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出现在了褚妖儿的面前。
小草泥马看起来还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是个子娇娇小小，面容稚稚嫩嫩，好像永远也长不大似的。乌黑柔软的头发编成两个娇俏的小辫子，柔顺的垂在胸前，小女孩紧闭着的眼睛，此时正在缓缓的睁开。
向来都是黑葡萄样乌溜溜萌哒哒的大眼睛里，恍惚有着白光闪而过3
那白光闪过，旁边的殿主和褚妖儿，立时便十分明显的感受到，有着股极其强大浑厚的气息，从萌的身上，悄然扩散了开来，而后瞬间便又收敛了起来，泯然于众人。
这样的气息，褚妖儿已经从祁皇和星陨还有身边殿主的身上感受过，都是同样的神尊境界，是以她并没有觉得太过惊奇。
因为早在离开大陆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姬华将萌给改变得十分全面，不仅每到个全新的衍生位面，实力就能跃到达该衍生位面的等级禁制，甚至于，当初刚刚到达参商海的时候，萌虽然受了十分严重的伤，导致直接陷入沉睡，但其实力，却还是和以前样，瞬间跃而上，成为了东灵巅峰的神尊。
如今从沉睡中醒来，自然神尊还是神尊，是真正意义上的神兽。
萌睁开眼，醒来见到的就是自家主人，当即也没注意到主人脸上的绸布，只下子扑过来，在主人馨香柔软的怀中蹭啊蹭。
“嘤嘤嘤主人，我终于见到你啦！萌好想你啊，主人快抱抱！”
小女孩使劲的在主人怀里蹭来蹭去，好像个很久不见娘亲的可怜娃娃。
蹭着蹭着，小女孩就敏感的动了动鼻子，明显是从主人身上闻到了什么味道。
唔。
是什么味道呢？
是谁的味道呢？
小女孩使劲的嗅了嗅，有姬华大人的，有慕凝大人的，有墨衍大人的，另外两种味道，是谁的？
难道主人已经见到了祁皇大人和星陨大人，主封印的第四层和第五层已经解开了吗？
小女孩子在怀中软绵绵的蹭啊蹭，褚妖儿伸手抱住，手指揉了揉小女孩的小脑袋，唇角笑意柔和：“乖，来给殿主问好。”
萌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旁边的殿主。
在东灵大陆上的时候，跟着主人离开血战七连境之时，萌是见过殿主的，当即便乖巧的问好：“雪大人好，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呀？”
听小草泥马以这种娃娃音说着老气横秋的话，殿主勾了勾唇，直接给小草泥马弹了个脑瓜崩。
“啰嗦什么，赶紧看看你主人，居然还没发现你主人身上的变化，你也是没救了，出来就知道卖萌，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卖萌，就不让姬华还给你安排了人形。”
萌听了，抬头看。
这便发现，自己从来都是美哒哒的主人，现在居然眼睛看不见了。
不仅眼睛看不见了，因为两者之间是生死契约的关系，是以萌下子就能感应得到，自家主人的身体里，也是潜伏着十分厉害的毒素，那种毒素是自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真不知是谁给主人下的毒。
萌立时又惊又怒：“主人这是怎么了，谁给主人下了毒，谁伤了主人的眼睛？”然后握了握小拳头，小脸都是绷紧了，“主人，快说是谁，我定要把他打扁，把他眼珠子抠出来给主人当球踢！”
听萌如此张狂霸气的言论，褚妖儿笑了笑：“是大帝。你能把他眼珠子抠出来给我？”
闻言，萌立时瘪了瘪嘴。
是大帝啊。
看来离开无涯海，自己沉睡之后，主人有和大帝打过交道了。
而且这个交道，明显是主人被算计得厉害，不然眼睛也不会看不见了。
明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想要把大帝眼珠子抠出来送给主人，绝对是不可能的，但萌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挺了挺小胸脯：“只要主人句话，别说是大帝眼珠子，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绝对在所不辞！”
说着，小拳头握得更紧，副定要把大帝眼珠子抠出来的模样。
“就知道吹牛皮，也不怕腮帮子吹破了可怎么办。”
