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斩杀?
可不论是哪个办法,两人都是能够嗅到股子死亡的气息。
因为即便口上说着小师妹的修炼不到家,可实则小师妹的修为却也比他们两人的修为高深了太多,他们连丝毫要反抗逃跑的念头都是没有。
两人此刻皆不敢说话,只得心惊肉跳的等待着褚妖儿的怒火。
便见两人转过身来后,已然是面对着两人的紫衣少女,明显是没有像之前所说的那般去往客栈里换掉湿衣服,而依旧是那浅紫被雨水给浸染得颜色有些深,头乌发也是被悉数的打湿了,有些凌乱的披在身后,那双睫毛沾染了丝丝水珠的眼眸,并没有两人想象中的怒火,而是看起来极其的冰冷,像是天山玄冰般,透着淡淡的凉意,寒气刺骨。
长时间的寂静后,周围的气氛愈发的凝固,师姐终于是没能忍住。
“小,小师”
“别喊我小师妹。”褚妖儿开口打断她,声音冰雪般的平淡,“我没有你这样的师姐。”
师姐羞愧的低下头去。
旁边的那男子咽了咽口水,道:“褚褚师妹,我们没有想要杀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开玩笑,褚师妹千万别放在心上,是玩笑,玩笑。”
闻言,褚妖儿眼角弯,面容有些似笑非笑:“要将我骗入魔窟,夺走我的东西,这些都是开玩笑?那这玩笑可真好笑,简直是我今年所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说着,眸中凛,那寒意如砰然碎裂的瓷器般,冷得直扎人眼,“我不是傻子,不要将我当傻子来骗,除非你是个傻子,觉得这样的话我能相信。”
男子抽了抽嘴角,然后同样也是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
褚妖儿看了看面前这两人,和当年样,被自己发现了那龌龊的计划后,两人明知无法抗衡得过自己,就心等死了。
而当初的她,也的确是怒火中烧,直接就将两人给斩杀在这桥上。
可现在,明知这是幻境,想要破解了第二个“怒”的幻境,就绝对不能再让被背叛的怒气压制自己的理智和清醒。
思及于此,眸中的冷意缓缓的收敛了,那被死死压抑着的怒火,也是随之消失无踪。
很快,那双眼睛就恢复了贯的平静清澈,好似能够眼看到底般,清灵得让人不敢和她直视,生怕会被她看出自己心中的肮脏。
收敛了全部的怒气,褚妖儿微瞌上眸子,声音平淡。
“趁我还没后悔,你们赶紧走吧。”
闻言,正低着头的两人条件反射性的立即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眼中满是惊诧。
小师妹刚才说什么?
说要放他们走?
开什么玩笑!
却听褚妖儿又说了遍:“趁我还没后悔,快走。否则,我旦后悔了,你们的下场,就不是个‘死’字那么简单的了。”
确认自己两人是没有听错的,师姐颤抖着嘴唇:“小,小师妹,你当真要放我们走?”
褚妖儿不再说话,只那柳眉皱了皱,明显是快要不耐烦了。
而师姐是看着褚妖儿长大的,自然是能从她这细微的动作里看出什么来。
当下立即就拽了身边的男子:“多谢小师妹手下留情∵!”
两人火速离开了这座石桥。
便在这时,两人踏出了最后步,这处雨中石桥,毫无预兆的,“哗”的声,片片碎裂了开来。
细雨也是随之停了,褚妖儿依旧没有睁开眼来。
只等周围的场景又变回了最开始的那山清水秀的地儿,她似乎是感受到了,方才平静的睁开眼,看了看身上湿透了的衣衫,眸中微光闪。
果然不愧是七星迷幻阵,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直让人无法分辨。
若说刚才第二个“怒”之幻境里,那两个人是假,那么这淋湿了衣服的雨就是真的。
湿衣服穿着可真是难受。
她抬了抬手指,身上紫光闪,水汽便被蒸发了个干净,周身的清爽。
这时候,七星迷幻阵第三大幻境,“哀”,也要开始了。
褚妖儿面色平静,抬眸看向前方已然是产生了变化的场景。
山涧岸边,那身华紫的年轻男子,犹在安静的站立着,不动如山般。
这时,微风又吹,那专属于潜龙门雪大人的声音也是再度的响起了。
“‘喜’和‘怒’都平安度过了,她正在‘哀’里。”
闻言,姬华微微抬眸,看着身前原本空无人的平滑大石上,陡然的由着雾气凝聚成形的人影:“会有危险么?”
