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爬树,却不料织女一伸手,拦住了她,“你刚才已经答应过我了,以后可不许反悔。”
贺清扬莫名其妙:“当然不会。我为什么要反悔?”
“你说的哈,任何时候都不行。”
“……”
“包括牛郎来要人的时候。”
贺清扬:“……”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细思极恐的信息。
☆、凡间往事
贺清扬忍不住问道:“那个,仙女,不要怪我八卦哈。不过我觉得吧,是个人都会想要问一句:你和牛郎不是一对吗?每年七月初七的时候,你们踩着喜鹊搭的桥都要见一面呢。怎么现在……当然,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哈,毕竟是你们的家务事嘛,我也就是好奇问一下。”
她嘴里虽然这么说,表情却显示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玉兔也站了起来,耳朵竖得老高。
织女倒是没有见怪,脸色如常地靠在树上,道:“怎么,我的事情,你都听过啦?”
“嗯嗯。”
“是什么版本?”
贺清扬如是这般说了一下。
织女嗤笑一声,“果然,世间的传说,都是不可靠的。”
“那么,真实的情况是?”贺清扬翘首以盼。
“其实呢,单从情节走向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织女叹道,“不过呢,牛郎这个人,完全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样子。”
“是吗?那他是什么样子的?”
“我问你,”织女不答,反问道,“正常情况下,一个男的若是看上了一个姑娘,会不会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偷她的东西,还把她骗到自己家里去。”
“不会,绝对不会。”贺清扬想都不想,便说道,“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耍流氓嘛。”
“但是牛郎就是这么干的啊。”
贺清扬一想,娘喂,还真是的。
“他偷了我的织锦天/衣,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花言巧语,把我骗到他家去,说是让我暂住一宿,明日再帮我想办法找回天/衣。然后……然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贺清扬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也太好骗了。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往家里带,能有什么好事?当他讲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该一巴掌拍死他。”
“我那时候年轻,不谙世事,好不?”织女争道,“要不然,为什么我们姐妹七个,他不偷别人的衣服,偏偏就偷我的,还不就是觉得我年纪小,好糊弄呗。”
贺清扬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道:“唉,往好处想,虽说你们两人有一个糟糕的开始,但是之后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嘛,什么他耕田来你织布,他挑水来你浇园,夫妻双双把家还,幸福又美满,嘿嘿,是这样吧?”
织女呵呵一笑,“是这样没错。可是你想想看,这种日子我怎么可能喜欢嘛。我是仙女耶,正常情况下,吃的是蟠桃,游的是瑶池,偶尔织织布,纯属业余爱好。织出来的,还都是凡间不得一见的珍贵布料。然而自从跟了他以后,吃的是……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菜。住的地方,嗯,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至于织布嘛,为了在集市上面卖个好价钱,就只能织那种结实耐用毫无美感可言的土棉布。个人的业余爱好什么的,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织女是不是憋坏了,一下子倒出了好多苦水。
贺清扬没想到事情的经过这么曲折。
其实想想也是,就算是在现代社会,如果夫妻两个的成长背景相差太大,也很难有共同语言,何况牛郎与织女,严格来说,一个是仙一个是人,物种都不一样嘛。
“反正,”织女总结,“当时吃了不少苦头,过得也不开心。”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呢?”贺清扬好奇。
就算娘家靠不住,她自己的本事也大得很,不至于哪儿都走不了,只能靠着牛郎过活吧。
“因为我的织锦天/衣被他藏起来了啊,”织女叫道,“那是我的本命法宝,其重要意义,等于修道之人的金丹。离了它,我什么也干不了,和普通的凡间女子差不多,当然不敢到处乱跑,鬼才晓得会遇到什么人呢。”
“也是啊。你人生地不熟的,确实要考虑一下生存问题。人间的坏蛋多了去了,”贺清扬叹道,“唉,难怪呢。我还以为结婚之后,牛郎就把衣服还给你了呢,原来他一直没还么?”
“当然没有,我要是拿到了天/衣,早就走了好不?”
“我去,没想到牛郎这么奸诈,亏我还一直以为他老实忠厚呢。”
织女冷笑:“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呢,这种招数也不是他想出来的,是他的那头牛。”
贺清扬回忆了一下传说细节,好像,真的是哈。
“那牛是什么来头?”她好奇地问,“肯定不是普通的牛吧?既能说话,又知道你的弱点。”
“我也不知道那牛是什么来头,”织女郁闷地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开始就在觊觎我的天/衣,所以才借助牛郎之手,算计于我。唉,只是可惜,没过多久,它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一直没有找到它,否则的话,哼,我要它好看。”
“我支持你。”贺清扬赶紧道,“放心吧,不管是牛郎来了,还是他的牛来了,我都不会把你交出去的。只要他们敢来,我们农场的其他工作人员就敢狠狠地收拾他们一顿。”
二郎神会不会动手不好说,但是孙悟空一定很乐意打上一架的。
织女粲然一笑:“那真是谢谢你了。”
“应该的,不用客气,”贺清扬忙道,“对了,你身上这一件,是不是就是织锦天/衣啊?”
“嗯。”
“他还给你啦?”
