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正拉起了队伍,找到了组织。这一点我很佩服这些日本媳妇们,而且也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日本人的集团性,日本民族那种特有的强烈的对于同一事物的认同感,共鸣感,归属感。她们一个月都会至少聚上一次,大家aa制,吃饭聊天,拉拉家常闲话。我对久美子参加这个活动,交到这些朋友并不反对,也不反感。只是我很好奇她们聚到一起谈论最多的会是什么话题。有一次,我趁着久美子聚会归来,情绪颇佳,便问了她。她告诉我说谈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多是平日生活中发生的窘事乐事和让她们至今无法理喻的缺点,主要牢骚为主,表扬挺少。看来我也是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久美子口中的谈资,用来下酒正好,作用是不时引来阵阵会心的大笑或者无尽的共鸣。被人背地里议论并不是件值得愉悦炫耀的事情,但我还是比较高兴的,至少可以说明我在久美子的心里占有很大的地盘。不管是牢骚也好,戏谑也罢,都能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赖。如果有一天,她连提都不愿提你,甚至你做什么都引不起她丝毫的反应,那基本上游戏已经结束了,或者是机器已经死机了。
自从和久美子结婚以来,我经常在各种场合被不同的人问同一个问题:“找个日本老婆好不好?比中国老婆又怎样?”有的人问得比较含蓄,毕竟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大部分人都有了“隐私”这一基本概念,别人家的事尽量少打听,或不打听,就算是特别想知道,也最好通过第三者来获取信息;但有的人还是尽显直截了当,尤其是和我关系比较要好的高中、大学的同学们,往往是裸地张嘴就道:“日本老婆就是受吧,你小子是走了鳖运了!”这里的“受”和“走鳖运”都是方言。“受”可以解释成“舒心”、“舒服”、“好”等褒义词,但其集大成者谓之“受”,其中的意境是无法用其他词汇代替的,这也正是方言的独到之处,独特魅力;而在“走运”之中加入“鳖”字,我个人理解只是单纯的语气上的加重,感情上的突出,连“鳖”这种形象不佳颇有负面色彩的动物的运气都让你小子走上了,可见走运程度之深之疯狂,绝不是一般的运气。
话锋回转,对于大家比较关心的问题,我的见解和认识主要如下:
日本老婆好不好,完全是个人感受和体会,只能作为个案讨论,不能将其作为经验推广混淆。好与不好基本取决于“老婆”二字,与“日本”并无必然性的关联。因为久美子是日本女人,所以因其文化背景和成长经历以及习惯差异等等的不同而导致在婚后的共同生活中会产生一些中国老婆不会带来的冲突,同时又会有许多中国老婆不会带来的喜悦,具体到日本老婆好不好的问题上,则完全还是那句老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每个人的感受各不相同,决不相同。而后半句的“比中国老婆怎么样”我个人虽然是有些见解和感受,但也不太敢在其他人面前妄加评论,尤其是当着那些未婚的或正有意找一个日本女人作老婆的热血男青年们面前,更加不敢造次,怕把纯洁无瑕的他们带进“万劫不复“的沟里,一不留心忽悠了人家,让他们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这真是一个因人而异的问题。我只能浅浅地说些与久美子婚姻生活中的小小逸事,有正面也有负面的,仅供参考。何况就算是我认为是正面的东西,或许到了别人眼里就变成了负面的也说不定。
其实说起我和久美子的相识相恋以及最终的结合,整个过程还是充满了一定的传奇色彩,也有不少的波折辛酸。我和她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没有太多可以让人过度注意和关注的地方,扔在大街上就像是两滴汇入大海的水珠,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泛不起半点的涟漪来。因为两人的国籍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思维方式不同,行为习惯不同,让我们的相爱过程颇有些曲折离奇和五彩斑斓之意,至少我们有这样的体会。虽然同是黄头发,黄皮肤,黑眼珠,却真的有太多的差异,直到今日我们仍会不断碰到新的问题,生出新的感受来。我想,只要我们还在一起生活,这种现象永远不会消失。无论时间如何的流逝,有些东西或许会被同化改变,但有些东西却永远不会被改变,我也不希望久美子变得和我完全一样,因为有些时候,这些大大小小的差异不单单只会造成矛盾引发冲突,同时也带有婚姻生活黏合剂的作用,不断润滑我们的生活齿轮,使我们能够既不紧也不松地咬合回转。因为某些差异有时候正是彼此让对方欣赏爱恋的要点,这是关键。
我的生活中又多了一个纪念日,那就是我和久美子的结婚纪念日。虽然平时的我对于类似某某纪念日之类的日期基本属于过目即忘一类的,但结婚一周年的日子还是没有被我忘掉,如果忘掉那确实有些成问题,碰见个别泼辣的,很有可能提前准备离婚的手续。平时的我也很不善于搞什么浪漫行为,平生最大的浪漫举动就是向久美子求婚了。我和久美子商量之后,准备去我和她第一次吃晚饭的那家烧烤店庆祝一番。久美子确实很善解人意,她和世上所有女孩子一样(虽然已经升格为少妇),都比较喜欢浪漫的调调,也期望能和我在回荡着低沉婉约的钢琴曲的西餐店里,吃上一顿浪漫温馨的烛火晚餐,像洋人们一般刀叉相见;但无奈她老公我实在太不争气,除了会用筷子和勺子外基本属于无能人士,尤其那亮晶晶的刀叉格外让我抓狂。一不小心我会将那弥漫着诱人香味还带着血丝的嫩牛排甩到邻桌的盘子里,溅起一片浓汁肉酱,为了避免在那种全是携有身份证的客人的高级店里面当众丢人,久美子还是义无反顾也无可奈何地选择了和我去那云山雾罩炭火缭绕的小店里烤串儿!娘子,一条鱿鱼,一盘毛豆,外加三两小串,一把孜然,一抹辣酱,再来一瓶啤酒,这才是你我的康庄大路。