那由雾气化作的人影,不消说,正是雪大人的模样。
因为是雾气凝化出来的,身形微微的有些模糊,面部表情也根本是看不清楚。“雪大人”坐在大石上,二郎腿翘着,身体前倾,手抵在腿上撑着下颚,神色间隐约可见非常的惬意:“不会。”
“你这么肯定?”
“因为‘哀’里是她前世的经历,不是和我们有关的。”
“和我们有关的,还在后面?”
“对啊,我特意设定了的,会在‘爱’里。”
说到这,“雪大人”似是笑了笑,声音变得有些轻快:“难道你不想知道,在经历着她那世的感情,她会是怎样的反应吗?姬华,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就赌在‘爱’里,她是能够自己破阵呢,还是需要你去出手?”
似乎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很好,那石头上的影子卦点了点头,然后抬眸笑看着姬华,那神情中隐约可见成竹在胸,显然她认为姬华是定会同意和自己打这个赌的。
姬华没有立即回答。
因他也是在思考着,等妖儿破解到了第五大“爱”之幻境的时候,面对着在她看来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的前前世的事情,她是会相信那的确是她所经历过的,还是会觉得那根本就是七星迷幻阵出了错随意的模拟出来哄骗她的?
最让他无法想象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爱”之幻境里,雪大人所模拟出来的场景,会是曾经的哪幕,从而他也无法提前的考虑到妖儿所能做出的任何有可能的举动。
而想要破解“爱”之幻境,其实也是很简单的。
幻境里会模拟出和最爱的人在起的场景,入阵者只需维持本心不变,不被爱人所迷惑,甚至是亲手消湮了这个爱人幻像,这就算是破阵了,能够继续下个幻境。
可,面对挚爱,不被那感情所迷惑,甚至还要亲手杀掉爱人——
这点,想来任何人,都是无法做到的吧。
若真的有人能够做到破阵而出,那也只能给爱人带来凌迟般的痛苦。
——你连个虚假的我都能够杀掉,你能确保面对真实的我,你不会出手吗?
爱之字,本就难解。
姬华闭了闭眼,声音有些低沉。
“好,我跟你赌。”
闻言,“雪大人”轻笑出声,自信满满:“我赌需要你去出手救她。你就赌不用你出手好了,我们就来好好的看看,她是否真的将那世的感情忘了个透彻,是否将你给真的忘记了”
笑声混杂在清风之中,悠悠地飘了极远。
姬华不说话,只那身的气息,突然就变得沉重了。
赌不需要他出手——这就表明妖儿到时能够杀了幻境之中的他的幻像,她并不是非他不可的;赌需要他出手——这就表明妖儿不忍对他下手,可也同样的表明了她的心性不够稳定。
这两个答案,不论是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姬华不想看到的。
可
他缓缓吐出口气来,睁开眼,眸中神色微凝,显然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然后再度的开口,声音低沉得厉害。
“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
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妖儿是否真的忘记了那世所发生过的所有,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妖儿是否还是心中有着他?
