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在意的是她的人身安全。
“是的。”管家颔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一位顾先生来过电话,说他在公寓楼下等你。”管家疑惑道,“戴先生刚才有没有在楼下碰见?”
戴致尧猛地站直身体,抓起外套就往门外走去,砰地关门声响,管家目瞪口呆地猜测,这位顾先生该不会也是戴先生的情人吧,怎么戴先生的反应这么大?甚至比听到吴若侬的消息更甚?
吴若侬家的楼下,并没有顾行简的座驾。戴致尧抓挠着头发,看到那个熟悉的窗口里,有柔亮的灯光透出,他思索再三,还是爬上楼去,敲响了紧闭的门。
开门的是吴君复,他环臂挡在门前,并没有让他进入的意思。
“若儿呢?”戴致尧的心里有些惊慌,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那个该死的顾行简赶上了好时机,这是攻陷她心防的最好时刻。
吴君复挑眉看了他半天,不答反问,“你今晚到哪儿去了?”
化解心结
戴致尧忍住怒气,“我不需要向你交待什么,我只想知道若儿去了哪里?”
吴君复邪魅一笑,毫不生气于戴致尧的僵硬语气,“晚上我们等了你半天,也没见你回来,我们便回家了,路上,竟然碰到顾行简,他看到弱弱就激动得不得了,硬拉着弱弱去兜风,你说,弱弱还能去哪儿呢?”
失落爬上戴致尧的眼眸,吴若侬对他,真的很失望吧。他默默转身下楼,靠在车座上呆了许久,决心一定要等她回来解释清楚,用车控放下车窗,定睛看着幽暗深远的楼前小道。
吴君复趴在窗台上,看着幽冷的明月悬挂在绒绒的夜幕下,不禁无奈道,“好好一个中秋节,唉……”厅里面的吴若侬专注地弄着手里的柚子灯笼,极力忽视心中的空落与痛楚,听到吴君复的叹气,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很快就弄好灯笼了,君君别急啊!”
吴君复起身招手把吴若侬唤到窗前,对楼下那辆车努嘴,“我看他还是很紧张你的,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没能赶回来的。”吴若侬伸手按捺住那心痛欲死的位置,她自然不敢告诉吴君复,她在电话里分明听到那有着婚约的两人旖旎缠绵的销魂之声,而可笑的是,她自己完全没有立场去指责戴致尧,她挂断电话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当时她脑海一片空白,就像被人扔下悬崖,全身虚弱,无处着力,像飘在空中一般毫无重量感,以至于后来碰到顾行简,她也没弄清楚他跟她说了什么,茫茫然如丢失了心神的游魂。
夜深人静,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戴致尧困在车内,对着来路望眼欲穿。
吴若侬一夜都未曾出现。戴致尧揉揉眉心,盯着逐渐发白的天空,心里面那懊悔沮丧,如打翻了陈年的老醋埕,酸得心都皱了。他颤抖着打通了顾行简的手机,电话却被直接转到了秘书台,愣了半晌,他才颓然地挂了电话,伏在方向盘上揪心不已。
及至清晨的第一声清脆的鸟啼,戴致尧方才在不见边际的黑暗中,找到了微弱亮光。他脚步沉重地进入楼道,蹑手蹑脚地在匙孔中轻旋钥匙,“啪嗒”声轻响,却把心虚的他吓了一大跳,幸好没有反锁,戴致尧嘘了一口气,悄悄钻进屋内,反身把大门无声地关上,戴致尧环顾四处,昏暗的光线中,他看到一个柚子灯笼放在茶几上,里面尚有蜡烛留下来的残迹,柚子表皮上用油性粗笔画了个大大的笑脸,走至柚子灯笼旁边,戴致尧用手描摹那笑脸的笔画,手指下是凹凸不平的触感,戴致尧煎熬了一晚的心情却莫名的安定下来。
