  锦娘愕然,她她竟然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娘亲的娘家没人,只能示弱,只有这样,老太太和老爷才会向着娘,放心吧,你和轩哥儿是娘的心肝,是娘的命,就是拼了这条命去,娘也会迸你们的。”屋里就连冬儿都被四姨娘指使走了,秀姑也在外面,没跟着进来,四姨娘才第次大胆地正视自己的女儿,漂亮的大眼里温和慈爱,却压不住那抹坚毅之色。

  锦娘再次震惊,原来,这位才是真正的宅斗高手,扮猪吃老虎的最典型教材,她怔怔地看着四姨娘,还是有些不明白,那些毒药,灵儿和奶娘的死,自己被大夫人折磨得快要饿死,等等那些,她她若是全知道,又怎么能够忍得下去?

  “娘有底线的,你这不还是好好的么?还变聪明了,娘就知道,我的锦娘定不会是个软柿子,你是娘的女儿,又怎么会直那样木呐蠢笨下去呢?”四姨娘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抚了抚她的颊,悠悠地说道,眼中的爱怜,不似作假2

  “那毒药呢,致您心肺受损的毒药,您也知道?您还吃?那不是会害了轩哥儿么?”锦娘撇开自己的脸,突然觉得背后阴森森的,不禁打了个寒禁。

  四姨娘眼里闪过丝阴戾,秀眉微蹙,却没有避开锦娘的目光,“我是知道,灵儿跟在我身边年头也不少了,但她是大夫人的人,那药我是吃了,但却减了量,每次趁喝完有毒的茶,我都会用手抠了喉咙,去吐出来,她只以为我病情越发的严重,却不知,我最多不过服下了成毒药下去,轩哥儿,我只是在你爹爹要回来的前些日子喂过两回而已,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

  锦娘真的无语,却也忍不住心酸,她也是被逼的吧,个没有半点背景的丫环,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往上爬,上头又有那么位凶狠厉害的主母,她只有隐忍,在夹缝中找机会,只要稍有契机,就会被她牢牢地抓住并利用,怪不得,老爷那么多妾室却只带了她人去了边关,也只有她能安全的生下了轩哥儿,也成功地升为了老爷的妻室,不再为奴为婢,从此堂正作人,成了宰相府,正经地将军妻,二夫人,真那样软弱不堪,真那样柔弱可欺,又怎么能爬到这步?

  锦娘简直对自己的亲娘佩服得五体投地,四姨娘却微笑了起来,仍是脸的潺弱,“娘原是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是,你也要嫁了,嫁的又是简亲王府,门第越是高贵,里面的水就越深,娘有愧,直也没好好教过你,以后,你必须要学会隐忍,要懂得揣摩人心,最重要的是,要抓住男人的心,只有男人的心是向着你的,你才有跟那些人斗的本钱,才能斗赢。”

  第五十九章

  ?这是肺腑之言吧,锦娘终还是感觉到她的真心,若不是自己的女儿,她绝不会如此掀了自己的老底,而她所说的这些,也正是她这么些年来在这府里斗智斗勇积累下的经验,她是胜利者,虽然,大夫人仍在府里作威作福,不过,锦娘已经放心了,她比大夫人要强悍十倍不止。

  锦娘突然有些期待,或许不久的将来,大夫人会被这位看似羸弱,实则坚韧的娘亲踩到脚底下去?

