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之前那个迷醉的吻,这个吻带着怒气和霸道,他狠得让我几乎喘不过气,被他一手拽着无处着力,我又怕碰到他肩膀的伤,只能任他予取予求。舌头发麻的疼,被他烫的不住的颤抖。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我见过温柔的,阳光的,妖冶的,甚至是媚态横生的他,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激烈和失控。一吻终了,我脱力的趴在他胸前,已经因为之前的伤和刚刚的缺氧,眼前发黑。
“就算你的人现在是沈禹乔的,那我也要你的心。我知道,你不爱他。”他狠狠地咬着我的唇,舔着流血的伤口,在我嘴里一字一顿说着这句话。
我咬着牙起身:“好好养伤,别再伤着自己。很快就是新品发布会。”我站好,收拾情绪。转身出去时,我把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周春池,我早就没有心了。”
“那我帮你找回来。”
我转身关上门,不去听不去想不去看。那个让我着迷的声音那个味道那个面庞。这世上的爱情有千千万万种,而我最初遇到的却是最荒诞的一种。那场爱的劫难里,我失了心,失了爱,失了爱的能力。陈述和的爱之于我,只是一场阴谋,而我却在那场阴谋的绑架里,成为了人质。我用自我毁灭的方式杀了人质和绑匪。最后的一切归零在一声巨响。
在我的心上,用力的开一枪。
“穆雨,把你的心放在我这儿,以后我替你保管。”
“切~谁稀罕你啊,我的心,我自己珍惜着呢~”
谁能知道,那个最初打开我心房的男人,在说出这句话时是一副怎样的坚决和诚恳?谁能知道,说出这句话的男人,有着怎样的天真善良和一切美好品质?又有谁能知道,那时的我在说出珍惜自己心的同时,已经把心交给了那个男人?而最终,谁还知道,到底天真的是我,而我始终没看透的,是他。
我看着那个天真的自己笑闹着拍开陈述和的手,脸红着从我身边跑开。那一瞬间,那句谁稀罕你啊,已经成了笑谈。
那个我带着彼时的风,彼时的雨,彼时的阳光,和彼时的心情。从我的身边匆匆跑开,她不会知道,穆雨在看着她,对她说:“穆雨,请离陈述和远一点。最好再也不见。”
我站在医院走廊里恍恍惚惚的吸气,感觉胸口闷痛。呵呵,原来陈述和,还是给我留下了后遗症的。正愣着,已经走到病房。
“ria,你上哪儿去啦?沈董到处找你~”田格站在我的病房门前,一眼一眼的直瞟房内。
“田格?沈董他……来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会那么快?谁告诉他的?
“哎……你的脸和手……快进去吧”田格拉开门,可怜兮兮的看了看我两眼。
我整了整头发,大概现在我的样子会比较不讨人喜欢。不过那也没办法。“禹乔……”我试探着喊了声。
他没有应我,只是坐在沙发上眺望窗外的山景。
这座城市是极致的,说她极致,只是因为她有既古典又现代的美感,像一个旖旎的旗装丽人,却画着猫眼儿妆。美得很有违和感。
“穆雨,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个城市吗?”他并不看我,只是远望。
我一愣,原以为他会问我这次的事情。调了调思路。“因为她有山,但又繁华。”我站在他身后,慢慢说着。
“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你简单,但是不单纯。”他回望我,眼神疲惫。
“这是我第一次从你嘴里听说,喜欢我的原因。”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慢慢思量着他今天这葫芦里的药,是要怎么卖。
他抚着我满是指痕的脸:“当时……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知道他们想要你的命”我看着他的眼睛,思忖着下一句话的语气:“我不能让你出事。如果害你出事,那我宁愿自己去死。”悲伤里带一点委屈,够了,这样的语气足矣。
“不想让我出事……宁愿自己去死……”他忽然用力捧着我的脸“那是因为爱我?”他又加重了力道,疼得我直抽气:“还是,不想再欠我?!”