房门虚掩,悄没声地推开,然后紧紧关上。虽然清晨的光线模模糊糊,但是足以看清那娇弱的身躯缩在床的内侧。戴致尧的心里充满了对上苍的感激,原来吴君复说着歧义的话,原来吴若侬从未跟顾行简出去……戴致尧听到自己心花开放的声音,天使也在歌唱,无边无际的喜悦从心底涌出,充充满满地饱胀着一颗心,直溢满四肢百骸。
再也忍耐不住失而复得的激动,戴致尧赤足轻轻爬上吴若侬的小床,把她困在自己的怀里。及至近前,才看见她眼角隐有泪痕,眼睑也是浮肿着。莫名的心痛轻轻敲打戴致尧的心,他俯身舔了舔她的眼角。
吴若侬睁开迷蒙的眼,完全不在状况中,还未来得及呼叫,戴致尧已经用手捂住她的嘴巴。“是我……”感觉吴若侬的挣扎,不由提醒道,“君君还在睡觉,不要把他吵醒了。”
吴若侬慢慢清醒过来,耳边的声音低沉暗哑,眼前的俊容憔悴疲惫,然而,昨夜电话里的暧昧笑语却不失时机地狙击着她的心,不争气的泪水蓄满了盈盈眼眸,她不再挣扎,泪珠却一颗又一颗地滚落脸颊。
戴致尧吮吻着那咸涩的泪滴,轻轻喃道,“若儿,不是你听到的那样,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相信我……”苦涩的眼泪每颗如千斤重,一串串强压在他的心头上,让他无力再多做解释,只能不停地吻去吴若侬的泪水,似乎这样才能平息彼此的苦痛。
吴若侬听而未见,言而未语,发泄一般地无声哭泣,直到抽噎,才哽咽着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戴致尧用鼻尖逗着她的鼻尖,胡乱用衣袖把吴若侬的脸擦净,戏谑道,“小花猫,别再哭了,我的心都被你哭碎了。”伸手把吴若侬更紧地纳入怀中,“若儿,我昨晚是去跟那边解除婚约,但是她没那么容易放手,也许,还要花点时间,你再等等我,好么?”
明明是那样暧昧旖旎,□无边的语气……吴若侬默然。
“我当时正在跟她谈条件,不是很顺利,你的电话恰好打进来,也许她猜到是你,所以故意那样说的……”戴致尧似知道吴若侬的存疑,从来不愿多做解释的他,为了让吴若侬安心,认真地解释着。
吴若侬瞪大眼睛,原来是自己误解了呢,想到那整晚根本不需要的难过与伤心,她霎着眼眸,歉意地仰头看他,戴致尧轻叹一声,可爱至极彷如邀吻的模样,他当然不能错过,于是低头深深一吻,直吻到她的脸庞泛起粉红娇艳,才恋恋不舍地退开。暧昧的情愫在空气中荡漾,吴若侬瞥开视线不敢看戴致尧,放下心头大石的戴致尧,明明很想发展亲吻后的亲密动作,却又分外珍惜这宁静拥抱的慰贴,渐渐,困意不可抑制地袭来,轻抚着吴若侬的长发,沉声道,“我累了,陪我睡一会儿。”
吴若侬是将近天明才朦胧睡去,此时也起了困意,她羞赧地答应了一声,把头埋在戴致尧宽阔安稳的怀抱里,闭上眼睛,这一夜一昼,悲喜两重天,也许,不久之后,她可以试着把吴君复的事情告诉戴致尧,她反手抱住戴致尧,实实在在拥抱的感觉,原来真的不是梦。
查雪莉隐在暗处,却意外看到顾行简造访咖啡店。吴若侬的目光平和,然而有人却怀着别样心思,查雪莉了然地锁住顾行简炽热的目光。对于戴致尧、顾行简和吴若侬的关系,她已经查清。戴吴是中学同学,是戴到美国前的唯一初恋情人,顾和吴是后来认识的朋友,吴的女朋友身份,是假的。
不过,查雪莉抽出一支烟,放在鼻子下轻嗅,她未曾料到,顾行简对吴若侬很上心,这件事将会很有意思。查雪莉控制着抽烟的冲动,她发现离开戴致尧后,她抽烟越来越厉害,有时候一天三四包也很正常,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的身体,查雪莉把烟放入烟盒,她即使玩颓废,也决不能不爱惜自己。
观察了一段时间,顾行简也被吴若侬拒绝得差不多了,查雪莉戴上墨镜,驱车往市中心的一家非常有名的高档咖啡馆而去。中途打了个电话,“行简,在哪儿?出来喝杯咖啡?”