  想了想又觉得荒谬,懒得再想,心情倒是放轻松了好多,自己从来就是个老好人,在这个充满阴谋陷井的社会里,你弱就被欺,耍心机,谋手段,就看谁有本事,路,还长着呢。

  那几日,府里乱哄哄的,孙玉娘被老爷打了几耳光,老太爷回家气病了,几天没有上朝,其实生病是假,家里出了这么桩丑事,没脸去见同僚是真,老爷打了玉娘顿算是出了气,却是冲到宁王府发了顿脾气,宁王爷宁王世子都赔礼认错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这乌龙事究竟是怎么产生的,但人家好好的姑娘毕竟是在他们府出的事,不赔礼不行啊。

  孙芸娘在玉娘处得知冷卓然光天白日在府里行那浪荡不轨的丑事,也是气得牙齿发痒,偏生出嫁在即,退婚决不可能,原本撞景的待嫁芳心,生生地碎了地,气得嫁妆也不肯做绣了,终日在屋里摔盘打碗,生着闷气。

  几日之后,简亲王亲自上门,先是看望了老相爷,与相爷长谈几个时辰,为自家那不肖的儿子请了罪,陪了礼,提出请玉娘下嫁世子冷华堂为平妻的请求。

  老太爷当然答应,几日不上朝,等的就是这个结果,虽然还是很不甘心,原想着只有个嫡孙女了,怎么着也能再结门好亲事的,没想到,二丫竟然如此不争气,千挑万选的,竟然做了人家的侧室,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了,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如今的玉娘,除了简亲王府,怕也没人敢要的,真真气死个人啊。

  那日简亲王临走时,还提了个要求,就是将锦娘的婚事办在前头,因为冷华堂娶玉娘只是接个侧室进门,而他家二公子还没正式娶妻呢,二公子虽说没有世子之位,却是正经地嫡子,所以,决不能亏了二公子,老太爷想了想,反倒觉得这样有脸些,先风风光光地嫁个孙女过去,与简亲王正式结为了亲家,玉娘那里,就可以简单点了,有锦娘的婚事在前面掩着,看笑话的人也就少些说嘴,也就答应了1

  结果,这么来,锦娘的婚事就加快了步伐,每日里,给她量身做衣的,打头面的,送胭脂花粉的络绎不绝,大夫人被孙玉娘和四姨娘升位两件事气病了,时撂了挑子,阖府上下的事情便全交到了老太太手里,老太太自己身子还不太好呢,二夫人,也就是过去的四姨娘便开始悄悄地崭露头角,偶尔也会帮老太太理理事,出出主意啥的。

  她处事平和公正,待人温和可亲,从软弱里透出精明,老太太越来越器重她了。

  大夫人原是想撂了挑子堵气,故意为难老太太和老爷的,后来发现老太太事事都会问二夫人,而且二夫人在奴仆们心里的地位也日渐高升,这下大夫人坐不住了,那病便不治而愈,主动又理起事来。

  大夫人理事,二夫人就很明理地放了手,就是老太太再有啥事问到她时,她也不再拿主意了,免得老太太为难,老太太看大夫人副生怕被夺了权的样子,遂不再理事,任大夫人折腾。

  好在孙芸娘是大夫人嫡亲的闺女,她的嫁事自然是要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

  后日便是孙芸娘出嫁的好日子,府里已经开始装灯结彩,红红的大喜字贴得满府都是,前院后院的大门框上都挂上了结着大花的红丝绸,喜气洋洋的,倒是冲淡了前些日子孙玉娘那事带来的郁气。

  锦娘照常去给大夫人请安,到了大夫人的院子,大夫人正忙着给孙芸娘整理嫁妆,孙芸娘要待嫁,玉娘被老爷打了伤还没好,所以,来给大夫人请安的也就是锦娘了。

  见锦娘来了,大夫人让红梅几个继续着,自己端了茶坐回正堂,她如今越发地看重锦娘几个对她的态度了,以前锦娘只是个庶女,她爱见不见的,来了也没个好脸子看,如今四姨娘升了位,她反倒要处处显得比二夫人庄重起来,更要彰显她正妻的地位,锦娘如是每日都非臣时恭谨地给大夫人请安2

