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天啦噜我们执法大人好帅”“啊啊啊执法大人我要给你生猴子”“执法大人你就像那遥远星空上的星辰值得我用生来追求”的种种感言,就纷纷睁大了眼,目瞪口呆地看着在他们心目中简直是神灵样的执法大人们,竟是凭空而立,朝着那塔尖上的人,跪拜而下。
接着,古城中人便是听到,那五位执法大人,竟是以种激动万分的口吻,异口同声道:
“恭迎古帝归来!”
不知是不是五位执法大人的声音太大,吓到了城主府外的人;又或者是五位执法大人的举动太过惊世骇俗,也吓到了城主府外的人。
总之,见到执法大人们居然朝着那塔尖上的人跪拜,过来看热闹的古城中人,皆是条件反射地“扑通扑通扑通”,纷纷跪地,然后跟着执法大人们齐喊:“恭迎古帝归来!”
前面的人跪下喊完了,后面的人也是跟着跪下喊:“恭迎古帝归来!”
后面的人如此,再后面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的人见状,也是照做:“恭迎古帝归来!”
批批的人跪地而拜,批批的人齐声同喊。
于是,时间,整个古城,都是在朝着城主府高塔跪拜的人,也都是在回响着“恭迎古帝归来”的喊声。
古城里居民众多,这么多人齐喊,那真真是能让人震耳欲聋的。
是以,在经过了最初的震撼后,古城中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是喊了什么,他们又是在朝谁下跪。
恭迎古帝归来。
古帝归来了?
古帝?
参商海里,古城里,能被称为古帝的,是谁?
只有那人!
紫衣风华,千言万语不能尽述其万分之!
姬华古帝!
古城的真正主人!
回来了?
回来了!
天
天啦噜古帝居然回来了!
快你掐我把让我感受下这是不是真的!
嗷嗷嗷好疼这居然是真的这不是我在做梦!
天啦噜古帝回来了我居然看到了古帝我好幸福真的我今晚不要睡觉了我要狂欢到天亮!
嗷嗷嗷我居然活着见到了回来的古帝我好开心我这辈子都圆满了就算现在死了也高兴!
——姬华古帝。
这么个名字,对于古城人来说,不是神灵,却更甚神灵。
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当你见到个人,听到个名字,你觉得这个人此生就是你的目标,你觉得这个人此生就是你最大的追求。
你想崇拜他,你想膜拜他,你想跟随他,你想追随他。
你想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想为他前世今生做碰马。
这是信仰。
信仰个人,更是信仰个人的力量,信仰个人的风度,信仰个人的灵魂。
当信仰因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愈发浓郁,那便如封在地下的陈酿般,越久越浓,越浓越香。
所以。
尽管那姬华古帝,已经离开数百年的光阴,在这么久的时间里,有许多当年和他同建造起了古城的人死去,也有许多听着他的传说的人长大,更有许多因他而慕名前来的人定居。
尽管如此,可他如今回来了,这对于古城来说,便是这么多年来最好的消息。
古城中人,尤其是那五位执法大人,他们要的不是古城在参商海里的地位日益见长,他们要的也不是古城逐渐成为超脱整个参商的存在。
他们想要的唯要的,只是在他们有生之年,能够见证古帝归来而已。
见到他们的信仰,依旧是他们的信仰。
我心不变,故信仰不变。
信仰不变。
因此,感受到姬华古帝的气息,见到姬华古帝的身影,五位执法大人,都是不约而同的,眼睛通红。
“古帝。”
他们跪拜着,以最高同时也是最古老的礼节,来向那人表达着自己从未改变过的忠心:“欢迎归来,我等已然久候六百十三年。”
听到这么个数字,饶是姬华,也忍不住有些动容。
原来,他离开这里,已经这么久了啊。
他们不说,他还不知道呢。
莫名有种回家的感觉。
他怀中正抱着褚妖儿,姑娘的身上被下了禁制。方才城里大喊,他怕会吵醒褚妖儿,便设了禁制,不让她听见。看着已是六百十三年未见的追随者们,姬华举步,踏出高塔塔尖,真正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于是,城主府外的人,这才看清,他们的姬华古帝,到底是有着何等夺人心魄的容貌气度。
