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寺将手头的文件放到了一旁,声音依旧平淡,“当然,大麻是软性毒品,稍微有些自控能力的正常人,吸个几次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美国很多州都允许吸食大麻的。
当然,易凡哥也不例外,大麻不足以导致他染上毒瘾。不过“
说到这里,灸寺故意停顿了一下。“不过什么?”
此时的笑笑知道易凡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不过她仍旧保持着警惕。
“不过易凡哥似乎很享受那种醉生梦死的感觉,回国后才会那么容易被人盯上。”
灸寺自然是希望长话短说,但是有时候,一段有说服力的谈判往往需要吊足别人的胃口。
笑笑低头想了想,时不时地还会瞥两眼灸寺身旁的那一厚摞文件。
灸寺心中掐着秒数,寻思着停顿时间够长了后,继续开口:“您应该知道黑龙会吧。”
听到黑龙会的名字,笑笑忽然两眼往中间一凑,眉毛一紧,看到笑笑的反映后,灸寺趁热打铁:“没错,就是给易叔叔下药,害易叔叔染上毒瘾的那个黑社会团体。
事实上,易凡哥回国后的毒品,大多数也来自他们。”
灸寺一边说着,一边又从那摞文件里取了一些照片和文件,推到笑笑面前。
东西还没推到笑笑面前就已经被笑笑拿了过去,她快速地翻看灸寺递给自己的一张张照片,手速越来越快。
“如果您需要,我还有录音。”感觉到笑笑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后,灸寺又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支录音笔,轻轻地按下播放按钮。
“老板,药我们已经下了。什么天才导演”
“还不闭嘴。”
“老板,您太小心了。”
“隔墙有耳。”
听到这里,笑笑忽然瞳孔放大,猛地怔住了,她慢慢地,一转一顿地转过头来盯着灸寺手上的录音笔:“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
“丈夫,儿子。同样是天才导演,也遭遇了同样的毒手。可笑的是,居然是同一个帮会下的手。您觉得,这是巧合吗?”
看到笑笑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灸寺连忙乘胜追击。
忽然间,笑笑摇了摇头,警惕地朝后退了退,她惊恐地看了看灸寺,然后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录音笔:“这些东西你从哪来的?”
灸寺一脸淡定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录音笔,然后又转过脸看了看此时已经对自己保持高度警惕的笑笑。
灸寺长长地出了口气,说道:“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拿这些东西去鉴定一下真伪。”
说完灸寺还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明星艳照都能流出,您觉得这个世界真的还存在什么秘密吗?”
此时的灸寺已经完全不去理会笑笑的失态,只是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好了,回到正题。
关于导演的事情,我之所以一直反对启用易凡,就是因为他吸毒。
坦白的讲,他确实才华横溢,但是要是说他是年轻导演中的摇钱树,或者晨韵第一导演,我却要打个问号了。
表面上看,晨韵两年内六部巨作,只有易凡执导的电影票房盈利。
他执导的电影广受各界好评,而且拿奖拿到手软。可这一切其实都是假象。
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之前亏本的几部电影,说实话拍的很好。
那样的作品纵使是因为我们晨韵走背字儿,也顶多了是票房成绩不会突出,亏损。
哼哼,简直是个笑话。
我手上收集过我们那四部电影在网络上的下载转载量还有推荐率,事实上并不低。
可为什么票房偏偏会亏损,而且各界评论会这么差?
四个字:暗箱操作。所以说《校园忌》想成功其实很简单,抓住两件事。
第一,竭尽全力拍出效果最好的电影,第二,避开强大的敌人,离开它所能够掌控的范围。”
灸寺说了一大段话,顿觉大脑兴奋,为了防止自己兴奋说错话,灸寺故意停顿了一下。
这样的一个停顿,也给了笑笑足够的时间思考。当然,灸寺的话题还没有结束,所以他也不能给笑笑太多时间思考:“话又说回来,那这和易叔叔还有易凡哥有什么关系呢?
嗯,其实自东韵上市,晨韵在东韵强大的支撑下异军突起时,整个计划就已经铺展开了。
阿姨您没听错,从那一刻开始,游戏就已经开始了。
对方除了给易凡哥提供毒品来源,同时也掌握着易凡哥吸毒的证据。
但是他们没有揭发,这是为什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时机不到。
事实上,之前我举的那个例子,就是这场游戏的关键,通过各种手段一方面打压晨韵,一方面又给与晨韵希望,极力地捧红易凡,让晨韵一度盲目地信赖和启用易凡,然后在关键时刻,爆料易凡吸毒。
您想想,如果我们把身家性命全都赌在一部电影上,在电影拍摄工作进行到最后的阶段。
忽然被爆料导演吸毒,这会是什么一种情况?”
