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一间房亮灯了,走出四个男人。兰兵紧张地看郎中保:“挪!人出来了,就是他们抓兰勇和鬼子的。我们快走吧,报警再来。”
“干什么的?滚开!”来人中一个穿夹克的男人走近铁门。
虽然天色尽黑,郎中保还是看出这个就是鬼子找到的债务人。他朗声道:“老板,我有两个朋友刚才迷路了,误闯宝地,我们来接他们的。”
“哦!原来跟刚才的人是一伙,好、好,没关系,我留他们吃饭,你们也一块来吧。请进、请进。”债务人很客气,打开了铁门。
兰兵想说什么,被郎中保的眼神制止,两人走进养猪场。
亮灯的房间只是一个入口,后面另有天地,是一间像仓库的大房子,债务人停止前进,指一个小门说:“你们进去吧,他们正在吃饭。”说完自个发笑。
“哇!这么臭?”兰兵推开小门,浓烈的臭气差点把他熏倒,他蒙鼻探头往里看,大叫:“兰勇和鬼子在下边。”
门里是个猪粪池,有五六米高,四周光滑,兰勇和鬼子站在齐腰的粪水中,也是双手蒙鼻,听到兰兵叫才抬头。
“哈哈,识相的,自己跳下去。”债务人得意地叼上一支烟。另三个男人手中多了一条木棍,向郎中保和兰兵围来。
“这、这……。老板,想叫你别进来的,这下好了。”兰兵躲到郎中保背后。
“有话好好说,何必这样。”郎中保也从口袋拿烟,第一条木棍打在他肩膀上,断了;他又从口袋拿出火机,第二条木棍打在他脑袋上,也断了;他打着火机点上烟,第三条木棍朝腰间扫来,还是断了。
“一起上!”债务人惊得忘了点烟,三个男人扑向郎中保,他原地不动。
郎中保咬烟在齿间,一脚把中间的冲来男人踢得倒飞出去,双手一合,把左右靠近的两颗脑袋拍在一起。债务人撒脚就跑,他捡起地上的断棍,准确地投中脚后跟,摔倒的声音在大房子里回响。
“去你妈的,看你得意,尝尝你大爷的臭脚。”兰兵冲上前去,猛踢债务人,另三个男人满地打滚。
“行了,找楼梯把烂他们接上来。”郎中保坐到一旁的破椅子去。
“你们俩吃粪饱了没有?哈哈。”兰兵接上粪池里的两人,“太臭了!滚、滚,找水洗去,衣服不准要了,光屁股强过在车上闻臭味。”
“哈哈,我就知道郎头来有救了!”鬼子高声嚷嚷,“烂勇,你输了,我说过一打四还是郎头赢,两百块拿来。”
兰勇脱得光溜溜,说:“回去给你。哪用光屁股,这儿不是有现在的吗?”当下和鬼子七手八脚,把债务人和另一个男人扒光。
坐在椅子上的郎中保,老是感觉地上有细微的震动,兰勇和鬼子去找水后,低下头听,声音从地下来,他对兰兵说:“这里有地下室,不知道门在哪?”
“先处理这几个家伙吧?他们好起来,你又得打一架。”兰兵手里一直抓两条断棍。
“怎么处理?”郎中保根本没把这几人放眼里,继续找声音的来源。“这个地方太古怪了,平白无故把人关起来,我得看看有什么秘密。”
兰兵早已想好处理办法,笑说:“那还用问,叫他们也下粪坑。”不过他不敢叫。
“好吧,反正死不了。”郎中保大喝一声,“跳下去!”随即有两人抢先往粪坑跳。
兰兵抓住最后一个骂道:“喂!王八蛋,你们这里到底有什么古怪?说不说,找打呀?”他扬手中的断棍。
“地下室的门在那个房里,挪开床,就是了。”那人说完,也乖乖往下跳。
地下室有一架活动的楼梯,里面灯火通明,几乎和上边的大房子一样宽敞。
首先看到的是上百件纸盒箱,兰兵打开一个,全是光碟。
“我靠,尽是黄货,顺手牵羊几张可以吧?老板。”兰兵没等郎中保同意,抓起一把放进衣里。
大概守卫的人都进了粪池,纸盒箱旁没人,走了十几步,看见了好几台机器,几个工人模样的男女在忙碌地从机器上取下印好的光碟,装箱打包。
“奶奶的,原来是盗版工厂!”兰兵和郎中保耳语,“有一个这种工厂,那就发了!”