听着这问话,“雪大人”晃腿的动作顿了顿。
旋即那弧度重新的荡了起来,年轻女子的声音掺杂在风中,轻得几乎要让人听不见。
“因为,我想知道,那夜色妖华封印,是否真的起到了作用。难道,你不觉得,自从她来了后,你出现在她的面前,就算是不信任你,可她也从来不曾对你有过任何的怀疑吗?就连她喜欢你,速度都是快得吓人,完全没有什么缓冲,好像她对你是见钟情样,这点,太不符合常理。”
闻言,姬华神容滞,然后细想了下,的确如此。
他第次见她,就是她刚来的时候。毒发身亡的少女重新睁开眼来,那双眼眸湛然如碧水,清可见底。
第二次见她,是以本尊出现在她面前。她身上的夜色妖华主封印已经由着生死契凸显了出来,他能看到那朵花含苞欲放,就等着参商海里那朵七生花同样的开放完毕。
再往后,每次的以本尊出现,她对他的纵容,似乎都要加深,甚至默许了他对她做出那些亲密的动作。
明明,仅只是见了几面而已,她不该那么快就重新的喜欢上他。
尤其是,以妖儿的性格,哪怕他长得是位面宇宙里最好看的个男子,凭她的眼光,她也不该只看长相就会轻而易举的喜欢上个人。
这个时候,姬华当然不会再像往日里那样自恋的认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太大,导致妖儿对她见钟情,他却也是按照着“雪大人”所说,开始向着夜色妖华封印想去。
若是真的因为封印的问题,从而导致她有关那世的事情其实并没有忘了彻底,所以才会这么快的又喜欢上他。可她分明是点都不觉得他熟悉的,以往不少次两人的相处,她也都表过态,对于他,她虽然是不怀疑的,可却也是不信任的,因为在她的认知之中,她在以前从不认识他。
这明显就是在说夜色妖华封印的确是没有出什么问题的。
这又该如何解释?
正思考着,就听“雪大人”又道:“当初封印大成的时候,你可别忘了,那个家伙表现得直都是安安分分的。不过,你当真以为,那个时候,以那个家伙的性子,那家伙没有暗地里下黑手?”
提到“那个家伙”,姬华脸色立即就变得不太好看了。
便连周身的气息也是立即就变得有些冷冽了,他声音亦是随之冷淡了起来:“那个家伙当初我们都在观望着封印的成功与否,你不也是在旁边,谁有空去探查那个家伙的行动?难道当时,你有感应到什么?”
闻言,“雪大人”笑了笑,却是闭口不言。
可她这么个样子,却分明又是在表达着什么。
于是姬华便是从她这笑容中,隐隐的猜出了什么,面色突而变得有些忧虑了,乃至于是极为担忧的。
“当初那个家伙下手是有多狠,你也是知道的。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听出姬华话中的不悦,“雪大人”并没有介意,只懒洋洋答道:“你要我告诉你什么?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谁知道那家伙当初是不是真的有出手。你可别忘了,当初若不是我,你以为封印能够成功?怕是这东灵位面早都要毁了的。”
听了这番话,姬华皱了皱眉,唇角微抿。
的确。
当初若不是雪大人,夜色妖华封印根本不可能成功,这东灵位面也不可能依旧的矗立在宇宙之中。
因夜色妖华封印的施展,乃是需要真正的大能者,以自身血肉为引,以位面法则为契,受日月炙烤七七四十九天,方才能够将其给施展出来。
不说那以自身血肉为引的大能者如何,只说要受日月炙烤的位面。
寻常位面是有着法则的保护,故而不会被日月所伤;可没了法则,大陆位面就像是没有了任何的防护罩般,只能任由日月的力量侵蚀,逐渐的消解在宇宙之中。
但,这不是重
重点是,当初若不是雪大人在,东灵位面是承受不住日月力量,进而夜色妖华封印也是无法施展成功的。
既如此,不论从哪方面来讲,雪大人都是和他们站在同战线上的。
那为何,当初那个家伙许是在暗中下了黑手,当时的她却是没有立即的告诉他?反而在四百九十年后的今日,方才现身来告知他。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想的?
