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说,夕子也心声疑窦,她推测道:“会不会是入江回来之后,告诉了成濑呢?而那个女人会不会就是入江夏美啊?”
向井稍稍推算了一下:“唔,成濑和入江,两个人的年龄倒是相仿。但是他们的关系有好到这种程度吗?”
“不管怎么样,我越来越觉得成濑让我们寻找玉山的目的很奇怪。”向井用食指划了一下嘴唇。
向井顿了顿,目光从这本管家手机上挪开,投向了铁皮盒内那本牛皮封面有着一个金属扣的笔记本,这本笔记相较之下轻便不少,很适合随身携带。
他拿起笔记,将手电的灯光照在了那个金属扣上,那上面刻有一个圆形的图案,像是一朵花的样子。
夕子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图案是什么,从来没见过啊。”
“这可能是家纹。”向井说道。
“家纹?”
“这是从武士时代流传下来的,是家族和氏族的象征。过去,武士会把家纹刻在刀上或者是旗上。”
“贵族……被你这么一说,那应该就是玉山家咯。这难道是玉山崇一郎的笔记?入江一并带回来做纪念了?”
向井摇摇头:“那也不一定,也可能是入江的,毕竟他家曾在玉山家的年头也不短。”
“也有道理,先打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向井翻开了笔记,两个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疑惑地表情。
向井皱起了眉头,笔记上面写着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文字,应该是某种语言,显然不是日语,也不是英语,那不是他所认识的一种语言。
向井将笔记向后翻着,一直到最后,都是用这种语言记录的。
“这会是法文吗?”夕子问道。
向井摇了摇头:“不是的,不过应该是某种欧洲的语言。这笔记的主人用这种语言记录,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里面的内容。”
“唔,反倒引起我的好奇了。”
向井合上了笔记:“谁都会有秘密的,何况是这些贵族子弟呢?若是秘密被人窥视到的话,就会有名声被败坏的风险。”
说到秘密,夕子忽然想起了在秋山墓园中,向井竭力掩饰墓碑上向井瑠美的名字的场景。
她转过脸,试探性地问道:“那,你也有秘密吗?”
向井一撇嘴,显然已经知道她在说什么,表情十分平静:“那天你果然是看到了。我还在想你会忍到什么时候问呢。”
夕子将手电放到茶几的一角,一束橘色的光将他们笼在其中,两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不少。
夕子的眼神柔和起来:“向井瑠美,她是你的姐姐?”
向井陷入了沉默,他的表情变得很复杂,但很快又趋于平静,嘴角浮起了一抹苦笑。
他点了点头,双眼失神地望着手电的灯光:“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我这个做弟弟的,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夕子的心沉了下来,向井一贯神采奕奕的双眸此时浮动着苦涩。她稍稍靠近了向井一些,抿了下嘴唇:“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三年前。”向井脸色沉重地说道:“我们吃她最爱的鳗鱼饭。过马路的时候,我的钥匙掉了,我却没意识到,瑠美弯腰去捡,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汽车闯红灯,急速驶来。”
他狠狠地咬了下嘴唇,表情十分痛苦:“姐姐她就再也没有醒来。”
“这都是我的错!”向井的眼中已经噙着泪水,一脸自责地望着夕子。
夕子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向井,即使是他白天一副呆呆的样子,也不像此时这样让她有保护的欲望。看着向井眼中含泪的样子,她顿时觉得心都碎了,眼眶也不觉湿润起来。
夕子从沙发上半跪起来,张开了双臂抱住了向井,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别难过了,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森野……”向井顺势抱住了她。
他的声音软软的,夕子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也知道你不该问啊。”向井的语调忽然变了。
“唉?”夕子一愣,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不对,赶忙推开了他,看着向井的表情。
向井此时已经恢复了往常精神满满的样子,和几秒钟之前那个几欲落泪的他判若两人。
夕子顿时意识到他刚才是在做戏,生气地推了一下他的肩:“你骗我!喂,我可是都要哭出来了!”
向井狡猾地眨了眨眼睛。
夕子不服气了:“那刚才你说的那些都是假的?那你姐姐到底怎么了啊?”
向井把手放在夕子的头上,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个鼻涕虫要知道那么多干嘛!”