  “你如今也是正经的嫡女了,做事要学着沉稳大气些,不可再小家子气,那些琴棋书画虽说晚了点,但还是得学学,简亲王府比不得别家,满京城里除了皇上的几个亲儿子,再没有比之更贵重的,所以,你要过去了,可千万别丢了咱相府的脸儿,凡事都得小心谨慎着,以后你二姐姐也过去了,自家姐妹,要多帮衬些,可千万别胳膊肘儿往外拐,见着人家有地位的就上杆子的巴结,别忘了,孙家是你的根”自孙玉娘与简亲王世子也议了亲事后,大夫人见了锦娘次,就要把上述这些话给念叨次。

  锦娘也明白,天下父母心呢,孙家的女儿,就算再是庶出,也都是嫁给人作正妻的,大夫人为孙玉娘这事伤透了心,很觉得没脸,但女儿是自己的,又不得不关心牵挂着,简亲王府她是不可能伸进手去的,就只好守着锦娘这个将来的二少奶奶念叨。

  只是,孙玉娘会是那老实受欺的主么?真到了简亲王府,她不给自己惹事,自己就万谢了,只是这话她可不也跟大夫人说,只在心里腹诽,唯唯诺诺的应着。

  第六十章

  ?大夫人见她态度恭谨,终于停了嘴,神情满意地端了茶。

  锦娘告辞出来,摸了摸额头,每天听顿训,头皮都有点麻了。

  正和秀姑快往院子外走,就见几个小厮正抬着好几个红柒箱子往正屋里去,后面跟着孙芸娘的奶娘郑嬷嬷,箱子似乎很重,两个年轻力壮的小厮抬着还有些吃力,那郑嬷嬷便在边不停的喊着:“小心些,小心些,可都是大姑娘陪嫁的东西,坏了件,把你全家卖了也赔不起的。”

  抬眸,看到锦娘从大夫人屋里出来,那郑嬷嬷立即住了嘴,眼睛里闪过丝慌乱,低了头装不看见,跟着箱子走了过去。

  锦娘越看越心疑,芸娘的嫁妆不是要摆到前院去吗?后儿便是出嫁的日子了,摆在前院,出府时也方便得多?为什么反而要抬到大夫人院里来呢?

  而且那郑嬷嬷的眼神明显有些心虚,难道是

  但无凭无据,她也不能去拦了箱子去查不是?只好继续往外走。

  到了院外,锦娘拉住秀姑的手,在她耳边轻语道:“我去老太太屋里请安,你在这里给我盯着点,看看她们是不是要倒腾那几箱东西。”

  秀姑听了怔了怔,但随即点了头,锦娘便快速去了老太太院子里。

  二夫人正抱着轩哥儿在老太太屋里用早饭,见锦娘来了,便是脸温慈的笑意。

  锦娘给老太太请了安,又给二夫人行了礼,便去看轩哥儿。

  小孩子长得快,天个模样儿,在老太太屋里养得又好,轩哥儿看着越发的水嬾可爱了,胖胖的小脸粉嘟嘟的,正睁大着眼睛跟二夫人咦咦哦哦着,偶乐还咧开没牙的嘴,咯咯笑,弄得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忍不住就放了碗,把轩哥儿给搂了过去1

  “瞧瞧,咱轩哥儿可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还知道跟他娘亲逗嘴儿呢,来,轩哥儿,给奶奶笑个”说着就拿脸去拱轩哥儿的小胸脯子。弄得轩哥儿散欢儿的笑,时屋里欢笑热闹,好不温馨。

  “可不是咧,大少爷看就是个聪慧的,这小模样儿又好,指不定将来就是个封侯拜相的主。”旁的孙妈妈也凑趣着,说着好听的话。

  老太太听了很是受用,笑眯眯的,锦娘趁机说道:“轩哥儿可真是好玩儿啊,只可惜,锦娘在家里呆不了多久了,真舍不得啊,好想天天都能看到奶奶和轩哥儿呢。”

