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安浔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床头柜,拍额道:“忘记了,怪不得昨天晚上又做恶梦了。”
“哦?这次记得是个什么梦么?”唐思美问,“我真好奇,这个纠缠你四五年的恶梦,到底是个什么内容。”
仲安浔苦笑:“我也很好奇,可惜,只要醒过来,便无迹可寻。”
“若有人发明一个录梦仪就好了,可以将梦录下来,这样便可以知道是什么样的恶梦,居然折磨了你四五年,让向来以英明睿智闻名的仲安浔也束手无策。”唐思美开玩笑地说。
仲安浔笑叹:“若真有便好了,我比你更加好奇我这个梦。”
唐思美眼珠一转,温柔地微笑道:“好了,玩笑归玩笑,药可不能不吃,晚上睡觉总是做恶梦,休息不好,会影响身体的。”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与药片,递给仲安浔:“把药吃了,我们再去吃晚饭。”
今天是唐思美的生日,原本仲安浔的计划是曼谷大皇宫一日游,之后去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宴,不过唐思美怕热,白天宁可躲在酒店纳凉,所以两人只约定晚上共进晚餐。
仲安浔没有接药,只道:“今天的药吃过了。”
“嗯?”
“中午在大皇宫时,突然头痛,我吃过药了。”仲安浔解释。
“哦,那睡前再吃一粒吧,保证有个好睡眠。”唐思美说。
“嗯,我们去吃饭,今天可是你的生日,要好好庆贺一下。”仲安浔边说,边向门边走:“走吧,晚餐的地方我已经订好了。”
这般体贴周到的男友,又英俊潇洒,又多金温柔,实在是天下难求,唐思美笑在脸上甜在心头,嘴里则道:“只是个散生日,何心那般重视。”
“每一天都是你生命中最年轻的一天,都值得纪念。”仲安浔笑嘻嘻回答着,拉开房门,做了个恭请的手势,唐思美步履轻盈地走过去,回眸灿然一笑。
晚宴丰盛而浪漫,唐思美原本以为,接下来应当顺理成章有一个浪漫的夜晚,结果,仲安浔在晚餐结束后,便送她回了房,理由是,今天偏头痛发作之后,累了。
这理由很充分,唐思美只能认命回房。想起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仲安浔的态度一直很暧昧,这婚事,外人看来板上钉钉已经是敲定的事,只能当事人知道,很多东西都没有表面看起来和谐。
仲安浔不知为何,对两人的婚事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这让唐思美很苦恼,不知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送走唐思美,仲安浔回到自己房间,拿起电话。
“是我,嗯,明天见医生,几点?好的,我知道了。”仲安浔放下电话,想了想,又拿起电话。
“思美。”
唐思美没有想到才分手,仲安浔便有电话来,又惊又喜,“安浔,什么事?”
“还有下周才有工作安排,明天去苏梅岛吧。”仲安浔说。
唐思美眉一皱,苏梅岛三个字,听来刺耳得很,“去清迈吧,苏梅岛也没什么好玩的。”
“可以去游岛住一夜,那边的水上项目还是不错的。”仲安浔说着,顺口而出:“你不是很喜欢潜水么?”
唐思美一愣,握着电话的手心突然渗出汗来,干巴巴说:“我从来不潜水。”
“不潜?我怎么记得你喜欢潜水?”仲安浔也锁起了眉,怎么回事?为什么记忆很肯定的告诉他,唐思美是喜欢潜水的?
眼前突然掠过一些模糊的景象,飞快,捉都捉不住,看也看不清。
“你记错了。”唐思美急急道:“去苏梅岛有什么好玩的,海滩什么的,我们看得还少了?夏威夷的海滩比这里漂亮多了。还是去清迈吧。清净,风景秀丽,还是避暑胜地。”
“好,那便清迈。”仲安浔回答。
“嗯。”唐思美长舒口气,放下电话,愣愣坐了一会,急急拨通李医生的电话。
“李艺,真的出事了。”电话才一接通,唐思美便迫不及待地说。
“怎么?”
“他的记忆。”唐思美的心犹自乱跳,手足都有点发麻,“今天,他说我喜欢潜水。”
“潜水?”
“对!你说过,不要做任务与他过去记忆有关联的事,特别是他曾经记忆深刻的地方与事都不能做,所以,这五年来,我从来没有与他潜水或是提起过相类似的事。每次他来泰国我都提心吊胆,怕他旧地重游恢复记忆,之前他都只是工作,这次很奇怪,竟然先安排了一周旅游,方才还与我说,要去苏梅岛。”
唐思美喘了口气道:“那地方,是他们开始的地方。”
“不要让他去,他最近情况不稳定,不能有任何外部刺激。”李医生果断地说:“你必须打消他的念头。”
“我知道,所以我说去清迈,那里没有他们俩的共同记忆。”
“你确定?”
“确定。”唐思美点头,还好,还有没去过的地方。
“嗯,就这样,还有,加大药的剂量,他会有幻听幻象出现,不用害怕,总比恢复记忆好,对不对?”李医生道:“回来后,尽早安排他来见我,要加深催眠了。”
“嗯。”唐思美不安地捏紧话筒,忐忑道:“如果恢复怎么办?”
“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控制不住了,恢复了,怎么办?还会像五年前一样么?”唐思美泫然欲泣。
“不清楚,不过,事情过去了五年,我想,就算是记忆一直在,也不会再有那样强烈的举动了吧,你放心,他是成年人,自控力一直很强,我相信不会有太大的关闯不过去。”李医生安慰唐思美。
“好。”唐思美挂了电话,心却依旧不能平静,李医生说得很肯定,她却有种不祥的预感,平静的生活,已经被某种东西打破了,这个失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哪里出了错?
红色枫悠走回mandanlnonlenta,一边走,一边在心头细细盘算,进得房间,心头主意已定,打开电脑,skype上,表哥的头像亮得耀目。
点开表哥的头像,风丹宁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修、长细致的指尖如蝶般舞动,输入一行字:“表哥,在么?我们谈一谈。”
东南亚夏日的朝阳,比之其他地区来得耀眼得多,大清早便白得发亮,可以想象得到的热辣。
仲安浔静静伫立在窗台前,午夜梦回,便再也睡不着,看着天空,自墨玉繁星变为灰灰的鱼肚白,直到现在一片蔚蓝,思绪,缓缓如波,慢慢回朔,捕捉得到的,只有一个一个点,串不出来,亦连贯不成面,散落的记忆,如同与他捉迷藏一般,躲躲闪闪,不肯露面,唯一能知道的,便是那点点记忆中,清秀美丽的女,明明笑得灿若春花,那笑容,却让他的心,一丝一丝抽疼着,直至痛彻心扉。
她是谁?
握着酒杯的指尖微微颤抖,心底深处有什么在浮浮沉沉,却不能捕获。探手揉了揉痛得抽搐的太阳穴,血管突突地在穴下跳动,按紧了,依旧叫嚣着不能安宁。
“叮当。”门铃响起,仲安浔眉头一皱,抬腕看了看表,七点半,谁这样早?
来的是唐思美,仲安浔微讶,约好九点半出发,向来爱睡懒觉的思美怎么起得这样早?
仲安浔还没来得及询问,推门而入的唐思美一把捏住他的手臂,长长嗳了一声,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了漂亮眉眼中的担忧。
“怎么了?”仲安浔问。
“你还问!”唐思美语气焦灼,少了平日的那份悠然,上上下下打量了仲安浔一番,确认他没出什么事,忍不住嗔怨:“你房里的电话打不通,手机亦是,我怕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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