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合我意!
源朝司说完就冲了过去,在俯身前冲的过程中,手中握着的刀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纳回鞘内。他又感觉到胜利的接近了!因为他最擅长的就是——居合斩!
源朝司的气带着破竹之势透体而出,拧成一股龙形,无形的气息并不能被双眼分辨,可在场的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能感受到那龙身之内的汹涌磅礴,还有类似于皇气的威压。龙气在昂首摆尾之后猛然钻入地下,地面不住的颤抖正如御风三人悬着的、狂跳的心。
而对于他浩博的气,雪离好似没感觉到一般,稍比他晚一步摆好架势,也不看着源朝司,自顾自地就闭上了眼睛,仿佛天地之间,唯有刀与她同在。她就是刀,刀就是她!
待源朝司冲到近前的时候,她正好向前,迈出了一步。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连她的脚尖以与迅捷不符的轻柔点在地面上薄雪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那细微的声响过后,是连成一线的刀的出鞘声!她的动作一气呵成,在那一瞬间,这一切已然结束!
模糊不清的视线里,源朝司的满脸震惊有一瞬映入眼帘,而在众人的绷紧的感知中,那潜入地下的龙形气流,却在雪离看似闲庭信步的一踏下,轰然溃散!对此感触最深的,无疑是气流的缔造者本人。源朝司在那一瞬间,感觉那声音似乎是响在他的心脏上!因为雪离的落脚点,赫然正是龙的命脉会聚之源!在那一刹那,如雪一般冰寒的气息自她的脚尖刺出,贯透了龙的心脏!精确得像计划好了一般!
有一瞬,时间仿佛静止。下一刻,因龙形气息的溃散而引起地面开裂,让落雪纷纷自下而上喷涌而起,风雪如同大军略境一般,自眼前呼啸而过,带起了一个人影墨黑色的发丝。
片刻后,风雪也静止了,于是,雪离的头发又垂了下来。再次闭上眼睛,清脆的“咔哒”声表明了刀的使命已然完成。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都已经结束!而身为当事人的源朝司,还有承风、濯风、御风都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相比于他们凝滞的震惊,雪离倒成了这片天地之下唯一并非静止的存在。她静静地将刀双手捧起,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像奉献什么一般,把刀缓缓地向上托起,片刻后,刀就再次悬浮起来,脱离她的掌心,向着无上的高空升去,却在离她头顶不远的地方化为坚冰,炸裂而开,碎成细小的冰晶和残雪,冰晶折射着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光线,闪耀着星辰一般的晶莹光辉。雪离望着散落的莹白,无人得以看见的忧伤在眼底静静地流淌。
方才的交手的那一刹那,雪离竟然消失了,可就在下一刻,她又闪现了!只偏离了原来她所在的地方一步!从空间位置上看,那一步是斜斜地踏出去的,如此刚好能避开源朝司的攻击,又可以在同一时间攻击到他。
而源朝司只知道,在受到攻击的那一刹那,他瞥见了一双猛然张开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墨黑色的眸子。
你太慢了。
回过身来,以看着失败者的眼光冷凝着满脸震惊的对手,雪离如此评价道,方才眼底的脆弱早已消失不见,墨黑色的发丝又在知晓她心思的风雪的轻拂下恣意舞动。而源朝司捂着自己的咽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方才刹那间的刺痛感告诉他,他的确是受到攻击了,可是,他竟然没有流血!
怎么回事?
你的咽喉里已经被我种下一粒冰晶,平时是没什么,可是,若你要再次发动战争,冰晶就会夺你性命。我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雪离以平淡的语气说道。而御风的拳头握紧了。他知道雪离是一个多么爱惜生命的人,连受伤的小动物都要救治的她,是很难对一个人杀手的。所以,他方才希望她不要去,可是,他终究忽略了她的与众不同,记忆中的那个女子的身影与雪离的背影重合。五年前,她只是打掉了他的刀而已。原来,如此也可以。她是真的,没有改变。
她到底有多少,是我所不知道的?可是……再没有机会问了。
怎么可能?
源朝司气急败坏地叫道,手中的刀扬起,就要朝着雪离劈下去,而雪离竟然径自闭目,不再理会他,而是抬起右手,轻缓地握住了身前的虚空,可在那一霎那,源朝司立刻感觉到咽喉之中一阵无法忍受的刺骨冰凉闪电般地窜向全身各处,当他连刀都握不住,只得去捂着痛处时,却发现鲜红的血液自指缝间留下。
见到他愤怒而不甘的神情,雪离的眸色由浓转淡,虽然依旧是墨黑色,可溶了墨的池水不再浑浊得连光线都不反射了。绕过他,走两步又顿住,风携着她的声音,送到了源朝司的耳边。至始至终,雪离都没有再看这手下败将一眼。
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纵使心中有万分不甘,可明白了自己处境的源朝司僵立良久后,终究转身,带着自己的失败还有潜伏着的、如可以燎原的不息星火一般的野心,离开。他不信!他也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与这个神秘女人的这一仗是败了,可是全局上,他从来都没有输过!总有一天,他会卷土重来的!只是,不是现在而已!总有一天,他野心的火焰,会燃烧蔓延到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源朝司的离去,这片天地终于又恢复了宁静。在这一段时间内,雪离一直静静地和兄长们对视着,纵有千言万语,可到了嘴边却只是分不清是粗重的呼吸声还是叹息的无言。此刻,她眼底的不舍无处遁藏。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三步远,可是这三步在此刻却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横亘在她与他们,虚幻与真实之间。雪继续纷纷扬扬的下着,她的时间已所剩无几。方才见她走过来时,御风的心猛然悬了起来,想紧紧抓住这如丝线般细却绵绵不绝的希望,可是当他看见雪离又蓦地停住时,心就此坠落了下去。真的,没有别的可能了……吗?