  老太太听了也有些伤感,这些日子,锦娘每日要来陪自己会儿,看下轩哥儿,骨肉至亲,真嫁了怕是难得回来趟了,没有婆家的允许,嫁出的闺女是不可能回娘家的。

  不过,闺女大了总是要嫁的,再舍不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老太太于是微叹息声道:“趁着在家,你就多抱回轩哥儿吧,你们是亲姐弟,人生骨肉香呢,抱会子就回去备嫁妆吧,虽说简亲王府送的彩礼也不少了,但姑爷的四季衣裳,你自己的四季衣裳,那都得你亲自绣,不能假于人手的,婆家就照着那些个来看你的女红手艺呢。”

  锦娘微笑着点头,“锦娘记下了,只是,奶奶,前次简亲王那送来的礼都叫在您院子里么?锦娘想看看里面都有些啥料子,想选几匹出来给给二公子做衣衫。”

  老太太听了便沉呤了会子,锦娘心里便有些着急,却不好明说,就看了二夫人眼,二夫人便自锦娘手里接过轩哥儿去,对老太太说道:“娘,简亲王家向来富贵,那二公子又是嫡出的,打小儿起锦衣玉食的,怕是连上好的杭绸也不会上身的,锦娘那蜀锦杭绸定是不少的,只是,给新姑爷做衣裳怕还是次了些,不若就让她挑几匹出来,给姑爷做几身打眼的吧。”

  老太太听了便也觉得有理,府里哪里就没有宫绸了,只是大夫人怕是都给了大姑娘和二姑娘了,分到四姑娘手里,可能真没啥好料子了

  “反正好些个东西也是你的,你去挑几匹也好2”老太太便回头对孙妈妈道:“去找白大总管要了钥匙,带四姑娘去库里吧,她的嫁妆都在边那屋子里放着呢,另外锁上了的,正好这么些天也没去查过,你顺道儿拿了礼单起查验看看,总不能少了东西才是。”

  老太太话里有话,锦娘听得暗暗心惊,都是多年斗争过来的,谁也不是傻子,锦娘突然说要找几匹嫁妆里的料子,必定事出有因,老太太如此精明的人,哪里能想不到,原也是她担心的事情,遂顺水推舟,应允了。

  孙妈妈笑着拿了钥匙与锦娘同前往。

  找到白总管要礼单时,白总管脸色僵,迅速地看了锦娘眼,便回了屋,找了半天才拿了礼单交到孙妈妈手里。

  打开库房门,二十几个箱子整齐地摆放着,白总管神情严肃地走了进去,径便走了封好的布匹处,“四姑娘,宫锦宫绸都在这里了,老奴给您打开了,你自个挑吧。”

  孙妈妈也跟着过去,锦娘却默数着屋里的箱子,好像并未少那先前难道只是自己多心?

  白总管在给布匹开封,锦娘便装作很新奇的样子在几个箱子间徘徊,会摸摸这个箱子,会看看那个,孙妈妈只当她年纪小,想着这么多东西都是她,定是兴奋着呢。

  锦娘手摸的同时,也暗暗用膝盖顶箱子,先前几个顶着纹丝不动,到后来,果然个箱子被她碰动了,她能有多大的力气?

  锦娘便装作不小心,用力碰那箱子,果然被她推出好远,差点就连她也摔在了地上。

  第六十章

  ?正在拆线封的白总管脸立即黑了,孙妈妈忙过来扶锦娘,锦娘拍拍身子,对孙妈妈道:“这箱子里装的啥啊,怎么轻如鸿毛似的,点子重量也没有?”