殿主随口说了句，忍不住再弹了小草泥马个脑瓜崩：“还不赶紧跟你主人收拾收拾，赶紧走了，时间不等人，早点去早点好。”
萌被弹得脑袋很疼，好像肿了两个大包，闻言委屈的撇嘴：“那雪大人再见了，我这就跟主人动身。”
褚妖儿也是点头：“那我准备准备，就走了。”
殿主摆摆手：“去吧。”
看那样子，对于星陨的离开点都不伤感，对褚妖儿的离开，也是没半点伤感的。
甚至很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不等褚妖儿先走，殿主自己就消失不见了。
褚妖儿这便带着萌回了内殿，收拾下东西再走。
刚好之前在生死渡时候认识的乌拉拉，不知是从哪里听闻少殿离开星殿，少殿夫人也是要离开星殿的讯息，直接跑出来找褚妖儿。
恰巧见到褚妖儿正往内殿来，乌拉拉立即跑过来：“妖儿妖儿！我听说你要走了，是真的吗？”
褚妖儿闻言转头：“是拉拉啊。对啊，在星殿住了这么久，我该走了。”
乌拉拉走过来恰她的手，要给她带路。不过因为萌个子太矮了，乌拉拉时间根本没注意到萌的存在，只卦和褚妖儿说着话：“你要走，去哪里啊？我看看我有没有空，到时候我好去找你玩啊。”
褚妖儿道：“我现在要去南区呢，过段时间去西区。你也要去吗？”
南区是妖宗，西区是寒宫。
个妖精居多，个冰山居多。
乌拉拉想了想，自己现在在星殿内殿里任职，虽然是个地位不低的，待遇也很好的，按理说应该是很忙的，但毕竟因为是东区祁氏的人，并不是中境本地人，所以上头安排给她的活计，并不是太多，而且自己就算想要离开段时间，只要能给出适合的理由，就直接能离开的。
当即乌拉拉满口应下：“去啊，反正我从皇城出来就是为了玩的，前段时间也已经见过我朋友了。接下来我没什么事，等我告个假，我就去南区找你，你记得给我留下有关你的讯息啊，好让我知道你是去了南区哪里。”
有熟悉的人能陪着起结伴去，褚妖儿也是蛮开心的，至少多个人，路上也就能多点热闹：“行啊，到时候你找妖公子就好。”
“妖公子？是个男人啊。”
“不是，是女人。”
“女人怎么能叫这个名字？”乌拉拉完全无法理解，“难道是性子太男人了，这才给自己取了个公子的称呼？”
想了想，卦点点头。
对，没错，就是这样。
肯定性子太男人，在人眼中跟个中性人似的，这才被叫妖公子。
褚妖儿听了，十分无语：“你觉得我男人吗？”
乌拉拉摇头：“你当然不男人。”然后瞬间明白了什么，陡然睁大眼，“你是说，妖公子就是你，你就是妖公子？”
年轻姑娘嘴巴也是张得老大。
不可能吧？！
好端端个美少女，干什么要取这么个男人的称呼？
显然褚妖儿委实是太过年轻，导致在乌拉拉眼中，根本就还是个没成年的少女。
看着乌拉拉目瞪口呆的模样，大张着的嘴巴几乎是能吞下整个鸡蛋了，恰巧前面就快要到了星陨居住的殿宇，褚妖儿神秘笑：“对啊，是我。等会儿我收拾下，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叫妖公子了。”
看褚妖儿脸神秘兮兮，乌拉拉眼睛闪亮亮：“好啊，我等着。不过前面我不能去了，我在这里等你吧。”
虽是内殿人，然内殿里有很多地方都是被列为禁地，常人没有殿主或者是少殿的允许，绝对是不能进的，所以即便是神经有些大条的乌拉拉，也是遵守门规，生怕不小心进了禁地，就要受到很严厉的惩罚。
褚妖儿这便只带着萌继续往前走了。
乌拉拉站在原地看着，这才看到萌，然后就很疑惑，这个小家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看样子，和妖儿关系很好？
总不会是妖儿的女儿吧，妖儿看起来这么小，难道已经有闺女了？
乌拉拉表示自己有点接受无能，准备等妖儿出来的时候，再好好问问妖儿好了。
等了会儿，等得乌拉拉都是有点无聊了，蹲在地上逗蚂蚁玩，听见脚步声传来，以为是褚妖儿收拾好了，转头看，入目竟然是个身穿玄色衣衫的少年。
这玄衫少年面上罩着方银色面具，手上拿着柄泼墨折扇，浑身的邪肆不羁，满身的妖魅纵横。
妖气遍体，风流透骨。
这样个少年，不管出现在哪里，都绝对是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个。
哎？！
陡然看到这么个别具格的少年，乌拉拉先是看得愣了愣神，然后反应过来后，没来得及花痴，立即条件反射的从地上蹦起来：“喂，你是谁啊，你怎么能在我们星殿禁地里走动啊，你是星殿人吗，你得到殿主的允许了吗？”
