灸寺也微微地笑了笑:“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不出更好的主题了。”
林义清呵呵地笑了笑,看着一脸淡然的灸寺,慢慢地也收了笑容,语重心长地说:“灸寺啊,梦萦是个好女孩儿,你何必这般固执地将她排斥在自己的心底之外呢?”
灸寺双手张开摊到沙发的椅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呼了一口气,说道:“我和她本就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她苦苦追寻的,不过是我在她的世界里的一个倒影。”
林义清听完,扑哧一笑,慢慢地说:“灸寺,有人说过你说话经常像个六七十岁老头子吗?”
灸寺低下头,无奈地点了点头。
林义清还是一脸笑容:“很招人厌。”
说完林义清便站起了身,“好啦,呆得也够久了。我就先走了。”
灸寺也赶忙起身送林义清。
林义清临出门前又转身对灸寺重重地说道:“我也希望你能像你画里画的那样。就算遥不可及,你也会永远在那里,静静地照亮她的黑夜,哪怕是千年万年,都不会变。”
第八章
原本的死党四人组现在经常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不是少了灸寺,就是少了梦萦。
总之四个人再也没有聚齐过。
虽然灸寺和梦萦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但是仍旧没有同时出现过。
就这般东去春来,春去夏至。
很快的,四人组里,除已为研究生的灸寺,其他三人也终于都毕业了。余曼进了汇丰当了一个小职员,而云翔回台湾开始了他的半工半读的艺术道路。
梦萦,依旧留在了普林斯顿。
其实她有机会选择离开,离开新泽西,去其他好的大学学习,可是她还是选择了留下。
不过灸寺却渐渐地感觉到,可能梦萦的选择,不完全因为自己。
虽然林义清没有明说,但灸寺隐约感觉出他和梦萦关系的微妙变化。
不过这个夏天的灸寺是顾不上梦萦了,梦萦那边还只是一个小苗头,最终将何去何从还充满了未知数。
所以灸寺必须将精力投入到已经板上钉钉的人身上,这个夏天,相恋了近10年的灸恒和林薇终于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伴郎不用说,自然是灸寺。谈到灸恒和灸寺,两个人的关系自小是就很要好。
灸恒天生一副好脾气,又能说会道的,很会处理人际关系。
所以他在灸家里几乎是人见人爱,即使是灸正对其也是极其疼爱。
虽然如此,他也不骄不躁,依旧随和地和大家打打闹闹,人缘从生下来就好得要命。
所以对于自己的亲生弟弟灸寺更是好的没话说,因为大了灸寺5岁,所以很多东西经常都会让给灸寺。
他让着让着让习惯了,却养成了灸寺花钱有些大手大脚的毛病。
如果不是因为樱落,怕灸寺这辈子也改不了这个毛病了。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灸恒一直都很佩服自己这个桀骜不驯的弟弟,总是敢作敢为,把自己一直敬畏的父亲整天气得上窜下跳。
因为关系好得出奇,所以灸恒婚礼的伴郎,灸寺自然而然地实至名归了。
灸恒原本想把婚礼办在海边,这样场地大,就能有更多的人来观礼。
但灸寺坚持要把婚礼和婚宴分开,让大多数人去参加婚宴,而婚礼则必须办在教堂里,且只让少数的亲朋好友来参加。
婚礼是在上海的一个很小的基督教教堂举行的。
谁也不曾想过,灸林两家居然会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教堂举办这么有意义的一场婚礼。
婚礼场地的偏僻也避开了很多的记者。
原本婚礼导演为了让婚礼隆重点,安排了很多的装饰,教堂内外都有,但灸寺让婚礼导演将所有华丽和多余的装饰全撤了。
因为灸寺坚持将婚礼办得简单,令得灸恒在灸寺和婚礼导演中间两边为难。
婚礼导演最终忍无可忍,在海珍面前请求辞去婚礼导演。
