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一下子就火了,“我不是没过过那样的生活,我也按你的要求当过‘局头’了,可是根本无法过那样的生活,我要做就做自己想要的新闻,能为普通老百姓说话的新闻,否则我不如不做。”说着,林枫一甩手就离开了埃菲尔。
聂真华也气得要命,他们两个又进入了冷战的状态。
第三章 37…38
37
片子播完的日子离春节也越来越近了,街上春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和去年春节相比,今年的春节林枫的心情不知好了多少倍。表面上老爸老妈放心了,林枫又找到了工作,而实际上他们心里并不安稳,因为知子莫若父,他们早就看出了林枫身上那种不安稳的因子,所以担心他再跳槽。
林枫倒没什么不安的,春节期间他难得好心情的找朋友们去打了好几场通宵麻将,输赢虽然并不大,但林枫对于这样的假期早就心满意足了。
春节后上班,大家又开始报选题了,林枫报的选题是关注外来工。高卫报题后把林枫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了一份投诉信给林枫。
“这是春节前我们收到的一封投诉信,说是滨海皮革厂的一名外来工加班时将自己的手指头切掉了,厂方只是用自来水冲冲就算了事,根本就没有什么赔偿,工人没办法只好投诉到我们这里来了,当时正好要过春节,我就没把它拿出来,怕播出后影响大家过节时的气氛,你说要做外来工系列,那你就拿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用吧。”
林枫看完信才知道什么叫怒火万丈,皮革厂简直不把人当人看。原来陈子风是四川人南充县人,在皮革厂打工有三年多时间了,春节前皮革厂的活特别的多,每天要上班15个小时到18个小时,一个小时才一块钱的加班费。陈子风的工作是压床,那天他正在压皮革时突然觉得困得要命,一走神把自己右手的四个手指都压断了,当时的血是喷出来的。
老乡们马上把陈子风送到厂里的医务室,医生看了一眼,就让陈子风自己到自来水龙头前先把血冲掉,然后不做何消毒处理就把手包了起来。过了三四天陈子风发起了高烧,到医院检查后发现断指处全都感染了,医院又花了很大的精力帮他清创。回来后厂里就不发他的工资了。连前面欠的一千多元都不给了。
林枫都觉得这样的人傻得可以,陈子风居然没要赔偿,只想要回欠薪,而就连这样的最低要求厂方都不与满足,还说他愿意上哪里去告就去哪里告。
林枫到陈子风住的地方看到他老婆正在做饭,林枫打开锅盖一看,原来是盐水煮萝卜。问他们为什么要吃这个,“陈子风手伤了,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陈子风的老婆一边擦眼泪,一边说这已经算是为陈子风加营养了,她自己只能吃白饭,而且再过两三天他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还要负担陈子风的医药费,如果厂里再不给钱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林枫几乎是含着眼泪做完的采访,临走时他还给他们夫妻两个留下了五十元钱。到皮革厂的采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林枫预约了十几次,都说老板不在。最后林枫决定直接上门采访。可是林枫他们到了皮革厂门口,就被门卫拦住了,无论他们怎么磨破嘴皮就是不让进。
后来林枫想了一个办法,找了他一个朋友假装订货,然后几个人才混了进去。拍完了工人生产的场面后,他们决定亮明身份采访,可是一亮明身份,几个大汉就冲了过来。见状不妙,林枫他们只好落荒而逃,工厂还放出几条大狼狗追他们,林枫险些就被狼狗给咬了。
他们回到台里以后,马上将这一情况向高卫汇报了。高卫拍板说这么恶劣了老板一定要曝光他。林枫立即着手剪片子。可就在林枫剪片子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求情电话都打来了。高卫也收到了无数个这样的电话。一位高卫的老领导还打来电话对高卫说,皮革厂是滨海一家老的国营厂,举步维艰,工资都发不出来了,要不是现任老板承包,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中午林枫回到家里,老妈居然也来说情,说是皮革厂的一位中层的儿子是老妈的学生,老妈也动员林枫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让林枫更是火不打一处来,外来工的生命就不是生命吗?早他们都干什么去了,到这时候才想起来求情。林枫连老妈的面子也没给,母子俩还闹了个不开心。
下午上班的时候,林枫就看到高卫在抽烟,平时高卫很少抽烟,他一抽烟就说明片子被人毙掉了。林枫的心开始往下沉,看样子陈子风的冤情是没处可说了。
“林枫啊,刚才接到宣传部的通知,说是皮革厂的这个负面报道不要做了,滨海市正在开全国皮革会议,这样播出去在全国范围内影响不好。”
林枫听到这样的话,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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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高卫居然把炸弹仍给了林枫。可是林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高卫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如果不是曝光皮革厂,不就不违反宣传部的通知了吗?林枫,你说怎么才能打这个擦边球?”