乌拉拉说着，又是惊艳又是戒备的看着这个人。
排除星殿规矩不说，乌拉拉发自内心的觉着，这个少年，如果能拿下面具，那绝绝对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个人！
然后就见这少年唇角扬，笑容邪魅而又慵懒，隐约还带着点不怀好意。
“怎么，没有得到殿主允许，我就不能来了？”少年“唰”下展开折扇，懒懒扇了扇，语气散漫而随意，“你可知道我是谁，就敢这样对我大呼小叫，该当何罪？”
口吻虽随意，然那种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贵之气，却是让人感到十万分的惊叹。
好像这么个少年，生来便是这样尊贵，以致于他说出口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啥？！
乌拉拉听了，立时也不管这少年面具下的脸会有多好看了，当即柳眉倒竖，双手叉腰。
想她乌拉拉在东区皇城里的时候，虽然并不嚣张跋扈，但好歹也是当街朵霸王花，什么时候能轮到人这样教训自己？！
于是乌拉拉张口便道：“好啊，你说你是谁，我就对你大呼小叫怎么着了，有本事你来打我啊。”说着，还伸手指了指脸，“来，照这打，只要你敢打，我就绝不还手。”
见乌拉拉如此无赖，少年终于没忍住，唇角再扬，笑得十分开怀。
“好了，拉拉，是我。”褚妖儿终于用了自己真正的声音，“你个笨蛋，都说了妖公子妖公子，你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乍听刚刚还是个慵懒少年的嗓音，瞬间就变成了自己熟悉的妖儿的声音，乌拉拉时间没能回过神来，直直地瞪着眼睛，愣在原地。
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个从没见过的少年，突然就变成了妖儿？
等等！
少年，妖儿？
妖公子？！
褚妖儿感应到她此时的震惊，走上前来，学着殿主的模样，伸手弹了个脑瓜崩给她：“笨蛋，醒过来了。”
与此同时，萌也是从褚妖儿的背后绕出来。
看着乌拉拉满脸震惊的不可置信的神色，萌撇撇嘴：“主人，她好笨喔，都跟她说过了妖公子是你，她居然还问你是谁，真是笨到无可救药。”
萌说着，小大人似的叹气，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于是乌拉拉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当即便是倒抽口冷气，震惊道：“妖儿，这就是妖公子？！”
听乌拉拉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口吻，褚妖儿伸手摘去脸上的面具。
露出来的脸容还是乌拉拉熟悉的那张脸，只是某些细节略做了些修饰，看起来没有那么女性化，真真就是个少年人样，颜值几乎爆表。
这样张脸，别说是乌拉拉看了，就算是让星殿里其余女人看了，指不得要有多少会立即对着流口水。
看着这张脸，乌拉拉这才相信：“妖儿，不是我说，我刚才真没认出来。”
褚妖儿听了，笑了笑，重新将面具戴好：“好了，我都收拾好了，我要先走了，你要是去南区的话，按着妖公子这个名头找就好。”然后给她介绍萌，“对了，这是我的契约兽，叫萌。”
萌知道眼前这个可爱姑娘和主人是认识的，而且能和主人这样熟识，明显是品性很过得去的，当即便仰头给了个大大的笑容：“拉拉你好啊，我听主人说，之前在生死渡的时候，你帮过主人，我替我家主人谢谢你啊”
乌拉拉听，脸立即跟熟透的苹果样，瞬间红了。
在生死渡的时候，她和褚妖儿的确是结伴而行，说是好互相帮助对方。
但结果，路上都是褚妖儿在时不时的帮她，她自己反倒没帮上褚妖儿的忙，萌现在这样说，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于是乌拉拉立即摇头：“没有没有，我当时根本没帮上什么忙呢，全是妖儿帮我的，你这样说，我觉得很丢脸啊。”
说着，还真伸手捂了捂脸，竟是觉得没脸见人了。
见状，萌立时笑喷了：“啾啊啾啊哈哈，拉拉你太诚实太可爱啦！好了，我和主人赶时间，我们就先走了哦，你要是能去南区的话，定要找我们啊。拉拉再见！”
说完，主动牵了褚妖儿的手，便要带着褚妖儿离开内殿。