这看,冬阳淡淡,那人凌空而立,眸光潋滟似水,其中紫意涟漪,分明是张极美的面容,但在他那尊贵得无人能比的气质的陪衬之下,竟是生生让人不敢有着星半点的亵渎。
只能跪拜在地上,遥遥地看着他,便觉此生不虚了。
“本帝回来了。”
他缓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是能让古城里的所有生灵,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好似他正在同这么多人附耳说话般:“本帝离开六百十三年,你们能将古城发展得这样好,本帝很欣慰。”
果然,这话说,五位执法大人皆是感到万分的骄傲和自豪,古城中人也皆是与有荣焉的挺起了胸膛。
不过很快,姬华话音转:“如你们所见,本帝以前都是独身人,未曾有伴侣。如今本帝已有心上之人,她现在正在本帝怀中。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本帝想立即为她疗伤,不知”
五位执法大人立时接口道:“启禀古帝,城主府每日都有专人打扫,非常干净,请古帝移步。”
姬华颔首,这便个晃身,离开了高塔,落下地去。
五位执法大人紧跟着下地。
城主府外的人看,姬华古帝居然就只露了这么次面,说了这么两句话,就不肯再露面再说话了,当即个个的都是从地上爬起身来,虽然无法将心中所想以说话的形式随便发表出来,但这并不妨碍早就养成了眼神交流这项技能的古城中人,纷纷以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就见这个以眼神示意道,我的天啊你们听到了没古帝居然有心上人了!
那个以眼神鄙视道,你才知道古帝有心上人啊,之前不是早就传了,南区的那个祖师奶奶,就是古帝的心上人吗,马蚤年,你消息过时了。
旁边个则是以眼神赞同道,对啊对啊,这消息大伙儿早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大伙儿见到古帝怀中有个女人,大伙儿能不羡慕嫉妒恨?可大伙儿半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嘛。
古城中人你眼我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而经此事,有关姬华古帝和东灵吾主的消息,该是怎样疯狂地以古城为中心,朝着整个参商海传开,这就不关姬华的事了。
此刻的他,正在五位执法大人的引领下,进入了那座高塔的地下九层。
——高塔地上九层,地下也有九层。
每层里的灵力浓度都是不相同,地上的是越高越浓,地下的则是越低越浓。
不过相比较而言,地下第九层,比起地上第九层,灵力浓度还要更高些。
姬华现在要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于是,进入高塔地下后,直奔第九层,五位执法大人十分贴心地将第九层里最深处的那个修炼室里里外外地清理了遍后,便在外头候着,随时待命。
姬华如今只想先为褚妖儿稳住体内毒素,却也没什么事要吩咐,便挥手让他们散去,让他们各忙各的,等他需要用到他们,他会再喊他们的。
见古帝坚持,五位执法大人只好退下。
如此来,整个高塔,便只有姬华和褚妖儿两人。
地下九层的修炼室里,紫衣男子盘膝而坐,他对面的人亦是以修炼的姿态坐着,两人双手相对,有着雾气开始在整个修炼室里蔓延,天地灵气被尽数地吸收,慢慢调养着褚妖儿破损的身体,同时也是滋养着她腹中胎儿。
这疗伤,便是三天三夜才结束。
体内毒素被彻底稳固下来,褚妖儿又在城主府里静养了天后,便耐不住古城里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民风,出了城主府,想要散步逛街。
姬华自是陪着她起。
褚妖儿是个吃货,这点姬华是知道的,所以等来到古城里的小吃条街后,尽管碍着怀孕需要忌口,但褚妖儿还是很想吃很多东西的时候,姬华也没特别拦着她,只让她不要吃太过油腻麻辣的东西,这便让她在个小摊子上坐着,他去给她买烤串。
褚妖儿乖乖坐着,古城中人都知道她是古帝的女人,倒也没人敢过来打扰她。
她坐在那里等着姬华,边吃着面前姬华给她点的水果小甜汤,边眼睛四处看着。
看着看着,她目光凝。
那人
临寒?!
------题外话------
昂,要写结局啦
提前祝大家双十剁手愉快!