郎中保不想再看,转身回头,上到地面,用手机拨通陈士风家的电话。
“哟,郎兄啊,在你家这顿酒,出洋相了,正在补睡。”陈士风的声音懒懒洋洋,听完郎中保的话,又说:“哦!盗版光碟,我已经不管这个,不过,有那么多箱,估计是个大仓库,我和负责这事的人说一声,你等着。”
“是啊,是个仓库,旁边还有人生产。”郎中保不知道陈士风又换了工种。
“什么?你说旁边有人生产,有机器?”陈士风突然大叫,显得很激动。“那就不同了,大大的不同!老哥呀,你中奖了,找到一条生产线,有几十万的奖金呢!我管这事的时候,一条也没找到。好吧,我通知市局,那儿不是我们的辖区,一小时后,你等着领奖吧!”
“真的吗,真的吗?”郎中保也很兴奋,放下手机还不敢相信。
兰兵在一旁叹息道:“唉!报警干什么?就算找到人,债主的几万块奖金又飞了。”
第十三章
读中学的时候,“龙达”大厦是陈士风经常仰望的地方,这儿上班的人,在他眼里,是一群贵族。虽说和唐建红曾在大厦一楼电器城采购过电器,但他从没上过大楼。
电梯来了,走出的是傅静和方科长,大家都感到意外。
傅静笑说:“是 冤家路窄,还是有共同目标?”
陈士风给方科长递烟,道:“应该是后者吧?我找大厦电器城的一个司机,你们找谁?”
“这个问题不好答。”方科长晃脑袋点燃烟,“不是保密,我们也弄糊涂了,找的人不在这里,可偏又有人说在,这不,来第五趟了,还是两手空空,但愿你走运。”
“听说小红有喜了,几时当爸爸?”傅静走前问道。
“早着呢!她现在还生龙活虎。”陈士风目送两人离开才和小马进电梯。
电器城办公室在二十八楼,原来是个集团的下属公司。这个集团分公司不少,招牌林立,各个办公室里外有人,吵吵嚷嚷,楼道里行走不便,小马只好找接待小姐问路。
“你们找阿丘?”电器城的经理是个老者,西装整整齐齐,白发往后梳,拿小马的证件仔细研究。
陈士风听他第一句话有些兴奋,从那个叫阿苏的老鸨口中,只知道疑犯叫阿丘,没有真名实姓。听经理的口气像说一个熟人。
“他以前确实是我们这里开小车的,辞职了,一年前的事,你们看见外边的人了吧?这两个月人事调整,乱成一团,恐怕档案也难找到。”
听经理后面的话,陈士风有些泄气,这时,手机响。
“陈大队长,大驾光临也不打声招呼,你出门往左拐,我在最后一个办公室。”是傅静的男朋友高勇,陈士风对这个傲慢的声音印象深刻。
怎么他在这儿上班?依言出门,找到了那个办公室,门牌写着总经理室。
“哇!队副,你和他们老总是朋友,什么事不好办?”小马兴奋地推开门。
“欢迎,欢迎!”高勇热情地从办公桌后走出,和陈士风握手。“你是来我新办公室的第一个朋友。”
“你以前不是……。”陈士风坐上柔软的真皮沙发摇头,“不奇怪,不奇怪,这才叫职业经理人,到哪当老总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半小时前,在楼底碰上一个人,她居然不跟我说?”