乌拉拉点点头：“嗯，你们先走，我过几天就会去了。”
褚妖儿和萌这便走了。
目送两人离开星辰，乌拉拉认了下路，转头就去找自己上头，准备告个假离开星殿段时间。
这边乌拉拉去请假，那边褚妖儿和萌离开了星辰之后，就先来到了中境里某座城市之外。
萌是没来过参商海的，更没来过中境，是以脚踩实地后，萌转头四望：“主人，这是在哪里啊，东南西北我都分不清了。”
“太阳从哪边升起来，哪边就是东方。”褚妖儿辨认了下方向，便转向了南方，“我们要去的是南区，走这边。”
“好哒。”
萌蹦蹦跳跳的跟着褚妖儿起走了。
按照殿主的意思，褚妖儿身上的主封印，越早全部解开便越好，于是褚妖儿规划了条从中境到南区最近的直线道路，准备花上个几天几夜，先出了中境，进了南区再说。
这便直接动用了御风飞行的能力了。
萌是神尊，褚妖儿目前是人帝，两者实力差距太大，是以褚妖儿即便动用了全力，飞行速度也是赶不上萌。
这就让得当主人的很是有些伤心。
“你说姬华怎么就把你改造得这么厉害呢。”褚妖儿脸泫然欲泣的模样，“哪像我，辛辛苦苦走到现在，我居然才人帝，距离你还有大截子。”
而且啊，要不是因为身怀封印，就以她自己的修炼速度，估摸着现在别说人帝了，可能连至尊境都才是堪堪到达。
这样想想，她好像还是蛮占便宜了？
见主人满脸伤心，萌立即说好话开哄：“主人不伤心不伤心嗷萌这样厉害，遇到危险了，萌可以挺身而出保护主人啾啊”
反正人类和灵兽契约，要的就是灵兽能够和自己并肩作战，要的就是灵兽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
难不成契约只是为了填补那个空缺？那还当真是要笑掉大牙了。
所以听萌这样说，褚妖儿也只得装镊样的叹口气：“唉，也只能这样了。要是遇到什么我摆不平的，萌，那就只能拜托你了，因为我可能实在是打不过。”
“嗯嗯，主人放心吧，萌定会保护好你的。”
萌满口应下，副谁敢过来招惹主人，自己就绝对会把谁给狠狠打趴下的模样。
不过萌可能真有点乌鸦嘴的本质，两人这话说了没多久后，褚妖儿感受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
感受到主人的动静，萌立即抬头：“主人，怎么了？”
前面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啊。
萌正疑惑着，就听褚妖儿道：“有人来了。”
“谁来了？”
“大帝。”
褚妖儿说着，皱了皱眉。
萌则是瞬间睁大眼。
大帝来了？！
在这个时候？
还没出中境的时候？
不是说不过生死渡，就没人能随便进入中境吗，难道大帝已经过了生死渡，这才直接找上主人来了？
果然，褚妖儿话音刚落，下瞬，萌立即就感受到了前方极远处股十分强大的气息。
那种气息，分明也是神尊巅峰，和萌的实力境界应当是相差无几的，但不知怎的，感受到这样股气息，萌却是瞬间感到了极大的危险，好似这股气息的主人，其实是个比自己还要厉害上不知多少倍的人。
这就是大帝吗？
萌深吸口气。
果然不愧是能和当年的主人齐名的，果然厉害。
“他好像已经发现了我。”褚妖儿皱着眉，停下脚步，停在空中，“我们要不要绕道？我现在不想见他。”
见到了，就怕自己控制不住，会想要将他的眼睛如同在无涯海里的时候，直接抓瞎。
想到这里，褚妖儿伸手摸了摸自己被玄黑绸带所绑缚着的眼睛。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他的眼睛却还是正常。
这样想想，对比下，心里可真是不舒服啊。
说什么他永远不会伤害她，特么都把她弄成了这个样子，谁信啊。
鬼都不会信！
“就算绕道了，他要是想见主人，他也定能追上咱们的。”
萌分析道：“主人，我觉着吧，他虽然已经发现咱们了，但他直没有过来，他可能只是想看看主人而已，并不打算和主人见面，不然的话，早该过来了。”
都这么久了还在原地呆着不动，显然是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和主人对上。
褚妖儿听了也觉得有理：“嗯，那我们按照原计划走吧，待会儿不要看他就是了，反正我看不见。”
她突然变得底气很足。
看不见就是看不见，呆会儿直接无视掉，管他说她什么。
于是身着玄衫的少年便被自己的萌宠带着继续往前走。
赶路全交给了萌，萌带着自家主人，速度很快。