请假明天到15号,不出意外的话,16号结局上,17号结局下,之后会有番外,主要写男人的争风吃醋啊,小包子的出生啊,父王母妃的复活啊,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些,应该不是很多。
然后推荐下自己的完结旧文,异能萌宠之天降妖妻,杀手霸宠冷狂毒医,特工夫人狠威武,都是宠文 爽文,秉行贯无虐风格,书荒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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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9认错,调虎离山!结局上
?
褚妖儿作为古城里的知名人士,古城中人早就知道她如今是看不见的,所以见褚妖儿独自人坐在这个小摊子上,古帝则是去了别的地方给她买吃的,摊贩和路人都是对她报以了好奇但并不太过失礼的态度来看她,没有让感知力极强的她感到难堪。
不过褚妖儿以前都是会在眼前绑上条绸缎,来表明自己是个失明人士,但那条殿主给的绸缎却是在禁灵峰上丢失了,姬华没再让她用别的绸缎绑着,她便也不绑了,像个正常人样睁着眼睛,目光虽无焦距,但并不妨碍她血红色的眼瞳这里转转那里转转,灵识随着目光转动,好像她眼睛真的能看见样。
于是,她此时用灵识“看”到了谁,目光亭在了那人身上,周围直都在关注着她的人,便也随之将目光转移了过去。
不看还好,看不少人都是直接吓了跳。
这人
黑的发,黑的眼,月白的衣,冰冷的气质
可不就是西区寒宫的宫主?
真是奇了怪了,不是说他们几个人全都不在参商海吗,如今古帝归来便罢,他怎么也突然间跑回来了?
人们好奇地打量着,看着他突然而然的出现在古城里,那冰冷如霜的眼连半分梭巡都无,直接便锁定了褚妖儿,在原地停顿了片刻后,他举步朝褚妖儿走去。
褚妖儿坐在那里没动,等他过来。
恰在这时,褚妖儿所在的摊子老板,见褚妖儿面前的小甜汤快吃完了,便又给她送来了碗,还十分和气地道:“吾主,趁现在妊娠反应还没开始,多吃点,不然以后孕吐,可有您好受的。”
说来褚妖儿如今怀孕不过两个多月,暂时还没表现出任何要孕吐的迹象,但现在不吐,不代表日后不会吐1
据说怀孕的女人有吐得厉害的,吃多少吐多少,别说能因为怀孕长些肉了,体重能不降得厉害,就已经是万事大吉了。
于是褚妖儿谢过这位老板,点都没有吾主的架子。
她和摊贩的对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周围的人都听见了,那正朝她走过来的人,也是听见了。
男人的步伐瞬间停下了。
褚妖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停下,只又问老板要了两碗,准备碗给他,碗给姬华。
说来她自己是个吃货不假,她也很喜欢将她身边的人给影响成吃货。
大家起吃美食什么的,这绝对是人生大乐事。
老板点着头去继续做小甜汤了,褚妖儿转头面向临寒,眨了眨眼,若非她目光仍旧是没有任何焦距的,怕是在场的人根本看不出她失明的:“临寒,你怎么了?”
听了她的问话,他终于走过来,她便是不动用灵识,也能感受到他视线亭在自己的身上,冰冷得让人难以忍受。
于是,她忍不住再开口,声音有些小心翼翼:“你怎么了?”然后伸手就拉他坐下,神情有些惊喜,又有些担忧,还有些小心,“你那天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你。”
“我去了圣地。”临寒本来是不太想回答她的,但不知何故,他还是说出了原因,“我掉下去后,就被股力量带走了,走得太急,没来得及和你说。”
闻言,褚妖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按理说他陪在她身边,应该只两个月的时间,但事实证明,他留在参商海里超过了两个月,甚至是快三个月,所以东灵圣地那里等不及,便自发将他带过去了吧2
不过话说回来,他从圣地里出来,花费的时间倒很少,至少目前她只迎回了姬华,慕凝玉缠他们她还没见到人影。
想清楚这点,褚妖儿也不纠结了,只握着他的手,抿了抿唇角,半是开心半是神秘地道:“临寒,我告诉你个好消息。”
他猜到了什么,神色立时几不可见地产生了点点波动,但还是沉默着,作出洗耳恭听状。
于是褚妖儿就凑近他耳畔,半捂着嘴如同说悄悄话样,小小声地道:“临寒,我有宝宝啦,你要当父亲了。”
说完,她退回去,抿着嘴巴看他,血红的眸子里盈着满满的都是喜悦之色。
如她所想,听她说完后,临寒沉默。
沉默着,沉默着,在她灵识的感应之中,他终于开口。
可说出的话,却是她怎么样也想不到的。
他说:“孩子是谁的?”他目光下移,看向她那依旧平坦的小腹,眸中冰冷几乎能刺穿她的肚子,看清里面正在孕育着的小孩儿,“这是谁的孩子?”