终于,雪离展开笑容,温暖得似乎连雪花都能融化。可是,虽是笑着,她的眼角却因为拂起发丝的风暴露了悄然之间下滑的晶莹。
还没等御风上前拉住这即将远去的倩影,又是一阵猛烈的风雪携着她的声音掠过,吹得满地的雪花似乎都朝着天空飞去,御风怎样都不肯闭眼,在白色的模糊之中,他似乎看见,雪离的身体变得如冰一般晶莹透亮,其间还夹杂着片片或大或小的雪花,反射着点点星光,然后乘着风雪远去。就像是梦醒时分散去的虚幻。
如果有缘,总会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的……
雪一如五年前记忆之中的那样,似乎没有终结地下着,下着。御风仰起头,希望自那些纷纷扬扬飘落着的白色雪花的来处,望见最后的希冀的影子,可是没有。不知何时,夜空中隐没的星子再次沉降下来,好似悬浮在空中,散发着莹光的雪花,就像是——雪离躲在那里,注视着大雪中的他们一样。
天地之间,由飞扬的白雪和无言的寂寞充塞,而惆怅夹杂其中,被不安分的风雪吹乱,就像是记忆之中,她在他熟睡时,玩弄着他的头发。
这是……怎么回事?!
濯风的震惊无以复加,显露无疑,以灼灼的目光盯着御风,虽然他内心清楚,他想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在眼前消散了的那个女孩的身影。
她来过,却注定要成为过客,仅留下残雪。
御风没有给出任何回答,而这是他自己作的第一首诗。
濯风忽然忆起前不久,他带雪离外出时,她所说的话。
那是在回程,他因为内疚,在加上料及她的背伤,就故意跟在她身后缓缓地走,而雪离不同以往的出神和沉默让他的视线不能自她身上离开。
似乎知道他一直的凝视,忽然,她回过头来,长长的发丝恰似飞鸟的柔软的尾羽,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傍晚的光线自她的身后射来,为她添上了一抹虚幻的轮廓。
我没事,不用担心的。
而他依旧沉默。他受过伤,自然清楚那样的伤痕能够带来的痛楚,可她的状态却更让他在意。这不是平时的她。平时雪离走路的时候,脚尖都是一颠一颠的,从远处看就像是蹦蹦跳跳地过来一样,可是现在,她的脚步重如他的心绪,异常的沉重。
雪离没有转身继续向前走,而是以一种他不明白的眼神望着他,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们会怎么做?
离开?
濯风反问一遍,他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是指我死了啦。就是离开啊。你们,会怎么做?
她继续认真地望着他,好像不得到答案就不罢休。
我们会等你回来。
当时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是这样回答的,而雪离一听,似乎放下了什么,很轻松的样子,再次转身,留给他熟悉的那个一颠一颠的背影。
是啊,这里是我的家,飘摇到天涯海角,都会回来的地方啊。啊,不对,应该说——有你们的地方,就有家。
现在,他明白她的意思了,可是这样的离开,让他们如何等待!
总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的。
一直沉默的承风以叹息一般的音调说道,却不仅仅是重复雪离留给他们的最后的语句。
于千百个轮回中,我们总会有再聚时刻,到了那个时候,她会回来的,回到我们身边。
濯风和御风望向兄长,良久无言。既然他们都这么说,那么,他们信。
最后视线的落处,还是天地的间皑皑落雪。
天地间,满是雪的洁白。
作者有话要说:
初夏?风很清(一)
“假期终于是快过完了,意大利的夏天也接近了尾声,自然而然的,这个预科班也快上到了尽头,有点舍不得欸~对于即将开始的全新的生活,有一些激动,有一点惶恐。不过,有了预科班做铺垫,适应就应该很难的问题咯~
“aretemis就是与其它的学校不同~她为幻想铺下了通往现实的道路,她可以接受所有你所想之中,那些可以施行的。这不,意大利本地的新生就要到了,老生也要回来了,要干什么呢?开学典礼。不过准确的说,在aretemis,这不能算是典礼,而是——party!哦耶~这是一场狂欢(当然,欢得还是要有些限度)耶耶耶~~~!!!party!party!party!在中国我从来没有参加过的呢~”
“ares,你说party?!啊~~~!太好啦!~”西江雪一蹦三尺高还觉得不过瘾,又接着蹦跶了好几下才停下来,其间差点抓住ares的衣袖想以此表达自己的开心。要不是觉得他是男生,她会直接抱上去的!
“没参加过?”他的嘴角扬起。
“是啊!太兴奋啦!~”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走,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啊?”
“去了就知道。”ares拉起西江雪的手就走。
“我猜猜,嗯,你哥们?”
一个响指,“bingo!”
“有典礼就需要有人主持,这个不可能由新生或是校长来做,然后,就有一个老生背负着众望来啦~我没想到这个人,就是我要见的人。而且我更没想到这个不可能不包括预科班。我没有料想到全部,那后续的发展自然令我惊奇。”
ares把西江雪带到的地方,说是礼堂,可西江雪觉得这金碧辉煌的,若是忽略掉成排的座位的话,和小型歌剧院也差不了多少。他们要找的人在幕布后。
眼前的人又是一位帅哥。我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索性就接受了,aretemis的孩子们,都是帅哥美女的这么一条算不上定律的定律。他叫达那奥斯,德国人。
这位达那奥斯穿着茶色的薄西装,牛仔裤,里面一件浅蓝色偏白色的衬衣,第一颗纽扣敞开着,没有领带或是领结,配以淡蓝色的墨镜(当然,见面的时候取下来了)西装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