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做个真鬼得了!”说着,居然笑了起来。我一下火冒三丈,把耗子推倒在地,说:“耗子,你太过分了!你以为你谁呀!干嘛这样说人!”耗子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用手指着我说:“余月亭,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推我!”说完,愤然而去。简晓武和胡豹也跟着走了。那人始终没再回过头。我走过去和他一样把目光投向黑夜,但我怎么也不敢再看他的脸。我说:“朋友,不要太难过。你成绩挺好的,只是运气不太好而已。复读一年,一定会考上的。”我想再说点什么,可发现说什么都显得无力,除非我也没考上。我是这样想的:除非我也没考上才有资格安慰她!
第二天,胡豹打电话给我,说那人真的从那跳了下去,而且是头朝下,脑浆迸裂,惨不忍睹。还说,耗子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省电视台都来采访了。最后,他才说耗子失踪了,叫我到校门口集合去找耗子。
我们找遍了耗子可能出现的地方也没找到他,只好各自回家。晚上,胡豹打来电话,说耗子在天台。我赶到的时候,简晓武和胡豹坐在地上抽烟,好久没看到他们抽烟了,以至于这时才恍然记起他们是会抽烟的!耗子站在昨天那人站的地方扇自己耳光,左边一下,右边一下。口里还念叨着:“垃圾,混蛋,人渣,不是人,杀人犯,垃圾,混蛋,人渣”他很有节奏地扇着自己耳光,发出的声音也和口里念叨的一一对应,到“杀人犯”时,声音像是在脸上放鞭炮!
从那以后,扇自己耳光成了耗子的招牌动作。那人的死也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拔之不去。他再也不敢骂人,说脏话,一不小心说了,还连忙道歉。就是别人骂了他,他也是忍气吞声。我们都笑他是不是跑回娘肚子里重新生了一次!耗子重生后,总是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勾起这段回忆。像在马加爵一举成名后,他就不停地感叹:当年要是那人像马加爵那样想出名,死前拉几个垫背的,f4首当其冲成为他的目标!;像科比换上24号球衣的时候,他又感叹:要是当年科比就穿上24号,我就不会要求我爸只招23个了!那人也就不会死了!;像高二的时候,学校一女生吊电风扇自杀了,他也感叹:肯定是被人嘲讽得!;像
那人的死不仅给耗子造成重伤,也让松湖中学刚鹊起的声名死无葬身之地。校长和五位老师的调令成了空头支票,就连颁的奖也被收回。我们这群被称作光宗耀祖的功臣一夜之间变成了“百口嘲谤,万目睚眦”的千古罪人。实验班也再次成了尸体,而且至今没有活过来!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变得凄凄惨惨,像是彩色照片突然变成了黑白照片,晴空万里突然变得乌云密布,绚丽突然变得苍白。
去县二中报到的那天,我们像夹着尾巴逃窜的狗,一路灰溜溜地逃离了松湖镇!