林枫考虑了一会儿回答说:“我原来想做的专题就是关注外来工的生存状态,不如我们多找几个这样的例子,以人物的形式来说,不放皮革厂放狗的那一段,连皮革厂都省掉不提,那我想宣传部就没什么话好说了,但只要这样的新闻事件一在社会上播出,还是会有很大的影响,有关部门就不得不处理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这个片子你可不能砸掉,因为这甚至关系到我们这个栏目组的生死。”
“是,老大。”看到高卫这么支持,林枫也高兴极了,回了个玩笑,没想到这个叫法以后就在组里定了下来,大家后来都管高卫叫老大。
38
林枫立即开始着手找另外一个案例,这时一个叫王素云的女人进入到了林枫的视线里了。王素云也是四川南充人,是林枫去拍摄陈子风到医院看病的镜头时认识的。王素云和他丈夫一起在滨海市打工,他们的孩子还不到一岁,夫妻两的生活挺美满的,结果有一天王素云的丈夫喝醉了酒和人打架,把人打成了轻伤进了看守所。王素云一面担心着丈夫,还要一个人带孩子,厂里加班时她一个疏忽把自己的手指也搞断了。
事情发生后,王素云死的心都有了,可是看到丈夫在看守所里情绪不稳定,孩子又小,如果她不活下来这个家就盐碱地垮了。她一咬牙将孩子送回老家,自己又找了一份工作硬是挺了下来。丈夫把人打伤要赔钱,自己的伤也要钱,老家又要寄钱回去,王素云只好把一份钱当两份用,自己吃最差的,穿最差的。每周她都要去看丈夫一次,从她住的地方到看守所有六站地,可是王素云从来就不坐公交车,每次都是走着去。
林枫曾经好奇的问她为什么不坐车去,王素云说我们没钱,每次公交车省下的车钱她可以给丈夫买点水果,所以每次她都是走着去。问起王素云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她说最好丈夫早点出来,两人一块挣钱,等挣到的钱够开一个小吃店的时候,她就和丈夫两人一起回家开店,挨到那一天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林枫的第三个采访对象是一个群体,是王素云原来工厂的那些姐妹们。采访她们还不太容易,因为她们每天都要加班到十一二点,厂宿舍门口还有人看着,要见她们还得爬墙进去。刚开始采访时林枫特别不理解,这些女工每天上班十几个小时,扣掉生活费和住宿费后一个月只能剩一百多块两百块钱寄回家,这样的工有什么好打。
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工对林枫说:“我们老家那里穷的要命,吃的东西都是自己种的,平时家里要用的油盐酱醋都是用自己种的或者养的去换,她们现在每个月可以寄回家里百把块,在老家就算是有钱人家了。
就在林枫她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知是哪个女工突然唱起了:“遥望家乡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可爱的妈妈已白发斑斑,女儿有个小小……”从一个从到两个人,最后变成了合唱,那带着稚朴的乡音的歌唱得林枫鼻子酸酸的。临走的时候摄像还对着天空圆圆的月亮拍了个特写。
林枫回台里剪片子的时候特别用感情,最后他连那首女工们的歌也剪了进去,又在多处地方加了音乐。片子出来后,在同事之间引起了很大的争议,虽然大家一致认为很感人,可是对于剪片的手法则各有各的看法。有的人认为新闻本身要客观公正,不能加入那么多个人的感情因素在里面,还有人认为新闻片子不能加音乐进去,因为专题不是记录片。
最后还是高卫力排众议,把片子排到了元宵节的晚上播出。
片子刚播出又象是一个重磅炸弹在滨海市炸开了。虽然外来工和我们一样生活在这么一个城市里,但他们似乎与城市无关,没有人关心他们,大家不知他们是怎么生活的,甚至不知道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片子播出后,《新闻聚焦》的热线电话快被外来工打爆了,他们非常感谢栏目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当然片子播出后也让某些人极度不满,可由于片子擦边球打得相当漂亮,任何人都难以抓到把炳,所以那帮人好只有把火气压在自己的心里。
林枫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这些外来工后来的命运到底怎么样了,因为当他想起来要再去看看他们的时候,林枫居然一个人也找不到了。
第三章 39…40
39
元宵节后,林枫的工作告一段落,这时他才注意到一整个春节聂真华都没有和他联络过了。林枫马上打电话给聂真华,没想到聂真华接到电话后一点兴致也没有。
“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我以为你彻底把我给忘了呢。快一个月都没跟我联络,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情人节那天我等了你整整一天,所有的女孩都收到男朋友的花和巧克力了,只有我什么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哭了一整天。”
“实在对不起,我忙忘了。”
“心里有我就不会忘,不用找任何借口,你们男人都是一样的。”说完聂真华就把电话给扔了。
这时林枫才发现他确实太对不起聂真华了。怎么补救,林枫突然想起了王伟,都快大半年没有跟他联络过了,王伟是聂真华的同学,又是陈铃的男朋友,陈铃和聂真华那么好,一定能帮得上忙的。
林枫连忙给王伟打了个电话。没想到王伟不在滨海,出差到武汉去了。说是要三天后才能回来,林枫只好把这事先放在一边,投手下一个选题的准备之中。
三天后,王伟从武汉回来,给林枫打了一个电话。二人在省电视台对面的一家餐厅里见了面。
“你小子,早就把哥们仍到九霄云外去了吧,最近混得怎么样?”王伟一见到林枫就把他臭骂了一顿。
“还好啦,不算太惨。”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想跟我绝交了。”
“为什么要跟你绝交?”
“我和陈铃分手了,我以为聂真华不让你和我交往了。”
“为什么要分手,当初你们不是挺好的吗?”
“我们之间太不合适了,她家里的条件那么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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