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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作品:藏婚|作者:飘雪的季节|分类:精品小说|更新:2025-05-17 06:40:28|下载:藏婚TXT下载
  的话语还响在耳边,他就去了远方,跟着另一个女人去了那个我完全陌生的世界。

  一个牛仔打扮的男人走了过来,也不征求我意见就坐在了对面,拿起桌上的一瓶酒跟我碰了一下。

  醉眼迷离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我来西藏后最大的败笔是什么吗?

  他笑,摇着头。你说!

  我苦笑,眼泪和着酒一起往胃里灌。然后把瓶子立在桌上,盯着对面的人说:我对他动了心,知道吗?

  藏婚(32)

  他说:看得出来。

  我说:什么都已成定局,什么都已来不及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可是知道后悔有什么用,我还是天天想他时时想他,就像一只哈巴狗,即使那个主人完全不称职、完全不负责任,我还是没办法,还是不舍不弃地想跟在他身边。

  还得独自承担痛苦。他说,举起瓶子跟我碰了一下。

  是的。我说。仰头再灌一气。只有通过喝酒来麻醉自己,忘却或是解脱。

  一个侍应生过来叫他:老板,楼上的客人请你过去一下。

  你招呼他们吧,没见我正忙着。他说,头也没抬。

  你是老板?我笑,靠在椅上,有些头晕,看了看桌上,还只剩一瓶立在那儿。

  不像吗?他说,美女,还要不要喝,今晚陪你喝个够。

  我向侍应生打了个响指:再来十瓶百威!

  侍应生答应着,很快就端了酒过来,我仍然让他开了,一瓶一瓶在桌上摆成一排,然后向对面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bsp;也不知喝到什么时候了,也不知自己喋喋不休地说了些什么。等到有意识时,发现店里已经没了客人。我摇摇晃晃站起来,对面那个貌似牛仔的男人伸手扶住了我。我说谢谢,不用。

  他说去我那儿吧,太晚了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回头看着他,迷迷糊糊看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不是嘉措,嘉措不会征求我的意见,他只会扛起我就走。

  去你那儿?我笑,身子又摇晃了两下。竖起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晃。不,我有嘉措,我要守身如……如……玉。

  那……你把账结一下吧。他放开了我,小声说。

  哈……泡妞不成,马上翻脸。我扬声长笑。说吧,多少?

  三百。他说。

  我掏出五张百元钞票扔在桌上,微微一笑。两百算小费,谢谢你今晚的陪伴。便东歪西倒地出了店门。

  外面飘着小雨。谁说西藏的冬天不下雨?八一镇,这个森林城市今晚就细雨如丝。我把冲锋衣的帽子扣在头上,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方向,扯起嗓子唱着:你们是害虫,你们是害虫,正义的来福临正义的来福临,把你们全都杀死、杀死!

  街灯昏暗,行人稀少,不时有出租车鸣叫着驶过。我歪歪扭扭地走着,细雨打湿了身上,脊背一片寒凉。谁说冲锋衣都是防雨的,我的冲锋衣就被细雨湿透,骗子,都是骗子。我唱着唱着就没了声,唱着唱着就哭了。

  此时的我,像不像冬天仍挂在树上的叶,寒风无情地吹拂下,其他的叶都融进了泥土,独有我,还在树上挣扎着簌簌发抖,不甘心就此坠落。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不会让自己动了心?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不会让自己动了情?

  十八岁啊,多美好的年龄,如梦似幻,怎么就让我碰到超了呢?怎么就信了他弃学业弃亲人不管不顾地跟他去了呢?心上的第一道伤痕就落下,纵然痊愈也隐痛啊!