“什么,你楼底碰上小静?”高明吃了一惊,“我没来得急告诉她呢!唉,刚来才一个月,千头万绪,想等走上正轨再和她说。她来这里干什么?”
陈士风发现了办公室里的录像监控,笑说:“她保密工作做的好,我问也不说,我是来找你们电器城的一个辞职司机,经理说可能档案也丢了。”他把详情说了一遍。
“只要有,不可能丢的,我叫他们找过来。”高勇抓起电话,像下命令一样说了几句,不到十分钟,有人拿来档案。陈士风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魄力。
小马和电器城的人坐另一边沙发看档案。高勇点燃一根粗大的雪茄,坐到陈士风身边,叹息道:“唉!我有什么魄力?我的魄力还不及你那个卖报的朋友。”
“别这么说。我听小红讲,小静都戴戒指了。”有求于人,陈士风想说几句好听的。
“你相信戒指能箍住她的心?”高勇并不领情,“坦白的说,她现在只不过看上我的钱,得不到她的心,和我去找影星找名模有什么两样?”
陈士风忍不住说:“既然美人你垂手而得,那你又看中她什么呢?”
“哈哈!果然是警界高人,一针见血。”高勇望陈士风笑,从酒柜倒了两杯酒。“不可否认,有她的家庭因素在里边。你说说,难道我甘心败在一个卖报的手里?”
陈士风接过酒喝了一大口,他非常反感高勇左一个卖报的,右一个卖报的,就像现在局里有人私下叫是他卖果的儿子一样。有意回避这个话题,拿出手机。
“唉,感情的事,太复杂。哦,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小陈吗?你回局里一趟,那个悬案,就是健美教练那个,你要找的人,可能找到了,不过是死人,上个月海上边防队捞起一具尸体,他们拍有不少照片,和你们合成的非常接近,一刀断喉,肯定是谋杀。”是方队长来的电话。
“我得走了,有空再和你聊。”陈士风收起手机起身,“小马,拿走他的档案,回局里再看。”高勇把陈士风送到电梯外。
“哇!喝路易十三也不叫我?”小马进电梯就嚷嚷。
“什么路易十三?一点不好喝。”陈士风心事忡忡。
“大哥,你刚才至少喝掉了几百块。”小马还是念念不忘。
“我宁可喝啤酒。行了,要找的人说不定死了,档案里有什么发现。”
“啊!死了?真他妈背。档案能有什么发现,真实姓名,出生年月,家庭住址,对了,这个十有八九是杀戏子的凶手,我看照片非常像,而且他家是屠夫世家。”
“屠夫世家?”
下班时间,肉档里,顾客熙来攘往,买卖最是红火。不过,陈士风和小马很容易就找到阿丘的父母。据阿丘家的街坊邻居说,阿丘母亲年轻时被称为“肉档西施”,如今也是风韵犹存,在形容特别的肉贩中,自然是鹤立鸡群。
人太多,陈士风干脆和小马跑到附近的一个快餐店吃了午饭再来。
阿丘的母亲在剔一颗猪头骨,刀法娴熟,动作优美,简直是做一种手部舞蹈。陈士风却想起戏子的惨状,刚吃的午饭差点吐出。
小马出示证件,说明了来意,阿丘母亲手一松,刀滑落出去,眼看刀要扎上她的脚,阿丘父亲伸手接住,往案上扔,刀尖插进砧板,足足一寸有余。
“肯定是那个兔崽子了吗?”阿丘的父亲拉了张椅子扶妻子坐下。
小马说:“还不一定,尸体已经火化,留有照片,不过从身上穿的衣服看,可能性很极大,他是不是爱打篮球?
“是!”阿丘母亲的声音很动听,“他从小爱打篮球,虽然个子不高,他打得挺好,上回他在一家电器公司做事,还参加了球队。”
陈士风问:“他平时经常回家吗?都和什么人来往多一些?”
阿丘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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