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她上哪儿找王八去。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这一人一鳖终于开始动了。
他们互相走近了许多,但是仍然没有拥抱之类的动作,事实上,就连一个亲密一点的动作也没有。
只见大禹的手上动个不停,好像在比划着什么,当然嘴也动个不停。
贺清扬猜测,大概鲧在问他什么事情,而他在解释?
显然,他要解释的那一件事情,还颇为复杂,所以费了半天功夫也说不清楚。
她不由得按照常理推测,大禹不会是在解释自己一直没来探望老爹的原因吧?
或者是娶媳妇生儿子的事情?
据说他娶了涂山氏的女娇为妻。
后世的史学家推测,那是一个以九尾白狐为图腾的部落。
不过,贺清扬觉得,既然黄能什么的都出来了,搞不好那部落就是一个狐狸窝呢。
大禹的老婆女娇就是一只标准的九尾白狐呢。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的父子俩更没闲着。
鲧就像刚才一样,用两只后脚支撑身体,人立而起,一只前爪在空中划来划去的,也不嫌累得慌。
而大禹更夸张,索性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鹅卵石,垒来垒去的。
当然,因为隔得太远,贺清扬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搭了一个什么形状。
她只是斗胆猜测,这父子俩莫不是在重复童年时候的搭积木游戏?
也是哈,大禹从出生开始,都没有享受过父爱和母爱。
如今,机会难得,鲧想要给他补上,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这两人亲密互动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点?
她一个大活人,杵在这里半天了,那两个硬是跟没看见一样,继续他们的搭积木游戏。
贺清扬站一会儿,蹲一会儿。
蹲一会儿,再站一会儿,时不时地还在冷冰冰的石头上坐一会儿。
眼睁睁看着两个小时过去了,她的湿衣服都穿干了,那边两位还是在重复同样的动作。
她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便往前走了若干米。
他们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虽然听不清楚具体内容,但是语气有点激烈,好像是在争论什么。
贺清扬大惊。
难不成不是亲子互动,而是父子反目了?
她停住了脚步。
这样的话,她就更不方便过去了嘛。
但是转身离开的话,她又舍不得。
这种又想探听人家的隐私,又觉得不太地道的心情最是折磨人了。
于是,一时之间,贺清扬便处于一种进不得退不得的状态。
就在这时,她好像看到,鲧祖宗的那一只王八脚冲着她的方向,招了一招。
她心中一跳。
这是在让她过去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等了一会儿。
鲧不耐烦了,索性冲她叫了起来:“小姑娘,你过来一下。”
贺清扬大喜。
不管是好是坏,总算不用杵在一旁无所事事了。
她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乐呵呵地说:“老祖宗,什么事啊?”
鲧张口就道:“小姑娘,你来评评理。”
“哎,好的。”贺清扬答应下来之后,才看了看大禹的脸色——实在谈不上愉快,以及地上的疑似积木——基本上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老祖宗,评什么理?”她只得问道。
“你说说看,”鲧道,“治水之法,到底以壅为主,还是以疏为主?”
贺清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大禹,再低头瞄了瞄地上那一堆石头土块,深吸一口气,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我心里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他奶奶的,原来这两个老祖宗忙活半天,就是在争论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啊。
卧糟,这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讨论这些,有意义吗?
还有,鲧王八,你说你的儿子不孝,原来就是因为没有按照你的法子去治水啊!
这算哪门子不孝。
她在心里疯狂地吐槽,却听大禹问道:“不错,就是这个问题。姑娘,你的意见是什么?”
贺清扬回过神来,只见一人一鳖,全都眼巴巴地看着她,目光里面双双充满了希冀之色。
她顿时纠结了。
这简直就是人生之中前所未有的两难抉择,有没有?
理智常识和良心都告诉她,应该站在大禹一方。
毕竟人家治水成功了么,从实践来看,显然是真理所在的一方啊。
然而……
她是为了息壤而来的啊。
真那样说的话,得罪了鲧祖宗,他老人家若是恼羞成怒,坚决不给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捉他去炖王八汤吧。
这时,鲧又道:“小姑娘,你快说啊,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是壅是疏,你直言便是。”
贺清扬的脑子里面飞速转过无数念头,终于拿定了主意。
☆、治水之法
“老祖宗; ”她笑得一脸真诚; “我发自内心地觉得; 治水之道; 以壅为主。任凭洪水滔天,只要把它们堵住了; 自然无法四处流动。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大禹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说:“姑娘; 你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良心就不会痛吗?”
至于鲧,则是轻轻“哼”了一声,不说对,也不说不对。
贺清扬有点懵,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满意呢; 还是不满意呢?
却听鲧又道:“那你且说说看; 用疏的法子,有什么不好?”
贺清扬:“……”
对啊; 有什么不好呢?
人家治水都成功了; 能有什么不好呢?
如果时间宽裕的话,她就可以掏出手机来; 查阅一下相关资料,搞不好还真能发现一点两点坏处。
然而,此事迫在眉睫,她只得硬着头皮说:“最大的坏处; 自然是浪费人力物力了。既然要疏导河道,当然少不了大量的挖掘工作,据我所知,每挖出一条人工河道来,都是很费力气的。哪里有息壤好使,只要往那里一放,它就会自行上涨,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我说得没错吧,老祖宗?”
