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卿尧疯了一样满世界的找,可映水却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捕捉的痕迹。
她不是没有找过沈恒,那个所谓的映水的恋人。但是西双版纳的那片原始森林上方一片雾气昭昭,她知道那是结界,而那个结界她进不去。
后来有一天,居然是一只天使找到她,阻止了她疯狂的寻找。
那只天使带来了映水消失那天颈上戴着的,苏丹青送她的琉璃坠子,然后对她说,映水死了。
苏映水,死了。
到如今,每当阮靥想起那只天使说这句话时的冰冷表情,就有一阵莫名的头晕目眩。震惊吗,还是愤怒?
可那只天使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说。于是她便只好带着卿尧,就这样一直流浪……
阮靥死死地攥着拳头,眼睛里几乎滴出血来。苏丹青看着她的这个表情,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有那么一瞬间,阮靥看到苏丹青抬起手,仿佛是要触碰她的脸。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门外一声怪响——苏丹青默默抬起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然后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他走到门边,抽出腰间的佩剑,“刷刷”利落的两下,木质的房门便“咣咣当当”几声脆响,裂成了四瓣。一个狼狈的身影“哎哟”一声摔在门旁,另一个以诡异姿势靠在门边的身影伸出手,对他打了个招呼。
“嗨,真巧。”看着墨渊那明显扭曲的靠在门边的姿态,苏丹青冷静地横起剑刃,抵住他的喉间,“巧你个头!”
苏丹青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方才从地上爬起,屁股和腰都摔得生疼。
奶奶的,偷听别人说话真不是个好营生。可我实在对这对别扭未婚夫妻太过感兴趣,一时情不自禁就把耳朵贴在了门上……水墨画那厮不但不拦我,还站门口跟我一块儿听,真是枉为男人……亏丫的偷听之前还跟我说什么“这两只眉来眼去少说也有千把年了,奸情也不是一天两天,没啥好听的”,结果还不是跟我一起偷听得很开心?哼!死水墨画!
“话说回来,我之前说过,卿尧我是要带走的。”阴冷地扫过水墨画事不关己状态的眉眼,苏丹青收回刀刃。“我今天来的目的即是如此,其他的你们自己爱怎样怎样。”
说着,苏丹青朝依旧安静画画的卿尧开口:“卿尧,准备一下。”
少年安静地点头,然后开始起身收拾画具。
“不!不行,你不能带卿尧走!”一看卿尧真的要走,阮靥急了,但苏丹青却拦住想要冲到卿尧身边的阮靥,脸上是让人猜不透的漠然寒冬。
“我凭什么不能带他走?阮靥,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丢下这句话,苏丹青转身便走。
阮靥在他身后愣住,还不到十秒钟之后,便只听到阮靥一声大吼——卿尧不再收拾东西,苏丹青也停下脚步。房间里顷刻便安静下来。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一个小时之后,我就站在了吸血鬼正规军在长沙的临时地盘上。然后我现在的想法是:为什么我要住集体宿舍?而且还是要住吸血鬼正规军的临时集体宿舍?
我郁闷!
阮靥果然生猛。为了跟卿尧在一起,居然硬是要跟着苏丹青住到吸血鬼正规军在长沙的临时基地来,完了自己来不说,还非好死不死地扯上我,接着就连带着水墨画一起,把我们家连窝端了,而且还是直接就端到了苏丹青的私人房间。
此刻,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全因分房不均引起。
苏丹青的私人房间是两室一厅,换言之,必须拼房睡。理所当然,我和阮靥睡一个房间,但是那俩男人却极不愿意与对方共处一室,现正处于激烈对峙阶段。
看着这几乎快打起来了的两个人,我和阮靥在一旁闲闲地看笑话。
“话说,”因为实在无聊,我开始和阮靥没话找话,“这俩人一向这么纠结吗?”
“嗯,当初在一个学校的时候就总吵,但其实感情很好。今天上午墨渊大人之所以把你交给我,想必就是因为担心苏丹青。”
“啊,总觉得这两人的感情没那么简单呢。”
“你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着实般配吗?身高,身材,相貌,简直……天生一对啊!”
“当年在‘荒野’,他俩就挺招人闲话的……因为实在是太配了。而且像现在这样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下女人的福音……或者是绝响!”
“……怎么办,心跳加速了!”
“蚀颅,挺住!”
“我好想看水墨画扑倒苏丹青,咋办?”
“……蚀颅,你要多保重!”
“啥?”
“……回头。”
于是蚀颅回头,于是就被水墨画顺理成章地揪了耳朵扯出门口,直接带到别的房间做家庭教育去了。
阮靥自己也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看着苏丹青那张冷得跟死人似的脸,扭捏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怎么不反驳?”蓦地,苏丹青开口,说话的内容却吓得阮靥一跳。
“……反驳?”他指什么?
苏丹青倾身上前,这个动作让阮靥不禁心跳加速,但只见苏丹青垂首在她的面前,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好歹——也应该是我扑他吧!凭什么他扑我?”
