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太太,”婆婆拍了拍脑袋:“啊,你是说夏美太太吧,她可是个好女人,很有主意的,当时村里的女人要是有什么难事儿,都愿意跟她商量。”
夕子点了点头,原来这个太太叫夏美。但是婆婆显然是在答非所问:“那后来这个夏美太太怎么样了啊?”
婆婆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回忆,半晌才说道:“再有主意还是个女人啊,丈夫就这么不见了,还能怎么样。没多久,她也搬走了。”
对这个答案夕子倒没有很奇怪,毕竟丈夫就这么失踪了,总不会留在这个伤心地过一辈子的。
夕子瞥了一眼吃饱之后满足地拍着肚子的向井,转过脸问婆婆:“那他们住的那幢房子呢,后来还有人住吗?”
婆婆整个人向后一缩,像是夕子在说一件很吓人的事情一样:“小丫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那种闹过鬼的宅子,连主人都不愿呆了,谁有那个胆子敢住进去啊。”
看来这房子是空关至今,夕子接着问:“那幢房子在哪儿啊?”
婆婆紧张了起来:“小丫头,你问这个做什么?那可是鬼宅,你们可不要乱来啊!”
夕子解释道:“不是的,我就是想去看一下,没别的意思的。”
“有什么好看的!” 婆婆更紧张了:“我不知道那宅子在哪儿的,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说着,婆婆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喃喃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夕子看着婆婆的背影,觉得有些好笑,心想你不告诉我,我不会自己找吗?
出了拉面店,夕子载着向井在村子里来回的转悠。
天气不好,眼前的风景都像浸在墨里一样,即使开了车灯还是显得阴暗。
夕子这种在城市里靠导航系统的人到了乡村顿时没了方向,罗城虽然住户不多,但是因为以农业为主,所以占地非常大。
除了,他们在村口那一段有几家商店挨得比较近,大部分的房子和房子之间都隔着一片片的农田。夕子顿时觉得这些景物看起来都大同小异,有几次她都觉得自己绕过了同一个地方。
她记得柴田说过,入江家住在村子的东头。但是,夕子在心里暗念道,为什么要说“东”啊,自己对方向的概念仅限在“左”和“右”啊。
正想着,一条狭窄的土路出现在了夕子的面前,因为雨天的关系十分泥泞,因为狭窄加上两边都是杂乱的矮树丛,极容易被忽略。
夕子把远光灯打开,这条路似乎还很绕,灯光中看不到尽头。
夕子感到一丝害怕,但看着身边睡着的向井,顿时安心了不少。其他地方都绕过了,就试试这里吧。想着,她就踩下了油门。
这条路仅能容一辆车通过,路窄加上天气差能见度低,夕子根本开不快。在羊肠小道中拐了几个弯,一幢建筑物的轮廓出现在了夕子眼前。
夕子将车停下,坐在车内抬头看起,雨滴如同千万条线落下来,一幢暗色的建筑物矗立在层层的无缘之下。
夕子眯着眼睛看过去,这是一幢老式的建筑,宅院内的杂草长得比人都高,外墙已经看不出了原本的颜色,到处爬满了已经枯萎和腐烂的藤蔓,门口处层层叠叠的枯枝之下,隐约可见“入江”两个字。正朝着夕子的圆拱形窗户黑洞洞的,如同一只只眼睛盯着她。在这样的天气之下,整个宅院都透露着一种破败的阴森感。
夕子深吸了一口气,这幢建筑似乎随时都会倒下来一样,给人一种压抑感。
对于鬼屋夕子有过一个初步的想象,但是亲临现场,还是受不了这种扑面而来的恐惧感。早知道是这样,不用婆婆提醒,自己也不会来的。
夕子重新握上方向盘,决定打道回府了。
这是,她身边的窗玻璃传来了一阵笃笃的敲击声,夕子差点没被吓得叫出声来。连身旁的向井也坐直了起来。
她惊惧地转过头,一束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竭力避开,看到窗外一张苍老的脸。
“啊——”她终于还是叫了出来。
又是一串敲击声,夕子定了定神,才看清,窗外那个人竟是老警察柴田。
夕子被吓得不轻,看清之后不免有了一丝怒意,摇下车窗:“柴田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柴田身披这雨衣,脸色比她还难看:“这是你们来的地方吗!快回去!”
夕子往柴田身后一看,这才看清看到一辆货运车停在他身后的树丛当中,看来那是他的车。
但是自己才来了一会儿,没见有其他人过来,难道柴田比自己早到,他守在这里总不会就是为了告诫自己回去的。那他在这里干什么?
夕子感到无比的诡异,但是抬眼看了看愠怒的柴田:“柴田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柴田的样子十分生气:“就是知道你们这些小孩子会乱来,我才特地过来的!还不快走!”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是夕子一时也不好辩驳,只好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会走的。不过,既然这里这么危险,也请你快点离开吧。”
说着,调了个头,离开了入江的宅邸。
作者有话要说:
尘封的档案
车子孤零零地开在乡间小道上,夕子心中对刚才柴田的出现产生了重重疑问,就算接近那个鬼屋真的会有什么危险,这个退休警察竟然就在那里守着等他们过去,这未免也太过了吧。
这次罗城之行,得到的信息还是不少的,但是一时间,夕子理不出头绪来。
“啊——啾”向井很大声地打了个喷嚏,夕子低头一看车载音响上的时间,快五点了,这家伙还真准时。
夕子刚想对他说话,向井一把抓住了方向盘。
“干什么?”夕子皱起了眉头。
“你要去哪儿?”向井问道。
“回家啊,”夕子理所当然地答道:“都已经五点了。”
“不行,我们不回去。”向井说着,向后张望了一眼:“绕回去,那座桥附近应该有家小旅店,我们今晚要住在罗城。”
“啊?”夕子虽然叫着,但还是照他说的将车转了回去。
行驶了没多远,果然在一个公车站附近看到一个旅店的幌子竖在路边。罗城这个地方只是个以农业为主的村子,附近也没什么观光的地方,经营住宿的店家是很少见的。
两人走进店里,发现就连着仅有的一家也根本就是做日用百货生意的杂货店。
老板见两人真的是来住宿,表现得十分意外:“实在是抱歉,我们这里很少有人来住宿的,所以我们已经改做杂货铺了。”
看到夕子一脸失望,老板又掏出了一把钥匙:“不过如果两位要是不嫌弃的话,楼上倒是还保留着一间客房。价钱方面,也可以算便宜点。”
“唉?只有一间吗?”夕子嘟哝道。
这时,向井从店内的货架上拿了一些方便面之类的食品放在了柜台上,对老板说:“没问题的,还有这些也一起包起来。”
接着,抓起钥匙,接过老板手中递来的塑料袋径直往楼上走。
夕子跟在他身后往楼上走:“什么叫‘没问题的’,你是不是要问一下我啊?”