快到原本按照褚妖儿的速度，可能得要大半个时辰才能赶得到的地方，萌只花了那么两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
甚至这时间还是萌特意空出来的，就是为了能让自家主人做好心理准备，免得见到大帝后，大帝要是心血来潮想和主人说些什么话，主人要是个没能控制得住，直接和大帝杠上了可好。
萌很认真的表示，虽然自己很想代替主人狠狠把大帝给教训顿，然后把他眼珠子挖下来给主人当球踢解解恨，可大帝毕竟是大帝，只是隔着这么远而已，自己感应到的大帝的气息，就已经是十分强悍了，萌简直不敢想象，真的见到大帝后，自己会不会直接腿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毕竟大帝可是出身东灵圣地，乃是天底下负面物质所凝聚出来的最厉害的存在，萌想，如果自己不是和主人契约了的，自己见到主人也该是和见到大帝时样，站都站不稳了，还谈何战斗？
这样想着，前方不远处，道漆黑的身影，已然是近在咫尺了。
仔细看去——
正是参商大帝！
本尊！
359第次见他在洗澡
?
那漆黑和十分久远的记忆之中样，如墨如夜，是天底下最深沉的色泽。
粗粗看去的话，这黑和墨衍的黑，倒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不过墨衍的黑却是带着邪佞的黑，眼前这黑，却纯粹是能带给人种深切毁灭之意的那种黑，和前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而在这黑之上，隐约有着点淡淡血红，看得仔细了，正是朵朵曼珠沙华的颜色。
曼珠沙华，正是彼岸花，是盛开在忘川河边的地狱之花，和夜色妖华是有些相似的，但两者却并不能混为谈。
玄黑的衣袍之上盛开着大朵大朵的曼珠沙华，别无他想，正是占据着北区参商遗宗的人，参商大帝。
其实这听起来并不像个名字，只是个代号。
但这就是他的名字，并且还是他最看重的人为他取的名字。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说造物主只给我取了名字，没有给你取名字，那就由我来给你取名字好了。
她皱着眉在那里想，想了很久才说，我听闻十分遥远的宇宙里，有两颗星星，被称之为参商，个在这头，个在那头，永远都只能遥遥对望，好像你和我样。不然，你就叫参商好了，唔，再加个大帝吧，参商大帝，听起来多霸气。
于是他的名字就这样定下了。
尽管这个名字他并不是太喜欢，但因为是她亲自取的，所以他很珍惜。
珍惜到了现在，即便她已经毫不在意这小段记忆，但他立在云端之处，遥遥看着她朝自己过来，原本还在平缓跳动着的心脏，倏然就跳得很是剧烈了1
剧烈到他伸出手来，轻轻抚上自己的胸口，让手掌心近距离的感受着那激烈跳动。
这是怎么了？
怎么心跳会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这样加快？
他问自己，却是半点答案都得不到。
他抬头看着她。
因为是这么久以来，第次以本尊的模样见她，是以他下意识便忽略了之前借着灵识体三番两次看她的经历，而是以将近五百年没能见她的姿态，细细观察着她。
五百年前她还是个少女的模样。
五百年后她已经真正长大成丨人。
五百年前她身穿紫衣，神情冰冷淡漠好似不染七情六欲的仙人。
五百年后她也还是身紫衣，却是神情纯澈宁静如同泓秋水。
然而今天的她，却没有穿紫衣，也没有神情纯澈。
她穿着和自己别无二的玄黑衣衫，身他从未见过的张扬邪肆，好像无涯海的墨主样，偏生又比墨主多出了那么股子真正的潇洒风流。她神态似是在表明她很享受这样的自己，好像这样的状态，才是真正的她样，恰好也是符合了她名字里的那个“妖”字。
和以前有着很大的区别，但又和以前没有着很大的区别。
他在看着她，她却是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斜长的刘海遮住紧闭着的眼睛，好似真的看不见他样，被她的契约兽带领着，堪堪要从他身边走过。
“等等2”
他倏然开口，声线苍白却华丽，似场盛大的死亡落幕，听得人不由自主便是要感到脊背发凉。
萌虽是和褚妖儿签订了契约，并不会畏惧褚妖儿身上的气息，然面对着参商大帝，面对着这东灵上最可怕最浓郁的负面气息，萌却还是下子没能控制得住，正在御风飞行着的身体，陡然歪了歪。