  孙妈妈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走到那口箱子处推了推,感觉根本就是空的,她看向了白总管,白总管连汗都出来了,却没说什么,只管往外走。

  “大总管,请把箱子打开,我要看看,难不成简亲王府送空箱子来过礼的么?”锦娘冷静地说道。

  大总管脚步顿了顿,回过头,神情颓败地对锦娘道:“四姑娘,老奴这就去请老太太去,老奴为孙家做了辈子了,临到老,却犯在这事上头了,真是真是”愧意满心的样子。

  “这事您有责任,但却不是你所为,你只是可能知情而已,对吧。”锦娘听了不怒反笑,“外面有人呢,您使个小丫头去请就成了,这库里,少的怕不只这箱东西吧。”

  “白总管,您怎么会如此糊涂啊。”孙妈妈很是不忍,都是府里的老人了,白总管向来被老太爷和老太太信任,四姑娘的嫁妆,他是断断不敢拿的,就是给他十个胆也不敢如此去贪没主子小姐的嫁妆,怕是被人逼的吧。

  白总管听了跺脚,踉跄着走了出去。

  孙妈妈与锦娘便在屋里查看,果然还有三个箱子是空的,揭开盖,里面空空如也,拿了礼单子去对,发现少的正是那几箱东珠好白玉,连送过来的金银首饰也不见了。

  孙妈妈脸都白了,这么多的财产,若真是白大总管合着外人弄走了,那可就只剩个死字了。

  没多久,老太太使了人来了,说是让孙妈妈把库房门锁了,带着四姑娘去大夫人院里去。

  离锦娘给大夫人请安,时间也只过去了不到小半个时辰,老太太让二夫人扶着,又叫了七八个粗使婆子,直奔大夫人屋里1

  大夫人在回事房里料理府里日常锁事,没在屋里,红梅紫英两个正指挥着人在换东西呢,突然见老太太带着大堆子人进来,个两个都吓傻了,好半日才想起要行礼。

  老太太也不啰嗦,直接走近她们正在整理的东西跟前去,果然,装东珠玉石的盒子上都有简亲王府的标记,红梅想辩解什么,老太太冷笑道:“你们太太还真是大手笔啊,把最好的都拿来了啊,其实也就这么点子东西,亏她也是堂堂太师之女,眼皮子也太浅了些。”

  大夫人早得了人禀报,慌忙走进屋里时,正好听到老太太如此说,到底不是光彩事,平日里再强悍也立时羞红了脸。

  老太太见正主儿来了,也懒得气恼,让二夫人扶着她坐在正堂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夫人,也不说话。

  屋子的人全看着大夫人,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鄙夷有之,害怕被迁怒有之,疑惑有之大夫人有种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感觉,时无地自容。

  老太太说的没错,自己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大家贵族里长大的,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怎么就会听了大姑娘的话,竟然贪了这点子东西,羞死个人啊,可是就算做了又如何,人家送了礼来,那东西就是自己府里的了,那就得由自家分配,不过是

  锦娘和孙妈妈进去时,正好看到大夫人别扭地立在大门边上,脸上阵红阵白,看见锦娘进来,张了张嘴,眼里虽然有些不自在,却并无愧意,却又欲言又止。

  锦娘从她身边偏身而过,在老太太跟前站好,长辈们都在,就算也是苦主,那也由不得她先开口,所以,她很乖巧地缄默着,等老太太发话。

  “少了几箱?”老太太喝了口茶,问孙妈妈。

  “四箱,奴婢对了礼单,大件儿的重礼全没了。”孙妈妈躬身回道2

  “媳妇,你怎么说吧,是还了东西呢,还是”老太太将茶随手抬起,忙过去接了,帮她放到桌上,语气平静得很,听不出半丝的怒气。

  经过了这么了会子,大夫人开始的慌张害怕的情绪就过了,如今听老太太这么问,她倒镇定了下来,慢悠悠地从门边踱了进来,在老太太下首坐了。

  老太太左眉微挑,眼神不再似先前的平静,犀利地看着大夫人,目光冷若冻霜。

  大夫人目光微闪,看似潺弱的老太太总能给她种无形的压力,在老太太面前,她总是有些心慌,何况,今次之事,实在有些底气不足啊但倒底是嚣张惯了的,从不认错是她的习惯,何况,都是孙家的孙女呢,她又没偷了东西回娘家去?