又进行了一番长篇大论后的灸寺再一次喘了口大气,紧接着补充了一句:“至于整个游戏背后的主谋是谁,我想您心里应该和明镜儿似的了。
对了,顺道说一句,别在拿漪梦的事情说事,如果她和孩子有一点闪失,恐怕易凡哥这辈子,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搭了。”
“丈夫,儿子”灸寺轻声地叹了口气,故意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地帮笑笑把茶几上地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将自己身旁的那一摞文件一并放到了笑笑面前。
之后灸寺便优雅地站起身,慢慢地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走到门口,灸寺还是忍不住转回头看了眼此时已经失魂落魄的笑笑,突然间心中也泛起了一些愧疚。
终于还是因为不忍心,慢慢地劝慰了一句笑笑:“笑笑阿姨,老虎这东西,饿了就会攻击,不会等到被咬了才出手。”
说完便头也不会地走出了笑笑的办公室。
第三十一章
“他爸爸不要他,他爸爸不要他。”
灸寺拼命地甩了甩头,又是这个声音,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可是灸寺心头却总是萦绕着这个声音,给灸寺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咚咚咚。”
“请进。”这次敲门已经不知道是上个月以来第几次帮助灸寺从愁绪中拉了回来了。
当然,敲门声相近,不过人不一定相同。
这次走进来的是林清,而不是杨谦。
“行啊,小寺。想不到继《校园忌》成功后,你居然还劝说了董事会赞成你双管齐下的草案。
而且我还听说,咱们铁娘子笑笑姐,现在铁了心给你撑腰啊。”
“行了,林清哥,您不用拍我马屁了,还是说正事吧。”看到林清,灸寺也稍稍放松了一下。
尽管灸寺因为《校园忌》这部电影,一战成名,导致公司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开始对他毕恭毕敬,不再像之前那样应付了事了,但是灸寺仍不太放心。
林清估计是公司里除了财务总监王文泉以外灸寺现在最信任的人了。
“放心,团队绝对是超一流的水准。不止有mit的,伯克利的,斯坦福的。
所有美工,计算机,电子类学科强的学校的,都有。”提起计算机和电子产品,林清就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信心百倍。
林清刚拍完胸脯,结果动了动脑,又赶忙收敛了自己的骄傲,弯下腰把头探到灸寺面前说到:“那设备”
灸寺正阅着手里的文件,听到林清这轻轻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抬眼看了林清一眼。灸寺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满脸坏笑:“管我要枪来了?”
林清坐直了身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灸寺侧过脸,一边笑着,一边无奈地摇摇头。今天的林清,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灸寺这一笑不要紧,把林清都给笑脸红了,林清这才又像过去那样,轻轻挠着后脑勺:“怎么了?你笑什么?”
灸寺慢慢地忍住了笑,抬头说道:“我真该把刚才你进门之后到现在这一大段录下来给林叔叔看看。不知道他会怎么想。现在的你,整个就一土匪。”
“诶,你怎么这么说自个儿呢?”听灸寺这么一形容,林清赶忙阻止。
这一句话倒是激起了灸寺的兴趣:“啥意思?”
林清很快就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是学你啊。你王盈姐给我学的,他说你平日里就这样。”
说到这,灸寺眉头往中间一挤一挑,一时无语,只好长叹口气说:“唉,林清哥哥,您就不能学我点儿好。
算了,这也不是重点。设备什么的你随便挑,整最好的闹。”
“你看,方言都蹦出来了。”林清显然没有抓住重点。
灸寺又一次无奈地摇了摇头,林清这才反应过来:“我会尽力而为的。”
看来林清终究还是林清,这样的重担,他仍旧只是一句尽力而为。
当然,无论如何,林清作为北京首富林义正之子。名声在外,身份特殊,这样的号召力终究不是灸寺能匹敌的。
所以灸寺自然是不会和林清去计较这些琐事的。
林清刚打算走就又被灸寺留下:“怎么,剧本啥的也不拿回去看看,研究研究?”
“剧本?”刚转过身的林清因为好奇,又转了回来。
灸寺从左手边的抽屉里取出了四本白皮儿书,放到林清的面前:“看看吧。中英各一份。”
林清接过灸寺递给自己的剧本,看了眼封面儿,之后好奇地抬起头:“编,剧,灸寺?”
一边说着,林清的头还跟着他念的节奏一顿一顿。
灸寺假装正经地点了点头,然后若无其事地解释道:“假期无聊嘛。”
林清低下了头又从一旁拿起了一本。翻开一看里面居然全是画:“这又是什么?”
观察了一番,林清这才恍然大悟:“分镜头剧本,这个都有?”
灸寺身子往前伸了伸脖子看了一眼,然后又缩了回来,继续说道:“我说怎么多出两本。
那个是我一个同学帮我审剧本时,闲得无聊画的。
他很有才华的。只不过他的目标是做设计。还真可惜呢。”
听灸寺这么一介绍,林清不自觉地翻得更快了。
一边欣赏一边点头:“恩,不错。至少我觉得这个人设不错,可以参考参考,这个,我能拿走吗?”
灸寺摊开了双手:“本来就是要让你拿走的。”
“呼,事情总算了结了。”一到家,灸寺便一屁股坐到了自家的沙发上。
紧接着灸寺一个转身就躺倒了沙发上,而且还不忘伸个大大的懒腰。
劳累了一天,能够这般惬意地休息一番,灸寺心里多少还是觉得值得的。
“什么就了结了?”灸寺刚想闭上眼,海珍的声音忽然传进他的耳朵,伴随着这个声音,灸寺还听见两个人下楼梯的脚步声,灸寺赶忙坐了起来,抬头看向二楼楼梯处。
果不其然海珍扶着漪梦一步一步从楼上走了下来。灸寺就这样看着她们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走到沙发旁,海珍先是瞪了眼此时已经完全不像样的灸寺。
灸寺赶忙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给海珍和漪梦让座。自己唯唯诺诺地跑进厨房去给海珍和漪梦倒水去了。
“信不过灸妈妈?”不过这一次,海珍似乎并不是冲着灸寺来的。
灸寺把手中的两个水杯放到茶几上,眼睛在海珍和漪梦之间来回移动,完全摸不清她俩到底在说什么。
漪梦此时低着头,两眼无神地游离着,似乎在挣扎什么。
海珍盯着漪梦看了几秒,见漪梦仍旧犹豫不决,就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妈,妈,你等等。”灸寺追着海珍出了门。
海珍这才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眼灸寺。“你都和漪梦说什么了?”灸寺走到海珍旁边,急切地问道。
知子莫若母,海珍知道灸寺再着急什么,不过海珍并没有直接向灸寺解释:“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海珍的话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这要是换作一般人,这句话恐怕只会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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