姬华皱着眉,看着眼前那纤细的影子,思绪深深。
190心只属于她万更
?以往和雪大人虽有接触,尽管接触不深,但姬华却也是明白,这个女人,真真正正是个随心的性子。
对人,看顺眼了的就和颜悦色,看不顺眼就当成空气样无视了,完全是让人又爱又恨。
可碍着她那足以通天彻地的强大能力,便是真的怨恨她,也绝对没人胆敢表现出来。因为旦对她怎样了,连自己是怎样死的都不知道,更别说尸体还能被她给完整的留个全尸,不被人拖下去鞭尸,就已经是她难得的仁慈了。
可却也正是她这样坦率直白的性子,也是让很多人都是喜欢她,和她关系走得极近——
当初妖儿就是被她疼在了手心里般,完全是当做了女儿那样的来疼爱样。
那种疼爱,他和其余人都是看得清楚,完全是真真正正的长辈对于晚辈的那种宠爱,绝没有着任何利益上的牵扯。
诚然,以雪大人的身份,这世上也没有着什么利益,能够让她放下身段来主动的去疼宠个在当初刚刚入世之时,勉强可称得上是名不见经传的少女。
纯粹就是看妖儿很顺眼了,顺眼到想要对妖儿好,这才无视了世人的眼光,将妖儿给当做了掌上明珠。
所以,她是那样的疼爱着妖儿,将妖儿给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看待那般,分明是绝不会允许有着任何人来对妖儿不利的。
可为何这样的她,在当初夜色妖华封印对妖儿施展的过程之中,她都能够不惜以自身大能护住东灵位面不被日月损毁消解,从而令得如今的她不复当年荣光,却是并没有将很有可能在暗中下手的那个家伙的动作给及时的告知?
如今已经隔了整整四百九十年的时间,她方才表态,说当年那个家伙很有可能出了手。
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那个家伙若真的出手,怕已经是早就造就了十分可怕的事物。
因为那个家伙的手段如何,她和他,包括其余的人,他们全都是清楚的。
可她偏生将这个消息给隐藏了整整四百九十年的时间,到了今日,方才以个极为漫不经心的姿态,将这个消息告知于他,看起来好像完全不担心样。
所以,她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是真心还如当年那般的疼爱妖儿,还是已经不将妖儿给看得极为重要了?
这样的态度,亦正亦邪,竟是妖儿那极端的性子还要来得让人难以猜测。
姬华思索着,竟是有些想不明白了。
便在这时,身前那大石上“雪大人”的身影,依旧是悠悠然的晃着二郎腿,姿态看起来很是闲适,混合在风中的声音也是轻淡的。
“你不必乱猜。你只需要知道,我所做的切,都是为她好,这就够了。”
她撑在下巴处的手指指尖点在自己的脸颊上,随着足尖的晃动而点动着,完全不像是真正的上位者那般的具有气质上的威势:“我有多疼她,你还需要质疑我么?那个家伙当初到底有没有留手,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我也只是按照那个家伙的习性,猜了个大概而已。”
说着,她指尖的动作顿了顿,这才略微有些郑重道:“别说是那个家伙了,就算是我站在了那方,在当初夜色妖华施展开来的时候,我也绝对是会暗中的下手,绝不会错过那样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以,连我这样不爱管闲事的人,我都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了,你觉得,那个家伙还能不会悄悄的留手吗?否则的话,我们未免也太高看他了。”
那个家伙。
提到这几个字,姬华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起,当初所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原因可绝大部分都是出在了那个家伙的身上。
若非是那个家伙,当初妖儿也不会
能将那么多人都给当猴耍,姬华觉得,那个家伙,可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更加的难以对付。
别说予以高看了,就是将那个家伙给作为此生最厉害的对手,这也绝对不为过。
想到这里,姬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刚刚是我错怪你了。抱歉。”
他明知这个女人对妖儿是采取着何种态度,可刚才却还是忍不住因为那个家伙而质疑了她。
好在她没有生气,不然他可以想象他的下场会是有多么的惨烈。
听着姬华的道歉,那大石上的人影“噗嗤”下笑出声来。
时间竟是笑得前俯后仰,翘着的二郎腿都是为了防止自己会笑得栽倒而放下了。
微风中充斥着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雪大人”笑得厉害,到了最后,竟是忍不住伸手抱住自己的肚子,却是连肚子都给笑疼了。
姬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道歉的话笑点在哪里。
果然说这个女人其实脑回路和别人长得不样,导致笑点太过的诡异高深么?