褚妖儿觉得他的问题很奇怪。
都说了他要当父亲,怎么还要问啊?
但她还是答道:“是你的啊。”她想了想,脸色不自知有些红,那双血红的眸也是越发华光璀璨,看得周围正悄悄觑着两人的路人,都是为这瞬间的风情而看呆了,“是在极北的时候怀上的。你忘啦?”
他继续沉默。
极北?
北区极北?
所以他记不得在极北时候发生的事,其实就是
不对!
若当真是在极北,为何他点印象都是没有?
明明他对她
眸中还是冰冷到能将人给冻僵,于是无人发现,那重重冰冷之下,呈现隐隐冰白之色的瞳孔骤缩,他瞬间联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
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的气息,都是变得愈发冰冷3
冷得正要过来送小甜汤的老板,都是缩了缩脖子,眼睁睁地看着才从锅里盛出来的冒着热气的甜汤,竟是只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碗冰块,散发着冷冷的甜香。
这样的冷意,离临寒最近的褚妖儿自是能感受得到。
她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她还是在握着他的手,他身上的寒气波接波的朝着四周围蔓延开来,冷得她手都是想要缩回去,但还是没动,只担忧道:“临寒,你今天是怎么了啊,怪怪的。”
这里的温度骤然降低,须臾便是有雪花突兀落下。
褚妖儿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灵识感应却是分外敏感,她感应到了那正在高空中凝成,而后缓慢下落的雪花,先是愣,继而想起什么,瞬间了然,旋即慢慢的,慢慢的,松开了他的手。
她脸上眸中的种种高兴开心疑惑谨慎,也是在瞬间,收敛了起来,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乃是他第次见到她时候的那样,冰冷的,漠然的,和他有些相像,却比他更多了些无动于衷的漠色。
这样的褚妖儿,冷酷无情,高高在上,才是她身为东灵吾主所应有的神情。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吾主不仁,以万物为蝼蚁!
东灵吾主冰冷而漠然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那血色眼眸彷如上好的宝石,在雪花的映衬之下,闪烁着冰冷而刺目的光泽,恍惚间,给人种她能看得见的错觉。
他看着她,不语。
只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愈发浓郁了。
随着那冷意的浓郁,周围的雪花,也是片片,变得更加密集,寒风也是吹了起来,“呼呼”声不停,北风呼啸,吹得旁边正围观着的路人,全都缩着脖子跑开了,连卖小甜汤的老板也是连摊子都不要了,忙不迭地跑开。
实在是难以承受临寒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意,也难以承受他和褚妖儿正不断向上攀升着的威压。
个是西区之主,个是东灵吾主。
两人都是站在了参商巅峰的人物,气势旦爆发开来,威压旦释放开来,不是同等级境界,便是根本无法承受得住的。
人们飞快地跑开,还不忘回头看几眼。
看着看着,就有人急急道:“古帝去哪了,快去喊古帝啊!”
“对对,去找古帝,快去把古帝找过来!”