我看着他受伤的眼神,说不出一句话,那些酝酿好的语气和词句,在这个选择题面前显得苍白而无力。既然你看出来了。又何苦再问?
“我不想你出事。”这是我的真心话。
他放了手,“呵呵”嘴角强扯出一个弧度,真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你手上的伤,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治。你这几次三番的伤到手,是不是老天不让你做设计师了?”他抓着我的熊掌,慢悠悠的吐着让我慢慢发冷的话。“还是我错了?不该把你捆在身边?”他自顾自地说,我却是一会天上一会地下。“所以老天用这种方式警告我?”
“乱说什么?”我撅着嘴嗔他“警告你干什么让我受伤?”
“你不知道吗穆雨,伤了你比伤了我,更让我难受。”他越说眼神越悲凉,让我怀疑起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不是沈禹乔。“伤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摩挲着我的发,眼光流转“伤了我的,我更不会放过。所以穆雨,别让我伤心。”他在我发心落下一吻,起身就往门外走。
我愣在原处,看着他停在病床边,嗓音疲惫却冰冷:“我再说一次,离周春池远一点。不然后悔的是你自己。”
关门的巨响也没把我从那句话里震出来,窗外斑斓悠远,残阳只剩半边还在地平线上。有什么被晾晒在日光下的心声在叫嚣,撕扯在白夜里。这好像是几个人的局,设在迷宫,玩着追逐的游戏。谜底藏在心里,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爱或者不爱,都是错。
沈禹乔走后的第三天,我不顾医生的劝阻,执意办理了出院手续。因为医院这种单纯的环境让我不停胡思乱想;而面对周春池那蔓延的热情,我更叫无以为报。
周春池在我出院当天晚上,也带着肩伤回到公司为发布会彩排。这场风波在表面上看已然风平浪静,但于我,于沈禹乔,于周春池而言,我们之间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绳,在相互角力拉扯中,越绷越紧。
于有些人而言,是因祸得祸。比如陈三儿那一众乌合,被沈禹乔交待‘特别关照’之后,被判了接近无期徒刑的有期徒刑。
当然,于有些人而言,是因祸得福。比如彭云云和张青那一对儿爱情鸟,因为这件事感情越发稳固,两人日益情浓,更分不开彼此。
彭云云一直属于有话藏不住,有苦处处诉的人,有喜,自然天下大乱。“喂,穆雨~”
我还沉浸在和田格的谈话里。
“喂,云云~”放下‘熊掌里’的设计稿和样板儿,我揉了揉眼睛。
“穆雨,你最近这半个月怎么样啊?身体好点没有?”
云云的大嗓门儿伴着她的欢腾劲儿,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我把手机拿的远些,免得被魔音穿耳。示意bin他们继续讨论发布会的细节。
“最近还好,一直在忙发布会的事。你怎么样,云云?”走廊的风呼呼的吹,夹杂着冬天沙尘的土味儿。
“穆雨,你可真是~,说你什么好,才三天就出院,你真当自己是女铁人啊?!”
“云云,我正在开会,你要是只想教训我,那我可挂电话了啊~”
“哎哎,穆雨穆雨,别挂别挂!”
叠词?看来这丫头有好事。“云~云~”我挑眉看了眼手表,难怪沈禹乔从不给我打电话,原来一个电话就能把一个人的情绪统统展现给另一方,毕露无遗的心,显然没有那么美。
“好啦,丫头,你姐姐我这是有喜事儿要告诉你~嘿嘿”
“你……和张青……?”
“对!我和张青这周日订婚!在‘江南印象’下午四点!你一定要来!!还有啊,你把咱们的救命恩人也带上啊!
“云云,我~”还没等我说完,云云就抢白。
“就这样,不许说不,不许不来,不许自己一个人来。好啦,周日见,穆雨拜~”
听着耳里的滴滴声,连忙音都带有种都带有种不真实感。“穆雨,我们说好了,咱以后要一起订婚,一起结婚,一起穿婚纱,一起生孩子,一起坐月子!”
