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当场戳穿,有些尴尬。但是一听到明天做手术就急了,立马拉住宋易的袖子,“别啊~您今天就给俺做吧。俺就吃了一口,就那么一口。不碍事的~医生,您今天不给俺做,俺又是一天的住院费啊。还有一堆的检查~你说,俺一乡下人,俺那么远走路来的,都没舍得坐车啊~钱全搁医院了。俺哪儿有那么多钱呢?”
老太太说的可怜兮兮,好像讨价还价一样的和宋易拉锯战。
“你动。俺跟你说,绝对没事儿!”老太太胸脯拍得噼里啪啦响。
宋易叹口气。每天总是会有这样的病人。
她看看曾小虎,“小虎,前两天妇产科你去了吧?”
曾小虎立马会意,“去了。妇产科都传开了。哎哟喂,那叫一个惨。”
老太太没缓过神来,怎么这两个人突然就聊上了。但是八卦因素作祟,立马接话,“啥事儿啊?发生啥了啊?”
曾小虎说,“前两天妇产科有一个孕妇到预产期了,但是肚子还没动静。那产妇想顺产,但是产检的时候医生发现胎心不大好,要她赶紧剖掉。那孕妇嘴上说着知道知道,却并没当回事。中午还吃了大碗白米饭。结果到了下午,医生一检查,发现,那胎心都快没了。”
老太太眼睛瞪得大大的,听的一阵紧张,“哎呀,那不得了呀。那后来咋整了呢?”
曾小虎说的绘声绘色,仿佛就在当场一样。
“后来啊,医生赶紧把孕妇拖去手术室剖宫产呗。因为刚吃了东西,根本不能打麻醉。没办法,只能给她生剖。孩子是生下来了,母子平安,但可把那产妇折腾惨了。”
老太太听孩子没事,心下缓和点。但听还有情况,竖着耳朵等结果。
曾小虎放低了声音,放缓了语速。说的像恐怖故事一样。
“那产妇出来的时候,整个脸都白透了。那叫一个惨绝人寰啊。她跟她家人说,我一刀一刀数着,就希望自己能疼晕过去。中午谁给我打饭的?杀千刀的,老娘一辈子都不想见到他。”
老太太听的一哆嗦,喃喃,“一刀一刀。”
曾小虎凑过去,“剖宫产,绝对不只是一刀又一刀。生剖,不麻醉,生生的打开来的。”
“为啥不给麻醉?”
“为了避免误吸。我们有两个保护性反射,一个是吞咽反射,一个是咳嗽反射,麻醉过程中,这两个反射会被抑制甚至消失。如果胃内还有食物或液体,在病人腹压增高的情况下,有可能由食道经咽喉进入病人的气管入肺,威胁病人安全。所以,我们目前国内的标准是手术前68小时禁食禁水的。”宋易回答着。
曾小虎继续说,“所以啊。老太太,您今天还做吗?也可以的。只是不能给您麻醉了。就这脑袋上的,宋医生会一刀刀给你开。您到时候记得,再疼您也得忍着,千万别乱动,不然我怕您一动,立马就。。。。。。”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乖乖说,“宋医生。俺觉得,俺还是明儿再做吧。俺今天有点头晕,俺不是怕哈。俺就是今天状态不好。您明天给俺做,给俺上麻醉,中不?”
曾小虎笑的露出小虎牙来了。
宋易接话,“中。”
在医院里,病人不是什么油头滑脑的人。节操,是建立在了解的基础上。你看,和他们分析过以后,不就乖乖就范了吗?