于是,很快,几乎只是那么眨眼的时间而已,以卖小甜汤的这个摊子为中心,周围方圆百丈的区域,除了临寒和褚妖儿,便是个人都没有,人都跑开来,去找姬华,好让姬华过来处理事情。
有的,只是刮得人皮肤都要裂开的寒风,以及那纷纷扬扬而落的雪花。
白雪纷纷落下,将地面点点的染成白色。
有雪花飘落到嘴唇上,遇热便化开点水珠,触之寒凉,如此刻心脏温度。
褚妖儿至今都还极清楚地记着,上次在北区遗失之城的时候,临寒生气了,遗失之城便是直接下了雪,直到他走后,那雪都是不停,将整个遗失之城,都给变成了冰雪所覆盖的城市。
如今,他在的地方,又下了雪,他又生气了。
那么,他在生谁的气,他在生什么气?
是在生气她怀孕了,而孩子的亲生父亲却是他吗?
“临寒。”她轻轻开口,声音在周围簌簌落下的白雪中,显得有些清冷,更多的则是无情,“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高兴是吗?”
没有她想象中的震惊,也没有她想象中的诧异,更没有点点惊喜,点点开心。
他就这样不高兴,他就这样生气。
褚妖儿立时觉得,自己先前的开心,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个笑话。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他矢口否认,面色波澜不惊,冷得让褚妖儿心寒,“不是我的,也不是玉缠的。它是谁的?你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去杀了他?
杀了谁,杀了你自己吗?
褚妖儿突然微笑,唇角微微勾,笑得有些古怪:“不是你的,那你说是谁的。”
临寒道:“是大帝的。”他目光上移,紧盯着褚妖儿的眼睛,“你去极北之前,是和大帝在起。孩子是大帝的。”
说到这里,他恍然记起在他离开遗失之城的时候,他分明是看到参商大帝抱着她,亲吻着她,还上下其手,副迫不及待要和她欢好的样子。
于是他越发肯定,褚妖儿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是他的。
若是如她所说,孩子是她和他在极北的时候怀上的,以他对她的感情,他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印象?
她分明是在骗他。
“你怀了他的孩子,你还骗我说是我的孩子。”
临寒突地出手,冷如冰雕做成的手,倏然便卡上了褚妖儿的脖子,将那纤细白皙的脖子,瞬间弄得乌紫片。
他却好像看不见似的,只紧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怀了个孽种。你不打掉它,你还说我是它的父亲?褚妖儿,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心,能黑到如此田地?”
说着,另只手伸出来,贴上她的小腹。
男人的手太冰,即便姬华防止她受凉,让她穿了好几件衣服,甚至还在里
甚至还在里头穿了件棉袄,将她包成了个粽子。
但这些布料,依然是没能抵挡住临寒手所带来的冰冷。
那种冰冷,透过肤,穿过骨,顺着血液传来,让人浑身都是如堕冰窖,难以承受。
几乎只是那么瞬间而已,褚妖儿就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不受控制地抽了抽,芓宫里那刚孕育没多久的小生命,有所感觉似的动了动,让得她胃部抽,感到了恶心。
她原本是坐在那里不动的,任由他双手上下,边将她的脖子在他掌心中收紧,边掌心里冷意更重,想要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
恶心感自胃部奔涌上来,直冲喉头,她身体颤,然后再也忍受不住,猛地把推开他,弯腰开始呕吐。
寻常孕妇最开始呕吐的话,般都是干呕,但褚妖儿这呕吐,竟是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给吐了出来。
她弯腰吐个不停,眼角也是涌出了生理性泪水。
于是临寒看着她呕吐,眸中的血红都是化作血水流下,融化开地上的雪花,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僵坐在原地,怔怔看着她。
明知道她怀的不是他的孩子,明知道她是在欺骗于他。
可为什么,看着她这样难受,这样痛苦,他却也觉得心脏似是要撕裂开来,他连呼吸都是艰难?
男人正看着,就见她吐完了,眼角的泪也是停了。她扶着桌子,慢慢坐起来,脸色竟是比雪还白,气息也是虚弱的。
她漱了口,再摸出方帕子,擦了擦嘴角,这才坐好,抬头面对着他。
她眼睛还是看不见的,但那双血红的眸子直视着他,却让他感到了难以言说的不舒服。
然后就听她缓慢而漠然地道:“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是大帝的?”
他微微点头,“嗯”了声。
她再道:“你说我怀的是孽种,你想打掉这个孽种?”