海珍没办法,心想着灸恒在这些事上没什么主意,只好拉着灸寺和婚礼导演坐到一起。
灸寺一点都不买婚礼导演的帐:“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设计婚礼的,也不知道在你眼中灸家是怎么一个奢靡的豪门。
但是,这个婚礼,不可以整那些浮夸而奢靡的东西。
一个庄严典雅的宣誓台,几排稍加装饰的长椅,加上几盆清新淡雅又有寓意的花,就足够了。
没有奢靡浪费不代表上不了台面,我哥和我嫂子的婚礼,要绝对的圣洁。
听得懂留下,听不懂,我不介意换人。”
说完甩门离去。
婚礼导演最终是没有请辞,更多的可能是觉得灸寺是看不起自己,设计不出简单朴素但有圣洁庄严的婚礼,于是赌着一口气,继续担任。
婚礼那天的布置灸寺是满意的,小教堂本身就是以白色为基调的。
教堂的门口左右各摆了四盆百百合。
一条红色的长地毯连接了教堂的门和庄严的宣誓台。
地毯两边是整齐的几排白色长椅,没有做任何的装饰,也没有在地毯和椅子间用盆栽摆隔开,简单朴素。
婚礼导演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装饰宣誓台。
宣誓台正前方的阶梯上用盆栽摆出了一颗心。
花的摆放有分层次,最外围为白百合,中间有白色的郁金香而最里面却摆上了艳丽的红玫瑰。
分别象征了庄严,纯情,和热爱。
宣誓台和阶梯之间有一段距离供两位新人站。
而宣誓台下也摆上了白百合和白色的康乃馨。
灸寺看着教堂里的装饰,满意地点点头。
在他的眼里,婚礼从不需要什么新意,上天入地,搞怪脱衣,远不如怀着一颗最虔诚的心,在万能的神面前,对自己的爱人许下自己一生的诺言来的浪漫。
浪漫对于灸寺而言,从不在于它的形式,而在于我们内心对爱和美最真挚的追求。
“小寺,小寺。”听到从前面传来的呼唤,灸寺忽地回过神,他忙跟着新郎走向了宣誓台前。
她就在那里,静静地坐着,但眼睛却直直地盯着灸寺。“她为什么会来?她难道不应该在剧组吗?
她身边怎么只有笑笑?易凡呢?他在哪?他最近应该没有拍新戏,那为什么他没陪着她?”
一个个的疑问从脑子里冒出来,灸寺慢慢地意识到自己有些乱了分寸,忙定了定神。
灸寺静静地站在新郎灸恒的身后,刻意回避不远处漪梦盯着自己的目光。
红地毯的另一头,门渐渐打开,两个身影慢慢在耀眼的阳光里,让人无法看得清楚。
直到那两道身影慢慢踏进教堂,人们才慢慢辨出他们。
新娘穿着一身公主式的婚纱,拖着那足有两三米长的后摆,那般庄重。
即使她的脸,被白纱遮住,可所有人仍旧可以看到那隐约中的幸福和笑容。
新娘的父亲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很朴素,虽然不符他的风格,但是他知道,今日的主角,是他的女儿。
直到他们俩都走进了教堂,观众才看到跟在他俩身后的,还有伴娘和一男一女两个穿着礼服的孩子。
伴娘轻轻地向空中撒着花瓣,而两个孩子则一人拎着新娘婚纱后摆的一角,跟着新娘一步一步,徐徐向宣誓台走来。
灸寺偶然地向漪梦看去,还好漪梦也被新娘的出场而吸引。
原本铁青的脸慢慢地有了一丝笑意。
林义正拉着林薇的手,慢慢地交到了灸恒的手里,灸恒轻轻地在新娘的手上吻了一个吻,拉着新娘的手,走向了宣誓台。
宣誓台上的牧师笑脸盈盈,他看着新郎,问道:“灸恒,您是否愿意娶林薇为你的妻子,遵照神的教训与她同住,结为一体。
从此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像爱你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灸恒的嘴角微微扬起,郑重地说:“我愿意。”
牧师又将脸转向林薇,问道:“林薇,你是否愿让灸恒成为你的丈夫,遵照神的教训与他同住,结为一体。
从此爱他、安慰他、尊重他、陪伴他,像爱你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是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们看不请新娘的表情,但我们听得见她的声音,一样那般的隆重:“我愿意。”