她真是由衷地佩服自己,这都能掰扯过去。
鲧不答。
倒是大禹,无奈地说:“姑娘,那个,其实在挖掘河道的时候,我很少让大家帮忙的。正如你所说,这种做法确实太慢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应龙帮我干的。”
贺清扬:“……”
一时激动,就忘了这个超级外挂了。如果是应龙的话,当然不存在浪费人力物力的问题。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想也知道,它那么大一只,龙尾在地上一拖,就能拽出一条深深的痕迹出来,正好用做河水的通道。
她的眼珠子一转,笑了两声,又道:“尽管如此,嘿嘿,这种法子还有别的缺陷嘛。比如,占地儿啊。你想啊,好端端的一块完整土地,被你们挖得七零八碎的,又是沟又是渠的,看上去多碍眼睛啊,人家在耕种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种东西嘛。哦,如果挖出来的是河道,那就更不方便了。本来可以使用马和车这些交通工具的,现在可好,走着走着,前面就是一条河。好不容易坐船过去了,没走几步,又是一条河。谁受得了啊。”
贺清扬硬着头皮说了一大通,说得自己都想哭哦。
这种不成理由的理由,人家会不会当她是个智障啊。
果然,只听鲧再次“哼”了一声,语气里面,透着明显的不以为然。
大禹苦笑,道:“贺姑娘,就算你一心想要从我父亲手中取得息壤,也不用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啊。你尽管说实话好了,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贺清扬脸上一红。
虽然她的目的确实是如此,但是被人这么直截了当地点了出来,还是感觉非常羞耻。
然而实话这种东西嘛……
她看了一眼鲧祖宗的脸色,还是觉得,万万不能说的,谁晓得他老人家的胸襟怎么样,万一不如想象当中宽广呢。
但是……
她要如何证明鲧的治水之法,优于大禹的治水之法呢?
她咬了咬牙,决定使出最后的一招,便道:“是这样的,两位祖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不是水利方面的专家,所以治水之道呢,确实一窍不通,也讲不出什么长篇大论的道理。但是……我知道,鲧祖宗的壅堵之法确实是优于疏导之法的。”
鲧不屑地说:“你既然说不出具体的理由,如何知道我的法子更好?”
“因为我知道具体的例子啊。”贺清扬立马道,“而且不只一个。既然大家都是这么干的,那么显然,这就是一种最好的办法啊。”
“是吗?”鲧终于正面看她了,“你且说说看,是什么例子。”
“哦,好的,”贺清扬打起了精神,“两位,你们听说过一个叫做埃及的国家么?”
不出所料,两人一起摇头。
“好吧,这不是重点,”贺清扬道,“重点是,这个国家有一条尼罗河,比黄河还长,是世界第一大河,水量充沛,季节性地泛滥。于是,该国也和九州大地一样,年年遭受洪水之患,有的时候还特别厉害,几乎整个国家都会被洪水淹没。普通百姓简直苦不堪言啊。”
当然,具体有没有这么厉害,她也不知道。
但是,反正这两人没有听说过嘛,那么细节部分,进行一下适当地夸张和渲染,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果然,两人都很感兴趣。
大禹的神色都严肃了不少。
“那么,请问姑娘,他们是如何治理水患之灾的。”
贺清扬就等他提出这个问题呢,立马说道:“他们采用的,就是鲧祖宗曾经用过的法子,在尼罗河的上游修了几面高墙,将多余的洪水堵住,使得它们没有办法流到下游去。”
“当真?”鲧问道,声音都有一点点变了。
他虽然不大相信贺清扬之前胡掰乱扯的那一套理论,但是她都举出实际的例子来了,可信度简直大大提高。
一想到后世之人还在采用他当年的治水之法,鲧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小激动。
“自然是真的,”贺清扬道,“那几面高墙还挺有名的,叫做阿斯旺水坝,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水坝呢。”
应该是吧?没记错吧?
算了,管他呢。
她懒得纠结这个问题,只是掏出手机,搜出相应的图片,递给两人。
“老祖宗你看,这就是那个阿斯旺水坝。”
鲧和大禹都凑了上去。
贺清扬心里得意,心想这一次,由不得你们不信了吧。
“当然,他们没有息壤这种宝贝,所以,这几面大坝都是用钢筋水泥铸造起来的,而且,由工人们亲自动手,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完全修好。但是,你们想啊,花这么长的时间,费这么大的功夫,埃及人也要把它修起来,可见是一个好东西嘛。”贺清扬补充。
两人看了良久,鲧的目光越来越柔和,而大禹的脸色则越来越沉。
末了,他问道:“贺姑娘,我有一事不明。”
“请讲。”
“若是如图中所示,用这种叫做大坝的东西,将洪水团团围住。则其中的水量只会越来越多,有朝一日,一旦决堤,岂不是灾祸更甚于前?不妥不妥,此法不妥。”他一边说一边摇头。
只听鲧不悦地说:“早就告诉过你了,息壤乃是天界之土,想长多高,就能长多高。洪水若是不断累积,息壤便能不断生长,有何不妥?”
“好吧,就算息壤能长,那么大坝呢?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