舒坦。惬意。我将盘子里一息尚存的那几个仍在微微蠕动的茧蛹夹到已被炭火烤得发黑发糊的铁网上,迅速被久美子毫不客气的用筷子一下子拨拉到我这一边,脸上的表情让我一瞬疑惑她是否怀孕了。久美子虽说在中国混了也有几年了,算半个老江湖了,多半的中国菜都能对付,但还是有些无论如何至今也攀越不了的山峰??茧蛹就是其中的代表之一。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装作没有看见。我暗下决心,在结婚五周年之前一定要让她能够面不改色心照跳地吃下一整盘新鲜肥大的茧蛹,就像她吃生鱼片寿司时的幸福安逸。
既然是纪念日,那话题总是充满了回忆。谈笑风生间发现我和久美子原来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才走到了今天,一件件往事随着回忆变得逐渐鲜明活泛,五味瓶打碎,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不知道结婚五年,十年,二十年的时候这些往事还能回忆起多少,但它们已经成为我和久美子两个人重要的人生记忆,也许会褪色,也许会模糊,但永远不会消失,成为永恒。
我望着对面两颊有些绯红的久美子,记忆的大门开启,时光倒流,将我带回那些日日夜夜……
二上 初次见面静如水 命运所致来相见 '本章字数:4070 最新更新时间:20100809 10:16:40。0'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门前,从里面传来了一阵生硬的杂乱无章的日语。我还是迟到了。
今天是我第一次上日语口语课,开课时间是晚上的六点半,我迟到了十五分钟。本来从公司到这所日语学校不过就是五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如果途中顺利,还可以挤出吃点东西充饥的时间。可世间事往往就是如此,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正当我整理好一切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桌上的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一瞬间我本想暂时作失聪状一走了之,可无奈当着其他同事的面还真有些做不来,而且电话铃声也是愈发的急促,无奈之下只好抄起了听筒。
刚把听筒抓起来,那边便传来了“猫西!猫西!”的日语。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哟,没想到还是个国际长途。最要命的是我虽说自学了两年的日语,半路也上过一个四十几天的速成班;可是现阶段的日语实际水平仅仅听得懂极为有限的一些基本对话,说更是极具难度,得寻思半天时间才能憋出一句话来。要了亲命了,这可怎么办。我有些不知所措,但电话的那头仍是一个劲的“猫西猫西”。没办法,老这么“猫”下去也不是办法,招呼还是要打的,我费了很大的劲挤出了一句:“哈依。”
教室里坐着六个,黑板前站着一个。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子汇聚到我身上,很明显任我多么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还是打扰了授业中的各位。黑板前站着一个身形有些消瘦的女孩儿。我想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就是教这个班口语的日本外教。
“对,对不起,来晚了。”我冲她机械地笑笑。她也对我报以微笑,用手示意我入座,嘴中轻轻地说了句:“请。”我赶紧随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总算是可以喘口匀乎气了。
下了公交车,我这顿玩了命的跑啊,差点儿没把心肝肚肠颠出来。本来也想狠心打个车,可以不必如此狼狈,但很不走运,让我碰上了下班时间。上下班时间的出租车是城市里最紧俏最炙手可热的商品,往往“有活人无空车”,即便碰上一辆空车,某些司机大哥大叔们还要拷问一下你的目的地;如果你如实相告,碰见那种比较“狠”的基本没戏,一溜青烟的一骑绝尘而去,留下你那张失望无奈的脸;就算上得了车,多半也得几个人合乘一辆。这样也不错,或许可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邂逅到自己的红尘伴侣,上演一段传世的出租车爱情故事。
综合利弊,权衡得失,我最终放弃与另一半相遇的机会,老老实实地挤上了公交车。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松冈先生,就是下班前电话那头“猫西”个不停的日本人。他是东京一家商社的业务主任,年龄大约三十五六。此主任非彼主任也。开始我也误认为是和国内的“某办公室主任”一个意思的主任,经前辈指点后才得知,其实就是一个比普通科员稍大一级的职称而已。
自从与日本人打交道以来,感觉日本公司和社会的等级制度比中国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公司和日本多家公司有着业务往来,说白了就是给人家加工产品。我们干,他们买,我们出力,他们出钱。日本人对于工作的严格和敬业虽然带有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但确实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另一方面,他们之间上下级森严的等级意识和服从意识也令我咂舌。
记得有一次,因为日方图纸的错误,导致生产了一大批废品,严重耽误了交货期。那家日本公司马上派人过来解决问题。经过双方核实后确定实属日方单方面的错误,并且我方事先也提醒过对方,但日方的负责人始终没有加以改正,最终导致了无法弥补的后果。日方派过来协调此事的最高领导者,那个五十多岁矮胖矮胖的平日里面容和蔼的科长,当着我们的面拿着厚厚的图纸狂砸了出错的那个日本人的脑袋七八下。其力度之大、声音之响、气势之雄伟,让我们在场的中国人瞠目结舌,不知是该出手相劝还是该击掌叫好。胖科长一边猛砸一边大声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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