“怎么可能,是我自己找到的。毕竟是我的本命法宝嘛,虽然不确定具体在什么地方,但是我能感应到它的存在,耐着性子慢慢找,居然真的找到了。”
“那就好。”贺清扬道,看着织女衣服的眼光就变了。
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觉得那件衣服好看。
没想到它居然是一件厉害之极的法宝。
她顿时充满了敬畏之情。
不过,她还有一件事情不清楚,要是不问个明白,恐怕晚上会睡不着的。
“听起来牛郎不是什么好人哪。可是为什么你拿到天/衣之后,还是不愿意走人呢?还需要天庭那边派人过来,这才被迫离开。”
☆、重返人间
“没有啊,”织女喊冤,“我一拿到天/衣,当时就想走了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估计是被那头破牛吸了灵气——天/衣之上的法力大减,还不足以支撑我回到天界去。迫不得已之下,我只得向天庭发出了求救信号。”
“哦……原来是这样啊,”贺清扬恍然大悟,“所以,他们不是来捉你的,而是来接你回去的。”
“嗯。”
“但是牛郎不甘心,便一直追在后面?”
“对啊。”
“你母亲为了阻止他,就用金钗一划,变了一条天河出来。”
“额……这个就有点扯了。我们要想阻止他,法子多了去了,干嘛这么麻烦。何况,天河古已有之,不需要我母亲动什么手脚。再说了,她老人家的法力也没有大到这种程度啊。”
“那……真实情况是?”
“事实是,我过来了,他过不来,就这么简单。所以他只能留在河对岸。”
贺清扬:“……果然很简单。”
织女又道:“他得了老牛的相助,可能还吸取了一部分天/衣的灵力,于是修成了半仙之体,既不能入籍仙界,却也不像凡人一样,有生老病死。于是,他就这么耗在了天河对岸。哦,对了,他还想出了一招,就是召唤喜鹊,让它们搭桥,想要走过来。”
“结果呢?”贺清扬很关心这个。
鹊桥相会啊,多么美丽的爱情故事。
织女撇撇嘴,“那些破鸟,顶什么事。也不看看,天河水有多宽。它们年年尝试,年年失败,最多只能搭到河中心,然后就再难往前一步了。”
“所以,”贺清扬揣测了一下,“自从你们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嗯,当然啦。”
“唉,”贺清扬叹道,“原来你们的夫妻关系这么差啊。亏我们为了纪念这段传奇的爱情,年年都过七夕节呢。”
“哦,”织女道,“那些过节的情侣们分手的速度一定很快。”
贺清扬:“……”
总觉得织女的表情有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好啦,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我们该去凡间了吧?”织女道,“自从我的织锦天/衣灵力大减以后,为了恢复过去的水平,我就只能在天河岸边修行,早就憋死了。现在总算能换一个地方转转了。”
贺清扬这才明白织女想要去农场的原因。
“仙界其他地方去不了么?”她问。
“不能啊,”织女抱怨道,“我妈下了禁令,在恢复灵力之前,只能待在天河边上,仙界的其他地方哪里都不能去。在她老人家的眼中,估计我就是一个傻不啦叽连凡人都斗不过的反面教材吧,她怕我把其他仙女带坏呢。”
贺清扬忍住笑。
嗯,这像是一个当妈的会干出来的事情。
在贺清扬的带领之下,两人一兔,沿着建木向下爬行,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人间。
天空之中,依然是夜色深沉,月朗星稀,和她离去之时的景致并无二样,只是残砖碎瓦已经被清理干净了——连带着她的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些私人物品。
于是,农场中央就空出了一大块地方,正好用来放置广寒宫……的一角。
当然,被移除的,只有建筑物,院子里面的蟠桃树和小动物仍然原地不动。
二郎神和孙悟空双双坐在枝头上,不知在聊些什么。
贺清扬感到很满意。
看来在她离去的这一段时间里,两人相处得很愉快嘛。而且,他们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不做的甩手员工嘛。
既然如此,她也可以放心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管她在月宫经历了多少事情,凡间的时间好像没有流逝一样。
俗话说得好,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照现在这个情形来看,似乎有些不够恰当。
两人一兔刚一落到地面上,孙悟空和二郎神立即看了过来。
齐天大圣大闹天宫之时,织女并不在天界之中,而是独自一人在银河岸边修行,所以两人没有打过照面。
但是她跟二郎神是旧识,当下愉快地打了招呼。
玉兔一见到哮天犬,就跑到树根后面,缩成了一团,拼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它对于这个连月亮都敢吞的天狗,一向没有什么好感。
无奈一片夜色之中,它一个白的实在是太显眼了。
哮天犬抽了抽鼻子,颠颠地跑了过去,拱了拱它的身体。
一狗一兔开始用动物之间的语言进行不为人知的交流沟通。
贺清扬观察了一会儿,见它们没有打架,相处得还算和平,便由它们去了。
这时,孙悟空走了过来,不满地说,“老板,你不是说蟠桃只需要两天两夜便熟了么?俺老孙等了好几天了,怎么连一个小毛桃子都没见着。”
贺清扬先是注意到了他的改口,心想,很好,这个最不服管的家伙也承认她的地位了,然后才注意到另一个事实。
“你说什么?好几天了?我去了这么久吗?”贺清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以为时间停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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