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是因为我值得啦!”吕雪很自负,配着又软又嗲的声调,逗得我直笑。
她搅着咖啡,问我近况:“这边生意还好做吧?”
“挺好的。”我很开心地告诉她,“公司要组织苏州二日游,吕雪你有没有空,腾 两天,300块钱一个人,交钱就可以带家属!我们结伴去苏州玩怎么样,我请客。”
“我跟你,结伴去苏州?”
“是啊。”
她边啜咖啡边摇头,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新男朋友有眉目了吗?有对眼的 赶紧带上,这种旅游啦出门啦机会最好,感情一下子就升华了。就算暂时没喜欢的男人 ,也正好,睁大眼睛仔细找啊。你拖着我干什么?”
“……”我无语。
“究竟有没有人选呀?”
“没有。”
“欢欢你真丢脸啦!”她简直大呼小叫,“来看着我……就这样,脑子里什么都不 想,闭眼睛,什么都不想啊……”强迫我闭上眼睛,在耳朵旁边数:“1,2,3,4,5… …睁眼。”
摸着我腮帮说:“睁开眼睛第一个想到的男人是谁,就他了,准没错,苏州去吧! ”
“神经。”我打开她的手,笑了。
心中却暗暗吓了一跳,因为居然,有道很浅很浅的轮廓浮了起来,某张不正经的俊 脸,在我脑海里嘿嘿乱笑。
忙定定神,说:“吕雪,你要是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吕雪又浓又翘的睫毛忽闪忽闪,撇嘴说:“不带男朋友去,你可别后悔,知道为什 么单身出差特容易出轨吗?就因为陌生的地方更无聊,道理一样。”
她说得很夸张,我偏不信邪。
公司委托旅行社组团,游程很快定下来了。出发那天,为节约时间,包车清晨五点 就从滨江广场出发,不巧正赶上一拨寒潮,刚暖和起来的气温骤然降到零度,冷得要命 。
我穿起羽绒衣到广场,夜晚的灯还没熄,朦胧晨曦里显得既生动又孤零。
爬上车,我坐在小赵旁边。
这批旅游的总共二十五号人,但旗舰店员工只分到我和小赵两个。小赵是店里的收 银,平常躲在柜台后面不大吭声,我和她向来没话多聊。
不管怎么说,公司掏钱,不去白不去。
高速开到苏州,换个地陪,导游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学生,表面故作轻松,却连笑话 都不会讲,拿起话筒开始背书:“各位团友,现在要去的地方是拙政园,嗯,拙政园是 中国四大园林之一,始建于明代,嗯,拙政园这个名字怎么来的呢?因为晋朝潘岳<闲 居赋>里有‘灌园鬻蔬……此亦拙者之为政也’这句话……”
整车听得昏昏欲睡。
导游好像也发现气氛低迷,抓抓头忙笑道:“这就是拙政园的大概情况了,这样吧 ,我先给大家唱首歌。”说着憋声憋气哼哼一首《老鼠爱大米》,搞得满脸通红,幸亏 一曲唱罢,司机已经把车停在拙政园旁边,只见他明显舒了口气。我觉得这社会混口饭 吃真不容易。
大队人马闯进拙政园,穿堂过院。
没人跟我说话,我便走到导游身边,听他没半点水分地介绍着:“各位团友,这就 是中国古典园林的布景手法之一,借景……各位团友,园林的布景手法很多,这是对景 ……”
我认为他讲个荤段子可能效果会更好。
自由活动时间没到,不知谁喊了一声,团友一哄而散,吓得导游拼命乱叫:“四十 分钟后拙政园大门集合!四十分钟后拙政园大门集合!”
人倏地走光了,小赵也不知去了哪里。
我站在西园的三十六鸳鸯馆旁茫然四顾。
没办法,只好一个人慢慢溜达一圈。古典园林各种各样的门道,我看不出来,只觉 得拙政园挺美,但再漂亮的房子也就是房子,对不对?穿过水池的时候风特别大,把我 冻了个哆嗦,前后左右游客结伴成群,我感觉自己显得比较傻。
毫无目的乱走一气,不知不觉就到了大门口。导游在那呆呆等着,他倒认识我,一 挥手讪讪打招呼:“诶,你这么快出来了。”
我朝他笑笑。
“导游,下个地方去哪儿?”
“哦……下个地方。”他想了想说,“留园。”
“跟拙政园差不多吗?”
“跟拙政园齐名,也是四大名园之一。里面有一尊冠云峰,是太湖石的绝品。”
这导游其实知识丰富,可惜高估了世道俗人,我压根懒得打听什么才是太湖石,两 只眼睛遥望天空很无聊。被吕雪那乌鸦嘴说中了,这趟旅游远没想象中有趣。
显然在哪儿玩是次要的,跟谁一道怎么玩才最要紧。
有点后悔——早知道就算请楚襄出来也好呀——念头瞬间这样转过,我马上狠狠唾 弃自己,别人稍微对我好一点,就顺着竹竿往上爬了,鄙视!
不知为什么,那张嘿嘿笑的脸,居然又从心里面浮了起来。
我赶紧转头,问导游:“除了园林,还去别的特色景点吗?”
导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半天,含糊说:“其实吧,苏州的最大特色就是古典园 林。你们团时间也短。不过今晚住观前街附近,老店很多,可以去逛逛街。”
我点点头。
导游犹不甘心,嘀咕一声:“苏州园林是世界文化遗产,明天去狮子林,很好玩的 。”
我说:“噢。”
不咸不淡逛着公园,直到晚上,还是一个人。想找伴奢侈下aa制品尝松鹤楼名菜, 居然没人附和。我只好聊胜于无地逛观前街,在黄天源糕团店买了些点心,对付过去了 。
拎着点心站在酒楼前直想叹气,觉得这趟苏州算白来。
第二天已经有点意兴萧索,被导游带着在狮子林钻洞的时候,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楚襄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兴高采烈:“嗨!徐欢欢!”
“今天有空吗?晚上kibsp;我醒悟,拉开副驾门坐进座位。
车厢里非常温暖,收音机正在款款播放,洋溢着爵士乐的小资气息。大概因为空间 紧凑,有点心理作用,觉得离楚襄特别近,甚至嗅得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我皱着眉 头暗中嘀咕。
“今天没开自己的车吗?”过了会儿我问他。
“什么自己的车。”
“那辆黑的suv呀。”我故意加重语气,“保时捷卡宴。”
“哦,那部车……那部车被关泽看上了,硬买去了。”他转头看我一眼,很肉痛地 说。
我不禁一愣。
“被关泽买去了?”
“啊。”
“他有钱,为什么不买新车?”
“那家伙做生意多精,心多黑啊,贪图二手车比较便宜呗。他还想压我价呢。”
说得很严肃,我不禁又一愣。
其实不相信他的话,正打算说什么质疑一下,再仔细一想,觉得他爱卖车不卖,好 像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我从包里掏出一袋黄天源糕团店带来的苏式点心,塞到他怀里,假装不经意地客套 说:“苏州买的特产,百年老字号,你拿去吃啊。”
他一听明显很高兴。“买给我的?”
“……唔。”
“谢谢啊。”他喜滋滋地捞起袋子,马上拆开了,捞出一块糕,扔进嘴巴里,“芝 麻馅的,味道不错。”
我干笑。
他又往嘴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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