大部分病人,还是很有觉悟的。
这一点上,宋易很欣慰。
下午动手术。宋易消过毒,一推门,就看到最近不怎么见着的那位麻醉师。
这位麻醉师是个很白净的小伙子,眉清目秀的。只是一直泡在手术室里,说话也特别有内容。
“宋医生,是你啊。我终于盼到你了。”病人还没麻醉,处于紧张状态看着这边。
“怎么了?想我啊?”宋易笑笑,开玩笑道。
麻醉师一边下手,一边说,“是啊。我就喜欢和女医生干,和那些男医生干特别没意思。”
于是,宋易看到那位病床上的病人以肉眼可以看得到的抖动幅度渐渐被麻醉了。
估计是边笑边昏迷的。
宋易打开病人头颅,手术做的相当漂亮。动作快很准。
病人的轻松,还是很有助于手术的嘛。
张长胜看宋易进办公室的时候嘴角微翘,春风得意的样子就笑了。
“哟,宋医生,最近手风挺顺的啊。看来手恢复的相当不错啊。”
宋易叹口气,“是啊。随随便便就救了个人,真觉得有点在和阎王抢生意的感觉。”
张长胜一口水刚喝下去,听到这话盯着宋易看了会儿,也不知道是吞还是咽了。过半晌咽下去问宋易,“你最近谈恋爱了?”
“没啊。”
张长胜舒口气,“那你得意什么劲啊。瞧你那春风,都吹到我这了。是不是我那菜补的有点过了?给你脑袋补营养过剩了?喂,你生病期间我那么照顾你,你说什么得报答我一下吧。”
她就知道,这男人顺着杆子就能往上爬。前段时间对自己那么孝敬,肯定是要捞点好处的。
可惜她最近有个宏伟的计划,需要资金启动。绝对不会被他讹掉的。
“首先,那菜是唐俊俊没事给我拎来的。不是您给我进的补。其次,我吃了,您也吃了。您到我这里不过是想借个锅烧个饭,我房子离医院进,有饭吃有地儿睡。多方便。我不过是顺带吃了您的剩饭剩菜。”宋易掰着手指头数着,数着数着发觉张长胜也不接话,就坐在那笑嘻嘻的看着她。
“怎么了?”
“你接着掰。”张长胜翘着二郎腿,掸掸他的裤子,“掰完了我拉你进手术室看看,咱宋医生有多厚的脸皮,多黑的心,拍个照片做个证据。然后我再给您巴拉上,照片给您慢慢欣赏,再接再厉,争取有更大的进步空间。”
旁边的小孙医生“噗嗤”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宋易瞪过去一眼,小孙医生赶紧乖乖垂着头。
“别拐弯抹角的。有什么要求你提吧。”宋易认输。反正这无赖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与其欠着他人情不如早点还上。省的利滚利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尽头。
张长胜看着报纸,“小宋同志,我最近发现房价涨得特别厉害。房租也呼啦啦的往上直窜。”
宋易冷着脸,已经晓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赶紧堵上。
“别揣着金砖装乞丐。你底子厚着呢,别跟我们这种贫民老百姓哭穷。”
张长胜说,“我也没装穷啊。房子确实难找啊。”
“你不是有地方住吗?”
“我哪里知道那地方不靠着医院呢?你说,像我们这种医务人员,随时都有突发状况。如果这时候突然来个急诊,急需要动手术的时候,我开个车到这里快的话也要半小时,要是遇着什么堵车。那病人怎么办?我从你那屋子走过去,5分钟就能走到医院大门。多方便啊,这也是为了咱们的病人着想。您觉得,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整天都在研究旅行攻略。
资金少,只能趁着淡季出去。但是淡季又不能请太多假。
我纠结的一米。。。。
还好,没忘记更新。
话说,晋江,为毛这么多字都是屏蔽?bao皮有毛好屏蔽的?