“主人。”
萌急忙伸手扶住差点被自己甩掉的褚妖儿，乌黑的大眼睛朝着参商大帝看过去。
然后小草泥马十分不悦的嘟了嘟嘴。
他是故意的吗？
他是故意的吧！
明知道自己在带着主人飞行，还要这个时候开口吓辉己。
请问他知道什么叫做绅士风度嘛？！
萌正不忿着，就感到自家主人扶住了自己的手臂，站稳了身体后，气息隐约有着那么点变化。
然后主人就很自然很平静的面向了参商大帝，声音也是平静的：“大帝，好久不见。你来这里干什么？如果被殿主发现了，她应该不太欢迎你的到来。”
她问得十分自然，好像真的是和他好久不见的老友样。
参商大帝看着她，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举步朝她走过来，来到她面前三尺处，方才停下。
这么近的距离，萌瞬间变得十万分的警惕，眼睛紧紧盯在他的身上，严防他会不会突然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这样的距离，要是他突然出手，想要从萌手中掳走主人，绝对会是非常简单的，即便萌已经是到达了东灵巅峰，但就真正实力相比，萌还是敌不过他千万分之的3
萌知道，参商大帝他和主人，和姬华大人星陨大人他们样，都是灵物幻化而成，超脱东灵真正生命，他们修炼的巅峰，和自己的巅峰，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是自己即便修炼到了老死，也很难会达到的境界。
所以自己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绝不能给他任何带走主人的机会。
不过参商大帝今天来，也并不是想要带走褚妖儿。
他注意到了萌的警惕，但也只是注意到而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就站在距离褚妖儿三尺远的地方不动，双漆黑的，深处带着血色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褚妖儿。
这样看着，似乎能直看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他也只是在看着她而已。
他并不想去看别的人，也并不想去关注别的事。
就只想看着她，如同很多很多年前，在东灵圣地里的时候，她高高坐在独属于她的至尊称号上，守护着那么多的至尊称号；而他就呆在离至尊称号很远的地方，处理自己事情的时候，感到厌倦了，或者疲累了，他就会抬起头来，遥遥看她。
当真是遥遥看她。
隔着那样远的距离，远到明明都是同在圣地之中，然姬华陪在褚妖儿身边的那段时间里，姬华却直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因为实在是太远。
远到只有褚妖儿能够坐在至尊称号上的时候，才能看到他的存在，圣地里别的地方，都是根本看不到他的。
那种感觉，非常人所能体会得到。
所以，他现在只是看着，他并没有说话，也并没有动作。
因为这里还是在中境的地区之内。
别看殿主现在不在褚妖儿身边，但若是他敢对褚妖儿出手，想要带褚妖儿离开，就以殿主的速度，瞬间就能从星辰之上来到这里，从而对他进行阻止。
甚至于，直接毁了他，都是极有可能的。
——那么，殿主，也就是造物主，为何从始至终，都没有亲自出手毁了他，而是要等到褚妖儿出手来毁了他？
这却是因为东灵之上，褚妖儿所拥有的复生之力，和参商大帝所拥有的毁灭之力，乃是相对相克的。虽说并不相生，但有死亡才能有复生，有复生才能有死亡，这两者不可分割，是以最开始的时候，参商大帝的黑水本尊，是能和褚妖儿的夜色妖华本尊，糅合在起的。
如此，倘若真正毁了参商大帝，那么东灵上的体系便要遭到很大的波及，而这个波及没有做好足够准备的话，是东灵所承受不起的，是以五百年前，殿主并没有动手解决掉参商大帝，而是等了这五百年后，做好了让东灵承受那种波及的准备，这才选择让褚妖儿来代替自己进行出手。
待得褚妖儿封印全解，实力恢复到前世巅峰的时候，她所拥有的复生之力，便是参商大帝的克星。
她有着足够的能力，可以如同当年参商大帝毁灭掉她的时候样，从而毁灭掉他。
这点，殿主知道，褚妖儿知道，参商大帝也知道。
所以参商大帝直以来都是对褚妖儿进行着各种各样的阻挠，为的便是不想让自己就此毁灭在她的手中。