夕子的心里五味杂陈起来,向井用这种方式回避了对自己吐露心声。夕子体会到了一种明显的隔阂感。
对于向井而言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呢?恐怕不过是个不能分享心事的普通朋友吧。
夕子的心情瞬间低落起来,垂下头叹了口气。
她并没有看到向井将手从她的长发上移开时,那怅然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到东京求助
经过了两天的暴雨,天空终于放晴了。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清新的味道。
夕子坐在罗城开往横滨火车站的公车上,四肢酸痛,昏昏欲睡。
暴雨下到凌晨时分才停,她和向井徒步回到了下榻的旅店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现在看来,想要进一步知道事件的真相,最好是能够找到入江夏美。明天你去看看松田前辈和矢谦能不能帮忙,我呢,就继续留在这里。”这是向井在昏睡前说的最后一段话。
旅店老板得知了两人的遭遇后,立刻替他们报了警。警员阿仁倒是很快赶来了,他替夕子就车子被盗的事情做了登记,并对村子发生这样的窃案表示了歉意。
夕子在旅店稍作休整之后,想起了向井交代寻找夏美的事情,便尝试给矢谦打电话。没想到村子里的手机信号非常不好,网络信号更是完全没有覆盖,考虑到从横滨坐新干线到东京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决定干脆回一趟东京,当面拜托矢谦和松田。
新干线到达东京站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夕子不禁感叹现代文明还真的是够便利的。明明一个小时之前还在手机都无法接通的村落,现在已经到达了国际化都市。
在火车上的时候,她已经尝试着打过矢谦的电话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家伙的手机总是没人接。夕子只得打电话给法医松田吾郎,松田一听是向井要调查的事情,立马非常配合地约夕子在警视厅对面的咖啡馆见面。
那家咖啡店并不难找,夕子到达的时候,松田已经点好了饮料等着她了。
夕子把这两天的经历,从拜访成濑开始,到搜查玉山家的历史,以及前往罗城后在入江旧宅中的遭遇向松田原原本本地向松田讲述了一遍。
松田听她说完,表情有些严肃:“你们的车子都被偷了?这件事情似乎有些危险啊。”
被松田这么说,夕子叹了口气,那辆车是表妹麻美的,如果找不回来的话,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向麻美交代呢。但是既然已经报警了,找车的事情还是先交给警方吧。当务之急,是寻找夏美的下落。
想到这里,夕子向松田提出了帮助寻找入江夏美的要求。
松田认真地想了一下,对夕子礼貌地一笑:“找人的话最好是通过警视厅的户籍系统。我不过是个法医没有进入这个系统的权限。你应该问问矢谦警部补,搜查一课的电脑是可以直接进入户籍资料库的。 不过,根据你的描述,这个入江夏美活到今天的话应该已经有八十岁了。如果她已经死了,那就会销户,那样的话就很难说了。”
户籍资料库,夕子当然是知道的,只要进入这个系统,搜索相关的人名和信息,就能够找到相应的个人,户籍登记地址也会相应地现实出来。如果能进入这个系统,那就有可能找到入江夏美了。
“我有找过矢谦警官啊,但是他总是不接电话,所以不知道怎么办了。”夕子无奈的说道。
松田抬头隔着落地窗望了一眼对面的警视厅大楼:“我打个电话到他办公室看看。”
说完,他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不到十分钟,矢谦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走进了咖啡馆。
矢谦看到松田,嘟起嘴,带着一丝责备地说:“拜托,松田医生,有什么事情你就打我手机嘛。居然打电话到办公室,让其他同事来叫我,搞得我在休息室里睡觉就这么被抓包了。”
夕子心里嘀咕着,难怪手机一直没人接,原来是睡着了。这个矢谦还真是不靠谱,上班睡觉还要怪别人,搜查一课为什么会招这样的人呢。
松田倒是没有反驳,低下头,说了一句抱歉,表达了歉意。
矢谦一副很不愉快的样子,在松田身旁坐下,看了一眼夕子:“又是你,我就知道你跟那小子出现的时候准没有好事。”
夕子看着矢谦,她很怀疑矢谦的办事能力,思量着是否还要费口舌把对松田说过的事情再陈述一边。
这时,松田替她开口了。
矢谦对松田还是有几分尊重的,寻人的请求从松田的口中说出,他倒是不好意思推脱了。
“唔,好吧。”矢谦很勉强地答应了下来:“看在松田医生的面子上,我就去找找看吧。”
矢谦抓了抓头发,将服务员刚递过来的咖啡一饮而尽。
“对了,矢谦警官。”夕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再查一下成濑太一这个人。”
夕子说着,将成濑的名字以及目前所知道的信息和入江夏美的资料一并写在一张白纸上,递给矢谦。
“啊,对了,如果有线索的话,麻烦打上面的那个座机电话,或者把资料传真到哪里也可以,那是我住的旅店的电话。村子里手机信号比较差,没办法接通的。”
矢谦接过纸条,嘟哝道:“麻烦。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先走了。”
看着矢谦离开的背影,夕子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来。
她从随身的包中取出了一本笔记本,那是昨晚他们带回旅店的那个铁皮盒子里的牛皮封面笔记。那个上面写着她和向井都不认识的文字,她想着来东京求助就一并带来,试试看会不会有人刚好知道。
夕子小心地将笔记翻开,展示给松田看:“我们在那栋旧宅里找到了这本笔记,但是完全不知道这是哪国的语言。”
松田扶了一下眼镜,仔细地翻了两页,摇了摇头:“这个还真是不知道。显然不是英文,但也不是法文或者是德文。可能是欧洲的某种小语种。”
夕子失望地向后靠了靠:“这本笔记的主人用谁都不认识的语言来书写内容,还特地收藏得很好。总觉得里面有很重要的信息。”
松田的眼中忽然灵光一现:“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帮忙。”
夕子的大眼睛里燃起了希望:“谁?”
“坂本教授。”松田说道:“他在欧洲呆过很长时间,还到过很多国家做讲座。对欧洲的语言多少应该会有些了解。”
这个坂本教授,夕子之前已经在花田公馆的推理之夜上见过了,是个相貌英俊的男人,脑子也确实非常好,但是总是一副傲然的样子,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对了,我听小亮说,你们之前已经在花田公馆的那件连环杀人案当中已经碰过面了。”松田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兴奋。
夕子想起了那次事件中坂本和向井的协作,道出了自己的疑虑:“那个,向井好像很尊重坂本教授啊。他们怎么认识的?是坂本教过向井吗?”
松田点点头:“是的。”
“我是不知道那个教授的背景啦。”夕子的语气带着疑惑:“但是以向井那个家伙的性格竟然会如此地尊重他,想必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小亮这么尊重坂本教授还有另一个原因。”
松田啜了一口咖啡:“教授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那时小亮的父母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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