他再“嗯”了声。
旋即她就笑了,笑容冰冷而又讽刺,笑得他心脏都是漏跳拍,直觉自己哪里说错了,否则,她怎能会对着他笑成这般。
诚然,临寒并不知道,“孽种”这两个字,之于褚妖儿,那根本就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耻辱。
孽种。
这是多么熟悉的个称呼啊。
似乎很久以前,就有人天天孽种孽种的喊她。
那人喊她,孽种,这么磨磨蹭蹭干什么,我喊你你听不到吗?
孽种,你这条项链不错,好漂亮,我很喜欢,你快点把它给我。
孽种,你才是那个给父王戴了绿帽子的孽种!我不是孽种,你才是孽种!
孽种,给我毒死这个孽种,定要杀了她!
孽种,孽种!
呵。
多么好听的个称呼啊。
也是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再听过的个称呼。
褚妖儿抬手扶住额角,唇角笑意似是冰雪凝成,讽刺之意十分的显眼。
她毫无血色的唇微启,却是道:“你知道,上个对我说孽种的人,她的下场如何么?”
临寒沉默。
而褚妖儿也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她自顾自地道:“她被我王叔杀了,总共九剑,尸骨不存,血肉不留,挫骨扬灰。”她平静而漠然地说完了,眼睛分明是在看他的,但那目光毫无焦距,她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另个人,“她死得那么惨,和她娘起被王叔杀掉。明明她才是真正的孽种,她却喊了我十多年的孽种,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明明自己才是真正的至亲骨肉,明明别的人才是那肮脏卑微到不行的孽种。
本末倒置,是非不分!
被人辱骂,被人迫害,被人以种种肮脏手段,活得连狗都不如!
那样的屈辱,那样的让人不堪回首。
即便最后以鲜血来洗刷,已经雪前耻,但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经受过无数个日夜的侮辱,那是怎样都无法忘却的。
只不过被深埋在记忆深处,想着只要自己不去触碰,便有朝日,不会再想起。
可现在呢?
居然还有人,胆敢对她说出“孽种”二字。
居然敢
居然敢!
为什么,她曾经被人喊做孽种多年,如今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也是要被人喊做孽种?
而且,而且
而且还是它的亲生父亲,当着她的面,喊它作孽种!
他点都不承认,还望它的身上泼脏水,喊它孽种。
“临寒,我真心寒。”她再说了句,扶着桌子站起身,身体颤抖,面色惨白,脚步也是虚浮的,她步步地离开他身边,“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信我。是我蠢,我以为,你好了后,你应该是和以前不样了的,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这样对我,你还”
还对我出手,想要杀了你的孩子。
你说我的心怎能黑到如此田地。
你怎么也不想想,你的心,为何能蒙蔽到如此?
我肚子里的,究竟是谁的孩子,你就这么厢情愿地相信你曾经看到过的,你点都不相信我,你也不问问我?
就这样,怀疑我,质疑我,背叛我,伤害我?
呵!
从来不知,你竟是这样的个人。
真是让我
心灰意冷。
心灰意冷。
褚妖儿走了几步,便是被人捉住手腕。
便是不动用灵识,她也是能感受得到,男人看向自己的眼睛里,是有着多少怀疑和猜测。
他说:“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当真不是”
“闭嘴!”
她倏然开口喝斥出声,被他捉着的手腕也是猛地甩,甩开了他的钳制。
她快步朝前走出数尺,而后转身,面向他,眉眼间是他从未见过的冷。
冷得连从高空飘落下来的雪花,都是不敢靠近她,因她此刻神情太过冰冷,也太过无情,更多的,则是充斥着杀气。
旦触碰到了那杀气,便是雪花,也要寸寸碎裂开来。
杀机凛然。
她竟是对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产生了杀心!
事到如今,话已至此,这人却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点都不相信她。
信任而已,就这么难?
就这么难?!
她予以他信任,为了拯救即将被毁的他,她以身涉险,不管他如何怀疑自己,看待自己,她也是门心思的为着他好,想要他能够恢复正常,不要再被参商大帝影响控制。
可他反过来予以她的,却是什么?
全是不遗余力的怀疑试探伤害!