良久,“雪大人”笑得差不多了,这才揉着笑疼了的肚子,抬起头来,因雾气而凝成的略有些模糊的脸上隐约还带着笑意。
“这是你第次跟我道歉。”
姬华淡淡道:“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很开心啊,你除了她之外,是从不会向人这样低声下气的道歉的。”
他想了想:“这好像真的是我第次给别人道歉。”
“对嘛,所以我很开心啊,居然就这样误打误撞的收了你的第次,也算是今天个不小的收获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欢快,似乎之前姬华那样的质疑她,是真的没有被给她放在心上。
她重新的在大石上坐好了,两条腿却没再翘起,反而是上下搭在起,成了个半莲花的坐姿,因刚才的大笑而有些弯下了的脊背,此刻也是随着坐姿挺直了,姬华能听到那骨头“咔嘣咔嘣”活动着的声响。
坐好了后,她微微眯起眼,感应着什么,才道:“‘哀’和‘惧’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在‘爱’里了。”
七星迷幻阵的第五“爱”之幻境。
此幻境,可谓是整个阵法里最为难以破解的个幻境,也是她将褚妖儿有关那世和姬华之间的感情给放置着的个幻境。
同样的,她和姬华之前打的那个赌,也将在这个幻境里见分晓。
闻言,姬华眉头微蹙:“我想看看。”
想看看当初他和妖儿之间的前尘往事,想看看妖儿是会以怎样的态度来应对。
想看看到了最后,是妖儿自己破解了这个幻境,还是需要他去入阵出手救她。
“雪大人”抬头看了他眼,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随意的摆了摆手。
但声清浅的叹息,却还是逸出了口。
“你这又是何苦呢。”
姬华抿着唇,不语。
苦不苦,甜不甜,他个人感受便好。
而就是“雪大人”这摆手后,刚好吹到了身前的缕微风,突地就停下了。
旋即那缕微风竟是自发的转了个弯,来到两人身边的那条清可见底的山涧之上。
刹那间,微风吹拂而来,山涧那平缓的水面之上,随之就深深浅浅的起了道道的涟漪。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那潺潺的水面立即就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看起来十分的好看。
但那光彩却似是有着自主意识般,竟是自发的在微风的吹拂之下,形成了幅彩色的画面,极为的逼真且生动。
诚然,这山涧上形成的画面,正是此刻身处“爱”之幻境里的褚妖儿所在的场景。
细看去,那画面里华光缭绕,道道巨大的光柱宛若能够顶天立地般,矗立在华光之中,令得此处看起来仿若仙境般,高高在上且磅礴巍峨,是常人终生都难以到达的地方。
这正是至尊称号的集结地,东灵圣地,亦可称之为是至尊圣地。
那道道的光柱,也不是别的,正是东灵位面从诞生伊始,到得四百九十年前的某日,位面上所晋升成功的所有至尊境的强者的至尊称号。
便见在这光柱群间,个紫衣的少女,正坐在最中央的道最为高大的光柱之上,目光遥遥的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距离有些远,因此并不能看太清那紫衣少女的样貌。
但观看着这幕的两人却是知道,那分明就是已经入阵的褚妖儿。
若是以幻境而言,准确的来说,那是上上世的,还未入世的褚妖儿。
这时,下面似是有着人走近了,拨开围绕着道道光柱的华光,将将就要走进那紫衣少女的视野之中——
“我要进去。”
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人,姬华也是突兀的开口,声音低沉,像是不容置疑般。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雪大人”听了,转头看向他,模糊的脸容上眉梢似是挑了挑:“那个人是你。”语气同样不容置疑。
姬华不说话,却是默认了。
“雪大人”则是继续挑眉:“你进去要做什么?帮她破解了这个幻境?我可告诉你,说好的打赌这才刚开始,反悔什么的,你想都别想。”
姬华沉沉道:“我只是想知道,等到了最后的时刻,她要杀我的时候,面对真正的我,她是否能下得了手。”
“”
大石上的人影身形滞,旋即猛地站了起来,下子就冲到姬华的面前,雾气凝成的手快狠准的捉住了他的衣襟。
女人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似乎有些愤怒,显然对于他的这个想法,她很是不赞同。
甚至是极为恼火的。
“这个幻境被我设置得已经够逼她的了,你居然还想进去给她增加难度。你是真的想看她受折磨?!你明知道在见到参商海的那位之前,她的记忆现在根本无法恢复,你现在要真进去了,是真的想帮她,还是想自私的看清她对你的爱?!”
