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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作品:北漂小姐|作者:北方刷刷|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8 14:26:14|下载:北漂小姐TXT下载
  裘乐刻意走的是时装秀们在t字台上表演的模特步,仪态万方,立刻便吸引了许多暧昧的目光。

  像早已导演好的戏剧,音响里的打击乐忽然停了下来。酒吧里瞬间清静了许多。

  大鹏鸟惊愕地望着款款而来的裘乐,裘乐脸上夸张的表情肯定使他慌乱起来。

  “我知道您是谁,”裘乐热烈的目光盯着他的眼睛,声音高亢富有激情,像在表演戏剧,“你是我们中国上世纪以来最伟大的诗人!您是东方的沙士比亚!亚洲的第二个泰戈尔!”

  酒吧里爆起一片狂笑,所有的目光都射向他们。

  缪二明白了,裘乐在恶作剧。

  大鹏鸟有些不知所措,屁股在高脚凳上扭来扭去,想下又不能下的样子。

  “我真幸运,今天竟然能遇到您!”裘乐诚挚地说,“请您给我签个名吧,将来我有了孙子还能向孙子炫耀呢。”她双臂撑在吧台上,身子一跃便坐了上去。没有人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闹剧才拉开序幕。

  裘乐翘起一只脚飞快地脱了鞋袜,赤裸出一只白白净净的脚,她把脚心伸向了大鹏鸟,示意他在上面签名。

  酒吧里又爆起一片狂笑,还夹着几声尖厉的口哨。在这里这些落魄的艺术家们曾经举办过无数次行为艺术展,在他们眼里,裘乐的所做所为无疑也是一种行为艺术。

  大鹏鸟终于坐稳了,脸上又恢复了他那深沉的神情。他从兜里取出了一支笔,那是一支深紫色的签名笔,他像那些明星一样竟随身带着签名笔!

  大鹏鸟握笔的样子气度非凡,他悬空的手腕像游龙一样移动着,潇洒地在裘乐光洁的脚心上龙飞凤舞地留下了自己的大名。

  一片热烈的掌声响起来,那女孩兴奋的眼睛里发出了蓝光。

  “我要为它们买保险!”裘乐抱着那只脚喊。

  “这是一只非凡的脚!这是一只签了伟人名字的脚!”一个留着马尾巴的男青年叫喊着冲上去抢过裘乐的那只赤脚狂吻。

  又是一片掌声、狂笑声,酒吧里像开了锅的沸水。

  缪二以为裘乐要收场了,但是裘乐回身对吧台内服务生做了个手势,那个服务生立刻把一枚鸡蛋递到她手里。接着,裘乐把那枚鸡蛋猛地磕破在大鹏鸟的脑袋上,看着清清黄黄的液体顺着他的脑门流了下来。像变戏法一样,她飞快取过那女孩放在吧台上的那杯还未来得及喝的咖啡慢慢地注在了破碎的鸡蛋上。可怜的大鹏鸟一动也不敢动。因为裘乐在玩行为艺术,所有的人都兴趣盎然地欣赏着这特别的艺术。

  裘乐另一只手取过一只玻璃杯,在大鹏鸟的鼻梁上接住沿着他的额头淌下来的液体。她使劲晃着玻璃杯里的液体叫喊着:“这里面溶合了伟人的智慧伟人的灵感伟人的天才成份……”无数双手纷纷伸了过去,有人抢走了那只玻璃杯,故作幸福地一饮而尽。

  裘乐跳下吧台,大鹏鸟乘机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38

  在去郝维佳家的路上,缪二思忖着这样空着手去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带些什么呢太贵重的东西她买不起,烟酒之类的东西又显得俗气,而且还有贿赂之嫌。后来,她决定买一束康乃馨。像第一次去关雪健母亲家时一样。

  去郝维佳家做客是星期五决定的,当时郝维佳给她打了个电话,邀请她星期六去他家做客,盛情难却,缪二只好应承。

  从公交车上下来,缪二一眼看见郝维佳正站在站牌下等她,便抱着鲜花跑过去。

  “郝老师,让您久等了。”缪二把鲜花递给他。

  郝维佳接过鲜花乐哈哈地说:“我真幸福,都老头子了还有姑娘献花。”

