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宁站在阳台上,下面是一片花园,远处是沙滩,再远处是大海。她望着漆黑的夜,听着一卷一卷的海浪声,心中郁郁不欢。凌予去哪了?他又找她去了,他一定正和她在一起,他喜欢和她在一起,不,不可以,他们不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他喜欢她?为什么他要去找她?为什么?不,他已经娶了自己,怎么可以和别人在一起?……殷若宁越想越乱,越乱越想,情绪渐渐不稳定,她努力平复自己,却只是徒劳无功,她眼前全是他们两个人的脸,怎么也挥散不去。心里无数个声音在叫嚣,不,他们不可以在一起。她拿出捡到的鱼海陌的手机,一遍一遍翻看她以前发给凌予的短信,这些短信都发到哪里去了呢?凌予有没有看到?不,凌予不会不要自己,他不会的。要相信他,他不会抛弃自己的。都怪这些短信,是这些短信的错,扰乱了她的心,她怎么可以不相信凌予?删了,把它们都删了,再也不要看了。要相信凌予!
殷若宁读完一条就删掉一条,短信怎么这么多,她怎么也删不完。她越删越烦躁,整个人发了疯似的,胡乱按着手机上的键,眼泪毫无征兆流出来,一滴一滴滴在手机上,打湿了手机屏幕。殷若宁一气之下抬起手使劲扔出手机,这才心里稍微好过些。她闭着眼,咬着下唇,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会发生,凌予不会离开自己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伴着她重重的呼吸。
她睁开眼,觉得心里轻了很多,极目远眺,一眼望到了正往酒店方向赶来的五人。他们,果然在一起,他们怎么可以在一起?……
殷若宁一时无法接受,心里堵着一口气,沉沉的,压得她的心难受。她跑进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颓然倒在地上,整个世界都是那么黑暗冰冷,她觉得好怕,便紧紧抱住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喜欢别人?
鱼海陌几人一路安静走着,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事。安晨一路想了很多,她和季天是不可能的了,既然他那么喜欢鱼海陌,而事实证明,鱼海陌的确是个好女人,为什么自己还有执迷不悟呢?真的该忘了,该重新过自己的生活。只要他幸福,又还要计较什么呢?
他们到了酒店,此时晚会早已结束,酒店虽仍然灯光璀璨,但却很安静,大家应该都休息了吧。还好,今晚的事安晨只通知了季天,凌紫跟着季天便也知道了,其他人虽找不到凌予,但想到他一向不喜人群,倒没怎么关心他。鱼海陌嘛,就算不见了,也引不起什么风波吧。他们也准备各回各的房间休息,安晨突然叫住鱼海陌,说想和她单独再聊聊。虽然已经很晚了,但鱼海陌也不好拒绝。两人便在酒店花园里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安晨略有些歉意道:“我,其实,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以前对你态度不好,其实你也挺好的,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
鱼海陌倒是有些吃惊,不过更多的还是愧疚,“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要不是我,你和阿天就不会……”
“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他不够爱我,谁又有什么办法呢?”心里虽苦涩,倒也真的想开了,他若足够爱她,谁又能拆开他们呢?他不够爱,离开便是早晚的!
“我,我之前一直不知道……”
安晨苦笑道:“他处处保护你,怎么舍得你愧疚?”
“我,其实,我和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小鱼,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季天那么无怨无悔为你了,你知道吗?我真的很羡慕你,他那么骄傲自信的一个人,却甘愿为你,把爱藏起来,化作默默的关心。”
“可是……我……”
“小鱼,请你一定不要辜负他,他喜欢你,我不怪你也不恨你,只希望你可以珍惜,不要伤害他。”
作者有话要说:
黎明之寒
是不是经历了漫长的黑夜还不够,需忍受天亮之前的寒冷,才能迎来黎明?
安晨离开后,鱼海陌也准备回房,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个东西,仔细看,咦,怎么那么眼熟,好像是?她捡起一看,虽然手机已经摔坏了,电池板都不见了,但还是能认出是自己丢的那部。可是,怎么会在这里?
鱼海陌心中隐隐不安,抬头望去,只看到空空的阳台和华丽的灯光。为什么手机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被谁捡了带到这里来又不小心丢了。可是,谁会稀罕她的破手机?手机是在去酒吧后不见的,很有可能在凌予车上,那么谁能捡到它?凌予,凌紫,还有殷若宁?不是凌予,他没必要撒谎,那就只有凌紫和殷若宁。如果是她们,为什么不还给自己?凌紫捡到还好,如果是殷若宁捡到……鱼海陌越想越不安,答案就在眼前,她却宁愿什么都不知道,该死的手机,怎么偏偏要让她看到?这可怎么办呀?一想起殷若宁充满无害又无处不在的眼睛,鱼海陌后背发凉,似乎就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看着自己。她猛地回头,“啊”,心脏差点蹦了出来,果然有一双眼睛正犀利地盯着她。鱼海陌慌乱的握紧手机,把手背到后面,面对凌肃一脸的阴暗,支支吾吾道:“你,你怎么,来了也不说句话,吓死我了。”
凌肃冷冰冰问道:“今晚去哪儿了?”
“我,就在海边,随便走走。”
“哦?那我怎么没找到你?”
“我,我怎么知道,没缘分,错过了呗。”
凌肃弯起半边嘴角,“那到也是!”
鱼海陌看着他的笑心里更加慌乱不安,只想快点离开。可转念一想,自己究竟在怕什么?为什么要怕他,又没做错什么。这样想来,她心里轻松了些许,便挺了挺腰,说道:“我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以后不要乱跑,害我到处找。”
鱼海陌白了他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不满道:“谁要你找了?”