说着,女人的声调压低了,却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姬华,我知道你和他们都很苦,可她也已经是够苦的了。我如今这样逼她,已经是极限,你真的确定要将你的私心现在就放到她的身上?”
闻言,姬华不动,任由“雪大人”捉着自己的襟口,那力气大到几乎能将他这么个大男人给提起来了样。
他的面色也还是毫无波澜的,乃至于是死寂的,似乎“雪大人”这样冲着他发火,他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怒火般。
他只沉沉的道:“我只想知道,她能不能狠下心来杀我。”
能不能在幻境所模拟出来的那世的场景里,面对着真正的他,摒弃了她对他的感情,对他痛下杀手。
哪怕明知最终最有可能会发生的,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可他还是想看看,想亲身的感受下,她对他的感情,是否已经由着那些记忆的封印,从而变得没有当初的深厚。
爱之字,缘浅缘深?
便是作茧自缚,他亦甘之如饴。
见姬华似乎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没用了,“雪大人”周身那狂躁的气息陡的就平息了下来,但那紧扯着他衣领的手,却还是没有松开。
但很快,她紧握着的十指松开来,转而将他那被自己给扯皱了的襟口,给随意的理了理。
女人的声音也很是平淡,像是之前根本没有发怒样。
“你自作孽,我也帮不了你。既然你那么想进去,我就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她真的肯下手杀你,到时我是不会阻止的。也就是说,你若死了,我是不会救你的。”
说到这里,她那雾气凝成的面容上,似是扬起了抹嘲讽至极的笑:“七星迷幻阵出世多年,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甘愿成为阵法部分的人。也罢,反正你死了,伤心的是她,又不是我,你想死我也管不着你。”
听了她的话,不知是不是她哪句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竟是微微的笑了笑。
这笑浅淡,却是将他那高贵荣华的气度给渲染得淋漓尽致,仿若真正生活在了九天之上的仙人般,是世人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尊贵。
说得对啊。
他若真的被妖儿给亲手杀死,伤心的会是妖儿。
妖儿会因他的死而伤心。
他不敢想象倘若自己真的死去了,妖儿可否会陪着自己同赴死,黄泉碧落皆相伴;但只要想想妖儿会因为自己的死而伤心,这也就够了。
他想,或许自己直以来想要奢求的,不是将妖儿给牢牢的禁锢在自己的身边,不让她受伤,不让她痛苦,而是想让她也对自己所遭受到的痛苦感同身受,想让她明白他对她的感情是有多么的深重。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
经历了当年她的魂飞魄散,他的感情已经变得太过的沉重,他怕那样的沉重她承受不起,从而会想要离开他的身边。
而他怎能容许她的离开?
所以才会小心翼翼,才会忐忑不安,才会想要用尽切的办法让她离不开他。
眼下这么个有关于“爱”的幻境,他觉得,这就是他的机会。
看看是自己能够赌赢,还是安心的死在她的手中。
这样想着,他唇角的那抹浅笑渐渐加深,日光都是不及这笑容来得耀眼璀璨。
“雪大人”静静的看着他,时间竟觉得他的这个笑,可当真是刺眼。
雾气所凝成的眸子微微的垂下了,掩去眸中那抹苍凉。
良久,她终于是退后了步来,同时也是收回了还停留在他襟口上的手。
人影双手负后,看着山涧那画面之上,即将要被褚妖儿给发现的人,终于道:“你进去吧。不要破坏了七星迷幻阵的规则。”
姬华不说话,只微微的颔首了,然后身形晃,原地徒留个完整的虚影,他人已经是离开了这里,进入那“爱”之幻境之中。
果然的,他刚离开,那山涧上所折射出来的画面里,将将要被褚妖儿给发现的人身体陡的晃,已然是从个模拟出来的幻像,变作了真人。
“雪大人”看着那幻境里的变化。
而后轻轻笑,笑声颇有些悠远。
“你不死心,世人又何曾死心,那个家伙又何曾死心。”
“前世的孽,今生就全都解决了也好。”
“冥冥中自有天注定人心算什么?呵。”
带着淡淡嘲讽之意的笑声渐渐被风给吹散,那抹雾气所凝成的影子,也是随之而消散。
徒留那山涧之上,五颜六色的光芒所折射出来的画面里,将那世的情感,给尽数的展现了出来。
爱能有多深?