三月走失的孩子(1)
日子像复印一张写着“单调,无聊,平淡无奇”的纸一样重复着。倒是有一件事让我觉得稀奇。有一天,跟我换床铺的傻逼突然对我好起来,而且好得离谱。他还哀求般地要我跟他换回床铺,让我莫名其妙。我开始认为是因为我没有告他,而且跟班主任说我是自愿的,感动了他。后来,发现这个理由很牵强时,却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我们四个完整地聚到一起是在期中考试后的第一个星期六晚上。那天晚上,他们三个到我寝室来找我。那个傻逼一见到胡豹就迎上去给他递烟,还一声声叫着“豹哥!”胡豹接过烟,那傻逼赶忙拿起打火机给胡豹点火。我擦了两次眼睛,才敢确定眼前的不是幻觉。简晓武和耗子也是满眼迷雾拨不开。胡豹说了句:“把剩下的都给我!”那傻逼赶忙递上那包烟,还说:“豹哥,够吗?不够我再给你买!”胡豹没理他,对我说:“月亭,走!今天简晓武请客!”路上,我们都争着问怎么回事。胡豹故弄玄虚地说:“说来话长,等坐下来我慢慢跟你们说。”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方芸。还没等我们发问,胡豹赶忙解释说:“人是我叫来的,她现在跟我同桌呢!”方芸见到我们,很高兴地跑了过来,对简晓武说:“简晓武,祝贺你!”简晓武有点不知所措,慌了嘴。我感觉只有我被蒙在鼓里,连忙问道:“祝贺什么呀?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胡豹说:“晓武这次考试考了全校第一,学校奖了他一千块钱!你个书呆子,还好意思说不知道!读书读傻了吧!”然后,大家一起笑起来,我也只好附和地跟着尴尬地笑。
我们来到松湖饭店,一坐下,我就迫不及待地问:“胡豹,快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我寝室那傻逼的?”胡豹说:“上次晓武和耗子来找我,说你被寝室那人逼着换了床铺,所以,我们就去教训他啰!我们顾及你面子也就没和你说。后来,那小子跑来找我莫名其妙地让我推荐他入松湖帮”我们一起打断他道:“松湖帮?”胡豹说:“就是松湖帮!我从他口里得知,我哥是松湖帮的帮主,他哥是我哥手下的一个小弟。按照帮里的规矩,要有堂主或堂主以上的人推荐才能入帮。他从他哥那知道我是帮主的弟弟后就经常来求我!我也就趁机玩玩他。”晓武怀疑地问:“松湖帮不会是黑社会吧?”胡豹说:“不是!松湖帮原来叫‘松湖在外学生自救联合会’,是我哥和他几个同学创建的。目的是让松湖进城读书的人团结起来,抵抗城里人的欺压。其实,我哥他们刚来的时候也像月亭那样被人家欺负。现在,松湖帮里也加入了很多其他镇上的人和少量城里人。听那人说,松湖帮的人数已经过百了!”晓武感叹道:“怪不得你哥不认你!你哥真是了不起!给松湖人长脸了!豹哥,我也想加入,你推荐我吧!”胡豹一脸苦笑,道:“千万不要有这个想法!我哥还不知道我知道这些呢!要是我给他推荐人,他非趴了我的皮!”
饭后,胡豹说要去打拳皇,还说一定要赢晓武一盘。可晓武说要先送方芸回去。于是,我们只好一起送她回去。路上,我和耗子识趣地跟在后面,可胡豹却不知“趣”为何物,兴致勃勃地当起电灯泡。
从游戏室出来,孩子大呼过瘾,胡豹却忧心忡忡,满脸乌云密布,看着都让人压抑。晓武笑着对他说:“怎么了?不是让你赢了几把吗!”胡豹说:“不是那个。是我有点担心我哥而已。”
没走多远,我们就被一群学生模样拿着铁棍的人拦住。胡豹赶紧拿出手机在背后拨通了胡狮的电话,这条路没有路灯,手机发出的光在黑暗里异常醒目。对方带头那人冲过来把手机抢了去。看了看手机屏幕,露出奸笑。这时,手机里传来胡狮的声音:“喂,是豹子吗?说话呀!你是不是出事了?喂喂喂豹子”胡豹冲上去抢手机,被围上来的人拦住了,那群人把我们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那人把手机放到耳边,说:“胡狮,我正和你弟弟聊天呢!”“你们在哪?你要敢动我弟弟,我废了你!”“正华路游戏室这。你快点来,来晚了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兄弟会不会失控。”
不到五分钟,胡狮就带了二十多个人过来,“铁棍”中夹着“冬瓜刀”。胡狮走过来对那人说:“放了他们,有什么事冲我来!”“我也是没办法,你总不露面,我找不到你只能出此下策了。现在你来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说着,示意放人。
我们走到胡狮面前的时候,胡狮凶狠地对胡豹说了句:“不是叫你晚上不要出来吗!”他怒发冲冠的样子很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然后叫我们赶快跑回学校,不要回头!胡豹不肯走,被胡狮一巴掌打倒在地。
跑了一段路后,胡豹还是忍不住往后看。看到身后的“刀光棍影”,胡豹像脱了缰绳的野马,拼命往回跑!我们冲上去把他按在地上,然后像警察押解嫌疑犯似的把胡豹“压”回学校。恨不能用个头罩把他的头罩住,好省去按在他后脑的手!