  缪二被他逗笑了。俩人说着话走进一个小区。这时,缪二已经了解到郝维佳的妻子前些年病逝了,给他留下了一个弱智儿子相依为命。

  在三楼郝维佳停了下来,他指着左侧一刻扇门说:“就这,很好找的,以后有空你就自己来。”

  他掏钥匙打开了门,缪二随他进去。这是一套二居室,摆满了陈旧的家具,显得有些拥挤。

  “到那屋坐。”郝维佳指着客厅说,他自己拿着鲜花去找瓶子插了起来。

  缪二在门厅里脱了大衣,然后走进客厅。客厅里同样显得有些杂乱,桌上、茶几上都蒙着一层灰,沙发上面的罩布也是黑污的。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没有女主人的家庭。

  “我家里又脏又乱,你别见怪。”郝维佳进来说,“过些天有空我去找个钟点工来收拾收拾,要不成猪窝了。”

  “郝老师,我给你收拾收拾吧,”缪二连忙接话,“反正我今天也没有什么事。”

  “那怎么好意思,你第一次来我家做客……”郝维佳说。

  “郝老师别客气,我愿意帮您干点活。”缪二诚挚地说,她已经挽起衣袖。

  这时,客厅门口出现一个“怪物”,他有着一个硕大的脑袋,脖子又短又粗猛一看上去跟没有一样。五短的身材像个大胖冬瓜,畸形的左臂往胸前弯曲着,那只手小小的像五岁的孩童的手。缪二吓了一跳,她不敢相信这人就是郝维佳的儿子,但是他的脸分明跟郝维佳有某些相似之处,而且他嘴巴四周胡子拉茬,看上去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

  “这是我儿子郝大头。”郝维佳介绍说。

  “你好!”缪二努力向郝大头挤出笑容。

  郝大头咧开大嘴傻傻地冲缪二笑着:“嘿嘿嘿……”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然后,他开始往客厅里走,缪二这才发现他的腿脚也有毛病。他像一台启动失灵的机器,右脚尖点在地上使了半天劲才挪动脚步,让人看了直为他着急。

  缪二先把所有家具上的灰尘擦净了,然后取下沙发罩、被罩、床单、窗帘以及郝家父子俩堆在洗衣机里的脏衣服,让她整整洗了一天,并且中午和晚上又帮他们做了两餐饭。等到她把郝家杂乱肮脏的厨房以及锅碗瓢盆擦拭干净已经是夜里九点钟了。

  “快来歇一歇,喝口水。”郝维佳热情地招呼她,“看把你累一天了。”他表现出一副很过意不去的样子,为缪二端上一杯水,里面泡了一大块凝固的蜂蜜。

  郝大头在客厅里看动画片,不时发出“嘿嘿嘿”的笑声,也不知道他是否看明白了。

  “噢,这儿子真让我操心。”郝维佳唉声叹气。

  “郝老师,你真不容易。”缪二不知怎么安慰他,又说,“我看他挺安静的。”

  “就这点儿好处,听话,也不怎么闹人。”郝维佳似乎在说一个孩童。

  “郝老师,以后家里有什么活儿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缪二说。

  “家里的活可干可不干,”郝维佳叹着气说,“就是这孩子太拖累人,每个月都要送他去医院体检,打针吃药。这不,明天又该带他去医院了,偏偏明天我有个很重要的聚会。”