天地有极,而心无极,故爱亦无极,大爱无边。
身下的这道至尊称号光柱太过的高大,坐在上面,向着前方看去,几乎眼就能将这东灵圣地给全部的纵览了。
周身有着薄薄的云雾在静静的飘荡着,华光在其中流转,让人不由产生种高处不胜寒的错觉。
这里没有自然形成的风,只有人走动的时候,身体和空气产生摩擦,方才能够带出丝风声来,给这个千万年来都是寂静无比的圣地,带来那么点点的人气。
褚妖儿安静的坐在光柱之上,侧耳倾听着那突然就出现的风声。
那风声初时是极小的,似乎离她很远。
很快,风声愈来愈大,似乎带起了风的那人,已经离自己很近了。
她平视着前方的目光不由微微的转了转,看向正行走在光柱群里的人。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那人是谁,只能隐隐的看清华光之中,那人似乎是穿着紫色的衣衫。
那紫色好似是夜色妖华般,妖妖娆娆的盛开在华光里,倾尽生世的美。
当即,看到那人,平缓的心跳陡的就加快了速度,“扑通扑通扑通”,怎样也控制不住样,心跳得厉害,好像这个突然出现在东灵圣地里的人,于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重要到此刻的她,竟然是恨不得立即就跳下了这道光柱,飞奔过去就要进入那人的怀中。
但感受着胸腔里那颗心脏不寻常的跳动,褚妖儿没有立即动作。
她只依旧是静坐在光柱之上,开始思索着这幕场景,会是自己所经历的哪段时间里所发生过的事情。
记忆之中,来到东灵圣地,也不过就两次而已。
次是她炼丹累得睡着了,姬华带她来沐浴;次是她主动要求进入,姬华在这里给她讲了许多个谜团。
可那两次里,她也并没有攀上任何道至尊光柱,抑或是在这里等着谁的到来。
所以,她完全可以判定,眼下所身处的这么个幻境,并不是七星迷幻阵因着自己的记忆而模拟出来的。
难道七星迷幻阵出错了?
她皱了皱眉,却立即就排除了这个可能。
这样强大的迷阵,只要阵眼不变,即便有着外人介入,七情幻境也是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如此,这个“爱”的幻境,却并不是以她的经历来进行模拟的,又会是以谁的经历?
她正想着,就见光柱群里的那人,已经走近了来,她收敛了思绪,微微眯眼看,那身穿紫衣的不是别人,正是姬华。
然此刻的姬华却并不是幻境里虚假的幻像,而是真正的。
可褚妖儿并不知道这至关重要的
于是,她也就不知道,亲眼看着她高高坐在那通天的光柱之上,少女那平静到堪称是冷淡的目光亭在自己的身上,这切都和当初两人初见的场景别无二,他的心绪是有多么的复杂。
她不知道,更何况她此刻已经认定,这个幻境,并不是她以前所经历过的。
因她直以来都是固执的坚信着,自己的前世,就仅仅只是在那东方修真界里,那才是她的第世。
再往前,她不曾出现过在这个宇宙之中,谈何而来的她以前曾认识他。
所以,看着朝自己越走越近的姬华,褚妖儿几乎是以着种如机械般的冷静态度,目光平淡的看着他的靠近。
她想要搞清楚这个幻境,既然不是以她的经历来进行模拟的,那又会是以谁的经历?
难道是以姬华的经历为主的吗?
她想着,看着姬华走近这道光柱,然后抬头,看向她。
“你是谁?”
他的声音如褚妖儿所认为的两人当初在雾色之中初见的那般虚无缥缈,像是缕抓不住的风,听在褚妖儿的耳中,让得她更加的坚信,这个幻境,的的确确是和自己无关的。
和自己无关,为什么会将自己给牵扯进来?