赶紧出今天的菜~
南京的天气忽冷忽热。然后我顺理成章的又倒了。
今天本来该更新的。
爬上来呼喊一句~
我今天请假。对不住了。
32
32、给我一块地 。。。
“不行。”宋易眯着眼睛笑,“你说的这种问题,是世上每一个医院的问题。解决医生住房问题,你该找政府,找医院。别找我。小的手臂就这么长,能耐有限。”
光头张“哦”了一声,摸摸下巴,转过身去干自己的事儿。
“我刚还想说我能给你交房租呢。”
宋易不为所动。继续忙自己的。
“还有我这人你也知道,外面的东西一向吃不惯。都是自己开伙做饭。一个人吃也是吃,两个人吃也是吃。唉,我一个人吃不完的时候只能倒了,相当浪费啊。”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一根钥匙放在张长胜的面前。
宋易冷着一张脸,把钥匙给他。
“我平时值班的时候,你才能睡进去。卧房是我的地方,你不许进。不许和我抢厕所,不许和我抢沙发,不许和我抢吃的。每次来的时候,事先必须打好招呼。”
张长胜接过钥匙,“这么严格。还有什么不许吗?一次性说完算了。”
宋易想了下,靠近他,低声说,“这件事儿,你知。我知。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宰了你。”
语气低沉,阴森森的。
张长胜呼吸一窒,下意识点点头。
宋易满意离开。
他未婚,她未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这辈子名节到底还要不要了?
要不是为了嘴上那点幸福值,她才不会同意这桩破交易。
好吧,谁说过女人嘴馋容易变节?
太对了。她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不过有件事情,她从认识这个光头第一天就开始奇怪了。
为什么他妹妹张君悦每次出场都是艳光四射,一看就是个出身好的。偏偏这男人怎么看都是一脸邪气,他长居的那个房子也是在条破巷子里,平时也是抠门到极致。一点不像和张君悦一个地方出来的。
当真验证一句老古话,一样米养百样人。
但是张家的米她宋易又吃不到,所以怀疑归怀疑,她从来没有好奇的必要。
宋易回家路上路过巷子口。往日这里总会有只可怜兮兮的狗眼巴巴的看着她,等她赏点什么吃的。今天她生生的从自己嘴里省下一个肉圆,放塑料袋里揣着。
但是那狗今天不在了。
宋易没放心上,走几步又觉得不对劲。
往回走,盯着巷子口旁边的那个小草从看了会儿。就这么盯着盯着,盯出了名堂。
草丛里,有块红丫丫的破布。仔细一看,那块破布软绵绵的,还有气息。
宋易一阵毛骨悚然。这是什么情况?
果然是往日的那只可怜小狗。这下,不只是可怜。简直是可怖。
她飞奔回医院,拿了一个纸箱,手上套了塑胶手套。轻轻捧着那只小动物。
小动物浑身血污,微弱的喘气,四肢蜷缩着,疼的浑身颤抖。
怎么能不疼?肚子不知道是被谁开了个口子,白花花的肠子都能看见。伤口的地方爬满了蛆虫,正昂着头在伤口处拱着身子肆虐。
这是哪个混蛋做的孽?自己没本事,就把气撒到无辜小生命上。
宋易连破口大骂的功夫都没有,赶紧捧着箱子回医院。
跑的快点,获救的希望多一些。
到了医院,曾小虎第一个看到纸盒子,探脑袋过来第一眼吓得立马摊开,“什么脏东西,哪里来的破抹布,这么多虫。”
宋易没好气的皱皱眉毛。不搭理她,只自己拿了东西处理伤口。
曾小虎这才看清楚,惊呼,“你养的狗?怎么虐成这样?”
宋易头都没抬,“我有空养狗吗?我有空虐狗?”
曾小虎赶紧带上手套,在旁边帮忙,“现在人心被狗吃了吗?狗也欺负成这样。”
“狗才没空吃人心,这些人心都臭了。狗都嫌弃。”宋易心冷到极点。
“什么情况?这么热闹?”张长胜刚下手术台,这一看脸色变了,“小孙子,你怎么变成这样?”
宋易抬头看他,“你孙子?”
“啊呸”张长胜说,“你孙子。这不是巷子口那条狗吗?长得跟小孙医生一样,怎么整成这个惨样?”
边说话,边套了手套动手。
宋易微微一笑,小孙子。原来不只她觉得这狗跟小孙医生长得像的。
这名字起的确实形象。
小孙子躺在床上,一护士俩医生,一起给它忙活。
麻醉,清洗,除虫,注射,缝针。手术和人一样,一个都没少。
尾巴被人剪掉,肚子被人划了一刀。现在都缝了针,毛也剃了。可怜兮兮的躺在它的小手术台上。这会儿麻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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