怀疑她便罢,伤害她便罢,明明是他的孩子,他却丝毫不信,只味的相信他自己亲眼见到的,相信她肚子里的,根本就是个孽种!
孽种,孽种!
她以前被人喊做孽种,如今怀的孩子,也还是要被人喊做孽种!
呵,难道她就活该被人当做孽种,也活该连孩子都才怀上,还没出世,就要被它的亲生父亲口口声声喊做是孽种?
他怎么就敢啊,他怎么就敢!
喊他的孩子叫孽种,还想要杀了他的孩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却都是在做些什么?
他连他的至亲骨肉都要亲手抹杀掉!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凉薄寡情,自以为是,边伤害她,边伤害她的孩子。
岂不该杀?
岂不该杀!
吾主嘴唇都是泛着青白之色,那直都是内敛着的杀心,在此时,为着那么个称呼,那么个举动,毫无预兆的,迸发开来。
刹那间。
冰雪千里,却恰似血海万丈!
朔雪纷飞,却恰似血流成河!
吾主之心——
岂能容人践踏?
绝无,绝不!
本就是拥有着世上最为纯正的杀戮之心的人,那在平时收敛于内的杀心旦爆发开来,试问这世上,谁敢承受得起?
杀戮之心,杀人杀物杀天杀地。
样样可杀,道道皆可杀!
天地间,唯杀戮耳。
“你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对我。”
吾主语气冰冷而肃杀,毫不掩饰对临寒的杀心,尽管接下来的话说出口,让她浑身血液都是要为之而逆流,但此时此刻,她却还是忍不下去,要将心中的话,吐为快:“临寒,我从来都不是个大度的人,我也从来都不是个能再三容忍你对我伤害的人。说了是你的孩子,它就是你的孩子,你却当着我的面,想要杀了它?临寒,我当真是——瞎了我这双眼!”
她越说越颤抖,越说越愤怒,越说越杀气四溢!
那浓烈杀气从她体内破出,竟是要化作了实质般,卷起她周身飞雪,将将是要形成了血色的龙卷风般,卷得人眼睛都是看不清!
说到最后,她竟是瞬间伸出手来,食指与中指分开弯起,指尖如刀,旋即停也不停的,直朝自己睁开的双眼而去。
速度太快,快到纷飞白雪之中,血色寒风之内,都是在那瞬间里,出现了无数道指影。
指影道接着道,道道叠加起来,让人根本看不清她的手指到底是在哪里。
唯能让人知道的是——
她竟是要剜了自己这双眼睛!
临寒悚然惊。
她到底是被他伤到了何种地步,才连这双只要解毒后,便是可以复明的眼睛也不想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下意识就要上前去阻止她,却见眼前人影晃,有谁突破重重杀气,突然出现在了褚妖儿的身边。
然,这样快的速度,却还是来不及阻止褚妖儿,来人只能在这千钧发的当口,挥出道灵力来,打上褚妖儿的手腕。
灵力打上来,褚妖儿手腕疼,手指瞬间无力,整只手软软地垂下来。
身边那人立即将她双手紧握住,以免她继续做出自残的举动来。
只是,阻止是阻止了,但怎样让人都无法忽视的是,褚妖儿双手被人锁住后,她的眼睛不再睁开,而是紧紧闭合着。漆黑而浓密的睫毛轻微颤抖,竟是有着两行血色,慢慢从中溢出。
那血是鲜红的,其中隐约夹杂着乌黑,是困于她眼睛里的毒素,随着鲜血的流失,起流了出来。
她虽没能将自己的眼睛真的剜瞎,但在方才那样紧张的时刻里,她却还是伤到了自己的眼睛。
至少,姬华单手锁着她的双手,另只手覆上她眼睛的时候,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眼睛虽还没有达到真正瞎了的地步,但毒素扩散开来,她眼球本就受伤严重,如今被指尖
如今被指尖触碰,那伤势更是严重,若不赶紧进行医治,很有可能就真的
姬华深呼吸,松开对褚妖儿双手的钳制,转而楼上她的腰。他另只手则是维持着捂住她眼睛的动作不变,他抬眸看向对面的临寒。
其实姬华和褚妖儿样,对于临寒此人,都是相处极少,因为临寒太喜欢闭关修炼,为人也是十分冷淡,很少说话,是个存在感不弱,但却是冷得能让人不甘不愿地忽视掉的人。
相处本来就少,自然谈不上交心。
至少,就算是姬华,对于临寒这人,都不是多么的了解,也并不清楚临寒和褚妖儿之间的事。
他们七个人里,最了解临寒的,应该是祁皇?