  从此辗转于情场,一场场的恋爱下来,以为早把自己修炼成了金刚不坏。哪知会碰到嘉措啊,这所有的防备、所有的修炼,都不及他扛着我在深夜的八廓街上走的十多分钟刻骨铭心。就是那夜的月光如水,就是那夜的纠结缠绵,唤醒了我沉睡的身心。从此,我再度失落。

  雨,越下越大,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肆意地纵横着。我坐在广场中心的石栏上,风雨中的雕塑在路灯的映照下,仍然气势磅礴。偌大的广场没有一个人影,这样的雨夜,人们都在爱人的怀里取暖吧?独有我,孤魂野鬼一般,望着连天连地的雨幕,不知该去往何处! 最好的txt下载网

  藏婚(33)

  卓嘎

  村人们得知我们今天回来,早早地准备了青稞酒。车几乎开不到两分钟,就有迎接的人等在路边,扬着手喊嘉措和我的名字,把车拦住不让过。这样的酒是不能推辞的,都是乡里乡亲,久了没见,席地而坐,唠一唠,喝上两杯洗尘的酒,互相打趣一下,已成习惯。

  从第一户人家开始,一直喝到家门口。反正我们到家时,除莲外,其他人都晕晕乎乎的了。

  刚把车停好,闻风而来的大人、孩子都帮着卸东西,就连摩托车都是几个人扛着,扎西不停地喊着:“轻点,轻点……”时,摩托车已被放在了楼下的过道边。

  见到莲,公公婆婆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问长问短。不时有持酒的乡人进来,给嘉措几兄弟敬酒,见有客人,便非要给莲和卓一航来个“三口一杯”。

  卓一航作为男人,又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酒是无论如何都推脱不了的。他醉兮兮地举着酒杯说:“反正都已经醉了,再醉点又何妨!”便豪爽地喝了个底朝天。却不知“三口一杯”,是喝一口酒把酒杯添满,再喝一口再添满,最后才一口喝干。他这么一来,就弄成了“三口三杯”,能站得稳才怪。

  边玛和宇琼、朗结倒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着为莲挡酒的重任。还有公公,只要有乡人进来,他就先跟人家解释莲不喝酒,喝了酒就头痛。实在推不过时,便由其他兄弟代了。

  我因有孕,莲说不能多喝,扎西就照章执行,敬我的,都由他拿去喝干。

  天还没黑,村里的年轻人陆陆续续提着酒壶来了,在天井里站的站,坐的坐,高声地谈笑着,不时偷偷地打量着莲和卓一航。有认识的姑娘、小媳妇穿梭其间,为他们倒酒服务。

  我们这里的惯例。由于没电,晚上没有其他娱乐活动。哪家来了重要客人,村中年轻人都会集体出动,一起唱歌跳舞,既是欢迎,也是陪伴。

  村里有两位五保老人,无儿无女,一直靠国家救济和乡人的帮衬过日子,年纪大了,平时很少出门。天还没黑时,她们居然穿戴得整整齐齐拿着哈达出现在我家。见到莲,她们开心极了,把哈达挂在莲的脖子上,拉着莲的手问她身体好不好?说过年时一定要去她们住的地方,给她做八宝饭吃。还不时抚摩莲的脸,理她的头发,那样子,就像看到自己久别重逢的孙女一样。

  我和卓一航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阿妈,她们怎么跟莲认识?”我问婆婆。

  “莲每次来都去看她们。还常托人给她们带钱、带衣物。听说莲这次要跟你们来,她俩天天过来问什么时候到,下午都来了两趟了。”阿妈笑着,看了莲一眼,也是满脸欢喜。

  “莲,真是个好心人!”我自言自语地说,看她拉着那两位老人的手喜笑颜开的样子,心里真的很感动。

  第二天我们去了山那边的寺庙,拜见了该寺的活佛,还献上哈达和礼物,只说有个汉族朋友去世了,想*,请他算一算什么时候合适。

  他说了个日子,是七天后。

  原来打算好好在家休息,然后回娘家去办理阿妈和卓叔叔的事,哪知家里客人不断,都是冲着嘉措而来,他几乎就是醒了喝,喝了醉。

  扎西因为有了新摩托车,一有时间就在前面的草地上练车,有时还带我转两圈。这天,我又坐在扎西后面,让他带着兜风时,突见嘉措的脸在小窗上一闪而过,眼神有些……厌恶……不敢确定,颤颤地下来,宇琼迫不及待地爬了上去。 想看