可她如今已经身处其中,不将这个幻境给破解了,她就无法继续后面的“恶”和“恨”的幻境,从而到达北极星阵眼,破解了整个七星迷幻阵,找到姬华,回到地面上去。
清楚的明白这点,她的目光当即就变得更加的冷淡了,看在人的身上,仿若寒冬腊月般,让人感到了彻骨的凉意。
但那冷淡却是死水般的平寂,对于姬华的问话,她没有回答,就只低头看着他,眼眸平寂到宛若是潭被冰封的死水般,然那死水下方是如何的波涛汹涌,外人却也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于是姬华再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仍是不答话,须臾竟是径自的收回了目光,重新的平视前方,目光不自知的停留在某处,不再看他。
下方的姬华默了默。
旋即身形掠,竟是步跨越了百丈距离,攀上前来,悬空在她面前,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少女似是有些不悦,柳眉微微的蹙了蹙,这才真正的正视着身前的人。
因着刚刚姬华的举动,此时两人身畔已然是产生了缕微风。微风吹动着缭绕在周围的云雾,那薄薄的雾色凝了两人对视着的眉眼,褚妖儿能从中看出面前姬华眸中的情绪。
深邃,尊贵,竟是眼望不到底,全然不见以往对她的温柔和宠溺。
由此,褚妖儿百分百的认定,这个幻境,当真是以姬华为主所模拟出来的幻境。
她这时终于是开口了,声音如眸光般的平淡冷静。
“你又是谁,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她说着,目光掠过他,看向了他身后那些顶天立地般高高矗立着的至尊光柱,“这是东灵大陆的禁地,世人皆不可入。”
姬华道:“我既已入,当如何?”
她沉默了瞬,才道:“不如何,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没人管得了你。”
他听了,唇角似是扬了扬,笑意浅淡到几乎没有:“圣地里竟是没有什么规矩,你这个人,倒是有趣。”
褚妖儿不说话,坐姿也不变,安静得像是千万年来都只坐在这道最大的至尊光柱上般。
于是,也就是这个时候,姬华这才发现,她所坐着的这道和周围的至尊光柱截然不同的紫色光柱上,竟然没有字。
没有字,却还是出现在了这圣地里。
这至尊光柱是谁的?
他将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褚妖儿答:“天知地知,我不知。”
以前姬华带她去东灵圣地的时候,他曾郑重的告诉过她,这道在圣地里最为巨大的光柱,乃是他专门留给她的。
当时的她也是细心的发现了,这道光柱之上,并没有着任何个人的名字称号。
这也就是说,这道光柱是提前出现了的,只属于她人,别的人,永远都无法染指。
这时,褚妖儿却也是想起来,当时姬华还说,待得她成为了至尊后,这东灵圣地里的所有至尊称号光柱,皆是需要她来掌管,她会是圣地里最权威的位至尊,东灵位面上所有的至尊都将对她俯首称臣,她会是至尊们唯的主。
而眼下,这个幻境里所模拟出来的场景,是不是就是说明,东灵圣地,本就属于她来掌管的?
可她前世压根就没和东灵位面有过任何的接触。
褚妖儿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迷糊了,自己以前当真没有和东灵位面有过任何的交集吗?
心中虽还是肯定并且坚信着那个直以来的想法,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褚妖儿却也是如同雪大人所说的,即便不信,可她还是不免有些怀疑了。
只等这个怀疑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渐渐长成参天大树,以后在参商海里再见到那个人,切就都能够迎刃而解了。
这正是雪大人所希冀的。
切,都在按照着计划来进行。
而听了她的回答后,身前的姬华竟是再笑了笑。
笑意虽浅,却是比刚才那明摆着是疏离的笑好了许多。
他凌空踏前了两步,来到褚妖儿的身边,袍袖摆,竟是直接的在她身边坐下了。
褚妖儿转头看他:“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初次来此圣地,想好好感受下圣地和大陆是否有所不同。”
他淡声的回答,然后就着坐在她身边的姿势,整个身子都躺下了,手枕在脑后,手搭在额前,挡着圣地里终年都不会消失的日光,旋即就那样闭上了眼,如他所说的感受下此处的氛围。
褚妖儿却是无言。
这分明是想要睡觉了,亏他居然还说得冠冕堂皇。
可她却也不理他,转回头,就继续的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目光平静的看着那极遥远的天边,看着在那无法触及到的位面之外,这芸芸大千位面世界,是个怎样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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