“新郎新娘,你们现在可以交换戒指了。”牧师看着两个新人,轻轻地点了下头。
灸寺和对面的伴娘一起走向前,将戒指交到了两个新人手中。
灸恒和林薇交换过戒指后,牧师微笑着继续说道:“新郎,你可以亲吻新娘了。”
灸恒慢慢地掀开了林薇的面纱,柔情地望着她,低头深深的一吻,十年的爱情旅程,他们已经跑完,这一刻起,他们将走进婚姻,只属于彼此。
看到这一幕,灸寺不经意地看向漪梦那边,凑巧的是,漪梦也不经意地看向了自己,两个人眼神交汇的一瞬间,又故意避了开去。
“你哥长得蛮帅的嘛,比你强。也难怪我这个娇贵的侄女会看上。”林义清捧着灸寺从上海带回来的相册,慢慢地一页页翻看。
“他俩在一起和长相应该已经没太大关系了吧。”灸寺从厨房切了些水果捧了出来,坐到了客厅。
林义清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继续看着。
灸寺一时不知道和林义清聊些什么,只好开口问了句:“梦萦还好吗?”
林义清微微顿了顿,洒脱地笑了笑:“挺好的。你回国这些日子我带她去了趟赌城。
看她平日里好玩的样子,到了赌场上一样放不开。
最后只好拉着她去玩老虎机了,不过她运气倒不坏,赢了不少。”
灸寺用小叉子叉了一瓣苹果,刚想放进嘴里,眉头却皱了起来,苹果也没咬下去:“林叔叔,你俩现在?”
林义清抬头看了眼灸寺,笑了笑说道:“她让我想起了云萍,总是有各种各样奇怪的办法让我开心,让我着迷。
我想,这可能是我失去云萍这20多年来第一次又有了恋爱的感觉。
只可惜,我和她之间的问题是在太多了。”
灸寺点了点头,终于还是咬下了那个苹果。灸寺想了一会儿,又紧着着说道:“林叔叔,您知道我从不和您提这个事情,可您现在,如果和梦萦在交往,我想,我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林义清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灸寺揣摩着是让自己往下说,于是继续说道:“您的身体。不告诉梦萦,可以吗?”
林义清鼻子里深深出了口气,他合上了相册,放到了茶几上,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眉间。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然后他立刻站起身,说道:“行了,照片我也看过了,今儿个我就先走了。”灸寺见林义清起身,于是也站起了身子,送林义清出了门。
第九章
灸寺轻轻地哈了一口气,插在兜里的手慢慢地拿了出来,轻轻地从一旁小树丛上抓了一把雪,在手上把玩着。
他不经意地捏着,慢慢地捏出了个雪球,他淘气地把它扔到了一旁的建筑上,雪球还挺硬,砸在墙上居然没有碎。
灸寺不喜欢带手套,所以把雪球扔出去后顿觉手有些麻和烫,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已经红得发紫了。
他慢慢地把手又插入兜中,感受着那件蓝色羽绒背心的温暖。
灸寺脚下微微一滑,不过还是稳住了身子。
稳住身子的灸寺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走路上,下雪天不穿防滑鞋确实需要多注意。
雪花还在飘,只是没有昨夜那么大了,他感受着一朵朵小小的雪花轻轻停留在脸上时带来的那一丝清凉。
灸寺喜欢这种感觉,他不喜欢刺骨的冷,但他喜欢那种一丝丝冰凉的感觉。
“银妆素裹。毛主席怕是说错了吧。”灸寺沿着小路慢慢地向远处望去。
是啊,雪的白是难以形容的,不过绝对不是银白色,也不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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