向井打开了客房的门,将夕子一把拉了进去,关上门转身单手撑在门上,将脸凑近夕子:
“那你有问题吗?”
夕子不服气地嘟起嘴,她知道只要她一说不要两人共处一室,向井一定会以牛郎身份暗示她才是占便宜的那个。
“当然有问题啦!不是人人都觉得跟你个牛郎住一间房间是占便宜的!”夕子说道。
向井的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狡黠:“那倒是。谁站便宜还不知道呢。”
他收回了撑在门上的手,做到了茶几前,将方便面拿出来:“废话不啰嗦了,先吃饱肚子吧。”
夕子不明就里地走到茶几旁:“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向井一边开始煮开水,一边意味深长地说:“今晚我们要做一些很刺激的事情。”
夕子看着向井一脸邪邪的表情,心想这家伙又在戏弄自己,但是脸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
“你不要多想,”向井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窗外:“不是在这里做的。我们要到外面做。”
夕子涨红着脸:“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嘛!到底要干什么?”
向井似乎很满意夕子的反应,凑到她耳边说:“一会儿我们先去一次村口的住在所。”
简单地吃过东西之后,向井从他们所住的小旅店摸了两个手电筒出来,将一把交到夕子手里:“走吧,开车去住在所,记得不要开车灯。”
夕子对刚才被戏弄还有些耿耿于怀,将车钥匙往他手里一塞:“我已经开了一天了,现在轮到你。”
向井握着钥匙,努起了嘴,盯着钥匙看了半天,一言不发地塞回夕子手里。
“你干嘛?”夕子白了他一眼。
“我不会开车。”向井昂着头极不情愿地说道,避免和夕子的目光接触。
“唉?”夕子先是感到惊讶,随即一回忆,是哦,跟向井认识到现在从没见过他开车。
夕子从向井手中接过了钥匙,饶有兴致地说:“不会开车,对于名侦探龙之介的探案之旅来说,还真是令人遗憾的缺陷呢。”
向井撇撇嘴:“是啊,没有这个缺陷你这个助手就更没有存在价值了。快上车吧!”
夕子嘀咕了一句:“我才不是什么助手呢!”
夕子灭了车灯,行驶在夜晚的村子里。雨越下越大,天边时不时地滚过一阵闷雷。因为看不清前路,她开得特别慢。
村子里看不到人影,夕子想到了柴田说过雷雨天千万不能出门的传言,看来村子里的人是很笃信这一点的,现在不过刚到晚饭的时间,路上已经看不到一个行人了。
住在所因为只有一名警察,所以晚上是不会有人值班的。两人到达的时候,住在所内已经一片漆黑了。
夕子缓缓将车子停在了住在所后面一片树林里面,向井将两个手电取出,递了一个给夕子,特地交代她进了住在所再打开。
两人下了车飞奔向住在所,雨实在太大,伞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不到十米的路,两人的头发已经被打湿了。
向井让夕子站在住在所的门口,自己绕到了房子的后面。
不一会儿,住在所的门开了,夕子本能往后一退,看到开门的正是向井。
“你怎么进去的啊?”夕子一边说,一边闪身进了屋内,将门带上。
向井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一指住在所唯一的窗户:“白天我就发觉那扇窗坏了,不能完全锁上的,刚才就是从那里爬进来的。”
向井说完打开了手电,夕子也跟着打开,两束光柱在屋内扫来扫去。这件屋子不大,除了他们所在的正屋,就只有一间房间,根据白天阿仁所说,两人自然知道那便是档案室的所在。
向井一转门把手,门便开了,根本没有上锁。
夕子不禁叹息一声,作为警务机构,这里的防范意识未免也太差了。
这件房间与其说是档案室不如说是杂物间,一边摆着三个档案柜,另一边放的根本就是茶水间的器具。
向井并没在意这些,直接来到了档案柜前,举着手电,飞快地扫视卷宗上所编的年份。
“根据元气伯伯所说,”他喃喃自语道:“这个事情应该是发生在1958年到1959年之间。”
很快,向井便找到了1958年和1959年的档案所在,他将档案从柜子上抽下来,随着他的动作档案周围扬起了灰尘,看来已经很多年没人碰过这些卷宗了。
向井将两捧档案抱到了一边的木桌子上,夕子从他手中接过了手电,两只手电同时照着桌上的档案,向井开始翻找起来。
这些档案中的纸张已经泛黄,一经反动就发出脆脆的声音,似乎一用力就要碎掉一样。
很快就在1959年那捆档案的当中,找到了用线绑在一起的一沓文件,最上面写得就是:入江信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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