顾行简疑惑地放下电话。他出差回来之后,心里仍是放不下吴若侬,便继续保持着原来的接触,想用时间慢慢证明自己对吴若侬的感情。回来之后,他明显觉得吴若侬变了,所焕发出的动人神采,对他愈加吸引。然而她委婉地拒绝着他的靠近,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不明所以,也无可奈何。
自从他向父母解释了吴若侬只是假扮成他的女朋友之后,父母便放心地回美国去了,这头父母刚走,那头戴致尧便告诉他,与查雪莉的婚约出现问题,暂时搁置,顾行简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透着诡异,及至刚刚那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查雪莉找他喝咖啡,他直觉有事发生,便痛快地应承下来。
“今天不知道吹的什么风,查小姐竟然会主动找我喝咖啡?有事么?”顾行简对印象一般的查雪莉,语气绝对称不上热络。
“难道我做不成你的嫂子,我们还不能成为朋友么?”查雪莉娇嗔一句,“我可是很好心地来提醒一下你罢了。”
顾行简摊摊手,示意她继续。
查雪莉心里有些挫败,她的风姿魅力,到了这两兄弟面前,怎么一点优势都没有。“你和吴小姐还好么?”查雪莉的笑容不变,谆谆善诱。
顾行简自嘲一笑“你不会不知道,我们也就是曾经扮了一次过家家而已。”
“但是我觉得,行简对吴小姐,可不仅于此哦。”见顾行简无话,查雪莉又道,“不想知道,吴小姐不接受你的真正原因么?”
顾行简的眼神变得深邃,“查小姐想说什么,不妨痛快一点。”
布局之一
查雪莉点起一支烟,没有怎么抽,只是让烟雾挡住自己的眼神。“你哥,戴致尧,第一次在餐厅里看到吴若侬,就魂不守舍地追着你们去了,你不知道吧!”这件事是后来她慢慢想明白的,看到顾行简震惊的表情,查雪莉满意地点起第二把火,“后来你出差了,你哥就三天两头泡在吴若侬那儿,连家也不回,搬出别墅的事情,你父母也知道,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他们两老。”
查雪莉也算是说出了部分事实,但是却忽略了最大的前提,他们识于微时,曾经的初恋情人。顾行简片面地意识到,他的哥哥,背叛了他,偷走了他二十八年人生中,最喜欢的女人。怪不得吴若侬有着那样的神采,披上了爱情的华光,谁都会变美的。
“他为了这个,所以跟你取消婚约?”顾行简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不会天真到以为查雪莉真的“好心”来提醒他,他不会轻易地被人当枪使了。
查雪莉冷眼旁观,顾行简紧紧攥起的拳头,泄露了他隐藏的怒气,很好,她成功地点燃了顾行简,这一步至关重要。“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查雪莉挥挥手,妖娆地斜倚在圆椅里。之后,她又嘲讽地说道,“你以为吴若侬会有什么好结局?”
顾行简心里一紧,听到查雪莉淡淡地说:“我和戴致尧两年的感情,他都不顾念半点情分,对于吴若侬这段露水情缘,你觉得你哥能坚持多久?”她哼笑着,“真想看到吴若侬被玩腻后,又被抛弃的表情。”
顾行简心里极乱,一方面明知查雪莉的意图,另一方面又想不顾一切地把吴若侬抢回身边。深夜驾车至海边,清凉的海风吹不散心头的烦躁,轻拍的海浪声涤不去心底的思慕。车里的音乐声,又响起了那首“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稠稠的情思颠簸起伏,夹在对吴若侬的爱、戴致尧的恨之间,他寝食难安。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加班之后在报社的楼下,顾行简看到驱车而至的查雪莉。“去喝几杯。”查雪莉招手让他上车。“我还没吃饭呢。”顾行简抽抽嘴角回答,这女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查雪莉不屑地撇嘴道,“一个大男人,饿一顿半顿,又不会死,上车。”一直等不到顾行简的反扑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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