“好!让张青和陈述和一起给我们伺候月子,谁让他们总欺负咱们的,累死他们!”
同样的人,同样的对话内容,甚至连云云欢天喜地的语气都没变。
这世界上有些人是幸运的,自爱情当中能够从一而终,一劳永逸。一如云云。而有些人是幸运晚临的,在一次次的寻找中告别以前的自己,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终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如你我身边的男男女女。而有些人是被幸运遗忘的,丧失了爱的资本,失去了爱的能力,更可悲的是在可预见的将来都是如此。就像我。
物是人非?不,人是人非。
我吹着冷风猛喝一口热烫的黑咖,真好,苦点儿,才清醒。
这世上唯一不变的就是变,人如此,人心亦如此。
chapter11 交锋
周春池,也许不爱你,就是我能爱你的最好方式。
开车到服装学院门口时,下午三点,刚刚好。
去江南印象的路上,想到周春池是我和云云的救命恩人,他不去的话,恐怕云云会将我撕了的可能,车在北三环拐了个弯,直接打了电话。
“学校门口,主路右侧。”
“好。10分钟后见。”
看完刚刚收到的短信,点了根烟。金灿灿铺满主路的银杏叶,一眼望不到尽头。第二根烟刚吸到一半,那只带着荷叶味道的手就抢了我的烟。
“诶?”刚想发火,却看到他拿着剩下的半截猛吸了一口。
“black devil?太甜了。”他皱着眉嘶嘶的吐着眼圈儿,隔着阳光看上去,眉眼妖娆。“抽这种烟的人,都没见过真正的devil。”
“你见过?快上车吧,四点之前恐怕到不了。”我看了看他棕色的高靴,烟灰色大衣,利落的黑发和饱满的额头。呵,真是个称职的模特。
“你去那边,我来开。”他打开车门就要坐下。
有人乐得当司机,我就乐得清闲。我快速坐到副驾驶,系好安全带,随手放了张ono lisa的碟,衬着暖暖的冬日阳光,慵懒得骨头酥了一地。闭着眼睛‘看’外面的风景,只剩阳光下斑驳的影子,一道道接踵而来,没过眼帘。
“穆雨,你这大脑是什么材料做的?”周春池的声音在阳光的照耀下,液化成了一汪酥油,暖而甜腻。
“嗯?”我不睁眼,继续晒太阳。
“手还包着纱布,你就敢自己开车?”发动机声轰鸣开,显然他又在加速。
“没事儿,已经不疼了,完全能开车。”我边说边摸索着把歌换到□e maria“再说,你的肩膀,不是也不能开车么。”
“你以前是不是也随便开车出来撞撞人?”戏谑的声音染着怒意。
“切~我虽然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但是我还是很尊重他人生命的。”我睁开眼瞪着周春池。我很讨厌‘撞撞人’这三个字。
他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瞧你,说都说不得,我是怕你这双手开车出问题。”他笑得眉眼弯弯:“真是只小刺猬,浑身都是刺儿~”
“我是刺猬,浑身是刺儿,那你还摸?不怕扎手?”我越说越气。
他突然在我下巴上狠狠咬了一下。“不仅要摸,就算扎得浑身是血,我也要你。”
“疯子!你不要命了!?”我摸着刺痛的下巴推开他。看着车刚刚在环路上晃了一个弧。
“这下你知道我比你不要命了吧?”他笑得更灿烂:“所以,车还是由我来开,我是司机,现在你的人你的命都是我的。”说着他冲我眨了眨眼。
“你发什么疯?”
“让你见见真正的devil。”马达又轰鸣开,周春池的车技把这辆跑车的性能充分发挥了出来。
我懒得再理他,怕他再做什么危险的事。赶紧转头看向窗外,旁边的小恶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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