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孤飞闻言一阵激动,挣扎着便想要爬起来,不料手足僵软,半点使不出力气,丹田一阵窒痛,又重重地倒了回去。
“喂你的伤还没好,别随便乱动!”
齐玉铭推开瑶琴,及时扶住他倒下的身子。
一番扑腾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夜孤飞只得乖乖躺着不动,齐玉铭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这几天你可把我们害惨了,整个军营搞得人仰马翻的,尤其是皇上,她因为担心你,天天拖着虚弱的身子守在你床边,累极了才被我们劝回营帐去睡,哼,若不是你呀,皇上的凤体早就康复了。”
“对……对不起,我那天知道自己命不久已,就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去等死,没想到……”
“没想到,没想到……你的脑袋是石头做的么?你这样子离开,皇上能安心么?只怕会为你伤心一辈子呢!”齐玉铭越说越生气,换以教训的口吻道:“我说你呀,如果真心爱着皇上,以后就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夜孤飞强抑睫下涩意,黯然道:“我离开……并不只为这个原因,我是天魔教的杀手,身份低贱,满手血腥,我……我不配留在她身边。”
“呃——原来你是这样想的?”齐玉铭一阵错愕,愣了半响,又好气又笑道:“告诉你吧,皇上后宫虽然有经过严格挑选的三千佳丽,但她宠爱的男人却是来自五湖四海,出身比你更低贱的都有人在呢!”
齐玉铭指着自己鼻子以身说教,“比方说我吧,梨园虽然声名远播,但我在皇亲贵族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名供人取乐的艺伶而已,皇上为了能给我名分,特意把我带到边关让我立下战功,好找借口给我封赐;还有柳影,他原本只是摄政王送给皇上的一名奴才,现在已经是二品淑侍君了,所以身份这种事情你根本不用担心,皇上自会为你安排妥当的。”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像我这样人……真的可以入宫伺候皇上?”
夜孤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幸福竟是这样唾手可得,他三番几次忍痛离开凌珑,都是因为自卑心作祟,没想到,他的身份在别人的眼里,根本就不成问题!
深秋时节,山林里的景色美不胜收。
红橙黄绿各种颜色的悠叹了口气,眸光掠过君逸凡,忧虑地落在遥远的东方,闷声低喃道:“还有方竹表哥,他独自一个人支撑着后宫,等我等得头发都要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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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的妈,你怎么还在哭啊?你这个人是水做的么?”
嚣张而又夸张的尖细声音破门而入,把独自沉浸在悲伤中的泪人儿大大地吓了一跳。
抬头看去,面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个千娇百媚的少年郎,桃红色亮缎做成立式小翻领一字前开襟的性感锦袍,胸前用淡金色系的丝线刺绣出万朵桃花,环腰一圈雕刻着连理桃枝的玉带,长及腰臀的秀发偏红,头顶攒成高贵古雅的桃心髻,上插一只做工精细的飞鸟金步摇,光华流转中摇曳出风情万种。
“你出去吧,我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魑翼一见小桃就说不出的心烦,由于被擒获的天魔教众都由天机处的人负责看管,小桃理所当然地三天两头跑来纠缠,虽然没有用刑盘问,但言词上的刻薄却大大刺伤了魑翼的自尊。
“嗬——我还没开口呢,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审讯你的?”
小桃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对魑翼的恶劣态度竟没有生气,径自取出利刃割断他手脚上的绳索,拉他起来道:“本大爷今天高兴,就不跟你计较那么多了,快走吧,皇上要见你!”
“皇上……要见我?我没有听错么?”
魑翼心中一阵狂喜,他自从被单独关押在个营帐里,每日除了三餐由小桃准时送来外,浑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更别说能打听到凌珑的消息了。
“这么说来,皇上凤体已经无恙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小桃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吓恐道:“你高兴什么?也许是要拉你去砍头呢!”
“只要能见皇上最后一面,我死而无憾!”
连日相处,魑翼早已摸透了小桃的性情,知道他只是喜欢耍耍小孩子脾气而已,对他虚张声势的吓恐浑不以为意,反而咧嘴冲他一笑,憔悴不堪的容颜豁然变得明艳动人。
小桃不由气结,伸手推了魑翼便走,心中“狐狸精,狐狸精……”地骂个不绝。
其实严格说来,魑翼和魍焰在男人当中只能算是中上之姿,魑翼是清秀有余俊美不足,魍焰五官虽然标致,皮肤却太黑,但他们俩都是属于很有个性很耐看的类型,尤其是鲜少绽露的笑容,格外扣人心弦。
小桃平日对魑翼的容貌也未多加留意,如今见他突然笑得这般灿烂,不禁又醋上心头!
主营帐前,铁血十二卫呈八字排列,威风凛凛,戒备深严。
小桃押着魑翼走进营帐,凌珑正端坐在狐皮椅上与两名气度不凡的美男子商量着什么。
“皇上——小狐狸……啊不,犯人已经带来了!”
君逸凡抬起头,不禁失笑道:“小桃,你又给人乱起名字了?”
“我哪里有?你看他,小鼻子小眼睛,说话也细声细气的,不像小狐狸像什么?”
“小桃,你这刀子嘴什么时候才收敛点?魑翼不是犯人,也不是你的假想敌,你以后再敢对他无礼,看我不给你一顿鞭子!”
凌珑见魑翼形容憔悴,脸上泪痕未干,只道小桃欺负了魑翼,不由厉声呵斥。
“是,陛下!小桃以后不敢了!”
小桃咬紧下唇,低头委屈地看着自己的脚,一双桃花美眸瞬间盈满泪水,好不容易才强忍着没有掉落下来。
凌珑见状只得软下声音道:“你身为天机处的首领,一天到晚哭鼻子不害臊么?好啦好啦,回头朕让你哭个够,不过现在,你先出去吧。”
小桃哪敢多言,立即躬身退了出去。
“草民……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魑翼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口呼万岁。
“不必多礼,快平身吧!”凌珑走过去亲自扶他起来,温言道:“朕在天魔教多亏有你照顾,朕明日就要启程返回京都了,所以想问问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皇上……您……您这就要走了么?”
魑翼跪着不肯起身,肿得像核桃的双眼呆滞地望着凌珑。
“朕在西部已经耽搁了太多日子,启程回京刻不容缓,朕已经为你准备了马车和银票,如果你愿意,今夜就派人护送你离开。”
“离……离开?皇上——您这是要赶我走了么?”
魑翼下意识地抱住凌珑的腿,一股莫名的恐慌潮水般涌上心头。
君逸凡在一旁接口道:“皇上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想为你安排好后路,你品性纯良,根本不适合在黑道上浑,不妨趁此机会过新的生活。”
柳影安抚地拍拍魑翼颤抖的肩膀,也开口道:“皇上给你的银票足够你用一辈子的了,你找个地方落脚,嫁人也好,做小生意或种田织布也好,总之不能回天魔教去了。”
“我不要——”柳影话音未落,魑翼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匍匐抱着凌珑的腿泪如雨下,“我不要走……皇上不要赶我走……我要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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