  “娘,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儿媳不懂您的意思。”大夫人尽量放缓语气,好平复自己理亏的心理。

  “不懂?哼,媳妇,你也是聪明人,有些话何必挑明了说,这里,屋子的人,当着小辈儿的面,我还是想给你留些体面的。”老太太深吸了口气,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道。

  “娘会想着给媳妇留体面?那媳妇就多谢娘了,只是,升个下贱的奴婢与媳妇平起平座,那是留的又是哪门子的体面呢?”大夫人不愠不火,语气却针锋相对。

  二夫人听那话头又指到自己身上来了,眼圈红,那清泪便莹莹欲滴,偷瞄眼老太太道:“娘都是家子,好东西给了大姑娘也是可”

  “你闭嘴,总如此懦弱,要怎么保护轩哥儿啊。”老太太急急喝住二夫人的话,恨铁不成钢地拿指头戳二夫人的脑门子。

  第六十二章

  ?又转头对大夫人道:“给素心升位可不是我这个老太婆说了算的,你自个都做了些什么事自个心里清楚,不然,亲家公也不会在朝堂里就默认了这事,安儿娶平妻已经是圣上下旨,成了定局的事情,你若再地拿此事来说道便是质疑皇上的旨意,就是亲家母知道了,怕也不会赞同你如此吧。”

  老太太席话色厉荏苒,把大夫的话堵个死紧,大夫人好不容易强抑的怒火便开始往上蹭,死瞪了缩在旁抹泪眼的二夫人,原就是郁在心里多日的那口气终于爆发,委屈地哭道:“没有娘的点头,老爷他又怎么会去上那娶平妻的折子,若是娶了个家世显赫些,身份高贵点的,媳妇心里还气平点,为何是她这个这个下贱的奴婢呢。”

  “媳妇!不要再口口声声地骂贱人奴婢了,素心她如今也是这府里的正经夫人,不要因为她脾气好就肆意欺凌,你可是大家闺秀出身,说话如此粗痞,叫人如何想你?难不成想让全府上下说你休养人品还不如素心么?”老太太实在听不下去大夫人的话了,怒喝道。

  大夫人听得气急,老太太也是脸色有些发白,锦娘站在旁就有些担心,老太太可是有前科的,可千万别气急了又摊了就不好了,忙走过去给老太太拍背,按摩颈头的岤道。

  老太太感觉好了些,回头怜爱地看了锦娘眼,懒得再理大夫人,对孙妈妈和两个道:“去,领了人,拿礼品单子对,把四姑娘的东西都清出来后,都抬到库里去。”说着又看向门外。

  白总管正垂手立在门口,等着老太太的召见。见老太太看过来,他几步便跨了进来,颤巍巍地跪了下去:“老太太您责罚老奴吧。”

  “老白头,你下去吧,我知道不是你的错。”老太太便长叹口气,“你也是几辈子的老人了,我还不清楚你吗?只是,虽说都是主子吩咐的事,也得看看是非曲直,有些事,你不是帮她,而是害她呢。”

  白总管听得老脸羞红,纳头就磕:“谢老太太宽容,谢老太太,老奴真的该死啊1”

  “别介,快起来吧,把老骨头了,经得几下磕,去,找几个有力气的,把东西抬回去就是。”老太太摆摆手,边的孙妈妈便去扶白总管。

  白总管羞愧难当地下去了,大夫人却气得挡住正要去清礼品的孙妈妈,对老太太说道:“娘,为何要清出来?锦娘是您的孙女,芸娘就不是?亲家即是送了礼进了门,那礼品就由我们处置不是吗?媳妇不过也就是将两个姑娘的聘礼对换而已,有何不可?值得娘你如此兴师动众么?”