突然手被凌肃一把抓住,手腕传来一阵疼痛,听见他问道:“这是什么?”
鱼海陌挣脱不开,却又不认输,仰头不屑道:“放手,和你无关。”
凌肃手上用力,鱼海陌更加吃痛,忍不住叫了出来,手上一松,手机掉到地上。鱼海陌怒道:“放开,不就是个手机嘛,是我自己的怎么了?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凌肃看了看地上的手机,确实是她的,便放开了她。鱼海陌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凌肃警告道:“不要忘了我说过的话。”
鱼海陌定住,心中猛地串起一团火焰,烧着五脏六腑。她回头冷冷看着凌肃,想笑又笑不出来,“我到底什么地方让你觉得有威胁了?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能改变什么吗?你以为我就愿意这样打扰他们的生活?我才不想呢,我每每看见他们在一起,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明明是她抢了我的,我却连说都不能说,还要处处小心翼翼的保持和凌予的距离,生怕引起什么误会。我宁愿不要看见他们,宁愿躲得远远的,全都是你,是你把我带到你们家,带到了他们身边,现在,你这样防着我不觉得可笑吗?”
凌肃无言。
“你处处小心维护殷若宁,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怜惜她,可是我就不可怜了吗?她爱凌予,我等了他那么多年,会比她的爱少吗?为什么最后她得到了,我连远远看都不被允许?”她从来没想抢什么,只是想能远远看着他,看着他幸福,然后,她会离开,她真的会离开,只是现在,她还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没有想和她抢,不是因为你的警告,也不是因为她的优秀我的卑微,而是凌予,他已经不爱我了,我没有办法,我拿什么去抢?如果,他有一点点喜欢我,我都可以不顾一切的试一试,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我为什么要考虑别人的感受?我才没那么伟大。只是他不喜欢我,我没有办法,我抢不过来。” 鱼海陌说到后面语气不似先前的强硬,带了点隐约的哭腔。
凌肃心中一滞,接不上话,真的是自己太过分了吧。如鱼海陌所说,大概他是真的太自卑,才会处处小心处处防范。
这时,凌予突然抱着殷若宁跑了出来。
凌肃急急上前问道:“怎么了?”
凌予看了他一眼,淡淡答:“先送她去医院。”
凌肃赶紧去取车,三人一同远去,从始至终,都没人理会鱼海陌。鱼海陌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的多余。
季天和凌予聊了一会,分开后刚一进屋就听到有什么动静,出门看见凌予抱着殷若宁急急下楼,便也跟着追了出来。他没有和他们上车,只是站在门口看着鱼海陌,她一个人站在花园里,呆呆望着凌予远去的方向。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傻,把自己至身于一片孤单中。
季天走近她,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进去吧,这么晚了,外面这么冷!”
鱼海陌听到他的声音,刚刚挂在眼睛上还没滴下来的眼泪就那么顺其自然的流了下来,覆盖在原本就已经湿掉的脸颊上。
“阿天,你带我走吧!去哪儿都可以。”
季天轻轻抱着她,什么也不说。
“阿天,带我走好不好?”
“你现在还不清醒,下次再说。”他当然愿意带她走,去哪儿都可以,可是,不是现在。他还记得上次在西藏,他发了一次疯,差点带她去注册,可是那样的疯狂,一次就够了。他不想等到她清醒过来又反悔,那样的挫败感他不想再尝试。也许,她会因为对自己的愧疚而留在他身边,装作没事一样开心,可他不希望,看到伪装快乐的她,更不希望她心里有遗憾有后悔。他希望的是,她可以真正开心,像初见她时那样,充满生机和灵气。
没多久,天空开始泛着微光,鱼海陌想起以前谁说过,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就是天亮之前。果然,天亮之前好冷。是不是经历了漫长的黑夜还不够,需忍受天亮之前的寒冷,才能迎来黎明?
鱼海陌其实一直没睡,回房已经很晚了,可就是睡不着。殷若宁还在医院吧,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会昏迷?
昨晚那么晚了,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到天亮,大家知道她在医院,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奶奶那么疼爱她,一定会把凌予骂一顿。会吗?奶奶也是那么疼爱凌予。
鱼海陌离开了房间,她知道附近有家医院,凌予他们一定在那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去看看她吧,反正也睡不着。
鱼海陌好不容易找到他们时,天已经亮了。凌肃守在病房外,想来凌予应该在里面陪着她。鱼海陌走近,不敢抬头看凌肃,不用看也能感受到他冷凌的目光。她本想默默走进去,但凌肃抓住了她的手臂。“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她。”
“不需要。”说着凌肃直接拖着她就往外走,鱼海陌也不挣扎。来到了医院外面,凌肃一脸不满,“现在满意了?她死了你就可以取代她了?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死?”鱼海陌心中一惊,“她,她到底怎么了?”
“没死,很失望对不对?”
鱼海陌松了口气,看着凌肃不解道:“为什么你一定要帮我想得那么糟糕,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我没想过要拆开他们,我也希望他们好好的。”
凌肃冷笑,“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你不肯接受季天,也没法爱上我?难道不是因为你对凌予恋恋不忘?如果你放弃了凌予,为什么不接受新的感情或者离开呢?”
“对,我是恋恋不忘,所以呢?所以我就一定要有所行动?”
凌肃别过头表示不屑。
鱼海陌叹了口气,也不想再做解释,他既然不愿相信,就算了。“她,到底怎么了?严不严重?”
“如果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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