哪怕这么个举动其实很能表现出他对她的爱，或者说是真正表达出，可他终究并不愿意。
他还是固执而自私的。
而现在，隔了将近五百年的时间，他第次看到褚妖儿。
第次看到这新生归来的褚妖儿。
“好久不见。”
看了不知多久，他终于开口，声音隐隐有些低沉，听在褚妖儿的耳中，却还是那么熟悉。
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正面对着大人的指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的，看她直面着自己，半点神情变化都是没有，他微微低下了头，看了刚才那么久，他现在居然有点不太敢看她：“你要去哪里？”
事已至此，褚妖儿也并不担心将自己的目的地说给他听。虚空的风从遥远之处而来，吹开她眼前的碎发，露出她直都在紧闭着的眼睛，他看不到她的眼睛是否还是和以前样的颜色，只能听得她平静道：“我去南区找玉缠。你要起吗？”
去南区找玉缠。
去找那个最难缠的家伙。
他摇头：“我不去。”
“哦。那你拦我的路干吗？”
“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可我和你无话可说。现在，话说完了，你可以让路了吗？我赶时间。”
面对褚妖儿这堪称无情的话语，参商大帝动了动唇，唇色殷红好似新鲜血液般，似乎下瞬就能滴下血来样。
他脸色是苍白的，衬得唇红得有些不正常。然他五官却是十分的精致华丽，好似即便再讨厌他，但造物主却还是十分精心的捏造出他这样漂亮华丽的容貌，让他有着足以和自身毁灭般的气质相衬的容色。
正是以前云间天里的鬼手，前往无涯海的统领所拥有的容貌。
甚至于
褚妖儿现在并没有动用灵识来“看”他。
否则，她将发现个真正的天大秘密。
他殷红的唇微微翕动，出口的话分明是想要求她多留会儿，哪怕让他就如刚才那样看着她也好，偏生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带着绝对的命令之意：“你别走，再陪我会儿。”
褚妖儿听着，歪了歪头。
陪他干什么？
让自己体内的毒扩散得更加厉害吗？
“我真的赶时间。”她平静道，须臾眼睫颤了颤，竟是想要睁开眼来，但想到自己根本看不到，眼睫便又静止不动了，如脆弱精致的蝶翼，“你知道我的状况。你确定还要继续拦我的路吗？我不介意将殿主喊来，让她赶你走。”顿了顿，再道，“更重要的是你觉得，我还有想陪你的冲动？”
没有。
他肤色本就苍白，听了这话后，更显苍白。
然而他终究没有动用强硬手段将她再留会儿，他只能往后退了步：“那你走吧，我不拦你。”
她抬脚便要朝前走，果真是半个字都不想再和他多说。
就怕自己多和他说了那么句，就会再也忍不住，直接和他动手。
却是还没走出半步，她又转头来看他，莫名吐出句话：“你想看我的眼睛吗？”
他默然点头：“想。”
于是她便睁开眼来，双血红得真真是能滴下血来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看到这样双算是熟悉的眼睛，他陡然愣了愣神。
因为每当他真正动怒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会变成这样，完全是血色的，连半点眼白都是没有。
“你满意了吗？”
她眼睛看不见，是以眼中没有什么神采，看起来很是无神。然那浓郁血色却是很好的弥补了这无神，没有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如同装饰物样：“你知道吗，我每次想起我的眼睛，被你搞成了这么个样子，我总是想要伸手，把这双眼珠子给抠下来。”
声音突然变得低柔了：“就好像在无涯海的时候，我将你灵识体的眼珠子给抠下来样，那种感觉，真的很好。”
他脸色再白了白。
只是双相似的眼睛而已，她居然会这样想。
“你就真的这么恨我？”他低语，“从最开始的时候，你就已经恨我了？”
从他们两个本尊产生联系融合的时候，她察觉到他的本质是为东灵之上所有的负面物质凝结而成的毁灭，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就已经开始感到后悔了？
毕竟她和他是相克的，有她没他，有他没他，她是东灵上最正面的存在，而他则是东灵最负面的存在。