  老太太听了气急反笑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好,好,好,你还真是会当家理事啊,做出此等下作事来,还能如此强词夺理。”说完,掌拍在桌子上:“我真想问问亲家母,当初是如何教你的。”

  “孙妈妈,去拿了我的名贴来,现在就去太师府里请亲家母来,看看她家的姑奶奶是如何的当家理事的。”老太太起了身,不再看大夫人眼,甩袖就往外走。

  二夫人和锦娘忙去扶她。

  那边大夫人听说要请她自己的娘来,吓得脸色也变了,下子就软了声,大跨步跪到老太太面前:“娘,不过是些家事,何必请了我母亲来”

  老太太不理她,绕过她继续往前走,大夫人急了,跪着去扯老太太的袖子:“娘娘,我我错了。”

  老太太这才停下脚步,冷眼逼视她:“错?你会有错?”

  大夫人被老太太看得低了对,咬了咬呀说道:“媳妇错了,媳妇当家不该有私心,锦娘芸娘都是孙家的姑娘,媳妇不该只想着自个亲生的。”声音越说越小,却在低眉那瞬横了锦娘和二夫人眼。

  他毕竟是孙家如今的当家主母,老太太也不想做得太过,见好就收:“既是知道错了,那就起来吧,只是”老太太又顿了顿。

  大夫人见自己稍稍服软,老太太就松了口,正暗自高兴,又被老太太那句‘只是’将心提起,忙抬眼看老太太2

  “只是,我如今这身子也不中用了,这家里直是你人操劳着的,也怪辛苦的,这样吧,自明儿起,素心就帮你打打下手,协助你理事,凡事商量着办,你病的那几日我也看了,素心虽是个软性儿,但好在明事理,脑子灵,是个成事的人,你有她帮着也少出些错。”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夫人作事自私,手段又毒,仗着娘家势大便为所欲为,府里也不只有锦娘个庶孙女,自己身子又不好,再不找个人监督下了,只怕还会有孙女儿被她虐待呢,难得她肯认错,又有怕处,正好趁机提出。

  大夫人听了震,猛地站了起为,指着二夫人的鼻子道:“娘要我与她起理事?不行,我决不答应!”话说得斩钉截铁,副寸步不让的样子。

  老太太便斜了眼看她,冷笑道:“不知亲家母与吩咐你家嫂嫂做事时,你嫂嫂会不会也是如此吻对待亲家母呢?”

  大夫人听脖子硬,又要回嘴,老太太便又似是喃喃自语道:“唉,明儿去向亲家母取取经去,看她是怎么教儿媳的,那女戒她又是否真教了自家姑奶奶。”

  大夫人越听越是心惊,却还是忍不下那口气,狠狠地瞪着二夫人,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去。

  老太太冷笑道:“我还没死呢,这府里,还是我说了算,你如此不知进退,不思悔改,自明日起,你就在佛堂里念个月普善经吧,修修心性也好。”

  第六十三章

  ?这是锦娘第次明明白白的听到老太太正经地罚大夫人,当初自己揭穿大夫人毒害二夫人和轩哥儿时,老太太也没有怎么罚她,自己被大夫人折磨得晕死过去,老太太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为了自己的嫁妆却罚起大夫人来

  她不由看向自己的亲娘二夫人,只见她正低眉顺眼地扶着老太太,脸的为难和不忍,似是自己害了大夫人似的,那种表情,看在老太太眼里,怕是更加喜欢吧,大夫人向来太过强势,又不太把老太太放在眼里,如今二夫人事事顺着老太太,又懂得轻语解愁,这些日子里,怕是很得老太太的心吧。

  正想着,便看到二夫人眼睛微眨了下,带着丝狡黠,锦娘不由想笑,却又不敢,生生憋着,忙低了头,将脸藏大老太太肩窝处,半晌没抬起来。

  那边大夫人气得呆若木鸡,自她进府以来,无论她有多么嚣张跋扈,老太太最多喝斥几句,还从未如此罚过她,后日便是芸娘出嫁之时,嫁妆虽是早就备好了的,可是为了使这招偷梁换柱的把戏,已经弄得团乱糟了,若自己去了佛堂,那谁来替芸娘整理这些嫁妆?那个贱女人吗?