  “没关系,郝老师,明天你去忙你的,我带他去医院。”缪二说。

  “又要麻烦你,真叫人过意不去。”郝维佳感激地说。

  “能为老师做点什么我也很高兴。”缪二说。她看时间已晚了,便起身告辞。

  郝维佳执意要送她到车站,缪二拦不住便由他送了出来。

  “你那部稿子我已经报到总编室去了。”在路上,郝维佳对缪二说。

  “谢谢郝老师。”缪二心里挺激动。

  “谢什么,这是我的工作。”郝维佳说。

  见公交车来了,缪二匆忙说:“郝老师,你放心,明天早上我会早点过来。”然后跳上公交车,车已经开出去了,她看见郝维佳还站在站牌下向她挥手,让她心生感动。

  直到她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才感觉到浑身酸疼酸疼,骨头像要散了架似的。

  翌日,缪二早早地敲响了郝维佳家的门,门立刻就开了,显然郝维佳正在等她。

  郝维佳仔细地向缪二交代定点医院的地址、专家的姓名等,然后把郝大头的病历本交给了她。

  “大头,跟妹妹去医院看病,要听妹妹的话。”郝维佳吩咐郝大头。

  “妹妹好!”郝大头望着缪二咧嘴一笑,显得比昨天灵气了一些。

  “你好!”缪二还给他微笑,觉得他并不可怕,反而挺有趣的。

  郝维佳为郝大头穿上棉大衣、戴上滑雪帽、系上围巾,同时自己也穿上外出的大衣。

  仨人一同出来,在街上郝维佳对缪二然说:“今天就麻烦你了。”

  “郝老师,你放心去办自己的事吧,我会带好他的。”缪二说。

  郝维佳伸手拦了一辆红夏利,俩人帮助郝大头笨拙地爬上车,他胖胖的身躯再加上臃肿的棉大衣几乎把后座的空间都塞满了,缪二只得坐到前面副驾驶座上。

  出租车开出去了缪二才猛然想起郝维佳没有给她看病的钱,也不知道他是否忘记了。忙回头张望,看见郝维佳已经穿过马路跳上一辆公交车,向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缪二身上大概只有100多元钱,她合计这点儿钱看病肯定不够的。她有一张邮政储蓄卡,可以在邮局的自动取款机上随时取用,上面有两万多元钱,是她省吃俭用以及搞策划、广告文案积攒下来的全部积蓄。她把它锁在办公室抽屉里了。

  “去朝外大街‘丽都’商厦。”缪二连忙对司机说。

  司机扫了她一眼,开始改道。

  到了“丽都”商厦门前,缪二付了车费,又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郝大头从狭窄的车门里弄出来,那个司机一直坐在车上偷笑,缪二也只装作没有看见。

  “大头,你跟我走。”缪二和颜悦色地对郝大头说,然后领着一颠一颠的郝大头走进商厦。商厦才刚刚开始营业。

  在大厅里缪二找到一张供顾客休息的座位让郝大头坐下来,对他吩咐道:“我去拿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地坐在这里不要动。”

  郝大头听话地点着头,缪二不放心又跑到大门口对侍立在一旁的商厦保安交代了一下,然后急忙乘电梯上到行政楼。

  行政楼上静悄悄的,杳无人影。缪二匆忙打开自己办公室房门,从抽屉里找到那张储蓄卡。然后锁上房门出来,从总经理办公室门前经过时,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发现门竟是虚掩着的。

  是他在里面她暗自思忖,禁不住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

  “什么事”里面传出关雪健懒懒的声音。

  缪二推开门,看见关雪健独自一人仰靠在他的老板椅上,他的一只手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捂在眼睛上,他似乎在假寐。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缪二轻声问。

  关雪健一惊,捂着眼睛的手滑了下去,他抬起眼望着她,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关雪健问。

  “我来取样东西。”缪二慢慢走向他,她觉得他的气色很不好,神情中有种抑郁之情。

  关雪健默默地望着她,忽然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她的腰,把脸深深地埋在她胸前,虚弱无力地说:“缪二,你陪我待一会儿好吗”

  缪二隐隐地感觉到关雪健正恐惧着什么,这种恐惧一定超乎寻常,它足以击倒他那刚强的外表。

  “告诉我出了什么事”缪二轻声问,她的手轻轻地抚弄着他的头发,给予他女性温柔的安慰。她知道他是孤独的,尽管有那么多的人在追随他、逢迎他,但他却没有一个真正可以信懒的倾诉衷肠的人。

  关雪健一动不动,他似乎并没有听到缪二的问话,他只是紧紧地抱住缪二的腰,像一个溺水的人抱住了一块浮木,害怕一松手那快浮木便会弃他而去。

  四周寂静无声,一切像凝固了。缪二想到了被自己留在大厅内的郝维佳的儿子,她焦虑的心被扯成两半,两头牵挂着。

  许久,缪二轻声说:“真不巧,大厅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

  关雪健松了手,他的脊背下意识地挺了挺,抑郁的目光中闪出一种悲凉的失意。

  缪二敏锐地感觉到他脆弱的受伤的心在隐隐作疼,她急忙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