她讨厌他，她痛恨他，理所当然。
然而
褚妖儿摇头：“我说过我很多遍，我不恨你。”
“为什么？”
“你是我本尊的另半。”她很平静的说出原因，“我们几乎同为体。换做是你的话，你会恨我吗？恨你就相当于恨我自己，所以我从来都不恨你。哪怕，”她唇角突然勾了勾，笑得邪气四溢，笑得他觉得眼前的她十分陌生，“哪怕，你杀了我，你也杀了我父王母妃和王叔，可你是我的另半，我讨厌到真的很想杀了你给他们报仇，可我仍然对你恨不起来。”
他是自以为是的禁锢她也好，伤害她也罢，甚至还毁灭了她，让人杀了她这辈子不过刚刚相聚，便已然是生死相隔的父母。
可他就是他，他就是她本尊上的另半，她真的对他恨不起来，也没有道理去恨他。
因为他做的，就好像是她做的样，好像他杀了她，根本就是她杀了自己。
这种诡异的代入感，这世上恐怕也之后她自己最了解。
她缓缓闭上眼睛：“我会去北区找你的。所以在此之前，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这才抬脚，是真的走了。
萌在旁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边走还边回头，以免参商大帝出尔反尔，突然对主人出手。
不过参商大帝向来都是说不二的人物，看着褚妖儿渐行渐远，他只立在原地，没有真的追上去，也没有带她走。
“不恨我啊。”
他喃喃自语，神色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你不恨我，我不开心。”
不恨他，那她对他就没有任何的情感，她就好像最开始对待所有人那样，如同看待蝼蚁般的看待着他，她不恨他，那便是对他半点多余的情绪都是没有。
这样的她，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她能和他起回到东灵圣地，然后她在这头，他在那头，他依然能够抬起头来，便能看到她坐在高高的至尊称号之上，而她也是日夜这样遥遥观望着他，让他感受到，原来这世间，还能有人是真正在看着自己的。
因为是负面物质，造物主都讨厌他，所有人也都是讨厌他。
没有人是真正的喜欢他，也没有人是真正的追随他。
参商遗宗里的那些人，都只是畏惧他的能力而已，表面说着对他忠心耿耿，实则根本就是怕他怕得要死，就担心不表明忠心的话，他会不会有朝日会将他们给直接杀死。
人类这样虚伪，灵兽所化成的人形也是这样的虚伪。
这个世界，全是虚伪的嘴脸，每个人，每只兽，都是这样，所以他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世界，他真的很讨厌这个世界，他恨不得能将这个世界给毁灭掉，从此只剩下褚妖儿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和他起到达时间和空间的尽头，从此两人再不分开。
可她也讨厌他。
她虽然日日夜夜，年年月月的在看他，可实际上，她才是全东灵里，最讨厌他的那个人。
她这样的讨厌他，他却这样的喜欢她，喜欢到不惜毁灭整个世界，他也只想要她陪着自己。
可是，可是。
当初为什么，他会借着天变，将她给毁灭了呢？
看她的身体在毁灭之力的覆盖下，变得支离破碎，然后飞快的化成碎片，在他眼前消散。
就连她的魂魄，也是在毁灭之力的作用之下，先是分崩离析，再来点点的消湮，从而是真正的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他为什么会舍得毁灭了她呢？
他问自己，是因为看着她在别人的身边过得那样开心，完全不是和自己在起的时候所能表达得出来的，所以他心里不平衡，他不高兴，他就想自己得不到的也要毁灭，不让别人得到。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
她说他是个自私的人，他也发现，他真的是个自私的人。
他只想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但是他禁锢不了，所以他就秉承着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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