连玉缠那等最喜缠人的妖孽,都是对成天冰块样的临寒束手无策,也就祁皇和临寒私交甚好,好似五百多年之前,临寒在追褚妖儿的时候,祁皇还帮忙出过主意。
不过现如今祁皇并不在这里,还没找到褚妖儿,倒是不能让祁皇出面了。
于是姬华便道:“你做了什么让妖儿不惜自残,我不知道,我也不想深究。我只警告你句话,若不能真心实意对妖儿,那就离开,妖儿要的是能全心全意对她的人,而不是能让她不惜毁了自己眼睛的人。”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妖儿已经怀孕了,怀孕头三个月受不得刺激,你若想不透,便不要再来找妖儿,免得妖儿受了刺激,动了胎气。”
旦动了胎气,那后果如何,不用说也能知道。
末了,姬华低头看怀中的褚妖儿,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掌已是被她眼中流出的血给染透,如玉手指满是乌红,然后滴滴的顺着他手指掉落,将白雪染成乌红片。
他没在意,只低声道:“我们回去,找人看看眼睛好不好?”
褚妖儿不说话,但周身释放出来的杀意,却是缓缓收敛了起来。
姬华便搂着她个瞬移,离开了这片被白雪覆盖的地域。
两人离开后,这里便只剩下临寒人。
漫天雪花越下越大,如他此刻心情,因着褚妖儿的话,姬华的话,而越来越糟糕。
极北,极北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当时明明看到
不,不对,不能再想当时看到的情景。
可是不想,他怎能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为什么褚妖儿会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为什么她会连眼睛都是不想要?
为什么,为什么?
怎么就,点都想不明白?
风势变大,雪势也是变大,他独身立在漫天飞雪之中,宛如冰雕。
城主府。
古城有五位执法大人,而这五人之中的唯名女性,则是精通医术,是个远近闻名的医者。
这里所说的医术,并非是指灵丹师,当然了,这位执法大人本身也的确是灵丹师,不过会炼丹的不定会医术,会医术的则定是灵丹师,便如褚妖儿,褚妖儿自身的灵丹师等级很高,但她对于医术,却是知之甚少。
眼睛被伤,并且还不是普通的伤,饶是姬华也不敢大意。
眼下,姬华带着褚妖儿回到城主府后,便是立即召来了那位执法大人。
执法大人听,帝妃眼睛受伤了,立马带上自己的专用医药箱以及专用小药童,飞快的过来,要给帝妃看病。
不看还好,看简直吓跳。
身为医者,执法大人边检查着,边立即就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我的天啊,帝妃,您的眼睛怎么伤成了这样!如果不是属下在这里,整个古城,都是找不到能治好您眼睛的人!再晚来会儿,这双眼睛很可能就治不了了!”
“嘶!帝妃,您眼睛伤得这么厉害,您都不感觉疼吗?”
“帝妃,这里疼不疼,还有这里?那这里呢,疼不疼看,疼不疼?”
“帝妃,哪里疼定要跟属下说,属下定要治好您的眼睛,让您眼睛重见光明!”
“帝妃”
执法大人碎碎念个不停,褚妖儿倒也难得耐性极好,点都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来。
反倒是旁边的姬华,终于听不下去了,眸光扫,扫得还正卦喋喋不休的执法大人立时闭嘴,面色也是立即变得凝重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那么吊儿郎当的。
显然这家伙话唠归话唠,但为人医者,人品还是很好的,也很有眼见力。
否则,怎能成为姬华的追随者?
不说亿万中取,少说也是千万中取啊,毕竟崇拜姬华古帝的人那么多,姬华的性子可算不上多么杰克苏。
这时候已经是将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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