三剑客(1)
第二天,松湖饭店被砸了个稀巴烂,可胡豹并没有被警察带走。胡狮更觉事态严重,帮胡豹请了长假,让他躲到了张帅新租住的地方。胡狮拿着向女友借的五千块钱去医院“看”那人,可那人叫嚣着要血债血偿,把他赶出了医院。胡狮一出医院就被一群人围住,像包装水果一样被包扎的头被狠狠地打了一铁棍,当即,应声倒地。幸好张帅带着一帮人及时赶到,才没造成更恶的恶果。胡狮在医院醒来后,张帅等人强烈要求重建松湖帮,可胡狮死活不同意,并说自己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还叫张帅他们不要把事情闹大。
胡豹到底还是出事了!那天,张帅去上课后,几个人破门而入,直接往胡豹肚子上捅了一刀!房东听到救命声赶到的时候,胡豹已经躺在血泊中。
当我们赶到医院的时,松湖帮的人挤满了急救室的走廊,争先恐后地要医生抽自己的血。医生说,幸亏送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尽管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由于失血过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也说不准,好像永远醒不来也是有可能的。走时,那医生还感叹一句:真悬!要是再捅进去一点点就没救了!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人的生命如此脆弱,竟连一把小小的刀子都抵不过!
胡豹三天后才醒来。胡豹醒后,张帅打着为胡豹报仇的旗号再次强烈要求重建松湖帮,胡狮坚决不同意,并说这事到此为止。可张帅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带着几个人把还在病床上的“副堂主”打断了右手。没过几天,张帅的右手和右腿都被打断了!
张帅被送进医院的那天,松湖帮所有的人都来了,并且全都在头上绑上写着松湖帮的红带,站在楼下齐喊:“重建松湖帮!重建松湖帮!兄弟!兄弟!兄弟!重建松湖帮!”胡狮再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了!松湖帮几乎是在胡狮一点头后就重建了!两个帮派两年多来的恩仇宿怨在这个阳春三月发生了质变,斗争愈演愈烈,帮战一触即发!
愚人节,帮战!
近三百人参加了那场帮战,地点是在一个卫生巾厂,时间是晚上十点,战斗方式是肉搏战。每个人头上,手腕上都带着自己帮派的“帮带”,松湖帮红色,第四帮蓝色。因为是愚人节,很多人都以为是搞什么特殊的愚人活动,双方之所以选择愚人节,而不是清明节也是这个原因,希望可以在警察来之前,打个痛快!警察半个小时后才来,县公安局出动了大小警车四十多辆,防爆警察,武警近百人,几乎是a县一年因公出车出警的总和,并非a县有多安宁,而是职业习惯使然。这一事件几小时后震惊全国,被媒体定义为中国有史以来规模最大,后果最严重,影响最恶劣的校园黑帮势力斗殴事件。也被简称为“a县学生恶性斗殴事件”。这一事件造成了4人死亡,44受伤,其中14人重伤。
两个帮派在警方和学校的通力配合(学校开除大多数,警方“收留”少部分。)下被一举捣毁。由于是混战,谁也不知道人是谁杀的,很有可能是很多人一起杀的,法不责众,警方也懒得细查!a县政府怕受牵连,决定将此事就地掩埋,尽一切努力减少扩散,对外竟宣称是学生愚人节玩的愚人游戏,只不过玩着失控了,并说没有人员伤亡,最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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