  她定会趁机将芸娘的好东西弄走的,到时,自己根本看不到,而芸娘也被禁了足,玉娘也伤着,不是任那女人调摆了吗?

  想到玉娘,大夫人又是阵懊悔,为了大姑娘倒是忘了玉娘了,这些日子本是天天向那四丫头示好的,就是想着她能在简亲王府里能帮衬着玉娘些,可这嫁妆的事却被人掀了出去,四丫头肯定又恨上自己的,真是前功尽弃,偷鸡不成反蚀几把米了。

  大夫人僵在原地左思右想不得计出,眼见着老太太就要出门,忙又追了上去,把抱住老太太:“娘娘,媳妇就算错了,您也该晚上几天罚媳妇才是,后日芸娘就要嫁了,媳妇总要受了女婿的拜礼吧。”

  “明儿个有素心替你受礼也是样的,你就安心去佛堂吧。”老太太站着不动,任大夫人抱着,语气却是冰冷冷的。

  “不行,芸娘是我的女儿,怎么能让让她去给我受礼,娘,您不能太让儿媳没脸了啊1”大夫人终于哭了出来。

  “娘,姐姐说得对,芸娘嫁可是宁王世子,世子又是姐姐的第个女婿,让媳妇代姐姐受这礼,不止是姐姐没脸,芸娘了会没脸,更会让芸娘在宁王府里抬不起头啊,没得让人笑话了咱们家,还是还是别罚姐姐了吧。”二夫人看了忙劝老太太,又拿了帕子递给大夫人。

  老太太听了便只默着,并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大夫人见二夫人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又句句是维护她的,不由接过了二夫人的帕子,边拭泪边希翼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直沉吟着,态度似有松动,忙道:“娘媳妇不闹了,最多以后就与与素心妹妹和平共事,起掌着家里的事务,您也可以少操些心,在府里安享晚年。”

  老太太要的就是大夫人这句话,芸娘是孙家嫁的第个嫡女,哪里就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罚了大夫人,那不止是给芸娘没脸,同样也是让整个相府没脸,素心虽然升了平妻,但毕竟出身太差,又是庶母,怎么能在大夫人还在世的情形下,让她代受世子拜礼?

  再说了,素心已经升上来了,再罚大夫人,亲家那边也说不过去,总不能逼得太紧了不是?

  之所以说罚,不过是治大夫人的手段,让她松了口,认了素心这个平妻之位,又肯与她起打理家事罢了。

  如今大夫人终于肯认错,又服了软,老太太目的达到,却仍是迟疑着,见大夫人眼里满是期待,便叹了口气,故作无奈地说道:“若不是素心劝着,我还真不想饶了你,不过,你既已知错,那就先记着,等芸娘嫁了以后,再罚你也不迟。”

  大夫人听了总算松了口气,低头应了,却终是今日出丑太多,又是平生难得的被逼着服了软,心里就像卡了块大石般,沉闷难挨,草草对老太太行了礼,便脸色阴沉地转身回了屋2

  锦娘这仗又大获全胜,也更是见识了二夫人的斗争手段,二夫人那番劝慰老太太的话说得太及时了呀,老太太沉默那会子怕也正是在等二夫人吧,没想到,二夫人察颜观色的本事练得如此炉火纯青了,自己刚才可就没有想转呢,看来,在家里的这些日子,还得多跟二夫人和老太太学学才是。

  孙妈妈和两个仔细看着几个婆子把锦娘的嫁妆都挑好,放回大木箱子里,又着人抬回东库,老太太这才放心地回了屋。

  锦娘乖巧地和二夫人块扶着老太太,走半路上,老太太突然停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锦娘。

  锦娘被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