  藏婚(34)

  嘉措,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个结仍然解不开。回来后的日子,他更加忧郁,有时半天都不说话。特别是看到扎西跟我在一起时,他的眼里总是笼罩着无法遮掩的痛苦。

  最兴奋的莫过于黑鹰,白天几乎不离我左右,我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此时,它又蹭到了我身边,我弯下腰挠着它的下巴,借以掩饰就要涌出的泪水。

  对他的无奈,感同身受。

  这痛,难道没有尽头?这苦,难道要纠缠一生?

  莲走了过来,蹲在我身边,也挠着黑鹰。黑鹰开始不愿,嘴里“呜呜”地叫着,我拍了拍它的脑袋。“她是我的好朋友,黑鹰,你要像对我一样对她,明白吗?”

  黑鹰看着莲,三角吊眼里仍充满防备,不过不再挣扎了。

  “黑鹰长得真快,都快到我腰了!”我说,“它很听话的!”

  “多大了?”莲问。

  “半岁!”

  “真是条好獒。”卓一航打量着黑鹰,点着头说。

  边玛看黑鹰舔我的手,便也伸了过来,黑鹰嗅了嗅,吊着眼睛转开了头,惹得我们哈哈大笑。

  边玛尴尬地缩回手,踢了黑鹰一脚,“死狗!”

  我飞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让你踢它!”

  “二哥,魔女在踢我,二哥……”边玛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扯着嗓子大喊。

  扎西骑得高兴,头都没回一下。

  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一会儿就下大了。我们正准备回屋,却见远远的山坡上下来一个姑娘,喊着:“阿佳卓嘎啦,阿佳卓嘎啦……”

  “达娃……是达娃。”我站起身,看清了风雪中单薄的身影,欧珠舅舅的大女儿。便扬声叫了一声:“宇琼,你还不下来,达娃来了!”

  宇琼下了摩托车,走了过来。

  “你还不去接一下!”瞪了他一眼。抛开儿女私情不谈,达娃,也是他的妹妹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迎上前去,接过达娃背上的东西,一起走了过来。

  “达娃,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我笑着,拉着她的手一起向屋内走去。

  “我……来看看你们。”达娃说这话时,眼睛却瞟向一边的宇琼。

  “我们也才回来,你宇琼阿哥……准备过两天就回去的。”我说,实在不忍心见达娃这个样子。正当年少的女孩,第一次爱上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在我们的风俗里,亲戚间通婚,至少得隔六代啊。达娃和宇琼,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老人那关的。

  晚上和莲去了琼宗家,把礼物交给琼宗的母亲和嫂子,说了琼宗现在的情况。琼宗的母亲抹着泪:“真是孽缘啊,我的女儿,上辈子欠了他家的,这辈子来还账了。”琼宗的父亲喝着酒,什么都没说,只一个劲儿地叹气。

  离开琼宗家,踩着薄薄的积雪往回走。月亮依旧那么明亮,星星依旧那么璀璨,只是这个有了公路、开始设计着要自己建水电站的小村庄,竟然有些不熟悉了。

  到了门口,见门虚掩着,我们正要推门进去,只听见畜栏里传来一男一女的对话声。

  我们停住了脚步。

  “阿哥,我天天想你。你为什么不回家?”达娃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过几天就回去了。”宇琼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无奈。

  “每次打电话找你,你都说过几天就回来、过几天就回来,我天天等,天天盼。在村口的核桃树下等,核桃树的叶子都掉光了,核桃也摘完了,你都还没回来。”达娃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