……阮靥无言了。
十六 钢琴
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水墨画到底是从苏丹青那里要来了一个两室一厅。重新分配后, 阮靥和我睡一间,水墨画、苏丹青和卿尧各占一间。
我心底那个憋屈啊,为什么苏丹青他们夫妻吵架非要扯上我和水墨画啊,这个世界还真悲剧……
而且自打阮靥来了以后,水墨画似乎放心我不会跑了似的,整天跑出去鬼混——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老出去干吗,不过他绝大多数的时候是被苏丹青押出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把柄落到了苏丹青手里。不过只要苏丹青一出现,我就乖乖闭嘴,丫的脑残了才会跑去惹苏丹青。
今天水墨画一大早又出去了,我一个人无聊便在基地里晃,看一干风景各异的制服帅哥奔波忙碌。然后晃着晃着,我就晃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抬头一看,发现旁边的房间竟然是琴房。房间的门半开着,里面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我凑过去看,偌大的琴房里,一个帅哥长身玉立地站在那架古铜色古欧洲风情的钢琴房,他手上擎着军帽,侧着身,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触在金铜相间的琴键上,温润的神态若有所思。
我捂住心脏,差点叫出声来!
苏丹青?他他他他他他他怎么会到这里来?而且他那是什么表情?从来没见过啊没见过啊那温柔若水宛若海棠开花的表情!简直美呆了啊!
我泪流满面地纠结着,理智告诉我赶紧闪人,可感性和我那不争气的爱美之心泛滥的双眼却死死地把我挂在门口盯着里面的美男——一步也动不了了。
苏丹青没发现我。他在钢琴旁站了良久,然后坐下来,军帽放于琴盖的正中,摘下手套,轻轻地按了几个键。
琴键按下去的时候,那十指翩纤的姿态,堪称绝色。
我诧异地看他随手弹着什么不知名的曲子,然后停下,伸手解开军装外套的衣扣,接着垂首,将修长白皙的十指复又按在了古老的琴键上。
当旋律再次响起的时候,我惊诧了一下,居然是那首“waiting in the bsp;这个想法在我的脑海中刚一成型,一个暗哑低沉的声音便已经悄然探出头来……我傻眼了。
第一次,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天籁之音。
一个人的声音好听,不见的歌声便好听,但是如果一个声音好听的人会唱歌,那么那歌声的美妙,便不可言说。
这首“waiting in the bsp;很多人唱过这首歌,
明星也好,吸血鬼也罢,每一次听,都会给我带来不同的震撼,但是那其中没有任何一次比得过我现在所聆听的这一次。
这不仅仅是因为苏丹青人美——好吧,我承认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是真正让我感到震撼的是驾驭着这首歌的情感。听过两句便晓得,此刻在我面前唱歌的人是怀着怎样的一腔磅礴炽烈的感情。
苏丹青,他深爱着一个人。爱到没有办法言说,爱到不敢去触碰,爱到他焦躁、痴狂、却只能将之深埋于心底。因为太爱,所以不爱。
我听得心都要碎了。
……
一曲终了,苏丹青的十指依然贴着琴键。他微抬着头,长长的又轻轻地叹息一声,继而垂首,如倦了一般俯首在微凉的琴键之上。
他是侧俯下去的,那如玉的侧脸贴着琴键,黑如珍珠般柔软的发丝垂在眸上,映的那双湖泊般的双眼迷离而诱惑……再配上那微微抿起的薄唇……这画面美得我精神崩溃,惨叫连连。
我颤抖着双手,鼻血马上就要喷薄而出!
但是我却强行遏制住喷鼻血的冲动,近乎痉挛的双手慌乱地在口袋里掏找一个东西!
可我的理智依然嫌我慢了,催命一般地在我耳旁怒吼着:快啊!快!!你这白痴!!
我无暇与理智争斗,拼了老命才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水墨画给我买的,那款据说像素有八百万的新款手机——蚀颅,撑住!
我强行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一边给自己加油,一边用双手狠狠地攥紧手机,然后只听“啪”的一声——
苏丹青那张绝美的脸和那个绝美的表情在我的手机屏幕上定格成了永恒。
啊!上帝!你真是太宠爱我了!我忍不住在内心狂吼!
果然美男就是极乐啊!!!
我咧开嘴傻笑,心情就仿若跃入云端,暗爽到极点,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尖叫!但是我还没爽过三十秒,就只听见一声轻响——我面前的门开了。
外套的扣子没扣,军帽和手套也还放在钢琴上。苏丹青站在我的面前,撑着一边的门框。
虽然画面很美,但是我知道越艳丽的蘑菇就越毒。
所以我傻了。
我这一傻,在无比慌乱之下,竟然按下了“发送”键。
苏丹青那时的脸色我无法形容,尤其当他看似平静地抽走我颤着的双手捧住的手机时,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意识到自己离大去之日不远矣。
苏丹青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我偷着抬头瞄他,然后就陡然看到了他额角正慢慢跳起来的青筋。接着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我那宝贝手机立马就碎成了渣子。
我暗叫不好,才转身想逃,脖领就被苏丹青开始泛青的手指抓住。
他把我拎起来,脸上那表情惨烈得好似战场,死尸满地,幽灵成群,“……13,你喜欢腰斩还是掏心?不然剐了你可好些?”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用了……我、我、还是将就活着吧,哈哈、哈……”我哭死,苍天啊,你说我这是造得什么孽啊,我喜欢美男有错吗我?你造美男出来不就是为了给我们这些花痴看的吗?啊啊啊啊~~~
但是显然,我内心的呼唤并没有把上帝唤出来救我,也没能舒缓一下苏丹青大人的愤怒,然而正当我一度绝望,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只听“嗡嗡”的一声轻响,苏丹青极度厌恶地分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然后,他的脸色从青白转成了酱紫。
再然后,他捏碎了自己那部据说价值不菲的新款手机。
再再然后,他就松开了抓我的手。
我当时还发着呆,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当苏丹青以那凄厉的表情转头看我时,我就默然了,没命地逃窜而去!
直到晚上水墨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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